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逸园。”
“郑家逸园?”扮老人的千幻夜叉又是一惊。
“是的,这女鬼十分厉害……”
两人扭头往上走,不再理会她了。
“喂!你们……”她大叫。
“我们怕鬼。”
***
“不必耽心。”北人屠安慰焦急的千幻夜叉,“小禹的水性一定不错,小小的金斗河淹
不死他的。”
“老褚,我们忽略了一个人。”千幻夜叉极感不安:“逸园,有点不妙。”
“忽略了谁?”
“虹剑电梭那贱货。”
“哎呀!”
“她一定暗中跟来保护,所以在逸园扮女鬼现身。那姓梅的女人只查出八表狂生藏匿在
逸园,却不知道虹剑电梭并没南下风阳暗中跟来了,禹兄也上了当。”
“那贱女人根本不是小禹的敌手……”
“但他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怎敢大意用武功周旋?咱们赶快出城重回客店,希望他已经
平安回店了。”
两人心中已急,火速转身出城。
他俩在客店向小秋明示警透露风声之后,知道禹秋田不在客店,必定到郎家去了,因此
跳城前拄郎家,以便暗中策应,没想到半途碰到了郎秀英。
***
小秋明再次发现有人入室,再次看到有人挑亮灯火,心中有点不悦,但和衣躺在床上故
意装睡。
“你一定知道有人来了。”少女夏冰拍拍床柱:“你的主人身怀绝技,你当然也不弱,
如果不起来招呼,我会打坍这张床,你最好相信我说到做到。”
她不能再装睡了,故作受惊地挺身掀衾而起。
她怔住了,这一长一少两女,灯光下美得令人目眩,便知道禹秋田在逸园碰到的少女芳
驾光临了。
“你们未免欺人太甚吧?”她不能再假装不会武功的小书皮了:“我家公子与你们无仇
无怨,彼此即使有小怨小恨,事情过了就算了是不是?些微小误会也放在心上没完没了,日
子是很难过的。”
“咦!你是一个小姑娘。”梅姑娘一怔。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多大了?”
“你问这有何用意?”
“回答我的问题。”梅姑娘沉声冷叱。
“十三岁。”小秋明心中一跳,这女人发起威来,还真有慑人的气势。
“你扮作书童。
“贵公子游学,当然有书童才符合身份。”
“你和他同房?”
“咦!你这人好奇怪,房有内外,我是书童负责侍候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你十三岁不算小了,小姑娘。说,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奴婢?”
“好吧!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小秋明有点醒悟,知道对方想歪了:“我本来应该是
公子爷的奴婢,但公子爷全家上下老小,从来没把任何人当作奴婢仆女,仅把我们当作邻居
的孩子。”
“怎么说?”
“老太爷收养我们一群家破人亡的孤儿孤女,少爷则看着我们长大,亦亲亦师,但他一
直把我们当作邻居的孩子,给我们友情与自尊。每次他外出遨游,必定带三、四个孩子出来
历练,要求我们冷眼旁观众生相,体会做人处事的道理和艰难的世道。他说过,你不是他的
敌人,他对不是敌人的人,是不怎么介意的。但你们如果伤害我,就算你们躲到玉皇大帝的
宝座下,他也会毫无畏惧地把你们揪出来。我想,我说得够明白了,你们走吧!”
“你们真是从京都米的?”梅姑娘态度温和,不再流露导仇强者的神情。
“这并不重要,夫人。”小秋明保持一贯的礼貌笑意:“皇帝位在紫禁城,专做些为祸
天下的狗屁事,所以从紫禁城来的人,庐州的百姓除害怕之外,其他金是憎恨和唾骂了。江
湖朋友通常不问来处的。”
“他很爱护你?”
“他爱所有的朋友和邻居。也许他爱护我们二十余个孤儿孤女胜过某一些人,因为我们
都是家破人亡的劫后余生者。如果你们真与我家公子有不解的恩怨,最好直接找他打交道,
不要在我身上转任何念头,这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甚至不可收拾。”
“他丢下你一个小女孩不加照料,该知道寻仇的人是不择手段的。”
“他知道我的自卫能力并不差。”
“露两手给我看看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公子爷是读书人,他的书童怎可卖弄拳脚?”
“你小小年纪,胆气甚足而且伶牙俐齿,大概他一定教给你许多绝活。今晚他被郎二小
姐请走了,你不耽心地所做的事?”
“他所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耽心。他经常告诉我们一群小孩,已个人自从知道人事
始,就应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顺便提一提,不要伤害那些派来监视的暗柱,他们听命
行事,其实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家公子可知道鹰扬会八表狂生其人?”
“我听他说过这个人,那个人很坏。”
“你们不是朋友,已可确定。”
“朋友?我家公子没有这种朋友,那也是可以确定的事,他还不配替我家公子堤鞋。”
“好,我这就放心了,你放心睡吧!”
“好走。”小秋明礼貌送客。
送走了两位女客,她掩上房门,面对孤灯思索了老半天,仍然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这两
位女客,与前两个报信通风的老人有何关连。
“等公子回来怎么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有何用意。”她烦恼地自言自语:“我真该套
口风的,真笨。”
先后两批人前来打扰,幸好都是没怀敌意的人,因此她能从容应付,不知道这种局面能
维持多久。她真不想逞强,以免影响禹秋田的计划,虽她有跃然欲动的感觉,被人一而再打
扰当然心中不快。
***
离秋田躲在河对岸,默默坐在码头旁的暗影中,运气行功疏导被击中的期门穴淤积,半
闭的穴道逐渐复原,撑得相当辛苦。
期门属足厥阴肝经,是足太阳牌经与阴维三脉之会,不但封闭后失去行动能力,三条脉
的气血皆迟滞窒碍,被制稍久可能因此成残。
他相当愤怒,对方不该下重手的,彼此并无难解的仇恨,简直欺人太甚。
总算对方还讲规矩,出声警告再出手,减少了他的恨意,但报复的念头并没除。
他听到郎秀英沿河寻我的焦灼呼叫声,心中一宽,对方并没迁怒不相干的人,所以郎秀
英能全身跳水逃走。以郎秀英的武功造诣,是不堪对方一击的。
接着,他心中感到不安,歉疚的感觉爬上心头。郎秀英虽是人所周知的荡女,但对他却
是真心的。他真有点后悔,不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挑起对方的情火,来达到自己的目
的,毕竟郎家不是他的仇人,郎秀英应该是无辜受害,没有理由替任何人担负罪名。
“罢了!我得冒险去找。”他在羞愧中,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经脉复原后,已经是四更正,时候不早了,已没有充裕的时间活动。
但他不死心,悄然奔向郎老太爷的郎家大宅。
深入虎穴,计划改变必须加速进行。
***
郎德馨为人粗心,也因为酒喝多了误事,不理会八表狂生藏匿郑家的消息,也认为这件
事无关重要。总算不太糊涂,知道派人急急前往向乃父禀报。
郎老太爷的反应,出乎意外的激烈。
四更初,郎老太爷紧急召集的人手,已陆续赶来听候差遗,直等到重要的人手到达,立
即分批出发。
第一批七个人,是从东院悄然出发的。
对面邻宅的瓦面上,潜伏着从郎二少爷住处赶来的北人屠和千幻夜叉。两人在郎二少爷
的住宅,踩探离秋田的动静,一无所获,全宅安静如恒,没有闲杂人等出入,并没发生任何
变故。
两人心中一动,猜想禹秋田必定不在郎二少爷的宅院,很可能转进郎家大院,便匆匆赶
来了。
果然不错,郎家大院有所行动了。两人略一商量,蹑在第一批人身后小心跟踪。
禹秋田到达时,最后一批人恰好动身。他心中一动,反正时候太早,潜入郎家妓查时间
不够,何必急在一时?也就蹑在这批人身后跟踪,郎家显然有大事发生,正好乘机侦查郎老
太爷在弄些什么玄虚。
跟出东关到了城外,他愣住了。
“他们要去逸园,为什么?”他喃喃自问:“两家交情深厚,而这些人全穿了劲装带了
兵刃,气势汹汹,不像是上门加深交情的举动呢!”
他一直以为在客店监视的眼线,是郑家所派的,反而没有小秋明估计正确,小秋明认为
是郎家派来的。
其实,他俩都只猜对了一半。郎家、郑家都派有眼线,两家的人心照不宣,各行其事互
不干扰,两家都有权保护自己的安全,对陌生人加以调查监视,防患于未然,不希望发生意
外。
不同的是,郑家没有郎家积极,因为佳客是先被朗家请到的,朗家应该多派人手作深入
的调查,所以郑家并没全天候派人监视,晚间根本不派人在客店走动。
他猜得不错,先后四批人手,在逸园外因聚集,共有三十二人之多。
看布置,禹秋田有点恍然。
郎、郑两家反目成仇了,郎家这些人声势浩大,硬闯的意图极为明显,而且有意全面封
锁,不容许有人漏网,先分为四路封锁,天一亮,逸园的人休想乘夜脱身啦!
很不妙,如果天亮再发动,他就无法在旁看热闹啦!目前他还没打算暴露武林高手的身
份呢!
逸园是郑家女眷游玩的地方,平时阴盛阳衰,女眷不来,白天也看不见几个人,所以会
闹鬼。
今晚,似乎多了一些人。
东天发白,守园的门子刚起床练功,突然发现有人从里面打开因门,涌入九名黑影,不
由大吃一惊。
门子发出一声警啸,携剑奔出挡在花径中。
“什么人?”门子亮剑沉叱:“不许乱闯!”
十个人大踏步接近,接近至二十步仍难看清面貌。
“王园丁,叫逸园冯管事来回话。”领先而来的人沉声叫:“识相些,收了你的剑,以
免受到伤害,所发生的事与你们下人无关。”
“咦!原来是郎家的孙总管。”王园丁大感困惑,收了剑:“你们这是干什么?”
“等冯管事到来,你就知道干什么了。”孙总管冷冷地说:“你不必多问。”
“冯管事会来的,穿衣着靴需要时间,孙总管,你们像是打上门来了呢!”
“大概是的。”孙总管坦率承认。
“这……这是……”
“不久自知。”孙总管口风很紧。
不久,五个人提刀带剑匆匆赶到,然后是逸园的管事冯成,带了管理逸园的四个人奔
至。先到的五个人,平时不在逸园走动,是临时派来警戒的郑家打手,在府城颇有名气的好
汉。
双方都是熟识,而且有好朋友的交情,目下陈列金戈铁马,气氛十分尴尬。
“冯兄,各为其主,恕在下无礼。”孙总管不再摆威风,沉静的行礼说:“兄弟希望不
伤和气,彼此平心静气把事情办妥。”
“孙兄,你这是平心静气办事吗?”冯管事苦笑:“两家交情深厚,有如世家,你带了
刀剑声势汹汹长驱直入,你要我如何向郑老太爷交代?说吧!到底为了何事,劳动诸位兴师
问罪,是否出于郎老太爷授意?”
“请教,贵园是否收匿了一个叫八表狂生的人?”孙总管反问,不回答其他的问题。
“这……兄弟无可奉告……”
“冯兄可知道这个八表狂生是何来路吗?”
“这……”
“冯兄可知道他两个多月前,带了三十众位鹰扬会的两手,远赴山西边墙,所做下的狗
屁勾当吗?”
“孙兄,兄弟一无所知……”
“那么,我来告诉你。他向天长堡主用武力索取该堡包庇的人。掀起无穷风波,直接导
致天长堡的毁灭。而灾祸发生时,他不但不与天长堡共患难,反而在紧要关头溜之大吉,任
由祝堡主挡灾见死不救。”
“我听到一些风声……”
“不是风声,是事实。他这种货色,是到处坑人,比瘟疫更可怕的混蛋,一到此地,就
替咱们郎家带来不可测的灾祸,你这里也白昼鬼魅横行。冯兄,咱们必须在他惹来更大灾祸
之苗,赶他远离疆界,以免大家遭殃。叫他三个人出来,我赶他走。”
“孙兄,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冯管事一脸无辜相:“同时,我郑重告诉你,
我不认识什么八表狂生,只听说过一些有关他的事迹而已。你无凭无据带了凶器打上门米索
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逸园是郑老太爷招待女眷的地方,你居然说这里藏匿了陌生的男
人,莫须有的事,你要我怎么说?”
“冯老兄,你还没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孙总管沉下脸,语气转厉:“那混蛋得罪了各
方的牛鬼蛇神,有不少人等机会要他的命,就算他对咱们庐州的人没有任何阴谋,也得提防
他招引仇家,在这里搞得烈火焚天。如果不早在灾祸接踵而至之前把他逐出疆界,咱们庐州
的人将受横祸飞灾波及,死无葬身之地,你也将是遭殃的一个,届时后悔已来不及了。女鬼
在逸园出现,就是灾祸降临前的先兆,你明白了吗?”
“你这是无的放矢……”
“是吗?冯老兄,我要搜,把这个人搜出来,你老兄反对吗?”
“你要搜?未免太狂妄了吧?”冯管事忍无可忍,态度转硬:“我原谅你这种咄咄逼人
的无礼态度,毕竟彼此是多年的朋友。但如果你不识相要进一步妄想搜查,一切后果由你负
全责,冯莱重责在身,受不了你这种欺人大甚的污辱,你给我滚出去!滚!”
“为了避免日后的灾祸发生,孙某必须这样做。冯老兄,得罪了。”
十个个人同时撤兵刃,同时向前闯。
冯管事这一边也有十个人,还多了一个王园丁。王园丁早上起来活动筋骨,手中有剑,
可知不是纯粹的老弱看门人,而是深藏不露的健者。
恶斗无可避免,各为其主势将全力以赴。
“让开!”一名孙总管的打手,沉喝着冲向挡路的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