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平道:“无名子。”
洪士高目光转到了白天平的身上,道:“你是无名子的门下?”
白天平点点头,道:“他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一世清高,教忠教孝,教我们如何做人…””
洪士高道:“哦!武林中,没有不尊重无名子道长的人,但他可能是天皇教主!”
白天平道:“你有什么根据,说他是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朽如若能找出证明,也不会保留如此之久了。”
白天平道:“老前辈,家师为人正直,满怀救世仁慈,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洪士高道:“若非他这样的人,什么人又有能力,把江湖搅成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白天平道:“不能因为天皇教主的武功太高,就说他是家师无名子了。”
洪土高道:“你这样咄咄逼人反问老夫,是何用心?”
袁道突然插口说道:“天平,静一静,有话咱们慢慢的说。”
白天平道:“义父,家师为人如何?别人不太清楚,你老人家明白,他如是暗中组成了天皇教,不会教出平儿这样的徒弟了。”
袁道道:“这个么,老叫化子明白,不过天下事,有很多大出人的意外,老叫化了解你师父,也了解洪士高,洪士高不是轻易说话的人,他既然敢说你师父就是天皇教主,也不会全无根据,咱们何不问个清楚一些。”
白天平道:“义父,平儿决不相信我师父会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不信归不信,事实归事实。”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听义父的口气,似乎是也对师父怀疑了。”
袁道道:“平儿,你这么问我,义父也不骗你了,老实说,我已经早就怀疑了。”
白天平吃了一惊,道:“义父怀疑我师父,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不错。”
白天平道:“我不明白,义父怎会有此怀疑?”
袁道道:“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你师父,确确实实是有些可疑,所以老叫化对洪士高的话,并不觉着惊奇。”
洪士高道:“到底还是老姜辣。”
白天平黯然叹一声,道:“义父,平儿实在是想不通,我不知道如何才好,我信任义父的话,但我也信任师父,平儿想不出,他为什么要组织天皇教,在武林道上,他老人家受尽了尊敬,为什么会不惜受人唾骂,组成天皇教。”
洪士高冷冷说道:“年轻人,不可遇事固执,听听老人家的话,不会有错。”
白天平道:“阁下年纪够大了吧!但阁下怎么会投身入天皇教中呢?”
洪士高怒道:“老朽投身入天皇教中,那并非只是为了老朽个人的生死。”
白天平道:“那是为别人了?”
洪士高道:“不错,老朽为的家人,为了天下武林同道,所以,我投入了天皇教中。”
白天平冷冷说道:“为什么不说你自己为了怕死。”
洪士高道:“老朽如若怕死,怎会不和你们动手?”
袁道一拱手,道:“平儿,用不着和洪老前辈争执这些事了,咱们希望了解的是你师父是否是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叫化,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先和这年轻人,说个明白出来。”
白天平道:“在下也希望能和你洪老前辈说个明白出来,在下对你羞辱家师一事,一直耿耿於怀。”
袁道心中暗暗忖道:洪士高说出无名子是天皇教主,自然是有他的证据,何不先让他说出内情、证据。心中念转,也就未再阻拦两人。
但闻白天平追问道:“老前辈,家师在武林中乃是极受敬重的人,淡泊名利,飘然世外,以他老人家那样的人,怎会去做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夫也是这么一个想法,所以,当初我也不信,但这些年来,我亲身经历,所见所闻,就不能不信了。”
白天平道:“这么说来,你可以找出证据,证明家师是天皇教主了?”
洪土高道:“我如不能证明令师是天皇教主,怎敢随口胡说!” ’听说他握有证明,白天平不禁一呆,道:“你有证明?”
洪士高道:“不错。”
袁道的赞同,洪士高的坚持,白天平内心中也开始了动摇,缓缓说道:“好!你说说看吧!”
洪士高道:“老夫投入天皇教中时,曾和他有过一番交手。”
白天平道:“啊。”洪士高道:“他在第十招内,击落了我手中长刀,当世高人,只有你老叫化和无名子,才有过份能耐。”
袁道道:“老叫化子不成。”
洪士高道:“除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有此能耐呢?”
袁道道:“无名子。”
洪士高道:“这是证据之一。”
白天平道:“义父,武当金剑道长,未死之前,也可能有此能力!”
洪士高道:“金剑老道,和老夫交称莫逆,如非来这武当山和他聚晤,也不会撞上这件事了。”
袁道道:“洪兄,这只是证明了那人的武功很高……”
白天平接道:“对!但那不能证明就是我师父。”
洪士高道:“好,咱们说第二件事,无名子椎发的玉簪,可是一根红线玉?”
这一下,白天平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无名子的椎发玉簪,确然是一支红线玉,那是极为少见的奇玉,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白天平才吁一口气,道:“不错,我师父用的是一根红线玉,但这样奇玉,并非是一人所有,就算你见到了红线玉簪,也不能证明他是我师父。”
洪土高怒道:“你这小子,说什么你都不信,难道存心和老夫抬杠吗?”
白天平叹口气,道:“在下并非和老前辈抬扛,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洪士高冷冷说道:“年轻人,江湖上的险变,诡诈万端,岂是你这等年轻人,能够了解。”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义父,我师父为什么要组织天皇教,为什么要造成江湖一场劫难呢?”
洪士高道:“这个么?要去问你师父了。”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义父,你相信吗?”
袁道道:“我不相信也不行了,那红玉譬,乃世间极为罕见之物,如若洪士高看到了那根红玉簪,八成就是你师父了。”
白天平道:“为什么呢?义父,他是那样受人尊重,为什么还要组织天皇教?”
袁道神情肃然,冷冷地说道:“咱们就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他要组织天皇教……”语声一顿,接道:“洪兄,你敢不敢去问天皇教主,问个明白?”
洪士高道:“可以,我拚受一身过,敢打皇上皇,老夫忍受了这么多年,今日也该发泄一次了,走!我带你去见天皇教主。”
袁道道:“慢一下,还有两位同道,未问清楚,不知他们的心意如何?”
转头望着两个黑衣人,道:“两位作何打算?”
两个黑衣人齐声应道:“咱们愿意追随两位,去问个明白。”
洪土高道:“袁兄,你认识他们两位吗?”
袁道笑一笑,道:“两位,可愿取下面纱,以真正面目和老叫化见面?”
两个黑衣人右手已取下面纱,袁道凝目望去,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的脸色,一片金黄,而且,看上去完全一样。由面形上,已然无法分辨,袁道有些幽伤地说道:“好恶毒的手段啊!”
洪士高道:“一种金漆,使一个人脸上的肌肉,完全僵硬,把每人的脸,变成一个样子,因为僵硬了的肌肉,可以随意修改。”
衰道道:“那岂不会使一个人的肌肉死亡吗?”
洪士高道:“可悲的也就在此了,我们必需以内功,把血行逼到脸上,以保持肌肉免於死亡,虽然如此,亦因各人的修为不同,内功深浅不一,而有深浅之伤,可怕的是外面看不出来,内部却血肉伤坏,但天皇教主会适时的送上药物,必要时,还可以开刀取浓,想想看,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袁道道:”可悲啊!可叹……”
这时两个金面人突然齐声说道:“老叫化,咱们原是故识,但我们这脸上的金漆,遮去了我们本来的面目,也掩去了我们的是非之心,我们只在想着,办完了天皇教主的事情,替我们除去这脸上的金漆,但刚才听到老叫化子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使我们觉着很惭愧,咱们原想助阁下一臂之力,看来,似乎是也用不着了,希望袁兄也别再追究咱们的身份了,咱们先走一步。”
突然,回手一掌,自碎天灵要穴而死。这两个的动作极为快速,袁道想救援,竟未来得及。
洪士高轻轻叹一口气,道:“袁兄,让他们走巴,他们这些年来,不论身心,都受了很大的折磨,这些年来,死亡对他们实是一种解脱。”
白天平吁一口气,道:“义父,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袁道摇摇头,道:“这个么,你不用问了,他们以生命作代价,付出的够重了,他要咱们保证他身份的隐秘,自然也不用再揭穿了。”
白天平叹口气,欲言又止。
这时,洪承志突然站起了身子,望着袁道道:“老前辈,在下已恢复了大部分功力,可以行动了。”
袁道点点头,转望着洪士高道:“洪兄,天皇教主,对你们寄望很大,他希望这一场搏杀中,使我们精锐尽伤,至少,也该使我们折伤大半,我相信这变化大出了他意料之外,你洪兄改变心意,其他的全部自绝……”
洪士高接道:“我相信,他未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袁道道:“洪兄,除了你们这一道拦阻我们的埋伏之外,还有些什么埋伏?”
洪士高道:“不知道,我们对天皇教主了解的太少,所以,不知道他的安排。”
袁道道:“那么,天皇教主,是否在这处山谷之中?”
洪士道:“在!”
袁道道:“如若洪兄有什么不便之处,只请告诉我们一声,天皇教主的宿住之处。”
洪士高哈哈一笑,道:“咱们十二个人,死了十一个,我还有什么顾虑的了?”
洪承志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取下面纱?”
洪士高双手乱摇,道:“孩子,这一个,不行,你们知道我是洪士高就行了。”
洪承志道:“你老人家既然敢背叛天皇教主,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去去,和他见面?”
洪士高道:“这个么,你就不用管了。”
袁道低声道:“承志,别逼他。”
但闻洪士高大声说道:“老叫化,选几个不怕死的,跟我开道。”
袁道哈哈一笑,道:“自然,老叫化是头一份了。”
田无畏道:“老前辈,我算一份。”
洪承志、白天平、何玉霜、江堂等都开了口。
袁道道:“要不了这么多。”
闻钟道长道:“老前辈,诸位已够辛苦了,不如这一阵给贫道和玄支剑士。”
袁道道:“这个,少不了你们,我想,咱们还会有一阵激烈的搏杀,除了你们以及玄支下院的剑士之外,只怕别人也很难能支持得下来,你不用争什么,先把玄支下院的精锐,全都集中一道,紧随我们身后上去!”
洪士高望了那玄支剑士一眼,道:“听说武当派玄支剑士,才是真正承受武当正宗剑法的弟子。”
闻钟道长脸上一热,道:“玄支剑士,是以习剑为主,集中於玄支下院,故号玄支,他们心无旁骛,所以,剑道上的成就,比本院中强了一些。”
洪士高道:“但愿他们真如道长所言,都是很有成就的剑士。袁兄,咱们走吧!”
袁道高声说道:“慢一步,等老叫化子调配一下人手……”
目光转注到白天平的身上,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希望,你能沉住气,听我令谕行事。”
白天平黯然一叹,道:“平儿明白。”
袁道道:“好,你算一个。”
何玉霜道:“老前辈,天皇教主是我的义父,我对他记忆很深,不论他如何改变,我都可以认得出来。”
袁道点点头,道:“除了姑娘认识天皇教主之外,咱们还要借重你的飞铃,不过,咱们得先谈好,姑娘要听老叫化的令谕,我要你打出,你就打出,不用问对方是什么人了。”
何玉霜道:“晚辈遵命。”
洪承志道:“晚辈也算一份吧!”
袁道道:“好!唯一的条件是,不得老叫化的命令,不可出手。”
洪承志道:“晚辈明白。”
田无畏和江堂齐声说道:“我们……”
袁道一挥手,道:“你们最受重用,走在老叫化子前面。”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追上了洪士高。
袁道回顾了天侯七英和丐帮帮主一眼,道:“两位,各率精锐,往来接应,保护两翼,清除残敌,救助伤亡。”
申三峰、侯瑜,齐声应道:“我等遵命。”
袁道目光又斜注到闻钟道长的身上,道:“我相信天皇教主,不只这点布置,也许,他还留有一部分强大的实力,和咱们决一死战。”
闻钟道:“贫道明白,我会带玄支剑土,全力以赴。”
袁道点点头,道:“你们记着,除非老叫化不下,你们不得出手。”
群豪点点头。
袁道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诸位听着,鸟无翼不飞,老叫化子承你们抬受,使我主持此事,如是老叫化子万一不幸,那就由丐帮申帮主代我老叫化主持大局。”
举步追上洪士高,接道:“洪兄,你带路吧!”
洪士高叹口气,道:“袁兄,看你这份豪壮之气,好叫在下惭愧。”
袁道苦笑一下,道:“希望你没有说对,老叫化也没有猜对,如若真的那人是无名子老牛鼻子,今日这一战,恐将是很悲惨的一战。”
洪士高道:“实在说,除了无名子之外,兄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一份能耐,翻手云、覆手雨,把武林搅成这样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袁道突然想到了金萍,急急说道:“老叫化子倒想请教洪兄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洪土高道:“什么事?”
袁道道:“你可曾瞧到一位丫头过去?”
洪士高点点头,道:“瞧到了,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少女。”
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