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错,他踏上一粒白卵石之后,立即发现正好是第五号脚印,他毫不思索的朝右前方一跃,果然又发现一粒白卵石。
那个方位正是六号脚印之处!
中间唯一不同的是距离远近而已。
妈的!老妈子坐飞机——美上天了!
有够爽,有够赞!
阿星正跳得爽歪歪之际,突然:“妈的!”
怪叫了一声!原来,居然令他发现了在三尺外摆了一付血红色的棺材。
在这荒野外突然见到这么一付大棺材,阿星立即连想到“阎罗王嫁女儿,扛轿的是鬼,坐轿的也是鬼!
鬼!阿星吓了一大跳,掉过头就要跑。
可是,抬头一瞧,咦?四周的迷朦景色不见了,那个艳阳依然令人刺目,浑身一热,心中之怯意立即减去一半。
阿星壮着胆转过身子一瞧,院子中放了两张条凳架着那付血红棺材以外,另有一间茅屋。
他暗暗松口气之后,喊道:“大叔,我进来啦!大叔……”
此时,阿星方才想起手中尚提着那个纸包,低头一瞧,由于方才挣了不少次跤,纸包已经破破烂烂,一片殷红了!
他苦笑一下,喃喃道:“看样子猪心及猪肝一定摔破了,不知要如何向大叔交代?”说着扬嗓再度呼喊!
哪知,修然没有回音。
阿星只好绕过棺材,缓缓向那间茅屋行去。
就在这时,梅耀鸠已经轻飘飘的自外头回来,悄悄掀开棺盖,躺进了棺材内。
阿星又唤声:“大叔!”
就欲推开竹门之际,陡听身后传来:“阿……强……”
他骇了一大跳,那个纸包再度摔落在地。
他匆匆地拾起纸包,颤声问道:“你……你……你……是……谁……”
“我……的……猪……心……呢?”
“喔!大叔,是你呀?你在哪儿?”
“我……在……睡……觉……啊……”
阿星转过身子,循声一瞧,那声音明明发自棺材,可是,棺盖紧覆,人若躺在其中岂非要窒息而死!
阿星壮着胆子边走向棺材,边问道:“大叔,你在棺材内睡觉啊?”
“是……啊……”
棺盖倏的一掀,“碰!”的一声,掉于左侧地上!
阿星不由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阿……强……”
“大……大叔……我……我在这儿!”
说着,再度壮胆走了过去。
当他走近棺材之时,梅耀鸠倏地仰身坐了起来,两人几乎碰头,骇得阿星尖呼一声:“阿娘喂!”
梅耀鸠心中暗暗赞赏阿星的胆识,表面上却连连剧咳不已。
阿星见状,心中惧意一扫而空,走近棺旁,轻轻的架着梅耀鸠的左腋,柔声道:“大叔,我扶你下来,好吗?”
“咳……咳……不必啦!麻烦你替我把猪心及猪肝煮一煮,好吗?咳……咳…
…”
阿星抬头望望天色,可能尚是申时,立即颔首道:“好!大叔!你等一下,切片煮比较快,好不好?”
“咳!咳!好,谢谢你啦!阿星,厨灶在屋右。”
阿星拾起地下的纸包,含笑快步奔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阿里双手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猪心及猪肝,健步如飞走了过来:“大叔,趁热吃吧!”
梅耀鸠接过一碗猪肝,拾起汤匙,边吃边赞道:“阿星!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味道挺可口的!”
说完,递过那碗猪肝,接过来一碗猪心!
“阿星,趁热吃吧!”
“不!大叔,我不能吃你的东西!”
“咳……咳……傻阿星,我又不是饭桶,何况,大夫再三吩咐我要‘少量多餐’,我又不喜欢吃剩菜残肴,帮个忙吧!咳……咳……”
“这……”
“阿星,你总不希望我再像上次般吃不完的完全倒掉吧,何况,你方才为我煮汤,就充作劳营吧!”
“这……好吧!不过,那碗猪心,你可要多吃一点!”
“咳……咳……好!好!”
阿星将碗匙清洗干净之后,扶着梅耀鸠入屋之后,道:“大叔,天色不早啦!
我必须告辞啦!”
“好!”
“阿星,你还是按照方才进来的步法出去吧,我不送你啦!”
“大叔,我知道!”
梅耀鸠望着阿里那迅疾的步法,含笑自语道:“奇才!真是奇才,醉鬼,老夫非让你心服口服不可!”
敢情病神及醉鬼还在互相别苗头哩。
且说阿星沿途疾奔,跑回猪栏一瞧,不但猪栏洗得清洁溜溜了,那十余头猪仍然鼾声如雷热睡着。
他不由怔住了!
奔至柴堆,取出布袋一瞧,不由松了一口气!
好在幸运!钱还在。
可是,究竟是谁帮自己的忙呢?
阿星百思不透,便赶回菜市场向尚未离去之菜贩一问,竟是一位白衫老人替阿星收馊水捡莱叶,他不由一怔!
会是那个借给自己五两银子的善心老人吗?
阿星仔细问过那人,终于确定无误,心中不由感激万分。
他一看天色尚早,便步向自己的肉摊,准备再看一会儿书。
他尚未走到肉摊,倏听一阵欢呼:“阿星哥,你方才到哪里去了?害我到猪栏去也找不到你!”
发话的是一位与阿星相近,却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由那身蓝绸杉,分明出自有钱人家。
“喔!阿逸,是你呀!真失礼,我刚才替人送东西去,害你久等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星哥,我姐姐吩咐我送这本书来给你看!”
阿星如获至宝的接过那本册子,迅速的翻了一遍,喜道:“阿逸,谢谢你,麻烦你代我向钟姐致谢!”
阿逸笑道:“阿星哥,我姐姐费了一番心血做了圈注及眉批,你若有不懂之处,下周我来的时候,咱们再研究吧!”
“阿逸,谢谢你,对了,这本三字经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你带回去吧!”
“好,阿星哥,我走啦!下周再见!”
送走了阿逸,阿星立即开始研读那本书。
翌日收拾妥肉摊,阿星带着蹄膀,欣喜的越过杏花溪,一步一步的走向梅耀鸠住的那间茅屋。
在阿垦的如意算盘之中,只要再使出那招步法,一定可以顺利的进人茅屋,哪知,他方数到第一千二百三十四步时,却看见了另一套脚印。
他仔细的瞄了一阵子,正在困惑之际,陡听梅耀鸠的话音道:“阿星,今日换另外一套游戏吧!咳!咳!”
阿星苦笑一下,喊道:“大叔,你何必这样呢?”
“哈哈!咳……咳!我一个人在此,咳!好似‘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就陪我玩玩吧!咳咳!”
说完,身子一飘,自另一处溜出去喂猪了!
阿里苦笑一下,立即开始练习起来。
好似历史重演一般,阿曼吃了半个多时辰的苦头之后,学会了那招“头晕目眩”
之后,顺利的进入院中。
那付红棺材仍摆在院中,阿星轻轻一笑,轻声笑道:“大叔,我进来啦!”
连唤数声,未获回音之后,阿星不敢打扰大叔的‘睡眠’,悄然步人厨房开始炖着那付蹄膀!
炖到八分熟之际,果听棺材盖掀启之声及梅耀鸠叫道:“咳…咳……好看喔!
阿星,谢谢你啦……咳!咳1 ”
阿星迅速奔到院中,扶出了梅耀鸠,含笑问道:“大叔,天气这么热,你躺在里面睡得着呀!”
“咳…咳……心静自然凉!你想不想试试看!”
阿星慌忙双手连摇,道:“不!不!”
“哈哈!咳…咳…傻阿星,日后你自然会和我抢着要睡那付棺材哩!咳……咳!
蹄膀做得差不多了吧!”
“大叔,你稍等一下!”
时间如流水般消逝,阿星连续六天皆往梅耀鸠住处跑,不但学会了六种不同的步法,而且也和他建立了很好的感情。
唯一令阿星遗憾的是,他一直碰不到那位好心的阿伯仔,他默默的替阿星喂猪及洗猪槛,却不给阿星当面致谢的机会。
这一天阿星正欲告别梅耀鸠之际,只听他说道:“咳…咳!阿星,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去找一个老朋友,可能要十多天才会回来……”
阿星急忙问道:“大叔,此地要不要我来清扫一下!”
“没关系,外人及走兽进不了此地,不会弄赃的,你尽量抽出时间练习那些步法,对你甚有助益的,咳……咳!”
“大叔,我知道!我已发现不但动作越来越轻快,力气也越来越大,我一定会继续练下去的!”
“那就好,你回去吧!”
“大叔再见!”
阿星在平静中过了十二天。
他已练熟梅耀鸠所授之“破病身法”、“病魔缠身”、“头晕目眩”、“头疼欲裂”、“头重脚轻”、“病人膏盲”及“病去人安”。
同时,也熟读了阿逸所送来的三本书。
最令阿星高兴的是:阿爸不但不再打他,而且大门不出,未曾再赌一次,阿母及三位兄姐亦未再对他毒打及喝叱。
阿星不由憧憬着一付美好的将来,只要自己多勤快些,早点把阿爸的赌债还清,全家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因比,阿星干得更勤快了!
这一天一大早,阿星正在肉摊上剖解猪肉之时,陡听一阵咳嗽声,阿星低呼一声:“大叔!”
他止住动作,探首一瞧,果然看见梅耀鸠仍是一袭白衫,边咳边走了过来,他立即冲了过去!
“大叔!早上的露水重,你怎么不加件外衫呢?”
“咳!咳!老毛病啦!阿星,最近还好吧?”
“托大叔的福,你瞧,我浑身是劲哩!”
梅耀鸠打量了他一眼,颔首道:“嗯!不错!收摊后帮我送一箱鸡蛋及一大块豆腐,记得用第一种步法进院!”
“大叔!你买那么多的鸡蛋及豆腐干嘛!”
“咳……咳……我自有用途,阿星,你别担心‘挑沙填海——做憨工’,大叔保证你会获益无穷的,我走啦!”
“大叔再见!”
说完,阿星立即跑去订了鸡蛋及豆腐,同时也留了一个猪心要孝敬大叔!
好不容易把猪肉卖完,以及清洗妥肉摊,阿星肩挂着那个装钱及猪心的布袋,双手分别挟着装着鸡蛋及豆腐的木箱子。
到了猪栏,藏妥布袋,将猪心放于蛋箱中迅速过溪,跑向那间茅屋。
他施出“病魔缠身”果然顺利的来到了那付棺材前,只见大叔坐在棺材内含笑问道:“阿星,瞧瞧看破了几个蛋!”
“这……一共六个了!”
“咳……咳…这表示你尚未练到家,把东西摆在椅上吧!”
阿星这才发现棺材两侧各摆着一张圆高椅,轻轻放下之后,道:“大叔,我先去煮猪心吧!”
“哈哈!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快去快回,回来之后,就站在那个圆圈吧,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阿星惑然的瞧着丈余远处那个约有三尺方圆的圈子一眼,迅速奔入厨房,半晌之后,果然站在圈内。
梅耀鸠含笑道:“阿星,咱们来玩一个‘蛋砸人’游戏,我砸你闪,你只要灵活运用那六招身法,绝对闪得了……”
“大叔,别开玩笑,那些蛋值不少钱哩,再说任意毁损可吃的东西,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哈哈!阿星,今天天公休假!”
说着,取过一个鸡蛋,朝阿星头部疾射过去。
事出突然,加上阿星仍想劝止,因此,“彼”的一声,蛋黄和蛋清立即将阿星的脸溅成“蛋花脸”!
未容他喘息一声,“病魔缠身”六个鸡蛋先后掷向阿星!
“波……”
连响之中,阿星结结实实的挨了六下,不但衣衫弄脏,被击之处,更是隐隐生疼!
“不行!再来,病魔缠身!”
这次,阿星学乖了,迅速的—一闪了过去。
“不行,越出圈外了,重来!”
这次,比较轻些,虽挨了一下,但并不越出圈外!
“不行,重来!”
就这样反复的严格要求,当阿星顺利的以“破病身法”一气呵成的避过“蛋袭”
时后,箱中已是所剩无几了。
梅耀鸠望着满身蛋黄污汁的阿星,沉声道:“阿星,接下去玩‘接豆腐’游戏,我丢你接,仍是以这些身法为主!”
“大叔,我……”
“少噜嗦!接吧!”
说罢,抓起一块豆腐,掷向阿星的头部!
阿星一见来势甚疾,扬起右掌一捏!
“滋!”
一声,立即被他所挤出的豆腐渣溅了一眼!
“不行,先卸势再轻轻接下,就好像人家丢银子给你,你如何接下一般,懂了吧!我先放缓势子,你试试看!”
说完,取过一块豆腐,掷了过去。
阿星虽然捏住了,却仍把豆腐捏破!
梅耀鸠陡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我忘了你还没有内功根底,根本不懂卸力之法,下回再说吧!”
当下笑道:“阿星,准备吃猪心吧!”
说完,逞自跃出棺材,朝屋内行去。
阿星由于存心要孝敬他,因此,自动将猪心分成了二碗。
两人默默的吃了一会,梅耀鸠突然问道:“阿星,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这……”
“阿星,我大江南北跑了不少的地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似你这般年幼的屠夫,你肯不肯告诉我?”
阿星神色一惨,凝重的道:“大叔,我姓程,名叫星星,父母健在,上有一对兄长及一个姐姐!
“自我懂事的时候,就开始担任沿街收取馊水及到莱市场拾剩菜叶,煮开水,扫猪槛……等工作。
“三年前,阿爸把杀猪的方法告诉我之后,他就把那个摊位完全交给我,我由陌生而变成如今的熟悉了!”
梅耀鸠神色一冷,沉声道:“三年前的你才只有九岁,你怎么捉猪?杀猪?扛猪?还有卖猪呢?”
阿星想起那段往事,好似做了一场恶梦一般,打了一个寒噤,道:“大叔,刚开始之时,我整晚不敢睡觉。”
“我知道我的力气小,动作又笨,所以子时一到,立即开始提猪、杀猪、扛猪、卖猪,我走三步,休息一步,总算熬过来了。”
梅耀鸠暗暗叹道:“怪不得他会受那么大的内伤,敢情是劳累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