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卅步以内,速度再次加快。
只要迅速进入村中,便可获得祝堡主父子的接应,人手增加数倍,就不怕鹰扬会倚多为
胜了。
如果能及时将禹秋田交给祝堡主,也就表示已顺利完成这笔交易,不但保持双方朋友的
交情,也算是尽了江湖道义。
警哨终于看出是大洪山的人,一面发出第三次来了自己人的信号,一面现身相迎。
卅余步,一冲即至。
两个警哨从矮树下站起,戒意金消。
“是尚义山庄的朋友吗?辛苦了。”一名警哨欣然叫:“敝堡主在村里……哎呀!小
心……”
长笑震天,人影暴起。
发起袭击的人数甚多,先发出一丛丛暗器,再长笑而起,潮水似的冲出、扑深刻,势如
电耀霆击。
后面什余步,三位庄主与两名神将,背着禹秋田,受到更多的人袭击。
先涌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淡雾,接着风起八步,立即暗器群聚,最后人影涌到,刀光剑
影,风雷骤起,浪潮似的淹没了五个人。
两个警哨也受到无情的袭击,来不及发出警号。
等村内祝堡主父子追出,斗场只留下九具尸体。
尚义山庄三位庄主,只留下黑麒麟三庄主的尸体。其他八具尸体,是鹰扬会的人,走得
匆忙,来不及招尸体带走善后。
尚义山庄有六个人逃走了,包括了大二两位庄主。鹰扬会的人岂肯放弃灭口的行动?追
人要紧,无暇把死亡的弟兄遗骸带走。
祝堡主的人不断赶来芦湾村聚会,这时人数已超过四十大夫,实力极为雄厚,已可和鹰
扬会分庭抗礼了,怎肯甘心?立即奋起狂追。
已是黄昏时光,如何追?
※ ※ ※
天一黑,人都追散了。
禹秋田落在谁手中,成了难解的谜切,谁也不愿放弃追寻的行动。
在这方圆什里内,人影飘忽追逐不休,不时爆发出搏斗的声浪,附近的村落,犬吠声彻
夜不绝。
※ ※ ※
八表狂生带了六个人,其中有擒龙客。
已经搜了三个更次,一个个累得浑身大汗,沿途看不到可疑的人影,逐渐远离搜索区了。
斗转星移,四更天,夜黑如墨。
在一处果林前,八表狂生不得不下令歇息,包括擒龙客在内的六个手下,一个个怨天恨
地快要累垮啦!
下身沾满了泥水,快靴里甚至有蚂蝗爬入吮血,这都是跋涉田野池塘留下来的遗患。
有些人被蚊虫叮得脸部颈部全是肿包,叫苦连天英风豪气全没了。
坐下来休息,牢骚更多了。
“谁知道咱们置身何地?”八表狂生倚在一株树干上假寐,信口向不住埋怨的同伴问道。
“谁知道呢?”擒龙客在旁苦笑:“鬼撞墙似的转来转去,风吹草动也得辛苦老半天,
连方向也无法分辨了。歇息后,到前面小村问问看,我看到前面有灯光。”
“灯光?”八表狂生一怔,仔细向前察看。
前面黑茫茫,草木挡住了视线,视界有限。
能看到灯光,村落应该在前面不远。
他看不到灯光,农村生活单纯,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早睡早起,如无必要,决不浪费
灯油。
如果有灯光,就表示有不寻常的事故发生了。
“的确有灯光,明灭不定。”擒龙客说。
“没听到前面有犬吠声,没有村落。也许,你把萤火误看成灯火了。”
“也许。”擒龙客不敢肯定是灯光:“江副会主,你把你的女人留在江宁镇,不要她跟
来助你,你以为她不知道你的打算吗?”
“胡说八道,我有什么打算?”八表狂生不悦地说:“大家都在全力夺回禹小狗,我的
打算并不例外。”
“那可不一定哦!”擒龙客语气流露出讽刺味:“你所热衷的事,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小
美人弄到手。如果你的女人在旁,她当然不愿意,很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见面就给小美人
一枚电核,一劳永逸公私两便。”
“岂有此理!你!”
“江副会主,算了吧!”擒龙客阴笑:“本来嘛!就算把禹小狗夺回,能否将百万珍宝
追出,谁也不敢保证。追出了,也对你没有多少好处,你有的是金银,而小美女却是百万全
银也买不到的。何况小美女的家属,可以帮助你获得更高的权势声望……”
“你愈说愈离谱了,闭上你的嘴!”八表狂生恼羞成怒:“你把我看成因私废公的奸
雄,存心侮辱我是不是?我警告你,少说这种涉嫌挑拨攻讦的废话,别让妒嫉心冲昏了头,
你撼动不了我副会主的地位。”
换龙客触及他的心病,所以恼羞成怒。在大胜关,他就表现出对禹秋田的事毫不热衷,
不希望丢下搜寻小美女的事,反客为主去全力对付禹秋田。
擒龙客说得不错,把珍宝追出,对他并无多少好处,犯得着全力以赴?
而小美女如果到手,铁定成为他胁迫栖霞幽园的人质,一旦攀上了这门亲,必定一登龙
门身价百倍。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所以,他带了六个同伴,尽量远离搜索区,希望在区外找到小美
女的下落。
“你年轻有为,我不会忌妒你的成就与地位。”擒龙客冷冷地说:“毕竟我是你的心
腹,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把我拖入险境。”
“你说什么?”他厉声问。
“你心里明白,你对付不了小美女。”擒龙客提高声音:“如果真被你找到线索,你最
好不要妄动,你我七个人,妄动不啻白送死。天亮后,你最好派人把你的女人叫来,有她的
电棱,至少可增加制胜的机会。”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他悻悻地说。
“那就好,我不想白送死。”擒龙客冷笑。
※ ※ ※
前面两里地,的确有一家农舍,四更天也的确有灯光泄此的确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这种远离村落的单独农舍,通常是家财相当富有的农户,为了照顾方便,而建在田地中
间的房屋。
久而久之,由于人口增加,日后很可能发展成一个村。
有人敲开了农舍的大门,软硬兼施作为歇息落脚处。
一盏小灯笼,悬挂在晒谷场旁的大树。是那种夜间走路时,作为照路的普通气死风小灯。
农宅主人不敢抗议,弄不清为何要挂灯。灯引来不少飞娥,大树下可以看到不少飞蛾盘
舞。
辛苦了大半夜,饥渴交加的人,在这种人地生疏的地方搜索,看到了灯,必定像飞蛾一
样,向灯光接近。
灯不但吸引飞蛾,也吸引人。
五个青衣人,就是被这盏灯引来的。
首先由两个剑隐肘后的大汉,到了树下仔细观察灯笼片刺,眼中有困惑的神情,然后打
出手式。
另三人立即快步通过晒谷场,疾趋虚掩的院门,脚下悄然无声,行动快如捷豹。
大汉的手伸出,要取下架在技校上的灯笼。
不远处,另一袜大树后,突然传出低沉的语音。
“不要动那盏灯。”随声踱出神色冷森的中年人,少女夏冰的姨爹:“进屋子里去,你
们需要歇息以恢复精力,奔波了大半夜,精力耗尽,武技发挥不了三成威力,是相当危险的
事。”
“咦!你是谁?”两大汉吃了一惊,一跳丈外,拉开马步,剑伸出立下门户。
三个到了院门外的人,也急掠而出。
晒谷场夯,出现另一个神情威猛的人,腰间也佩了剑,堵住了五大汉的后路。
“诸位,先表示身份好不好?”姨爹背着手,面对五个杀气腾腾骤悍狞猛的大汉,毫不
介意五把锋利的剑:“冤有头,债有主;老夫不希望找错人。请教,诸位声势汹汹有何贵
干?”
“你是鹰扬会的人?”大汉沉着地反问:“亮你的身份,看值不值得咱们向你动剑。”
“你们与鹰扬会有何过节?”
“为朋友的事,两肋插刀。看阁下的气概,必定是贵会的有身份人物,必定知道禹秋田
被夺走的内情,是不是骗人的诡计?说!”
“你们走吧!”姨爹挥手赶人,态度相当托大。
不是鹰扬会的人,不是栖霞幽园要我的目标。
双方各说各话,大汉当然不满意,挺剑逼进。
剑上传出隐隐虎啸龙吟。
“在下已经打听出正确的消息,悦来客栈禹秋田被夺的事,是贵会安排好了的骗局,以
表示人不在贵会手中。”大汉凶狠地说:“然后是芦湾村大举搜索,把咱们这些前来替朋友
助拳的人,骗得团团转。消息全在你们两位身上,擒下你们不怕你们不招。拔剑!”
五个人两面一分,三个面对姨爹,两个逼向堵住后路的另一位像貌威猛的人。
“好,你倒有几分英雄气概。”姨爹缓缓拔剑,神色不再阴森:“你们不是老夫要等的
人,早些打发你们离开,以免碍事,你进招吧!”
大汉实在受不了这种托大的态度,一声冷此,招发狠招,射星逸虹,走中宫长驱直入,
剑上的风雷骤发。
行家一看便知用的是以力胜的正面强攻,封架的力道不够,休想逃过后续的连绵不断攻
势。
姨爹冷冷一笑,剑信手挥出,有如电光一闪,铮一声狂震,双剑行猝然接触,火星飞溅。
人影乍分,大汉被斜震出丈外。
硬接硬封,大汉剑上的劲道相差太远了!
第二名大汉扑上了,剑刚要发出,剑光已电射而至,直射大汉的咽喉。
“铮!”
大汉惊骇莫名,总算封住了这一剑,也被震出丈外,虎口开裂鲜血如泉,几乎失手丢剑。
第三名大汉打一冷战,骇然刹住冲势。
“你们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啦!”姨爹收剑入鞘,挥手赶人:“凭你们几个人的剑上
造诣,想和鹰扬会大批高手玩命,愚不可及,枉送性命,何苦来哉?走!别在这里碍事了!”
五大汉终于醒悟,五个人联手恐怕也禁不起一击,不再逞强自讨没趣,乖乖的溜之大吉。
“这真可吸引一些人来吗2”神情威猛的中年人说:“希望能把那头鹰引来。”
“但愿如此。奇怪,那个叫禹秋田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这个人,鹰扬会居然
把全力相图我们的大事,撇开暂且不管,这个人值得他们本本倒置大起干戈吗?”
“捉几个人间口供,岂不明白了?”
“咱们不能这样做……”
“霸道?难怪你们一事无成。”神情威猛的中年人摇头苦笑:“妹夫,你再这样瞎马乱
搞,永远成不了事,何不全权交给我们梅家的人处理?”
“让你们乱搞,保证天下大乱。”
“算了,我也上了年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你们规规矩矩搞吧!我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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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云中岳)
23
共有三批人经过了农舍,都曾经试图进入歇息或觅食,三批人都不是鹰扬会的人,皆被
少女夏冰的人逐走了。
每一批人都逞强发生冲突,也都被三下两下打得铩羽而走。栖霞幽园的武功,让这些参
予争利的人灰头土险。
破晓时分,小灯笼熄了。
少女夏冰与梅姨两人,穿了劲装外加薄绸披风,站在农舍的晒谷场上,取代了小灯笼,
以吸引鹰扬会的注意。
那翠蓝色与紫红色的身影,可让三里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不再暗中跟踪调查,公然现身让仇敌自己找上头来,已表明她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化被动为主动,要以坚强的实力,与鹰扬会大批高手公然了断。
一条小径从农舍分向南北伸延,是农舍主人的私有道路,横贯自己的田地,是农舍一家
老小,与外界往来接触的路径,平时没有陌生人通过。
夜间经过的四批人,都是从南面循小径接近。
南面两里外的果林,八表狂生七个人,正在林中歇息,破晓时分仍然不想动身,昨晚太
累了,睡下去就不想起来。
往南或是往北走,决定权在八表狂生。
穿越北面的竹林,便可看到前面唯一的农舍,也就可以看到翠蓝与紫红的窈窕身影,足
以吸引任何人的好奇心前往察看。
找食物,农舍是唯一可以供应的地方。
栖霞幽园的人,目标是八表狂生。
双方仅相距两里地,碰头的机会有十之八九。
她们并不知道南面两里外的情景,反正知道南面必定不断有人接近,除非鹰扬会昨晚已
经成功地,搜获了被夺的目标禹秋田,从另一方向走掉了。
果然吸引好奇的人接近了,但却是从北面来的。
少女夏冰明亮锐利的目光,首先落在缓步接近的墨绿色婀娜身影上。
墨绿色的劲装,墨绿色的薄绸披风,掩盖住玲珑的身段,剑系在背上,剑靶云头垂下伪
穗也是墨绿色的。
刚健婀娜中,却流露出傲视尘寰的绝世女性风华。
“好美的女人!”梅姨不胜羡慕地低呼:“不像是虹剑电梭姓樊的贱妇,她美丽的面庞
上上杀气好浓好浓,小冰,小心她!”
女郎的凤目中,的确透露出无边的杀气,远在百步外,已可感觉出那股凌厉的杀气极为
强烈。
但接近至五十步内,双方已可分辨面貌,女郎眼中的无穷杀气,突然地徐徐消退。
女郎后面,紧跟着另一个高大的壮汉,头戴草笠,对面只能看到长了泛黄短胡的下颚。
穿了仆人的两截青袄,挟着一个青布长卷,一看便知是兵刃,非刀即剑。
两人在小径止步,颇感兴趣地打量晒谷场的梅姨两人。
“不进来找食物吗?”梅姨冷然问。
相距十余步,双方戒备的气氛浓厚。
“已经饱餐了。”女郎的嗓音十分悦耳:“鹰扬会的重要人物,都不曾离开南面一带郊
野。”
“咦!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追错了目标,从东面绕过来的。”女郎说:“宰了几个小人物,知道他们仍在
发疯似的八方追逐,我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