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官羽在旁听来目眦尽裂,无奈穴道被制,心胸虽是热血澎湃,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但怎忍看此惨不忍睹的景况?忙闭上眼睛,脑中却自盘旋着玄经三册。
暗忖,若玄经不幸落入此女的手中,岂非为虎添翼?今后武林上,不是血流成河,尸叠成山吗?
喷怒,仇恨,直透华盖,他恨不得食其肉而被其皮,然而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他就拼着死,也要抢救古伯伯,一掌把她砸成肉酱。
这时,只听古冷云惨叫声:“心黑手辣的贱人……”
接着,就宛如围兽临死哀号,声声直如利丸,不住地刺进秦官羽的心房,他愤怒到了极点,想想,父亲的至友,被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却束手无策,怎不令他痛心入骨呢?
只听娇冷冷的声响道:“老匹夫,这叫作法自毙,用你的错骨分筋法来让你自己消受,说不说由你,这滋味如何?”
秦官羽急得钢牙倒错……
这时,惨号愈来愈沉,几像低泣,最后,老人门牙打颤,衰声道:“放开我的双手,我说,我说……”
古冷云忍受不住那错骨分筋的痛苦,颤声道:“放开我的双手,我说,我说!”秦官羽大惊失措地睁开双眼向古冷云望去。
只见古冷云满头大汗,痛苦得全身抽搐,苍老的脸其白如纸,皤发根根竖起.牙关紧闭,显然是痛苦已极。
但是,秦官羽想到玄经对他无异于自己的生命,因恩师临入恐怖林前,曾经告诉自己,必须取得玄经第三、四两册。练习玄经里的武功后,方可为他老人家报仇。
尤其自己的父母,亦陷身于恐怖林内,生死未卜,万一自己的古伯伯无法忍受那分筋错骨的痛苦,而将藏经处所说出,玄经岂不是要落入别人手中,而此仇将永远无法得报了吗?
但秦官羽又想到,古伯伯那种惨不忍睹的痛苦,自己能够为私心而制止他不要说出来吗?
又何况古伯伯已在风烛残年,哪能忍受错骨分筋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呢?
想着,秦官羽不由对这毫无人性、毒赛蛇蝎的女人,恨得痛骨刺心,发誓有朝一日必把她零刮碎割,使她也尝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儿。
艳丽少女听到古冷云要将藏经地方说出,不禁微徽一怔,随即便对她的侍婢道:“放开那老匹夫。”
说着,又对古冷云哼一声:“这是最后机会,我艳罗刹郑如姗,可是说一不二,你若有意玩弄花样,我干脆连玄经第三册也不要,就送你到黄泉地狱,免得刺眼。”
老人,似乎有气无力,又像无限伤感地说;“看在以往老夫对你的点滴之恩,先容我喘口气再说,唉!我老了,天高的武功对我也没用,就让你去得到它吧!姗儿,我问你,你承认你是我的弟子吗?”
艳罗刹郑如姗,怒目一瞪,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别满口废话。”
说着随向秦官羽斜飞一眼,并缓步向他身前走去,满带幽怨地说:“秦相公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不该委屈你的,但……唉!不说也罢!”
她低下头,瞥了秦官羽一眼,又向前跨进了一步,两颗跳动的双峰,几乎触及秦官羽的胸前。
“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原谅我吧!”艳罗刹抬起了头,又幽怨地,以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仰视着秦官羽。
“哼!无耻的女人!”秦官羽一声喝叱,随着“扑”的一声,一点银星正对着艳罗刹的鼻梁激射。
艳罗刹郑如姗,像受了莫名的耻辱,粉脸骤变,杀机乍现,只见她,倏地挥起一掌,“拍”地一声,正打在秦官羽的左颊,秦官羽但觉眼前金星飞舞,晕然一片。
原来秦官羽,看艳罗刹向自己走来,即痛悔功夫受制,恨不得一掌把她击毙,又看她如此卖弄,忍无可忍,即喝叱一声.张嘴吐出一口唾液。
而艳罗刹说也奇怪,当她一掌拍在秦官羽的左颊,突地娇呼一声,“噔”、“噔”、“蹬”倒退三步。
秦官羽虽无法运功抵挡,被艳罗刹打得金星乱冒,却尽力挣扎平息,此刻他闭眼,才又打开眼帘,已然看清一切。
原来此刻的郑如姗,粉脸变色,惊恐交加,像是做一件大错的事情,秦官羽虽发觉其中有异,但仇与恨使他不去分辨这些,于是沉声道:“郑姑娘你心黑手毒,本少爷也非怕死之辈,如果你不趁现在将我了结,日后将是你的杀身之祸。”
郑如姗本能举起纤手,把吐在脸上的唾液擦去,听到秦官羽的声音,才歉然道:“秦相公,请恕贱妾无礼,若非相公太过分,贱妾就是死,也不敢……”
秦官羽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道:“别假惺惺了,你的演戏确也演得出神入化了。”
他口虽如此,但心中却疑念大炽,他想销魂情女不敢正面与自己交手,已是奇怪万分,如今这心毒手辣的女人,对待自己竞也如此这般。
要知武林中人,面子问题最为重要,为争一口气,就是拼着一命,誓必报复,而今艳罗刹郑如姗,粉脸被自己吐了一口唾液,虽然愤怒地打了自己一掌,但事后懊悔交加地形诸于色,并向自己道歉,这不但奇,而且太匪夷所思了?
尽管秦官羽心里如何地猜测,但艳罗刹郑如姗却不介意地道:“秦相公,我不是演戏.而是贱妾有难言的苦衷,尚望原谅则个。”
说完随向秦官羽瞥了一眼,即晃身飘到古冷云的面前,冷冷地叱道:”快说出玄经藏于何处?不然惹怒了本姑娘,请你再享受那分筋错骨的滋味。”
秦官羽不禁怒火中烧地喝道:“郑如姗,你究竟还有人性没有?”
“秦相公,我没得罪你呀!其它的事,请少管些好不好?”郑如栅似怒还求地回答。
但当郑如姗正想获知玄经藏处的时候,古冷云倏把身躯暴起,电光火石般激射秦官羽的背后。
秦官羽陡感一震,穴道已开,接着一声长啸起自身后,只听古冷云冷喝叱道:“无耻贱人,老夫岂能把玄经藏处告诉你!”
郑如姗粉脸骤变,疾逾飘风地向古冷云逼去。
古冷云高吭凄笑不已,惨然喝道:“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古冷云虽然已届风烛残年,你如再以死为要挟,我古冷云自信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老夫总算白养你一场,从此咱们父女名义断绝……”
老人激动地喝叱道,郑如姗的粉脸,却是转变几种神色,怒、怨、悔、愧交织在一起,使她怔立片刻,才骤然娇哼道:“老匹夫住口!谁稀罕做你的女儿。”
古冷云愤怒得全身颤抖,双眼血红,当下厉啸一声,大吼道:“贱婢!老夫和你拼了。”
说着,一个大鹏展翅,再将身形暴起,将头向着艳罗刹的期门穴上撞去,他这拼命的打法,急得秦官羽其知所措。
只见艳罗刹一声冷笑,横跨一步,在古冷云将近胸前之际,急并中食二指点向古冷云的玉枕大穴。
眼看这一伤心老人就要丧生在他曾经营救及多年养育的义女手上,秦官羽不禁一声惊呼,迅疾无俦地挥掌向艳罗刹的曲池上拍去;
艳罗刹突感劲风袭来,急将点出的手收回变指为掌,迎向劲风一挥,“蓬”的一声大震,秦官羽“蹬”、“蹬”、“蹬”踉跄倒退三步。
面盘罗刹仍在原地未动,看到偷袭她的是秦官羽,不禁微微一愕,正在她一愕之间,秦官羽急向古冷云落身之处飘去,顺手一带,将古冷云落下的身躯挟在胁下。
“伯父!”秦官羽低沉地唤道:“你双足已伤,请速运功护血,不要激动,一切交由侄儿吧!”
“羽儿!”古冷云凄凉地一笑:“难道这真所谓养蛇吃鸡,我真后悔当时不该救她,以致养虎为患。”
“唉!”接着古冷云又伤感地道:“看来我真要变成残废了,羽儿,我用阴阳吸力贴在你的后背,现在我就开始运功护血。”
说完,秦官羽突感右胁一轻,接着背后微微一震,再听不到古降云任何声息。
秦官羽知道老人已贴在自己背后开始运功,却感轻如无物,当下雄心大展,双掌蓄力,举势待攻。
郑如婿看到古冷云被秦官羽救起,即一晃身挡在秦官羽面前,并低声说道:“相公,我一再请你少管闲事,而你偏要出手,这叫我如何是好?”
但秦官羽此刻灵光一闪.不再理会艳罗刹的问话,他想此刻石洞的门大开,若不及时脱固以后恐无此机会。
他想到就做,赶忙用传音入密向背上的老人道:“伯父请注意,侄儿要突围了。”
说着,身形疾如行云流水,向洞口滑去。
艳罗刹的侍婢,看到秦官羽强行突围,娇叱一声,挥起柔荑.轻飘飘地向秦官羽的双肩按下,掌到中途,倏变掌为指,极快地点向秦官羽的“巨滑”、“府台”二穴。
出手轻灵快捷,确可称为一流高手。
秦官羽冷哼一声,身形一挫,右臂微抬,以肘撞向少女左胁,右手食中二指微井,疾点对方涌泉穴,一招二式,端的疾如电光石火。
少女娇呼一声,踢出一脚,双掌翻飞,刷!剧!刷!迅疾攻出三掌。
顷刻间,二人已闪电般对了六掌。
秦官羽愈打愈感心急,光是这艳罗刹郑如姗的婢女,自己就无法取胜,如欲脱困.势比登天还难。
思索间,秦官羽蓦地低啸一声,双掌疾抡,两条弧线,纵横交错,挟着凛烈罡风,向少女闪电攻到。
秦官羽在愤怒中,已施出他的独门手法“玄阴神掌”。
眼看少女立将伤在秦官羽的玄阴神功之下,郑如姗娇躯一晃,发掌救援。
只听轰“然”一声大响。
秦官羽闷哼一声,踉跑倒退三步,才拿桩沉步,他想,这女人的武功,真是高深难测,正待发掌再扑,艳罗刹郑如栅,粉脸
一沉冰冷地道:“相公且慢!”
秦官羽因刚才对掌被反震之力,震得微感气浮,当下暗中运功,沉声道:“有话快说,本少爷可不愿久留此洞。”
郑如姗冷然道:“贱妾当恭送相公出洞,只是须留下这老匹夫。”
秦官羽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道:“少罗嗦!接掌。”
喝声中,双掌倏然向郑如姗推出,掌风如柱,直可穿金裂石。
但郑如姗直似未闻,如穿帘燕子.轻飘飘地脱出掌风范围,
并对秦官羽急忙喝道:“相公住手,贱妾有话要说。”
秦官羽出掌无功,骇然惊心地刹住去势,问道:“你身为滴血教主,又心黑手辣弑师负义,你这比蛇蝎还毒的女人,尚有何说?”
郑如姗幽怨地道:“相公并不了解贱妾心意,唉!”说完又幽幽一叹。
事情就是如此地透着蹊跷,秦官羽内心在奇怪着,他想,郑如姗对玄经第三册,势在必得,而玄经藏处,正在古冷云的口中,而古冷云又在自己的背上。
照理,自己背着古冷云,她一定会下毒手,伤了自己,夺去古冷云,逼他说出玄经藏处,这是易如反掌的事。
诡异的是,她竟然对自己不下毒手,不仅不下毒手反向自己一再地哀怜幽怨。
这不是太玄虚吗?
秦官羽立觉其中有异,当时沉声道:“少爷急于赶路,没空陪你穷聊。”
郑如姗无限恨意道:“相公何必为难贱妾呢?贱妾虽是大逆不道,手弑恩师,天地难容,但贱妾亦是一言难尽,若相公稍能体谅贱妾,留下这老匹夫,贱妾誓当重报。”
听得秦官羽又愤怒又诧异。
诧异的是这个女人,明知弑师是天地难容,又何故作出弑师之事呢?
难道说,她背后还有主持人,要以此作为要挟吗?
她因受要挟,而不得不如此做吗?
千头万绪,秦官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厉喝道:“别妄想,少爷救定了。”
郑如姗仰天一声叹道:“如此只好得罪相公了。相公接招。”
话完晃身欺近,“呼”的一掌,击向秦官羽胸前。
秦官羽见郑如姗出手,即挥掌进迫,其势如电。
一个是势在必得,一个是怒火填胸,两人掌影翻飞,直打得山摇地动,石破天惊,端的骇人已极。
倏地,只见郑如姗猛然撤掌,娇躯一展倒掠五尺,停身叫道:“住手。”
秦官羽闻声,弄不清郑如姗玩何花样,骇然停手,说:“姑娘怎地不打呢?”
郑如姗道:“贱妾今日遇着相公,真是进退两难,打不行,不打不行,软求不可,硬夺不得,罢了,只得委屈相公,再住洞中几日。”
说着,娇躯微晃,已在三丈开外。
秦官羽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想,若果她再把铁闸落下,要想出困,真是插翅难飞,尤其古伯伯受伤未愈,急须治疗。
意念形动,一个大鹏展翅疾似流星,向着郑如姗的身后激射。
郑如姗微闻背后风声知道秦官羽跃至,当下怒火大炽,倏地旋身,双掌交错推出,猛喝声:“回去。”
但秦官羽亦非是易与之辈,他虽激射击出,却极注意郑如姗的行动,当下沉住去势,双掌干胸推出,”莲蓬”对了两掌。
秦官羽被震得双脚踉跄,直往后退。此际秦官羽不禁双眉紧蹙,他想自己功力如此悬殊,怎能突出去呢?
正在焦急,突闻古冷云以传音入密说: “侄儿,我助你出去。”
活完,突觉身不由主地,向前冲去,一晃身已越过铁门。
郑如姗不禁微微一怔,接着惊叫一声,身躯晃处,挡于秦官羽面前,同时,又有二十多个蒙面大汉,自四方跃出,对秦官羽作包围之状。
这无异铜墙铁壁,秦官羽虽已逃出洞外,但要脱出此重重围困,委实太不容易。
秦官羽正在进退维谷之际,郑如姗已如影随形地跃至面前.满脸杀气地冷喝道:“相公,难道真要拼死突围吗?”
秦官羽厉笑遭:“少爷当然突围,你有何位俩,尽量施出就是!”
秦官羽说着.暗暗运集功力,准备孤注一掷,突又响起古冷云如蚊似声音说道:“羽儿,伯父将不久人世,你一面运起玄阴神功攻敌,一面听伯父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秦官羽闻言大惊,果然迅速运起玄阴神功。
如蚊之声,复在耳边响道:“现在,可出指攻那贱人的气海穴。”
秦官羽并指如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