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罗法王凝目沉吟了一阵,突然纵声大笑道:“这个,本法王早已闻名了,姑娘可是想和本法王一较武功么?”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久闻你们天竺武功,招术诡异无比,今日能见识一番也好。”
铁罗法王两道目光,冷厉异常的投注在朱若兰的身上,道:“姑娘在未见识本法王武功之前,可要先见识一番天竺的号令鼓锣。”
朱若兰略一沉吟,目光缓缓由李沧澜。杨梦寰等脸上扫过,示意他们运气戒备,口中却缓缓说道:“好!你有什么本领,尽管施展就是。”
铁罗法王突然举手一挥,口中叽哩咕喀,呼喝了一阵,那挂鼓,执锣的黑衣人,突然向后退开了四五尺。
朱若兰知他是用天竺言语指挥两人,虽然凝神倾听,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只见那挂鼓的黑衣人,举起右手,咚的一声,敲在鼓上。
那执锣黑衣人也击了一声铜锣。
这鼓锣之声,听起来十分怪异,静夜中听得人毛发直竖。
朱若兰暗施传音之术,对李沧澜和杨梦寰说道:“天竺多异术,诸位要护守心神,不要为他们异术所惑。”
但闻鼓响、锣鸣,交织成一片十分怪异的声音。
朱若兰暗自运起天罡指力,蓄势戒备。
初闻那鼓锣之声,只觉怪异中带着有一股阴森之气,有如送葬哀乐,充满着哀伤之气。
李沧澜见识广博,细辨那鼓锣之声的怪异音调,除了充满阴森,哀伤之外,似乎是另有一种激动的杀机,心中动了怀疑,不觉间,回目一顾石屋。
石屋中隐隐响起了一种悉瑟之声,只是声音很小,被那强烈的锣鼓声所遮掩。
突然间,鼓锣响声一变,由缓沉阴森变的快速激昂。
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自那石屋之中传了出来,石屋中那些昏迷之人突然一个个夺门而出,直向屋外奔来。
这些人动作很快,李沧澜发觉不对,要待拦阻时,十几个劲装大汉,都已奔出室外,直挺着身子而立。
李沧澜举起龙头拐,正待出手,却听朱若兰低声说道:“老前辈暂勿出手,晚辈想查看一下,这些受迷魂大法所惑之人的情绪变化。”
沈霞琳目睹那些人晕倒在石屋,突然间一个个挺身而起,奔出石屋,心中本极害怕,但见朱若兰、杨梦寰等一个个气定神闲,毫无畏惧之色,“心中惊惧顿消,变的十分泰然。
那奔出石屋的大汉,并无立即动手之意,各自瞪着双目,打量李沧澜和杨梦寰。
朱若兰沉着无比,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投注在两个黑衣大汉身上,查看他的神情变化。
但闻铁罗法王纵声一阵大笑,道:“这些人已受那号令鼓锣,激起了强烈的杀机,他们幻念之中,身受千百种折磨痛苦,都是你们加诸在他们身上,此刻只要我下令鼓锣声音一变,他们立时以饿虎扑羊之势,攻向诸位。”
朱若兰道:“天竺奇技,至此而已么?”
铁罗法王道:“还有一事,本座忘记说了。”
顿了一顿,接道:“这些人此刻完全为我鼓锣控制,物存在忘我之中,他平日只能用出八成武功,此刻可能要发挥到十成以上,有时,他们攻出的拳掌,其威势更超出了他们本身的成就之上。”
朱若兰心中暗道:这才是“迷魂大法”的厉害之处了。
口中却冷冷接道:“可惜的是被你所迷之人,都非我中原武林道上高手,势难当我一击。”
铁罗法王道:“本座奉谕东来之时,大国师亦曾面告本座,朱姑娘武功高强,已得阿尔泰山三音神尼不传之秘。”
朱若兰冷冷说道:“这都是陶玉告诉你们的了,何足为奇。”
铁罗法王纵声而笑,道:“那三音神尼的武功,也属我天竺一支,姑娘是否知道。”
朱若兰吃了一惊,暗道:那三音神尼武功,奇中寓正,并非全然旁门之术,如真是天竺一支,这些和尚,倒是不好斗了……。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老夫倒是不信天竺武学能和我中土武学一争长短。”
铁罗法王道:“你们先见识一下天竺奇术。”举起右手一挥。
只听那快速激昂的鼓锣之声,突然又是一变,音调忽转低沉。
那些呆立的黑衣人,突然一齐探手入怀摸出一把匕首,缓步向朱若兰行去。
李沧澜大喝一声,当先出手,一招横扫千军,平扫过去。
只见那些黑衣人,突然散开,其中一半,围着李沧澜恶斗起来,李沧澜龙头拐舞起一片摄影,独斗七个黑衣大汉。
另有一半黑衣人,却绕过李沧澜,疾向朱着兰奔了过去。
杨梦寰一拦,拦住了几人,右手迅如电火厂光,抓向当先一个黑衣人的右腕。
那黑衣人举动仍甚灵活,眼看杨梦寰五指抓来,突然一沉右腕,匕首上挑,疾向杨梦寰腕脉之上划去。
杨梦寰冷笑一声,屈指弹出,右手五指一翻,抓住了那大汉右腕脉门。
那大汉脉门被杨梦寰一把扣住,依照常情,决然不会再行反击,那知那人竟似是着无所觉一般,左手一扬,一拳击了过去。
杨梦寰身子一侧,避开一击,屈指一时,撞在那大汉肋间。
那大汉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一咬牙,挥动左手,又是一拳劈下。
杨梦寰一皱眉头,挥手挡开那大汉左臂,心中暗道:这人当真是剽悍得很,我这一肘,至少要撞断他两根肋骨,他竟然还有着再战之能……。
忖思之间,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分由三个方向刺来。
杨梦寰一咬牙,右手向前一举,挡住右面刺来的一把匕首,左手点出一指,封开了右面一把匕首,身子侧转,避开了右面一把匕首。
右面那大汉手中匕首攻势甚重,一时收势不住,嚓的一声,刺入了同伴后背,闪闪刀锋,直透前胸。
杨梦寰右手一松,放开了那大汉尸体,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正中一个黑衣大汉的膝盖之上,一条左膝;立即折断。
那左膝折断的大汉,仍是凶悍无比,连人举着手中匕首,直向杨梦寰扑了过去。
杨梦寰怒喝一声:“找死!”迎胸劈出一掌,正击中那大汉前胸之上。
那大汉闷哼一声,仰身向后倒去。
朱若兰眼看双方已然展开恶斗,目注铁罗法王,道:“阁下也可亮兵刃了,我要讨教你们天竺国的武功。”
铁罗法王眼看李沧澜、杨梦寰出手后的凌历招式,那里还敢存轻敌之念,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你可是想见识一下,天竺国的剑术。”
朱若兰一侧娇躯,陡然间直冲而上,右手拍出一掌,逼住那铁罗法王的长剑,左手连攻三招。
铁罗法王吃了一惊,左手挥起封架,仍然被迫的退了三步。
但那铁罗法王,果有非常武功,避开三招之后,立时展开反击,长剑一挥,涌起一片剑花,直向朱若兰攻过去。
朱若兰三招快攻,未能制服了铁罗法王,心中亦甚惊骇,暗道:这和尚武功不弱!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武功,突穴斩脉,和铁罗法王展开搏击。
这时,双方的恶战,已然十分激烈,但局面却稳了下来。
朱若兰一面封逼铁罗法王的剑势,一面游目四顾打量四周形势,只觉围攻杨梦寰和李沧澜的黑衣人,一个个奋勇无比,受伤不退,除非是击中要害,或是耗消了他们全部的体能潜力,否则,依然是一直向前,毫不退缩。
这等剽悍的恶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不禁心头骇然暗道:天竺奇术,不但能使一个人把本身武功,发挥到极致,而且似是还把平日无法用出的潜能,发挥出来,那是一个人武功,在天竺奇术的催眠之下,可以使武功增强数倍。
就这一分心神,连遇了两次险招,几乎伤在铁罗法王的剑下。
朱若兰一面凝神拒敌,一面暗施传音之术,说道:“杨兄弟这铁罗法王的剑招奇中有正,并非全属旁门之学,我要让他尽量施展出来,以便观摩,但你们却不用和那些黑衣人恶斗,他们全属中原武林人物,只是受到了一种奇术控制,难以自禁,要紧的是那两个击鼓打锣的人,必得想法子把他们捉住入从他们的鼓声中,找出日后拒敌之策。”
在铁罗法王长剑连绵不绝的迫攻之下,朱若兰说了这多活,亦觉着十分吃力。
杨梦寰全力挡住绕过李沧澜的黑衣人,回目一顾,却见沈霞琳高举着纱灯,并未助战,立时说道:“琳妹,快些出手,不用和他们客气,咱们要擒那击鼓敲锣的人。”
沈霞琳本来早想出手相助,但她知道这三人都是英雄性格,一时间倒是无法决定,是否该出手才是,听得杨梦寰招呼之言,立时弃去手中纱灯,挥掌攻去。
沈霞琳近年来艺事大进,出手拳、掌,十分猛恶。
夫妇联手,攻势大强,直向那击鼓,敲锣之人冲去。
那击鼓、敲锣的黑衣人,似是瞧出了杨梦寰的用心,鼓锣一变,突转急促。
这时,围攻杨梦寰的强敌,已然被重伤两个,但余下的五人,仍然凶悍无比,急促的鼓锣声,促起了五人猛恶的反击,杨梦寰夫妇虽然攻势强猛,但一时间竟然无法冲过五人的拦截。
在五个拦阻之人中,邓开宇最是凶猛,手中匕首寒芒闪转,招招攻向杨梦寰的致命所在。
杨梦寰对那邓开宇不忍施下毒手,但此刻形势所迫,如不先行设法击倒邓开宇,似是很难冲出五人阻拦之阵。
这时,那鼓锣之声,更见急促,那些黑衣人的攻势,也随着那鼓锣之声,更见凌厉。
杨梦寰心中暗自忖道:这两个击鼓、敲锣的僧侣,十分重要,不但不能让他们跑掉,而且还得生擒于他,此时此情,纵然伤了那邓开宇,亦是顾不得许多了。
心念一转,暗施传音之术,说道:“琳妹,快攻旁侧三人,我先收拾了邓开宇再说。”
沈霞琳掌势突然一紧,尽把那些黑衣人的攻势接了过来。
杨梦寰腾出双手,专攻邓开宇,双手各攻三招,才把邓开宇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迫得邓开宇有些手忙脚乱,才施展擒拿手法、左手逼住了邓开宇的剑势,右手一把擒拿住了邓开宇的右腕,微一加力,逼开邓开宇手中匕首,左手疾快的一掌,按在邓开宇的右肋上。
邓开宇右腕脉门虽然受制,但仍然拼尽余力反抗。
杨梦寰暗暗叹息一声道:这天竺奇术果然利害,竟能使一个人在受制之中,忘去了本身的生死,还有反抗之能!左手连挥,点了邓开宇数处大穴,右手暗中用力一带,把邓开宇摔在五尺外花丛之中。
围攻杨梦寰的黑衣人,已然有三个受伤,但余下之人,却是毫无惧怕之意,仍然猛攻不停。
杨梦寰奋起神勇,连出三拳,呼呼拳风,逼开了一条路来,纵身一跃,破围而出,扑向呜锣大汉。
那鸣锣大汉,眼看杨梦寰冲了过来,陡然踢出一脚,双手仍然不停的击打铜锣。
杨梦寰心中暗道:他们鼓锣配合,才能使那些黑衣人,神志受制,如若我把这面铜锣抢了过来,或是把这执锣之人击倒于地,锣声停下之后,单余下一面皮鼓,不知是何局面?
心中念转,施出险招,身子微微向旁一让,右手斜里抄了过来,立掌如刀,疾向那击锣大汉的脚腕之上切去。
那大汉突然一挺身子,踢出右腿,却疾快的收了回来,左脚接着飞来,踢向杨梦寰的前胸。
杨梦寰暗道:天竺技击之术,,竟然也有连环腿法。横移避开,击出一掌。
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声搏斗。
那大汉始终不停呜打铜锣,单以连环腿法,抵挡杨梦寰的攻势,竟然能挡了七八个回合,未曾落败。
这时,合攻沈霞琳的四个黑衣人,突然分出两个,攻向杨梦寰的后背。
杨梦寰两面受敌,不得不改操守势,分拒前后夹攻。
搏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一个黑衣大汉,吃李沧澜一拐击中肋间,登时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卧地上。
李沧澜击毙了一名敌人之后,高声说道:“朱姑娘、寰儿,今日已势成骑虎,不用顾虑到伤人的事了。”
杨梦寰低声应道:“岳父尽请施下毒手。”
李沧澜纵声长笑,运起乾元指力,一指点出,又一个黑衣大汉,应手而倒。
沈霞琳亦似受了感染,辣手频施,一把扣在一个黑衣大汉手腕之上,夺下了匕首,娇叱一声,挥动匕首攻去。
沈霞琳匕首在握,如虎添翼,不到五回合,已伤了一个黑衣大汉,冲开了一条路,奔到杨梦寰的身侧,低声说道:“寰哥哥,你对付那击鼓僧人,这些黑衣人交给我吧?”匕首一展,艳围攻杨梦寰两个黑衣大汉尽都接过。
杨梦寰腾出手脚,大喝一声,直向那击鼓僧人扑了过去,挥手一拳,猛捣过去。
这时,场中形势,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围攻李沧澜的几个黑衣人,连经伤亡,只余四个武功较高的人,还在苦苦奋战,但已为李沧澜那重重拐影所困。
沈霞琳大展手段,独斗三个黑衣人。
朱若兰和那铁罗法王,也打到紧要关头,双方搏斗之势,看上去已不是刚才那等快掌急剑的打法,大部时间,相对而立,想上甚久,才攻出一招,表面上不够火炽、激烈,打的十分悠闲,实则每一掌、一剑,都有着精妙,奇诡的变化,自蕴凶恶,毒辣。
杨梦寰全力攻向那击鼓僧侣,己迫的那人全力迎敌,无法再腾出手去击鼓。
鼓声顿住,只有那当当的锣声仍然不绝于耳。
这时,那搏斗中的黑衣人似是因鼓声的停歇而斗志大减,攻势亦不似适才那等凶猛、灵活。
杨梦寰默察那击鼓僧出手的拳掌,变化十分奇诡,心知遇上了劲敌,不能急躁求胜,当下静下心神,全力施为。
但闻李沧澜连声大喝,四个黑衣人,尽数伤倒于地,两个为李沧澜的乾元指击中,两个伤在龙头拐之下。
沈霞琳目光一转,只见李沧澜已飞身向那敲锣的僧侣扑去,不禁大急,暗道:我如不能击败这三个黑衣人,定要被他耻笑我了。
心中转动;突出奇招,匕首抵隙而出,刺人一个大汉的前胸之中,深及内脏卜当场栽倒,气绝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