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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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鹰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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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躲入床尾的画屏内,花容失色。
  “蓝六爷,你虽那么紧张好不好?”蒙面人操着流利的京腔官话,泰然用脚顶上门,信
手下闩再往桌旁接近,脚下从容不迫:
  “先别拔剑,坐下来谈谈,话不投机,再拔剑还来得及。”
  “你是怎么进来的?”蓝六爷沉声说。
  “我已经进来了,何必多问?”蒙面人在桌对面说:“阁下的两位保镖,与及看家的一
双夫妇,都已经睡着了,不可能醒来打扰你的清谈了。”
  “你……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我留意你的举动,曾经花了将近一年工夫。”
  城里的人,都知道蓝六爷曾经读了几年书,武艺方面略通弓马,会舞几手剑,但也仅限
于“舞”而已,所以才请了保镖和打手。
  可是,今晚他亮剑了,看气魄和流露于外的杀气,可知他并不限于会“舞”剑,而是真
有几手杀人的剑术和震慑对手的威严。
  “你为何盯了我一年梢?”蓝六爷所说的话不像个外行:“阁下有何图谋,目的何在?
说!”
  “我是受人之托,发掘你的根底。”
  “你发掘到了?”
  “是的。”蒙面人笑笑:“你在各处秘密建了十六处藏娇金屋,来去无常规,真不容易
侦查你的行动。”
  “我明白了,你想勒索?”
  “勒索用得着花一年岁月?你阁下说的是外行话。”
  “该死的!说出你的来意吧!”蓝六爷逼理两步,剑尖上升至出手的最佳部位。
  “我来了,当然会说……”
  “你来钱?我给你……”
  “我的钱够用了。”
  “要女人?”蓝六爷指指躲在屏风后发抖的两个美女:“这种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女,我
可以给你十个,或者二十个。”
  “去你娘的!”蒙面人粗野地笑骂:“我又不开教坊,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那你……”
  “我说过我是受人之托。”蒙面人在百宝囊中,掏出一枚四寸扁针,针映着烛光,泛起
淡青色的光芒。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蓝六爷脸色变了。
  “因为那是你的东西。”蒙面人冷冷地说。
  “这枚针……”
  “你在何处丢失的,应该心中有数,虽则时隔十一年,你应该时时刻刻铭记在心的。你
之所以改姓易名的高邮以蓝六爷身份现世,不是为了这枚未能回的毒针吗?何必再佯装糊涂
?”
  “你……你是神鹰的弟子?神鹰葛宇果然没死?”蓝六爷的身躯抖了一抖。
  “你错了,我不是神鹰的弟子。不过,他用绝世轻功和我交换你。”
  “那你谁?”
  “不要问我是谁。”蒙面人离桌向房中退:“你是碧湖老妖的得意门人,师徒俩在汀湖
坏事做尽,满手血腥。
  令师三十余年前,暗杀白道名宿玉龙失败死在玉龙剑下,你仍然在扛湖横行霸道。我来
找你,并不是因为我要行侠仗义为世除备我对行侠仗义毫无兴趣。”
  “那你……”
  “十一年前,你在西安大街从背后用毒针暗杀神鹰葛老爷子几乎得手。他老人家救治不
及,毁了足厥肝经,右足行走不便,左足简直废了。
  他找了你十一年,两年前他就发现了你,可惜他无法亲自向你报复,他已经成了废人。
所以,他和我订了约,由我来找你,了断你和他的仇恨,因此我来了。”
  “你行吗?”蓝六爷冷笑问。
  “大概行。”蒙面人笑笑:“你那俩位保镖,真才实学并不比你差多少,但我三两下就
摆平了他们你应该明白我行不行。”
  “老弟,何必呢?”蓝六爷换上了笑脸:“神鹰那老匹夫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侠义英雄,
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武断是非,自命白道英雄的浪得虚名混球,你何必为了他和我玩命…
…”
  “我不是和你玩命,而是实现我的诺言。”蒙面人截住蓝六爷的话头:“当初我和葛老
爷子订约,说得明朗白白,我的要求是必须经过长期观察,如果证实你已经真正的改邪归正
,我就不管这件事。
  两年,我几乎花了一年时间,暗中侦查你的所作所为,很令我失望,你一直就在交通官
府,培植你的实力。
  尽量压榨海边各县的盐户,暗中铲除与你竞争的盐商,扬州以北大盐商的神秘失踪案,
大半与你有关。所以,我必须实践我的诺言。”
  “老弟,人要活得如意,就不能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所用的手段是正当的……”
  “狗改不了吃屎!”蒙面人摇头:“我可怜你。”
  剑芒挨发,蓝六爷攻出空前快速猛烈的一剑,剑动风雷乍起像剑山般向蒙面人压去。
  内房空间有限,蒙面人背后是房门,相距不足三尺,没有退避的空间,决难逃过这一剑
的袭击。
  黑影一闪即逝,像是在剑尖前突然隐没了。
  蓝六爷大喝一声,左手向后一拂,身随剑转,大旋身来一记回龙引凤,剑招比刚才更猛
烈十倍。
  左手在转身前的向后一拂,手中飞出四枚化骨毒针,其中有从蒙面人处取回的一枚,以
扇形的射击面散布完全控制了身后的空间。
  可是,身后不见有人。
  剑距桌还有三尺,剑气涌到,杯盘纷飞,菜肴如被狂风所刮还沉重的圆桌也最后崩裂倒
塌,响声震耳。
  “咦…………”蓝六爷骇然收剑惊呼。
  “见了鬼是不是?”身后传来蒙面人嘲弄的语音。
  一声沉喝,蓝六爷再次转身发剑,左手重施故技,先发射三枚化骨毒针。原来这家伙的
针囊,是藏在臂套内的。装设得极为巧妙,可以随意滑落在掌心内。
  即使是与女人上床,蓝六爷衣裤除光,但臂套却不卸除,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毒
针保命,永远存有戒心,臂套也成为他暴露身份的媒介。
  黑影闪电似的从顶门上空沉落,毒针与狂野的剑招走空。不等他再有何反应,双肩已被
黑影的双脚踢中,肩骨立碎,双手成了废物,剑锋然坠地。
  蒙面人空翻一匝,飘然落地。
  砰然一声,蓝六爷仰面摔倒。
  “我是用葛老爷子的神鹰大九式击败你的。”蒙面人站在一旁说:“这也是我报答应葛
老爷子的承诺之一。
  你根本不是他的敌手,所以你跟踪他在街上施展暗杀的卑劣手段。令师碧湖老妖,好像
也是在淮安大街之上,暗杀白道名宿玉龙崔大侠的。你师徒真是妙配,有其师必有其徒,所
以我说你狗改不了吃屎。”
  蓝六爷吃力地挣扎着站起,双手已废,失去重心,在未曾习惯之前,不容易站起的。
  “狗娘养的小狗!”蓝六爷厉叫:“我……我和你拼了!”
  说拼便拼,冲上一脚疾飞。
  蒙面人大手一伸,奇准地扣住了他的脚躁,一声长笑,扭身便摔。
  “砰!”蓝六爷重重地摔撞在房门上,房屋摇摇,沉重的身躯反弹落地。
  “哎哟……”蓝六爷厉叫,爬不起来了:“狗王八!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这也是我的承诺之一。”蒙面人举步走近。“杀人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虽则你确也该杀,但我对杀你毫无兴趣。”
  “那你就亮名吧!老夫决不会放过你。”
  “抱歉,我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所以不能亮名了。”
  “那你……”
  “我要把你一双腿也弄断,免得你仍可用双腿伤人。”蒙面人说:“然后,我传出你冷
面煞星韩登改姓换名的消息,我相信要不了几天的功夫,来找你结算的人必定络绎于途了。

  “你不能这样做……”蓝六爷狂叫。
  “我应该做,阁下。”蒙面人一脚踏在蓝六爷的右膝上,有骨折声传出:“善恶到头终
有报吧!”
  “哎……”蓝六爷哀叫一声,痛昏了。
  蒙人再踏碎蓝六爷的左膝,解下蓝六爷的左手护臂套塞在腰带上。
  “两位姑娘。”他向躲在画屏后发抖的女人叫:“赶快收拾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逃命
去吧!蓝六爷从今之后,不可能伤害你们了。”
  “你这杀千万的贼胚!”那位裸女在屏后哭泣着咒骂,胆子真不小:“你害苦我了!你
……”
  “我害苦了你?”蒙面人一楞。
  “你害了蓝六爷,岂不是害苦了我?”
  “你胡说些什么?”
  “蓝六爷是公平交易把我买来的。我一个穷船户的闺女,就算有人肯明媒正娶娶我,还
不是要穷一辈子?
  蓝六爷把我从十九层地狱里拉上天堂,又答应替我哥哥安排一份差事。你害了蓝六爷,
我岂不是所有的希望成空?你这杀千刀的贼胚……”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蒙面人气往上冲:“你是犯贱!
  比教坊里的粉头贱一百倍!去你娘的!”
  他愤怒地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身后女人的哭骂声令他心烦。
  “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他走在黑暗的走道上喃喃自语:
  “想皆大欢喜,不啻痴人说梦。”
  其实,他用不着烦恼的,亲痛仇快,人之常情。就算能给天下每一个人一百两银子。仍
然会受到许多人的笑骂,决不会每个人都皆大欢喜。

  三更正,两个泼皮带了血手灵官两个人进入地藏庵后暗巷的财神赌坊。
  彭允中正和六位赌客,兴高采烈赌双陆,掷骰子的神情、手法,与那些赌鬼毫无两样,
对输赢极为认真。
  他面前,堆满了一串串制钱和一些碎银可知赌注并不大。
  血手灵官与姓朱的同伴,一直坐在暗处,留意彭允中的一举一动,不放过脸上的任何表
情变化。
  赌坊在五更天散局,一众赌鬼就在赌坊各处和衣歇息,天亮后才各自打道返家。
  彭允中是在小街吃完早膳才动身的沿官道洒开大步往北赶。
  后面里余,血手灵官与姓朱的同伴,远远地钉在他身后,一面赶路一面低声交谈。
  “是个可用之材。”血手灵官说:“这种人可以利用的弱点很多,易于控制。”
  “光是水性和驾舟术了得,还不是够的。”姓朱的冷冷地说“我们需要在陆上也可以派
用场的人。”
  “看他的驭舟术,便可知道人的膂力惊人。”
  “膂力惊人并无大用,杨兄。”
  “朱兄的意思……”
  “必须有武功根底,敢斗敢拼才是我们所要的人,所以要进一步探他的底。”
  “也好,咱们回去禀报,再行计议。”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四海鹰扬》——第二章 
云中岳《四海鹰扬》 第 二 章     彭允中做梦也没料到有人跟踪,当天傍晚,西风已止,他驾了渔舟出湖,向西北疾驶。
  三更天,船驶入舟渚遍布的湖面。
  这一带湖岸内凹,深入三十里左右,长满芦荻水草的沙洲星罗棋布,且到处都有陷人的
泥淖,平时很少有渔船闯入。千百年来,流传着许多有关水妖江怪的神话,而几乎没有任何
一个渔夫是不信鬼怪的。
  湖岸附近,还有一大片沼泽地带,所以住在湖西岸的人,也相戒不敢从之一带接近大湖
。往西走百余里,就是以水怪众多而扬名天下的泗洲。
  近湖岸沼泽区,有三座小洲联成的一座大洲,春夏水满,洲一分为三;枯水期,便联成
一洲。
  这就是本地有名的鬼迷洲,据说不幸闯入的船只,便永远出不来了。
  洲岸弯弯曲曲,芦荻高有丈二三,视野有限,晚间更是鬼气冲天,天一黑便可看到飘浮
的鬼火,似乎每一角落都有鬼怪潜藏,伺机择肥而噬。
  洲东北角,芦荻深处建了一座棚屋,有人接近,那些夜宿的水禽便会大群惊飞,极为壮
观。
  船靠上了洲岸,下了碇,彭允中跳上岸,吸口气功行百脉,似乎他的身形突然缩小了许
多,身形一起,像一头夜枭,无声无息飞越丈余高的苇梢,一闪即逝。
  机警绝伦的宿禽,竟然不曾受到惊忧。
  棚屋中点了一盏菜油灯,一位白发如飞蓬的老人席地而坐,身侧搁了一根拐杖。
  彭允中坐在对面,默默地将蓝六爷的藏针臂套双手递过。
  “没错,是那恶贼珍逾性命的臂套.不但中可藏针,而且可挡刀剑。”老人一面察看一
面说:“孩子,你把他怎么了?”
  “废了他的双手双脚,肩骨膝骨全碎,华陀再世也治不好他了。”彭允中说:“便宜了
那恶贼。”
  “孩子,这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百倍。”老人笑笑放下臂套,“你看我,一腿半僵一腿
废,在一个成名的人来说,生不如死。
  至少,十年来,我就不敢提神鹰葛宇四个字,这滋味真不好受。”
  “他有儿有孙,不会太痛苦的。”
  “这可不一定哦!孩子,精神上的痛苦,比肉体的痛苦要深沉百倍,他那种人有受不了
的。”老人指指臂套:“埋了它,我得回家了。”
  “老爷子准备什么时候走?”
  “立即动身,如何?大事已了我是归心似箭。两年来,多蒙你照顾,我十分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两年来,老爷子不但将轻功绝技倾囊相授,也尽心尽力教诲我为人
处事的道理,以及江湖逸事武林秘辛,情胜师徒,该感激的是我。老爷子,这就走吧,衣着
与盘缠,我都准备好。放在船上,这里的物品,不必带走了。”
  “好吧!送我到界首镇。”
  从此,鬼迷洲的神秘棚屋消失了。这一带丰富的渔产,以后百十年间,渔夫们始终不敢
前来捞取。
  百十斤重的大鲤,两三百斤的猪婆龙和四五百斤大鼋,继续在此地生息,直至日后人口
膨胀,方有人冒险前来捞捕。

  彭允中的船,近午时分方返回攀良镇,船底的活舱里,依然有将近两百斤的鱼鲜。在攀
良镇,他是最出色的渔郎,稳坐第一把交椅,渔获量永远比别的渔船多。
  刚在自家门口的码头系好船,便看到不远处的院门口,站关凌家的小丫头秀秀,喜悦地
向这一面张望。
  “她又来了。”他的粗眉攒得几乎连在一起了:“女人,真是犯溅。”
  他想起蓝六爷金屋中的两个裸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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