白衣蒙面人朗朗答道:“在下自然是来帮蓝总峒主对付白氏家族的。”
朱云、白银凤、李金贵等三人此刻本来已危殆万分,见敌方忽然又增帮手,除了咬牙苦
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蓝天豪望向白衣蒙面人道:“老夫的毒蜂飞蝎,已是可对付他们,暂时已用不着尊驾相
助。”
白衣蒙面人放声长笑道:“蓝总峒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此来目的,不外救出令郎,
这样下去,他们虽然难脱毒蜂飞蝎的攻袭,但令郎的性命也必然难保。”
蓝天豪恍然大悟,急急问道:“尊驾的意思该怎么办?”
白衣蒙面人道:“暂时收回毒蜂飞蝎,由在下过去,一定可以问出令郎的下落。”
蓝天豪接连发出二声怪啸,右臂高举,上下摆动了儿下,那群毒蜂飞蝎,果然齐齐飞了
回来。
突见白衣蒙面人双臂一张,竟像御风飞行般,直向假山飞掠而来。
那围墙离假山足有七八丈远,白衣蒙面人居然不藉任何助力,直落朱云等四人身前。
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在场所有的人,岂只见所未见,简直闻所未闻,不由全都呆在当
地。
白衣蒙面人落下之后,立即低声问道:“各位可能都不是白家的人吧?”
朱云茫然答道:“在下等的确不是白家的人,阁下又是谁?”
白衣蒙面人道:“朱兄不必多问,现在对付金蛤蟆和银燕子要紧,你们之中,都有谁受
了毒蜂飞蝎螫伤?”
朱云这才明白来人是相助自己的,忙道:“在下和那位老弟都被螫伤,不过朱某还撑得
住,还请大驾先救救那位老弟。”
白衣蒙面人探手入怀,摸出一只白色玉瓶,倒了两粒红色药丸,先交给朱云一粒,再交
给李金贵一粒道:“这一粒麻烦老弟替那位受伤的老弟服下!”
朱云服下丸药道:“蓝天豪的毒蜂飞歇非常厉害,不知大驾要怎样对付?”
白衣蒙面人四顾了一下道:“毒蜂飞歇算不了什么,在下担心的是金蛤蟆会在白家大院
放虫。”
这时朱云已觉出腹内气血回转,手脚也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灵活。
再看李铁牛,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白衣蒙面人忽然望向白银凤道:“这位姑娘该是白家的人吧?”
白银凤肃容答道:“晚辈白银凤,正是白家的人。”
白衣蒙面人再瞥向李金贵道:“这位该是四年前被极乐真人收归门下的李老弟吧?”
李金贵也连忙躬身说道:“正是晚辈!”
朱云、白银凤、李金贵虽惊异于对方竟能在黑纱蒙面之下认出自己,仓促间却又不便多
问。
白衣蒙面人道:“白二姑娘和李老弟师出名门,刚才为什么会受制于金蛤蟆的区区毒蜂
飞蝎,这要让令师极乐真人和南海无相神尼知道,难免要摇头叹息了!”
李金贵愣了愣道:“莫非晚辈等原有破解之法?”
白衣蒙面人笑道:“金蛤蟆的毒蜂飞蝎,个个都练就遇风飞升,见隙下袭的特性,用掌
风扑击,毫不发生效力。
白银凤如有所悟的道:“那该如何破解呢?”
白衣蒙面人道:“两位必定已经具有御剑斩劈的功力,只要先运罡气护身,然后展开剑
幕,直冲毒蜂飞蝎阵中,必可将这些毒物斩杀无遗,待会儿金蛤蟆若再重施故技,你们只管
照我的话施行。”
他们几人在假山上的一番对话,声音都低得只有面前的人才能听到。
对面的蓝天豪见许久没有动静,早已不耐,高声叫道:“大驾可问出犬子的下落没有?”
白衣蒙面人也提高嗓门道:“问出来了,令郎目前仍被修罗门羁押在地下宫室,不在白
家。”
蓝天豪道:“本总峒主不信!”
白衣蒙面人朗朗笑道:“在下好心帮忙,你若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蓝天豪怒道:“大驾这种忙等于白帮,老夫实在不能领情!”
白衣蒙面人冷笑道:“在下根本不希望尊驾领情,既然令郎不在白家,蓝总峒主现在可
以走了!”
蓝天豪哼了一声道:“今晚若不毁了白家大院,老夫岂能甘心撤走!”
白衣蒙面人道:“蓝总峒主,得饶人处且饶人,白家大院在武林中算得是名门府第,当
年修庄不易,你若当真胆大妄为,在下也绝不能袖手不管!”
蓝天豪沉声喝道:“原来尊驾和他们是一伙的?”
白衣蒙面人语气平和的道:“在下本来是要帮你找到令郎,既然令郎不在白家,你自当
马上撤走,如今你一意蛮横,执迷不悟,在下实在看不过去!”
蓝天豪探手取起竹笼道:“你可知道本总峒主毒蜂飞蝎的厉害?”
白衣蒙面人仰天打个哈哈道:“别人惧怕你的毒蜂飞蝎,但在下看来,实在不值一笑!”
蓝天豪不再答话,竹笼一揭,成群的毒蜂飞蝎,直向假山漫空飞去。
谁知白衣蒙面人动也不动,直等那些毒物飞临头顶,才拔剑出手,蓦地飞掠而起,人如
苍鹰,在空中盘旋腾掠,历久不坠,而手中那把剑,却幻化成一片光幕,但闻一阵劈劈啪啪,
那些飞避不及的毒蜂飞蝎,全都被斩成数段,纷纷落下地来。
白银凤和李金贵也几乎在同时仗剑腾空,御风斩杀,转眼间便把临近的截击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少数,只能在高空盘绕。
蓝天豪饶是苗疆一大魔头,看了这情景也大为吃惊。
他急急收回仅剩下的毒蜂飞歇,再从腰间解下一条钢鞭蝎子钩,侧脸说道:“夫人,看
来非动手不可了!”
银燕子胡丽仙不动声色的道:“你我是何等身份,先把神虫放出去再说。”
蓝天豪道:“神虫是咱们的最后法宝,对付他们,还用不着小题大作。”
胡丽仙冷笑道:“那就先让两位自动前来帮忙的出手试试!”
她指的自然是刘翠娥和秦炎。
刘翠娥确是自告奋勇前来的,而且经过无极老魔褚朴和长春夫人齐漱玉的同意。
褚朴因为自顾身份,不便前来,他之所以同意刘翠娥参与行动,不外是藉此探悉一下白
家大院的内部情形,而刘翠娥也素闻白家大院建造宏伟而又充满神秘,出于好奇,所以才乐
于随同助阵。
至于秦炎,他只是藉机亲近刘翠娥,就像牛屁股上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这小头陀自从火药火器被收走之后,自感已英雄无用武之地,往日的火暴性子也大为收
敛,几乎变成了可怜虫。
因为他除了擅施火器火药之术外,真正武功实在不怎么样。
刘翠娥自先白衣蒙面人展露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手后,就有着胆颤心寒感觉,又见假山上
的李金贵和白银凤也突发神威,更是不知所措。此刻听到银燕子胡丽仙要和秦炎出阵,自然
不敢涉险。
但她一向险狠狡诈,表面上不便示怯,却瞥了秦炎一眼,道:“黑驴,该你大量身手
了!”
秦炎全身一抖,猛退了两步道:“如果洒家有火药火器在,只要扔出一个硝磷弹,就可
统统把他们收拾掉!”
刘翠娥撇撇嘴道:“你就扔吧!”
秦炎裂嘴干笑道:“姑奶奶何必老拿洒家开心,全是洒家那师傅发了疯病,竟然无缘无
故的把自己的徒弟弄得变成了废物。”
刘翠娥叱道:“你本来就是个废物!”
秦炎嘟哝着道:“那可不一定,等我有了火药火器,说不定就成了宠物。”
只听胡丽仙道:“刘姑娘,既然秦小师傅胆怯,少不得你要显显身手了!”
刘翠娥暗自骂道:“这臭娘们,想借刀杀人,姑娘我岂能上你的当!”
胡丽仙果然不放松,再道:“莫非刘姑娘也胆怯?你们太白门的威名,可是江湖上无人
不知的!”
刘翠娥皮笑肉不笑的道:“蓝夫人,您要明白,晚辈们今晚只是来帮忙的。”
胡丽仙微微一笑道:“刘姑娘说得对,我们现在正是要你帮忙的。”
刘翠娥咯咯笑道:“如果蓝总峒主和夫人战败了以后,晚辈们自然会帮忙,现在两位前
辈袖手旁观而要我们上阵,晚辈们岂敢落上这种喧宾夺主之嫌!”
这儿句话,当真顶撞得胡丽仙哑口无言。
她岂能忍得下这口气,香肩一晃,像只大蝴蝶般身子直冲而起,半空中平飞而出,待落
上假山时,手中早多了一柄亮银柳叶刀。
白银凤和李金贵不等她站稳脚跟,双双齐出,两支长剑如银蛇跃空般分取胡丽仙两处大
穴。
但闻刀剑一阵暴雨般的撞击之声,火星迸射之下,三条人影,均已跃在半空,最初看来,
有如一盏巨形的悬空走马灯。
渐渐的便已刀光剑影和身形混成一片,到后来只剩下一团银光在盘旋闪射,连空中究竟
是几个人也难以辨认。
最令人惊骇的是双方竟都历久不坠。
蓝天豪一见浑家当先出阵,面对方两人的身手又高得出奇,更加还有白衣蒙面人及另两
人又随时都会出手,那敢怠慢,使随即也腾上假山,人甫落地,钢鞭蝎子钩便攻向白衣蒙面
人。
他这钢鞭,足有七八尺长,鞭梢钳着一种蝎形毒钩,不论扫出或收回,都可伤人。
尤其若把对方钩住,只要顺手一带,便足要将对方抛上半空,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
白衣蒙面人早已有备,长剑疾掠,偏向毒钩亡迎去。
钩剑一接,立时绞在一起。
蓝天豪嘿嘿一笑,右手微一用力,鞭梢反弹,竟把白衣蒙面人果真抛向半空。
谁知白衣蒙面人虽被抛出,却依然能控制自如,立刻头下脚上,电射般攻向蓝天豪上盘。
蓝天豪心头一震,他万想不到此人的身手,竟到达能将敌方的力量化解于无形的境地,
心念电转之下,手中的钢鞭蝎子钩猛向空中扫出。
只听“喳”的一声脆响,鞭梢上的蝎子钩竟被长剑削掉,好在钢鞭仍可运用自如,只得
泼风打雨般向上疾扫。
两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鞭剑不住接触。
几乎每接触一次,鞭梢便短去一截。
蓝天豪愕骇之下,心知这样打下去,必定讨不到好处,欲待也腾空施袭,又只感一股奇
大的压力,迫得他那庞大的身躯,无法飞升,而白衣蒙面人却藉着对方鞭势扫击之力,始终
不见下坠。
站在荷池对面的刘翠娥和秦炎,本来有意助阵,但又无法腾上假山,又见蓝天豪似乎已
力不从心,胡丽仙也渐渐招架不住,弄得险象环生,自知上去也是自讨苦吃,索性站在那里
不动。
忽听蓝天豪气喘如牛的暴吼道:“夫人快退!”
胡丽仙拚力攻出几刀,一个倒纵,总算突围落回荷池对面。
蓝天豪也随即仰身飞掠而下。
白衣蒙面人担心蓝天豪趁机施出毒虫,并未追袭,一边示意李金贵和白银凤不可跃下假
山。
蓝天豪方才和白衣蒙面人激战之时,本想放出本门神虫,但因对方剑招太过凌厉,迫得
他竟然找不出时间出手。
这时他的钢鞭只剩下大半截,只有施出最后的看家本领了。
提起蓝天豪的虫术,在黑白两道中,已是公认的唯他独尊。
他在苗疆火云洞后山,特别辟了一座虫园,占地有数十亩之广,并划成区域,分别养殖
着蛇虫、金蚕虫、蔑片虫、石头虫、泥鳅虫、中害神、疳虫、肿虫、阴蛇虫,生蛇虫、金线
虫等。
这些虫类,多半是埋在土中,或用虫药浸泡,使之像细菌般繁殖,有的是死虫,有的是
活虫。
其中以金蚕虫最毒,是以五金喂毒而成,不畏火刀枪,最难除灭。
蓝天豪在虫园里,派有数十名制虫高手负责制虫。
他自己也经常到里面巡视,有时并亲自练虫配药,所以对施虫放毒之术,称得上得心应
手,鳌里夺尊。
他今晚前来,目的不外讨回儿子,并顺便给白氏家族一点颜色瞧瞧,谁知不但没讨回儿
子,竟连白氏家族的人影都设看到。
因为此刻他已觉出假山上的那些人,很可能是假冒白氏家族的人,尤其半路里杀出个白
衣蒙面人,武功之高,已达惊世骇俗境地。
这人究竟是谁呢?
他和假山上的那些人与白家又是什么渊源呢?
其实白衣蒙面人是谁,连朱云等几个照样也蒙在鼓里。
胡丽仙瞥了蓝天豪一眼,冷声道:“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
蓝天豪探手入怀,摸出一个黑色袋子,望向白衣蒙面人道:“朋友,你们为什么不下
来?”
白衣蒙面人不动声色的道:“尊驾为什么又不再上来?”
蓝天豪吼道:“不下来也罢,老夫只要撤出一把金线虫,不出三月,准叫整座白家大院
方圆百余亩之内寸草不生!”
他说的并非假话,金线虫形如蚯蚓,却细如牛毛,一把足可撒出将近百条,而它们落下
地,很快的便会钻入土中,即刻开始繁殖,以一生十,以十生百,三月之内,足可蔓延到整
所大院。
到那时岂止寸草不生,连人畜也难以活命。
白衣蒙面人和朱云等虽然大为吃惊,却又无法阻止他采取这项行动。
尤其白银凤,更是紧张万分。
蓝天豪说干就干,打开口袋一阵抖撒,金光映照下,但见上百条闪闪烁烁的金线,飞过
水榭荷池,全落在假山下的石室附近。
几乎在金线虫落地的同时,白衣蒙面人也撒出一把像细沙般的白色粉状物,刚好盖住金
线虫的落地范围。
但闻一阵劈劈啪啪有如爆米花般的响声,那上百条金线虫竟全被当场炸成飞灰。
蓝天豪大惊之下,本想再撒出第二袋的金线虫,也只好及时收了回去。
白衣蒙面人豁然大笑道:“蓝总峒主,尊驾带了多少虫来,只管施放,看看究竟尊驾放
虫之术高明,还是在下制虫的本领要得!”
蓝天豪呆了一呆道:“大驾究竟是什么人?刚才又是用的什么东西炸毁了老夫的金线
虫?”
白衣蒙面人依然淡淡笑道:“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想助白居士一臂之力,何必提名报姓?
至于用的什么东西炸毁你的金线虫,那是不传之秘,自然不便奉告。不过在下要提醒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