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仙还是不甘心。
七空见她咄咄逼人,自己也是一派之尊,遂冷道:“施主要想进去,老衲并不阻止。”
阮月仙但觉口气过火了,深深吸口气,平息不快,道:“我会进去搜,但这洞口四通八达,你总该派人守住,免得让他走脱吧。”
七空点头:“这点老衲自信能做到,少林有三千弟子,可调两千过来围守此山四面方圆,若一时无法逮捕,老衲会再发出武林帖招回天下大门派前来收拾,然后再移往金武堂兴师问罪。”
“你还是先发出武林帖,此事拖不得。”阮月仙道。
“正合老衲之意。”
七空遂找来罗汉长老七灵,要他代为发出武林帖。
七灵闻言立即离去。
阮月仙这才满意一笑:“你守着外头,我进去搜人。”已掠入最近之洞口。
七空自是欲得毛盾而后始甘心,当真下令调来两千弟子,把这座如蜂巢般的大山团团围住。
看来毛盾还是插翅难飞。
他躲在里头,在发现此处犹如迷宫之际,头稍安,追兵可能一时无法逮着自己,然后他找了一处自认为最隐秘地方,盘坐起来准备疗伤逼毒。岂知四面八方已传来阮月仙冷酷声音:“你别想走脱,四处己被围住,出来投降吧,只要你将日月神功的口诀说出来,我可以保你免死!”
“你的话可听,天下就没骗子了!”毛盾讪笑:“我倒很好奇,你是如何把七空这老秃驴耍得如此服服帖帖?”
“你不是说我有性感的肉体吗?”阮月仙浪笑着:“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叫你服服贴贴。”
“少来,七空再大胆也不敢破戒。”毛盾轻笑:“你说个道理,让我死了也冥目如何?”
“很简单,我只告诉他,少林寺也有日月神教教徒,他就听我的,要我帮他查。”
“喔?真有此事?”
“臭盖的,不过,日月教徒遍天下,说不定真的有。”
“你为何对日月神教那么清楚?”毛盾恍然:“你也是日月教徒?你竟敢谋杀教主?”
阮月仙一阵浪笑:“其实你还真笨,日月教主何其威风,只要你起来号召,天下就是你的了。我等了那么久没看见你动静,倒不如自己来,你说对吗?”
毛盾怒道:“就是你们这些败类,日月神教才会受人误会。”
“再误会也没多久。”阮月仙狂笑几声,道:“你为何不看开一点,天下各大门派还不都是伪君子,扛着正义搞邪恶勾当,就连你这么纯洁的小孩都不放过,他们还算人吗?”
“都是你搞的鬼……”
毛盾还想再骂,忽见远处人影闪动,他突然不开口了。这妖女分明是利用自己说话以听声辨位方式想逮住自己。
“臭女人!”
毛盾突然以移声换位方式将声音传至远处,再利用岩壁加以反折。—时回音四起,阮月仙再也无法找出正确方向,气得她大怒。
“你再不出来”,小心我用火攻!”
“来啊,我正等着烤你!”
两人一来—往骂个不停。
突然毛盾收口不骂了,因为毒伤在身,再骂下去哪还有心情疗伤,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还是专心治伤吧。
阮月仙怒骂一阵,未听及回音,她也闭起嘴巴,用尽所有方法想找得毛盾藏身处。
毛盾顾不得再逗她,当下盘坐暗处,隐隐将功力逼出,伤口己渗出浓黑血汁,味道奇腥无比,可见毒性之剧烈。
也不过了多久,浓黑血汁已转为淡红,那股恶臭已去,肌肤也渐渐恢复正常颜色。毛盾这才嘘口气,若非得此灵丹,恐怕已被剧毒迷倒而遭殃。
挥挥手臂,复原许多,行动起来该无多大阻碍,于是准备再脱逃,免得困得越久,危机越险。
他爬起来,直往第一洞口逃去,待到地头,往外偷瞧,深夜林中阴森森,却见一大排光头静摆地面打坐,足足围了七八圈,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毛盾苦笑,看来阮月仙所说不假,这里早被团团围住,想逃脱只有硬拼了。
然而现在不走,将来岂不更惨?
他捡起石头,试探地往下一抛,石头尚未落地,林中早有监视者发现,他大喝一声:
“目标出现!”
十条道人影凌空掠扑面来,全往毛盾攻去,那速度又快又急,端的是下手不留情。
毛盾斥喝,一掌打退两人,一溜烟地又逃入里头。
和尚只迫近三十丈,眼见苗头不对,很快又退出外围。毛盾发觉此处戒备森严,改往他处拭了几次,皆是相同情况。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束手待毙?
毛盾当然不肯,先拼出一条路子再说。
于是他又骚扰性地一会儿东窜一会儿西窜,惹得众僧骚乱不已。
他找出东南方似乎较弱,猝而大喝,人化流星,快速扑冲出来,十余名和尚齐齐封锁,毛盾两掌翻打不止,一掌击得数个人仰马翻,凌空平射十余丈想窜出封锁线。
岂知林中突然飞来阮月仙,人在空中,她已谑斥道:“不信你不出来!”
原来此处较弱,即是她有意安排,眼看猎物上勾,她当然不肯放松,而且一上手即再使用那所谓的毒指甲当暗器,一连射出十余片。红光乍闪,速度快如出弦之箭,封杀毛盾十数处要害。
这招来得惊心动魄,毛盾哪敢硬接,身形连展千斤坠迫往地面,长鞭顿时化扣成九九连环,挥散手中,九道光环错如雀翔,罩封毒甲片,叮叮数响,指甲纷纷弹射开来,片片错向和尚,只一只沾身或划皮,和尚立即尖叫倒地,毙命死了。
毛盾喝斥,连环扣大打出手,像极九片飞动铜钱旋飞,发出啾啾急响,反打阮月仙,她稍退半步,一掌劈向飞环,岂知此环倒飞掠退,撞在后头逼来飞环,准确另打其他数枚,飞环空游动,活像浮在游涡中的小圆盘,旋得天空闪闪生亮,啸风四起。
他吼声:“打!”飞环立即受令般全往阮月仙撞去。
阮月仙厉喝,躲闪不易,她猝而双手合十,凝力聚功,待见环迫近三尺,双掌猛翻,两道劲流翻绞,硬将快闪飞环绞得乱七八糟,她怒笑,凌空一掌劈过来。
毛盾实未想到这九九连环也制不了她。
这家伙又如疯子般扑冲过来,其势来得好快,他闪避开一掌,阮月仙又追劈一掌。毛盾人在空中,行势将尽,根本避不开,肩背一紧,硬被轰着九分劲道,打得他哀哀痛叫,暴退十余丈,跌落地面。
他看情势不对,凌空吸回飞环,作势欲打出,阮月仙赶忙采取守势,毛盾趁机再逃往山洞,躲得如夹尾老鼠。
阮月仙虽被骗,但她一掌伤得毛盾,像揍去半桶恨怒,她狂笑不已:“再来啊,下次拆下你一条手臂。”耀武扬威模样,好像天下都是她的。
毛盾挨揍一掌,右臂肩疼痛不已,该不会又是什么毒掌,他急忙找地方疗伤,还好,并无发现毒物。
然而伤了筋骨,恐怕非得三五天才能复原了。
再等三五天岂非情况更糟,倒不如投降算了。
他已苦无计策可用,坐困愁城。
也许该祈求老烟枪和段铜雀那些救兵来吧?然而有了阮月仙,上次还不是一样吃瘪。
就在危急中,远处已传来声音:“少侠可愿跟老衲见一面?”
毛盾一愣,那声音又再重复,分明是老和尚。毛盾更想不透这人有何用意,他不敢开口。
那声音又起:“老衲亦是为少侠而来……少侠真是日月教主?”
毛盾还是不肯开口,免得中计。
那声音沉默一阵,随即又道:“老衲亦是日月教徒……也许这件事也该解决……”
毛盾怔诧:“你也是本教教徒?你知道暗号?”
“知道,但老衲也不勉强见您—面,老衲老了,也该为日月教尽一份心力……”那人道:“七空掌门已通知天下各派前来围剿,老衲也发出急救信号,希望召得日月教徒前来救人。这是经年累月的仇恨,将从这代结束……”
毛盾急道:“你召他们岂不自投罗网?”
“有良知者会辩别一切,”那人轻叹:“上一代恩怨又怎能留给下一代,老衲于心不忍。”
“召来救我倒可以,露了身份恐不行吧……”
“到时老衲自会决定……”那人道:“只要再三天,少侠您再忍三天,一切有所解决,这里有些食物……”
毛盾又能如何,以自己力量,左臂又受伤,恐怕已无力突围。
最吸引他的是日月教到底是哪些人?他遂点头:“好吧,到时,没有必要,你们千万别暴露身份,还有,要注意那阮月仙……”
“老衲晓得,不能多言,就此离去。”
说完,似听到东西放置声音,随后一片沉静。
毛盾还是有戒心,等了将近一刻钟,方自惭渐摸往那所谓东西,远远瞧及是一瓶酒和几块干馒头,毛盾探了几次,并无状况,始敢潜过去,还差十余丈,长鞭突然抛去,卷着东西,他赶忙蹿溜暗处,屏息而听,还是没声音。
“看来他真的是为帮助自己而来。”毛盾但觉想笑,自己一副神经兮兮,显然小题大做,若毛头在身边,不被笑死才怪。
他打开酒瓶,芳香四溢,一时忍不住已灌了几口,突不敢多喝。
“会不会有毒?”
然而都已下肚想后悔都来不及,他也想及自己服下怪兽灵丹,似能解毒,也就不大在意而轻松喝起美酒,并啃食馒头果腹。
边喝边啃之中,他已想着这位和尚会是谁?听他语气似乎在少林辈分不低,如果他向七空承认自己是日月教徒,那将会是什么局面?
以七空昏庸个性,说不定会把他杀了。
还有,其他教徒又是谁?直到今天,自己连一个也没找着。
他们会像以往一样集体自杀?
这未免太可怕了!
师父老柴房会赶来吗,如果他赶来一切将可解决,那狐狸精阮月仙将被收拾。
一切都在三天后揭晓。
毛盾希冀期盼,却感到紧张与不安。
一天已过去。
除了阮月仙骚扰性闯入吼吼叫叫,一切还算平静。
第二天傍晚。
武当掌门千苦、长老千意和一名太上长老元海已赶来,他们还带领二十余名弟子前来助阵。
随后终南派、青城派……九大门派掌门也陆续赶来,见面后相继参加猎捕行动。
第三天,冤仇最重的峨嵋派掌门三休也领着弟子赶到。她立即提议要用火攻,群雄很快商量。
至于那阮月仙在见及大堆人马前来,她反而收敛起来,退居后头,大有隔山观虎斗之势。毛盾则越等越头疼,眼看一些高手又都聚来,若是再用火攻,不必两个时辰,他必将无处可躲。
群雄至少四千兵马将万佛洞困得水泄不通,掌门等人全聚向七空,讨论如何收拾毛盾。
武当掌门有点不信:“他真的没死?”
七空道:“老衲亲眼所见,假不了。”
三休想道:“没死最好,待会儿活捉,也好逼他说出党羽。”
月余养伤,她可以说已痊愈,讲起话来字字利刀。
千苦道:“他是否有伤在身?”
七空道:“有一点,不过以他邪功,发起狂来自是威力无穷,尤其是日月邪功,不可轻视。”
三休还是强调:“困斗守洞最适合火攻,把他逼出来再一举成擒,任他邪力再大,照样成为瓮中鳖!”
其实众人多半支持三休师太看法,自是纷纷赞成。然后他们开始行动。
虽有万余洞穴,但四千兵力驻守,一人只负责三个洞穴即足够把它封得水泄不通。人在命令之下,开始寻找木柴及石块,有的用来封死洞穴,有的则把木柴堵在洞口。吹的是东南风,他们把柴堆在东南方,只留西北方当出口,如此毛盾将无所遁形。
群雄不停将洞穴给封掉。
毛盾却如热锅上蚂蚁,不断往外偷瞧,总见不着所谓可能的日月教徒出现,那名神秘和尚再无音讯,独留他一人死守洞中。
他忽然想及是否那和尚故意耍诈而拖延时间。自己糊里糊涂就相信他所言,实在不应该未经过手势辨认即如此相信他的话。
四千人?毛盾想来头皮就疼!
扭扭手臂,酸疼仍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七空已下令点燃柴火,那几千捆木柴同时点燃,顺着风势将浓烟吹入山洞,直如大烟囱般灌向内部,毛盾登时呛咳不已,马上挽袖掩面,运功闭气以免受呛,两眼却已泪淋淋。
他忽而想起前次在绝魂峰火烧阮月仙,没想到隔不到十天即换自己品尝,真如蜡月账,还得快。
火势渐大,整座山有如巨大的炉灶,一边燃火一边冒烟,现在不但浓烟发热,连火苗都呼呼窜进,毛盾简直快受不了,移往西北洞穴边,只得趴在地上,趁着浓烟掩护偷吸外面的空气。
由于相隔甚远,群雄一时并未察觉,毛盾得以喘息。
时间一久,火势都从东南方窜向西北方,毛盾仍然无影无踪,许多人不禁起疑。
千意长老已发问:“人真的还在洞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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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结局
七空肯定说道:“一定在、他忍不了多久。”
三休冷笑:“木柴不行,倒些煤油进去,不怕烧他不出来!”
她似乎早已决定用此计而命手下提来不少桶煤油。登时以投弹方式丢人秘洞中,煤油炸开,火势一时旺盛,毛盾被烤得受不了,急急又往洞边靠,他还想躲,然而里头一亮,照向外边,毛盾一动,就如烛光下晃眼,立刻被眼尖着瞧及。
“在那里!”有人急叫。
“拼了!”
毛盾眼看无法藏身,粹然暴射面出、有如强管平飞,诺大人群包围着他。
他全力而拼,其速何等之快之猛,穿逾百丈。就快进出人群包围。
那可恶的阮月仙就如附骨之俎,随时盯着毛盾,她粹然从林中穿射而出,双掌凝足霸功,像江河溃堤涌来,准准封去毛盾退路。
毛盾实在恨她人骨、长鞭猛抖:“贱女人,我穿死你!”
鞭节断裂,化成点点怒箭,张封成网疾噬过来。
阮月仙已有对付此状况之经验,照样反手想抄下它。
岂知这鞭针走势不同,竟然相互交错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