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说。只是你的个性,不合这武学的路子。”圣主思索片刻后说:“既然如此,只能换种方式弥补;嗯……在心念分化的同时,凝聚出不同形式的心剑之法,你已熟练了吗?”
李鸿点头说:“没问题了。”“嗯。”圣主接着又问:“那心念在体外分化之术,练成了吗?”
李鸿摇摇头说:“还没,但体内已能多次分化。”
圣主点点头说:“还好,可以用这办法;不过这个方法有个坏处……看来不大有高手风范。你不会在意吧?”
像不像高手有什么好在意的?打得过高手就好。李鸿连忙摇头说:“没关系。”
“那就好。”圣主欣慰地点头说:“我便帮你整理一套方式,你先在这儿修练妥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鸿怔了怔,却也没表示异议;练到有把握躲过新后的攻击,再去找满凤芝,见到她的机会也会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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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元五三二年四月十五日
三日后,李鸿将圣主指点的技巧组合起来,演练熟悉之后,才准备离开圣殿。他首先利用收发机传讯回贺如半岛,这才知道冯孟升早在当日便回返贺如半岛,似乎已处理妥当,他一直还有些忐忑的心情这才完全松了下来。
“那你这几天呢?圣主说你又在练功了?”冯孟升一脸疑惑地接着问。
“嗯。”李鸿点点头,却也不细说,圣主教自己的东西依例一律不准对外说明,李鸿已经养成习惯了。
治病怎么会变成练功,冯孟升也弄不清楚,他顿了顿才说:“那你现在要回来了吗?”李鸿一顿说:“我先去冰宫一趟。”
冯孟升大吃一惊,连忙说:“你疯了,新后不会再放过你的。”
“没关系。”李鸿摇头说:“我不怕。”经过圣主的一番指点,李鸿十分有信心,只要自己一心想逃,新后一这么容易收拾自己。
但冯孟升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他连忙劝阻说:“你千万别冲动……我……我过来找你。”
李鸿好笑地说:“你有多少事情要忙,干嘛跑来找我?”“你也知道我很忙。”冯孟升生气地说:“但是你要去送死,我能不去吗?”
李鸿不禁有些感动,他停了片刻才说:“你放心,圣主说以我现在的功夫,新后不容易为难我,我不会有事。”
冯孟升不知该不该信,此时身在贺如半岛的他,确实十分忙碌,尤其知道孙飞霜即将前来,更是有不少该准备的事情,而西岸短时间内将不见巨魔踪影,更得准备应付皇都势力与大云湖势力的东进,另外方家一族的事情,若此时被人掀出来谈,恐怕也会有点儿不妙。
所以他实在是分不开身,但若要眼看着李鸿去送死,他也办一到,冯孟升不大放心地追问说:“圣主当真这么说?你不怕新后了?”
“还打不过。”李鸿接着说:“但应该可以逃很久。”
“等等。”冯孟升说:“我实在弄不懂,你去做什么?梦娟的手已经接上了。”
“这……”李鸿又一能实说,只好说:“我是去找凤芝,有几句话要说……”
冯孟升自然不知满凤芝三日前说了什么话,此时听到李鸿这么说,冯孟升反而颇感安心,有满凤芝居间缓颊,危险程度当会大减,于是只嘱咐说:“你可千万别逞强。”“嗯。”李鸿点点头,结束了对话。
冯孟升望着收发机,仍有些放不下心,想了想,他按下收发机上的几个钮,等候另一面的回应。
“您好。”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向着冯孟升微微施礼说:“这里是皇宫总机五号分机,敝姓卡,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好。”冯孟升说:“我是东岸贺如特区首长冯孟升,请问赵宽先生是否住在皇宫中?”
女子微笑说:“冯特长,赵宽先生并未住在皇宫之中,皇储殿下安排赵先生居住于宫外。”
“喔?”冯孟升有些失望,跟着说:“那么,我希望能与皇储通讯。”吴耀久总该知道怎么找到赵宽吧?
“不知冯特长是希望与赵先生通讯,还是皇储?”女子柔声说:“赵先生在皇宫内已备有办公厅,若冯特长找他,我可以帮您转到他的办公厅去。”
办公厅?冯孟升一怔,赵宽接受了皇都的职务?他怎么会接受的?他一时间忘了回答女子的问话,整个人呆在那儿。
“冯特长?冯特长?”卡姓女子等了片刻,忍不住开口呼唤。
冯孟升回过神来,勉强露出笑容说:“没关系,我临时有事,晚点儿再找他们。”
“好的。”女子说:“谢谢您的来电,再见。”跟着结束了通讯。
关上了通讯,冯孟升呆立半晌,心中又惊又疑,赵宽一向不愿做官,怎么突然接受了皇都的职务,却不知道他当了什么?刚刚那女子却也没提。
冯孟升知道皇储已于四个月前开始摄政,所以知道赵宽此刻并非效忠于无皇六世,问题是他是帮皇储还是王崇献?又或者是被罗方吸收了?
算来算去,帮皇储的机会该是最大,如果赵宽的性儿没变,想必吴耀久有了困难……这困难是来自王崇献、罗方,还是另有势力?与自己东岸的建设又有没有关系?
思忖了片刻,冯孟升才猛然想起,自己原先找赵宽,是想提提李鸿的事情,也许凭他与柳玉哲的关系,能从中缓颊也说不定,但听到赵宽受职,一下子惊讶过度,反而忘了此事。冯孟升连忙走到收发机前,正想再度发出讯号,却又废然而止,圣岛与南极洲近在咫尺,以李鸿的速度来说,早已抵达冰宫,自己此时才向赵宽求援,却已经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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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鸿确实已然抵达冰宫,理所当然的,出来迎接的又是孙飞霜。
李鸿见到她,不自禁地心中一紧,但另一方面,却又安心了些,自己没有刻意隐藏内息,一路破空冲来,南极洲的高手都该早已辨认出他的身分,新后没直接杀出来,事情已经大有转圜。
孙飞霜望见李鸿浑身闪耀光华,显见已经运足了功力,脸上先是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偏是不开口,而李鸿想说却又说不出话。两人僵持了好片刻,李鸿终于忍不住说:“我要见凤芝。”
“为什么?”孙飞霜呵呵一笑说:“不想见我?”
“你别管这么多。”李鸿脸色涨红,说:“我今日见不到她,打也要打进去。”孙飞霜睁大眼说:“你是找死还是怎么回事?不是前两天才被新后打得人事不知?”话虽没错,但就算没受圣主特别指点,这趟也非来不可,李鸿坚决地说:“我顾不了这么多。”
孙飞霜笑容微敛入沉声说:“我今日出来,便是想帮你留一条性命,你若敢胡闹,惹翻了新后,谁也救不了你。”
李鸿虽知孙飞霜所言是真,但他今日已横定了心,他咬牙说:“谢谢你,但我还是得闯。”话声一落,李鸿绕过孙飞霜,就要往前直飞。
孙飞霜一鼓劲,紫色气劲往外直泛而出,拦阻李鸿的同时轻喝说:“且慢,听我一言。”说话的同时,李鸿已然撞上那股气劲,只见他全身光华闪耀间,直破那厚沉沉的紫气,速度竟似没慢上多少。但李鸿破开后,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回过头说:“还要说什么?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去。”言下之意,孙飞霜若只是要劝阻,不如省点力气。
孙飞霜虽知李鸿功力已高于自己,却没想到他能这般轻易地破开自己的气劲,适才虽非以剑网拦阻,但南极气劲本有绵密难破的优点,怎料李鸿劲力过于锋锐,居然是无法可挡。
她听到李鸿的言语,叹了一口气说:“你等等,我找凤芝姐出来。”
李鸿脸颊肌肉微微一个抽搐,艰难地说:“她……愿意出来吗?”
“如果她宁愿你死掉的话,大概就不出来了。”孙飞霜摊手说:“你等我十分……不,等我半个小时,我找她出来。”
半个小时纵然难耐,总也熬得过去。李鸿不讨价还价,硬梆梆地点头说:“麻烦你了。”
孙飞霜却没立即离开,只见她脸上突然现出了几分怅然,似乎是欲言又止;李鸿见状,心中颇有所感,正不知该不该说话时,却见她终于转头回飞,李鸿忙加一句:“谢谢。”
孙飞霜身形乍止,只听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朗声笑说:“要知道,我可也不愿你就这么死了。”语声未止,孙飞霜化成一道紫电,破空飞返冰宫。
静立在空中的李鸿,虽觉孙飞霜的话语奇特,但他此时没心思多想,只悬念着半小时之后,满凤芝会不会出现在此处。
她愿出来与自己会面当然最好,但若她当真不来呢?是不是代表她真的丝毫不顾惜自己?就连游戏人间的孙飞霜,只因曾与自己有过一段情,如今也不忍见自己送死,难道她真的这么狠心?
李鸿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这短短半年多时间的相处,满凤芝除了坚决不允公开关系之外,两人私下确实是轻怜蜜爱、深情相守,怎地突然间翻脸如翻书一般?若她当时只是作戏,那也把自己冤的太苦了,就算是孙飞霜,至少也明摆着只是游戏一场,没这么过分。
还是她有什么为难之处?或是新后的压迫使然?这也不对……乔梦娟与孟升相处已久,也没看新后如何干涉;而满凤芝在贺如半岛也待了超过半年,新后从没说过第二句话啊,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李鸿就这么浮立在寒风不断狂啸的南极洲上空,望着整片天与地的蓝色与白色,思索着与满凤芝的事情,回想起当初,真的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在那一夜之前,自己还想着躲避她,根本没料到已对她动了感情,没想到两人言语间彼此一激,倒是冒出了真心话。
想起了往昔种种,李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不知时光之消逝。
待李鸿突然回过神来,首先想到的便是不知已经过了多久,他正想举起手腕上的收发机查看时间,却突然感觉不对,转头一望,只见脸色森寒的新后凝立在自己身后二十余公尺处,正冷视着自己。
李鸿倏然一惊,自己刚刚神思过往、毫无防备,若新后趁机出手,恐怕难逃死命,多亏她托大,没有立即下手,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转过身来,李鸿却又想到另一件事,若满凤芝愿意出来,此时站在眼前的当然不会是新后,这么说来,她当真不顾念自己的性命了?
三日前自己在新后手下走不过两招,这事她不可能不知,如今自己扬言闯入冰宫,新后更不可能留手——看来,满凤芝对自己当真是情断义绝,一点点怜惜也不存了。想清此事,一种莫名的痛猛然袭上李鸿心头,近在眼前新后的威胁也仿佛微不足道。他一直期待满凤芝现身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玩笑,又或者告诉自己,这是她不得已的决定;李鸿虽有过最坏的打算,但潜意识中却一直认为不可能发生,没想到真的是最坏的结果。
李鸿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能与满凤芝有这一段情,是生命中的异数,所以他一直十分珍惜、小心呵护这段感情的成长,但却没料到,苦苦的思念,漫长的等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女人根本就不能信任,也许女人天生就会骗人,所以自己先被孙飞霜玩弄,接着又是满凤芝,而满凤芝的手段更是高明,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已先一步释出柔情如丝,只待水到渠成,只恨自己浑然不觉,被她这么骗了半年多……
新后见李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身微微抖动,两眼红鼓鼓的,似有泪又流不出来,她终于忍不住说:“她不愿见你,你去吧。”
李鸿好像被人掴了一巴掌一般,恨恨地怒瞪新后,大声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新后岂能容一这般嚷嚷?她双目一寒说:“你真的想死?”
“你想杀我?”李鸿哑声怪笑说:“杀了我啊。”他很少放声大笑,这么笑起来十分生涩不自然,让人更觉怪异。
这小子伤心得疯了。新后皱眉说:“想死还不容易?只要……”说到此处,新后突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她面色一松,摇头说:“总之你要死也离南极远些,别在这儿碍眼。”
“你们……你们这些恶毒的女人。”李鸿咬牙说:“我跟你拚了。”话一说完,李鸿陡然往新后直冲,两手光芒乍然大放,直劈新后。
不好好揍这小子一顿,看来是赶不走他。新后见李鸿扑来,手中长剑一扬,一股剑气破空而出,直迎李鸿。
李鸿两臂爆出三公尺余的白芒,合力击碎了新后的剑气,身形却是依然不变,眨眼间光气已然接近了新后。
新后吃了一惊,身形一晃间,闪开左挪二十余公尺,长剑在空中一阵急勾,一道剑网倏忽间在空中炸出,泛出十余公尺方圆。
此时李鸿已然随势转向,他的身形纵不如南极身法之变换无方,但论速度,除非新后施出那特殊的加速身法,否则心剑御空的速度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所以只在一瞬间,李鸿迎面撞上剑网,他两臂剑气往外直拉,迫使剑网外拓变形,同时他顶门陡然冒出一道剑气往前直冲,轰向绷紧的剑网。
只这两下过招,新后已然发觉李鸿与三天前完全不同,此时他外散心剑数量不多,但每道都具有十分的威力,若给他这一剑轰上,恐怕剑网会有点不妙。新后应变奇快,在这一瞬间加催劲力,只见紫光陡然大盛,李鸿两臂立即被拉回,同时剑网气劲突然一个猛烈地外鼓,一股汹涌的力道瞬间激发。李鸿浑身如受巨锤所击上且即翻翻滚滚地往外直飞,而那柄单飞心剑此时恰好撞上剑网,自是跟着李鸿的身形被激飞开来。
李鸿此时已颇有些疯意,他在数十公尺外勉力稳住身形,当即回头返飞,而那柄离体心剑更早一步稳住去势,比李鸿还快一步冲向新后。
刚刚那一撞让新后心里有数,李鸿这柄心剑上面汇聚了超过他四分之一的内息,这可不能等闲视之。新后心中暗暗警惕,长剑陡然炸出五片紫光,成五边形往外扩张,光影笼罩着心剑的来向。
若在正常时候,李鸿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