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上的声音,她便用力一拉拉环。
上面一声惨叫。
然后玲玲离去。
但她却又不能冒险出来,因为按形势看,琴圣绝对凶多吉少,那么她现在出击,岂不是送死?
她便在那儿静静地等待,也许,等来的只是死亡而已。
韩放几次想冲出去,石敏都强力把她拉住了。她知道现在韩放的安危定是琴圣所最牵挂的。如果韩放有什么闪失,琴圣定死不瞑目。
想到死,她的心便抽紧了。她知道琴圣此次能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一个身中巨毒的人能与“铁血王朝”中的“宰相”及别的人缠斗如此长时间,已是奇迹了。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时间过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死死盯着那条小缝,一只手握着铁环。
她想:“能拼一个就赚一个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仍无人进来,甚至门外的打斗声也没有了。
再后来,她终于看到两个人进来了,两个人都穿着男装,只是有一个却很奇特,竟穿了一双女人的鞋。
不久,“通”的一声在床上响起,她用力一拉铁环,同时人也飞身而起……
听石敏说到这儿,古错不由看了看珑珑的脚。
珑珑知他之意,但因为听石敏说她姐姐玲玲的阴险毒辣,所以便无心情与古错说话,口中问道:“方才我们在那”琴心楼“及山谷中,并未见到玲玲的尸体或人,不知她去了何处?”
石敏听她先说“尸体”后说“人”,便知道她也觉得她姐姐玲玲太过分了,如此一说,意在表明她对玲玲的生死并不在乎,万一她已为琴圣所杀,珑珑也不会怪琴圣的。
石敏不禁暗自钦佩她的深明大义。
古错忽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江湖中像琴圣这般惨死于‘铁血王朝’手下的人已有不少。”
珑珑道:“不错,胡管所言‘挑了丐帮黄州分舵’便是一例。”
听到这儿,古错一惊而起,道:“不好!”
珑珑、石敏都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珑珑道:“什么事把你急得火烧屁股似的。”
古错却不答话,望着无边的夜幕,沉思良久,方道:“我们应尽快赶回云飞山庄。”
石敏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由“咦”了一声,道:“云飞山庄?”
古错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对她说过自己的身世,所以石敏一直称他为“笑大哥”,忙解释道:“云飞山庄便是我的家,与玲玲一起的那年青男子是我二哥古云。”
石敏大惊失色,她想起那古云还是自己击毙的呢,不由很是不安。
古错猜知她心意,安慰道:“我二哥逆天而行,此次终于丧命,是他咎由自取,石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石敏这才稍稍心安。
古错却在暗想:“二哥虽然平日性格狭隘偏激,但本也不致于走上如此邪途,这其中定是玲玲作神弄鬼。连琴圣那样的人物也为她所骗,何况极少走出山庄的二哥?”
至于玲玲是如何骗那古云,却是无人知道了。
石敏轻声道:“笑……古大哥,那为何江湖中并无几人知晓笑天钺便是……便是什么飞云山庄的人?”
她终是从未听过“云飞山庄”此名,所以一时总也记不清。
古错便将以前的事告知于她,只把石敏听得张口结舌。
末了,她忽然问道:“既然古大哥你本决定不让世人知晓你是飞……云飞山庄的人,为何现在又急着赶回去?”
古错道:“因为我二哥古云临死之前似乎是在告诉我云飞山庄极有可能已出事,而且,这似乎又与玲玲有关。”
说到这儿,他的眸子发亮了,咄咄逼人,只是在这夜里,谁也看不到。
石敏忍了半天,仍是忍不住脱口道:“怎么又是玲玲那……那丫头。”
立即,她感到与她紧靠着的珑珑之身子忽然一震,不由有点后悔。
这时,韩放已悠悠醒来,先是被这天边的黑夜吓得一怔,再后来感觉到身体两侧有两个温软的身子紧紧拥着她,便猜知是珑珑与石敏,心中恐惧才减,但刚一定神,立即又想起惨死的爹,不由悲由心生,又低低地哭出声来。
石敏心中一软,伸出玉手握住韩放的皎腕,柔声道:“无忧妹妹,先听姐姐几句话好不好?”
韩放柔顺地点点头。现在,石敏是她惟一可以亲近的人了。
石敏温柔地道:“我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爹也是为奸人所害,也许害我爹的与害你爹的是同一个人,我也悲伤愤怒,可仅仅悲伤又有何用?我们哭得越伤心,那大恶魔就笑得越得意,对不对?”
韩放含着泪点了点头。
石敏接着道:“恶人总会有恶报的,但我们也不能等着上天来惩罚他们,我们要自己动手,先斩了他的手脚,也就是设法除去他的部下,然而孤立的他,最后群起而诛灭。”
韩放似乎有点懂了。她已收住眼泪,眼中有一丝仇恨在燃烧。
石敏指着古错与珑珑道:“天下总是好的人多,比如这古大哥和珑珑姐姐,还有其他好多好多的人,都会帮助我们。所以我们终是能为父报仇的。”
“而现在如果我们总是一味地悲伤,就会被坏人所发现,乘隙而入了。”
古错听着石敏如此耐心地对韩放解释,不由颇为感慨,心道:“看这韩姑娘也是玉洁冰清的样子,怎么心智却如此不清呢?”
他记起自己年少时的痴傻,心中不由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古错倚在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想:“要是韩姑娘也能像自己一样,突然恢复了神智,那就好了。”
聊了这么久,夜已根深了,风大了起来,冷意直侵肌肤,石敏不由缩了缩身子。
珑珑便解下她的大酒葫芦,递给石敏,道:“喝几口吧,可惜不是我师父酿的,不过暖暖身子倒不错的。”
石敏不说话,接过来喝了两大口,立觉全身升起一股热流,顿时暖和多了,便又将酒葫芦递给韩放。
韩放犹豫了一下,也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不料她以前从未喝过酒,被那酒劲一刺激,竟喝得呛了一口,石敏忙替她捶背。
在酒劲的作用下,三个女孩很快沉沉睡去。
古错却迟迟睡不着,他把石敏所说的事再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忽然心中一亮!
他记起石敏说玲玲刚来“琴心楼”时,曾给琴圣一本书,琴圣看了之后,神色大变,口中喃喃直语:“果然是她!这又何苦?”想必此书定有蹊跷。
他又接着往下想:“玲玲所说之言自是假的,但至少要伪装得让琴圣相信,琴圣一看那笔迹,便认出是谁,可见他与此人很熟悉。”
“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玲玲说是什么月夫人,而且这月夫人似乎又是什么‘屠堡主’之妻。‘屠堡主’的妻子怎么会与琴圣熟悉?而且按石敏所言之琴圣的表惰,似乎琴圣与月夫人之间有一种情感存在,此人一定是韩放的母亲!!!”
古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他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定是琴圣本与那月夫人是情侣,而后月夫人不知何故离开琴圣去了屠堡主那儿,所以韩放身边才没有母系。”
“玲玲能拿到月夫人的手迹,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与月夫人是一伙的,所谓的月夫人让手下追杀什么麻从山,玲玲又从月夫人手下那儿夺来此书之事,全是编造出来的;另一种可能,便是玲玲设法从月夫人那儿偷来的。”
“但是琴圣与月夫人之间的事,江湖中从未有人提过,玲玲一个初出江湖之人,又如何知道?如不是了解的很清楚,她又怎会以那书作诱饵?”
“而且那书的纸张奇薄,才能使琴圣沾着唾液翻开,这也极像事先安排好的。”
想到这儿,古错已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他断定月夫人也已是“铁血王朝”的人。
要查月夫人,似乎从那本书入手再合适不过了。
古错决定回“琴心楼”去找那本书,但他却又不放心让珑珑三人呆在这儿。
犹豫了半天,他才下定决心。暗忖道:“我速去速回,想必不会有什么事的,如此荒山野岭之中,又怎会有人在这半夜乱窜?再说以石敏,珑珑的武功,一般人来袭击,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如此一想,他在四周巡视了一番,见并无异常,便如一缕轻烟般向山顶的“琴心楼”飘去!
夜色极浓,远处的群山如悄悄蹲伏着的恶魔一般。
树影也在晃动着,似欲择人而噬。
很快,古错便来到了“琴心楼”。
白天的遍地尸体仍在,横七竖八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月色很淡很淡,所以古错总是一不小心便会在尸体上绊上一脚。
“琴心楼”当然很静。
但那“琴心楼”上却有微弱的灯光在摇曳!
古错觉得自己的心在收缩,背上已有丝丝凉意,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悄悄地伏下身子,隐入草丛中。
倏地,似乎有谁在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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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突失双娇
古错猛一拧身,双掌真力疾吐,狂卷而出!
掌风甫出,他才知道只是一不小心碰着了斜倚在那草丛边上的一具尸体,那尸体向他倒了过来而已。
尸体受他如此一击,砰然飞出数丈,树林中一阵“哗哗”乱响!
突然,树林中有惊呼声响起,声音不大,接着一阵乱响声响起,似乎林中有人在奔走。
此时,那“琴心楼”上灯光也突然灭了。
古错暗自懊恼,双足一顿,人如惊鸿掠空疾然射向那“琴心楼”而去。
在身子将临“琴心楼”顶楼栏杆时,古错的天钺已自腰间闪出,舞起茫茫寒光,团团护住身子,整个人向楼上狂风般袭去。
楼上也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
古错甚至怀疑那亮光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才有的幻觉。
“嚓”地一声,古错点着了火折子,借着一闪之光他看到有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支蜡烛,蜡烛的烛蕊上还冒着烟!
古错心中一动,疾步上前。用火折子点着那截蜡烛,屋于里便弥漫开幽幽暗暗的烛光。
屋子里空荡荡的,与白天的样子没什么不同。楼板上还是有一个大洞,地上仍是一大块凝固的血,已是暗黑色了。琴圣破碎的六弦琴也在那儿。
古错急忙探头向楼外察看,蓦地,他看到“琴心楼”西侧有一条淡淡的人影急驰而去,很快没入林中。
此人极可能就是方才来“琴心楼”点起烛光之人,但他在这样深的夜里,来如此荒凉山野中的一间小屋,又想做什么?
古错端着蜡烛,在屋中仟细查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本薄薄的夺走了琴圣之命的书。
也许,方才那人,便是来取此书的?
古错百思不得其解,那书虽说浸了毒,是本不一般的书,但它作用已发挥完了。怎么竟还有人要打它的主意?
沉思中,古错忽然发现在这小屋中,竟然已有了变化!他的眼前倏地一亮!
原来,他竟发现琴圣被击碎的六弦琴落在地上的碎片已被人动过!
一把碎琴,也会有人动它?古错更疑惑了。
察看了半天,一无所获,古错又担心石敏、韩放、珑珑三人的安危,便欲离开。
想想,他又抓起了一块的琴身,又拿了那根蜡烛从那“琴心楼”飘然而出。
走近刚才那片歇息之地,古错远远地便喊:“石姑娘……珑珑……石姑娘……”
却没有回声。
古错心道:“喝了那么几口酒,便睡得如此沉了。还有一个是醉君子的高徒呢。”不由心中暗笑,向那片草地走去。
倏地,古错呆立原地,面色突然变得煞白!
韩放、石敏、珑珑竟已全都不在了!
古错觉得全身已冰凉,从头一直凉到脚板底,他握着天钺的手已变得苍白,嘴唇则已泛青,再加上他的一头黄发,样子可怖之极!
古错强奈心中的不安,尽量平静地朗声道:“珑珑,莫再贪玩了,快点出来,要不然我便生气了。”
古错多么希望珑珑只是一时贪玩,恶作剧般想吓他一吓。
但四周仍是一片死般的寂静,似乎三个活生生的人便这般如水一样地蒸发了。散失了。
古错再也按擦不住,提起全身真力,舌绽春雷:“谁敢动三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便将他碎尸万段!”
声音狞厉已极,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但这声音却只有惊起几只夜鸟,扑愣愣地飞向无边的夜空。
古错绝望了,瘫痪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竟如被抽去骨架,虚虚的没有一点力气。
有谁能知道他现在的后悔?有谁能知道他现在的愤怒?有谁能知道他现在的担扰?
悔恨与担扰己将他的力气丝丝缕缕抽去。
终于,他回过神来,重新站起,背着风将蜡烛点着,然后在这一块草坪上寻找,企图找到点什么。
果然让他找到异象了。珑珑的那只大酒葫芦放在一棵树旁、是“放”,而不是“扔”。
因为那酒葫芦的葫芦嘴开着,却未有酒倒出。
古错心中略为一宽,自我安慰道:“看这情景,方才并没有什么搏斗,而珑珑的酒葫芦本是背在身上的,如今却开了葫芦嘴放在这边,显然也不会是在晕醒中被人一招制住。说不定,她们发现了什么,来不及等我,便先追踪而去了。”
如此一想,心中才没有方寸大乱一阵晚风吹来,古错顿觉一阵奇凉,原来刚才一急,竟急出一身汗来了,现在汗被凉风一吹,颇为难受。
古错抓住那只大葫芦,刚想往口中倒酒,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