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刀先生看了杜三剑和王王石一眼,不等他们开口抗议就抢着说了道:“因为有我们在,塞外绥境的乌兰察布盟才不会让蒙古借道南侵。”
这其中必然还有许多的因缘。
忘刀先生没有说,可是他的眸子却露了一点点。
一点点能忘刀,却尚且不能忘的,情!
忘刀先生终生不论婚嫁,难道是另外有别的原因?
谈、杜、王没有问。
这是他们所尊敬的前辈心中最温馨的秘密。
他们都很识相,所以没人接着半句话。
“一梅姑娘想杀我们是可以理解的,至于方才那位暗篡买命庄大员外的唐菱儿呢?”
“她还有姓?姓唐?”
“不错!”忘刀先生一叹,道:“至于和蜀中唐门有没有关系,那就不知道了?”
他一皱眉,自个儿摇了摇头,道:“此女天资聪颖,又是练武第一材料,近百年来,女流之中恐怕只有锺山双女侠和羽红袖这位神秘女子外,无人可比……”
谈笑这厢忍不住追问道:“唐菱儿为什么要杀您老人家?”
“老人家?喂!小子,为师可还年轻。”
忘刀先生斗然冒出这一句,尹小月“咭”的笑着,掩口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忘刀先生看了看她,呵呵笑着道:“为师只知唐菱儿和布楚天之间有相当的契和存在,至于真正的目的何在,那就交给你们几个去查了……”
“会不会很困难?”王王石问道。
“会不会很危险?”杜三剑追问了一句。
“会不会又牵扯到女人?”这话是尹小月问的。
远在华山数千里之外京城和拒乌河之间有一座房山。
房山并不高,不过倒是很有名。
自来文人雅士、大官巨贾都当那儿是游憩的好去处。
当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房山里面四座大庄院就有三座是“楚天会”的资产。
而且每座相隔里许层层建起的“虎啸”、“凤翔”、“龙腾”三大庄院正是布楚天所放置的北道总寨。
龙双珠早在五天前就到了房山地域。
他是北道的天令主,按常理说职权高于地令主的晏了狐。
只是,布楚天调他回中道总坛的时候,藉机削了实权。
北道,如今天地两会全在宴了狐的掌握中。
龙双珠却是有恃无恐。
自己在这数年内培植了不少人是个基础。
最重要的是赵古凤的暗中支持。
赵古凤在京城的势力,已然配合他的到来准备一举将布楚天这厢置于北道的势力接收。
龙双珠冷哼的对着身旁亲信道:“赵古凤的势力泰半在南疆,想要在北部建立据点,而且事半功倍的效果,非得借助龙某人不可!”
他仰守望着房山,隐约可见屋檐黄瓦于山林外的三大庄院,一座比一座高引而上直至于山顶的龙腾大庄。
楚天会的全是黄瓦。
唯一例外的,是平高于凤翔大庄在右首边的一幢幢阁楼所簇成的绿瓦大庄。
那庄院的主人并未显名,人向以“无名绿苑”呼之。
虽称之以无名,却是更为有名。
只因它和另外三院不同。
在龙双珠背后左右的,是同他一道出生入死的马云高、宋斗垂。
两人不过都是三十五、六的年岁,却已跟着龙双珠各处转战,足足有十年。
“龙霸爷……”这是他们一向对龙双珠的尊称,宋斗垂轻轻问道:“朝廷里来的特使好像不怎么守时?”
在他们的前面,正是出京的官道。
龙双珠冷冷一哼,昂首道:“来了,先教训!”
他挑眉,沉沉道着:“赵古凤如果识相,只有默不吭声了事……”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足足对方迟缓了半个时辰。
这里是个茶棚子,却是相当讲究的一种。
不但顶棚用的是杉木细细搭着,就算是每一张座椅也都是有背过肩,而雕了花刻了山水。
茶棚的老板说:“因为我们的茶水贵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来往的不是高商具贾就是大官贵人,他们要的是情趣。”
情趣,其中一个意思就是和别人不同,坐好的位子喝比较贵的茶,享受山间袭吹的快意。
上房山的四条路中,就因这座老板自称为“卧山居”的茶棚在,泰半的富门豪户喜欢由这儿走。
相得益彰,卧山居的生意好极了。
龙双珠当然知道,在两年前布楚天就用了“某种”方法把卧山居顶了下来。
老板还是老板,不过任务不一样了。
“幸好那时龙霸爷的人接管这棚子!”乌云高笑着,低声道:“所有的消息反而是龙霸爷比那个布老头早一步知道……”
龙双珠当然也有一丝得意。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俄然前方有一列车子过来。
前头是两辆并行的马车,马车前后拥有一队的禁卫军,中间则是黄幔扶鸾座车。
这黄幔扶鸾左右,各只有一名抱剑的道士跨骑在马背上,也不拉绳的任它自个儿走着。
却是,这两名五旬近六的道人所散发的气势,犹叫前头那一队六十人的兵士零厉的多。
在后面,又有一辆马车,相当大。
龙双珠凝眸看着,最后的马车约有寻常的车体大上两倍,前头是八匹骏马昂首阔步。
敝的是,拉挽马的是个看起来很老很老的老头子。
约莫七旬过五了吧?
这么个老家伙连马都握不紧了,如何驱御?
龙双珠的一双眸子都冷寒了起来,“嘿嘿”道:“想不到这老头子竟然混道大内禁宫里去了。”
宋斗垂有觉得那个老头子很唐突。
“龙霸爷,那老头子是谁?”
“塞外飞云山遗老。”
“飞云山遗老?”马云高忍不住讶异道:“一年前不是让大舞、柳无生他们一吧人折了?”
“飞云山比人们想像中大的太多。”龙双珠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道:“听雨老人可不受什么人管辖……”
宋斗垂和马云高亦纷纷起立,看着这一列马车已经到了棚子之前。
黄幔鸾内的人,就是龙双珠要等的人。
是龙双珠要等的人,不是宋斗垂和马云高要等的人?
所以当扶鸾的黄幔一拉开,权倾朝廷的宦官刘瑾凌厉的双目投来之际。
宋斗垂和马云高出手。
他们站在龙双珠的左右,两把八寸长的平背斜刀已自龙双珠的双肋下插了进去。
龙双珠两颗眼珠子暴睁,弄破了眼皮流出了血。
他实在不相信这个结果。
尽力的,他的头想右转看向宋斗垂,却是一个拳头打上了太阳穴,让他旋向左看向马云高。
没有,龙双珠没有看到马云高的脸,只看到马云高的拳头。
“敝会的布堂主有一句话要我们转告公公……”宋斗垂看了龙双珠的体一眼,淡淡道:
“布先生很喜欢交朋有。”
刘瑾在扶鸾内没有动。
好半晌的沉静,刘瑾终于尖着嗓子冷冷道:“朋友……有时候要留下礼物。”
就是这句话,左右两名道人腾起、出剑。
来的完全没有半点预兆,剑闪!
宋斗垂和马云高退了一步,是受到剑冲之力后退。
旋即他们在涔涔大汗和血泊中往前一跨,各踩住了自己一只已然断落在地的右臂。
“我们的礼物已经给了。”马云高淡淡的道,完全不理会不断自右臂涌出大量的血浆。
“赵古凤的居心,公公应该比我们清楚。”宋斗垂的脸色已经惨白,但是每个自还是有力而平稳,道:“布先生的友谊比黄金珠宝还珍贵。”
刘瑾在那厢看了又看,尖利着声音道:“是吗?”
“是!”宋斗垂和马云高同时回答这个字。
同时的也是,各自挥动掌中的平背斜刀。
刀,八寸;同在一个眨眼里,他们互相砍下了对方的另外一只手臂。
血珠,有如晶莹剔透的红珍珠从他们的肩膀喷出。
马云高几乎是昏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勉强的站着笔直,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布先生手下有八万个像我们这样子的人,这种友谊是不是比珍宝还要有价值?”
刘瑾沉默了片刻,撇了撇嘴,尖锐细声的冷哼道:“两条人命就想换一半江山?”
冷森森的一个字“杀”!
晏了狐望着两名爱将的体,早已经没有了悲伤。
在他的心中,只剩下的是愤怒。
刘瑾不但杀了马云高和宋斗垂,而且将他们的体绑在最后一辆大车的尾,一路拖上了房山。
在房山中腰有一处清蟾台,向来是游人必去之处。
刘公公他们也在这里布置休息,从前面两辆马车内抬出了桌椅银器。
当然,桌上只有一张,椅子也只也一套。
唯有刘公公能大刺刺坐着,还有谁敢和他同争?
那些原本在清蟾台一十二座阁亭休憩玩赏的游客,识相的早已纷纷走避。
有些也是朝中官员的,则纷纷上台请安。
有人问道:“公公,那两具体市谁哪?”
“小小的山贼而已……”刘瑾尖着嗓子,诡异的叹道:“真是世风日下喔……”
“呷……有人敢打刘公公的主意?那分明是向天借胆吗……”有人大大夸张表情,奉承了一句。
刘瑾嘿嘿笑着,自顾饮着随从送上来的波斯葡萄酒。
紫红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体内。他眯起了眼,正在反覆推敲方才宋斗垂和马云斑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晏了狐。
晏了狐的打扮在这种天气很奇怪?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一件短袄连襟扣都没有,敞开着胸膛,掌中握刀的站在那儿,看着大马车后面的两具体。
刘瑾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脚,是光着,连一双草芒鞋也没有穿,及膝的裤子似乎已够抵住寒凉的秋意。
他皱了皱眉,淡淡道:“这个人很碍眼……”
立即那两名道人连声也不吭,双双走向了晏了狐。
在他们眼中,这个人是一匹狼。
一匹充满搏杀气息的狼。
但是他们是猎人,专门狙杀狼的猎人。
晏了狐没有动,只见将垂下的目光往上翻,望着站在七尺外的两名道人,道:“人是你们下手的?”
“不错!”两个人一起回答,一起出手。
好利的剑锋恍如鲨鳌划过水面似的,有劲、有力。
晏了狐还是在看,看到两柄剑锋交汇于一处,他瞬然的往前冲,却是将刀鞘贴于胸前心口。
两名道士的剑同时撞在刀鞘的。
原本那里是必死的心口重穴。
在这冲击之力下,晏了狐泰然后退,两名道士斥喝,好凌厉的剑势紧追而下,非致对方于死不可!
却是绝没想到的,晏了狐方才站立的足印炸响火爆!
卧刀这刹那变成了一把最普通的刀。
刀的主人随手一挥,空气中雪花响起清脆而有节韵的五道响!
是五把刀断碎的声音!
同时这刹那慕容春风惊叫着,打自心腑中的不信。
“你……你这是在那里学的?”慕容春风脸色好一层惨白,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怎么可能赢我?”他死也不信!
第 八 章 倾 柄
硝烟火焰冲上来的速度又快又猛,两名道人纵有苦练超过四十年的造诣,如何能吃得住?
双双只觉得腿下一阵灼痛,还来不及惨呼,眼前一泓刀光来的好快,一闪!
很可笑的,他们尽全力提气后退,却看见自己的手臂还留在原处。
不。是往下落!
晏了狐把刀轻轻的放回了刀鞘内,冷笑的看向刘瑾,道:“奉我命令办事的人,他们少了什么,我一定会替他们要回来……”
刘瑾冷呵呵的笑了,一种很不悦耳的声音响着,道:“你大概是布楚天手下的北道晏了狐?”
晏了狐挑眉,临风昂然而立。
“很好!”刘瑾舔了舔舌头,朝身旁执的老头了道:“这个人适合你出手。”
听两老人默默的放下了酒,一双快抬不起眼皮眸珠子看了看晏了狐。
不过这一眼已似有千万锋利的箭激出。
晏了狐连眨也不眨眼,瞪着听两老人“嘿、嘿”笑道:“房山的地理风水不错。”他一顿,声音更冷,道:“清蟾台尤其的好……”
就在最后一个“好”字,四周最少有上千名的汉子冒了出来,全然没有半丁点徵兆。
听两老人冷沉沉的一笑,乾涩的喉咙缓缓道:“布楚天的北道就是这样?”
这时,六十名禁卫御林军已然呈一个圆圈,护卫着当中犹饮独坐着的刘瑾。
晏了狐看了一眼在刘瑾身旁的几名大官,一个个脸色够算是土灰难看。
他要挖苦刘瑾。
“你们可以离去!”晏了狐轻描淡写的道:“这是江湖恩怨,不关你你们官场的事。”
没有人敢离开。
虽然他的表情都已经很明显的表达出来。
晏了狐冷冷一笑,不过是大臂挥甩一下。
刹那,最少有两百支箭激射向中间那一圈而去。
箭来的好快、好猛,第一波方出,第二波又至。
前后四百支箭,那六十名御林军已经躺下一半足足。
刘瑾“嘿嘿”笑着,冷声高细,道:“姓晏的,你就只会这些,去死吧!”
那声音好高,直穿人耳膜。
晏了狐挑眉,刘瑾和听雨老人那边都没有动静。
忽然,自己全身大大一震,胸口一股无可言喻的闷气闭着。
他大惊,难道这个不男不女已经入魔了?
低头,自己的胸膛竟有着牛毛般的细丝暗器,最少有四百支。
“谁杀了我的手下……”刘瑾冷冷的用方才晏了狐的话,道:“我一定杀了他来偿命!”
“哗啦!”一大响里,就在晏了狐之前不足一丈的大车厢四壁翻落,露出里面的藏物。
那里面躲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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