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杠龟大王杀猪仔
第二章 孝子感动大豪杰
第三章 衰鬼中大奖
第四章 痛遭折磨
第五章 钱多多走上厄运
第六章 棺中练奇枝
第七章 江湖美女行
第八章 两小歪首度会面
第九章 赌风吹定天七九
第十章 戏弄女儿庄
第十一章 三更半夜遇僵尸
第十二章 病鬼缠身
第十三章 喜破身世谜
第十四章 武林“富姐”
第十五章 傻大个喜获明师
第十六章 艳福挡不住
第十七章 寄阵邪法
第十八章 江湖大笑话
第一章 杠龟大王杀猪仔
就在上个月的今天吧!对了!正是上一期大家乐开奖的那天辰末时分,阿星望着剩下的半条猪肉在发愁!
往昔的这个时候,阿星早已把猪肉卖完,洗净肉摊,安安稳稳的坐在木椅上看“颜如玉”了。
今天,大部份的人都跑去看马赛了,至于,买什么东西?买多少?等到马赛揭晓以后再说吧!“
中了奖,就大大的加菜一番。
扛龟了,就省着点,再凑一凑下一期的赌本吧!
阿星望一望冷冷清清的菜市场,暗骂道:“妈的!大家乐,乐个屁,我看应该是大家落,落眼泪才对。”
“妈的!一袋米饲百样人,应该有好有坏才对,怎么全部为大家乐疯起来呢?
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才会正常?”
想至此,抓起砧板上的屠刀,恨恨的一抛。
“夺!”
一声,白晃晃的利刀斜钉在砧板上。
陡听一声:“哎唷!我没有钱呀!咳咳咳!”
阿星抬目一瞧,只见一位年纪约四旬,神色灰败,眼眶泛黑,满脸病容的白衫中年人,正抚着胸口一直咳嗽着!
阿星歉然的绕过肉摊,快步出去。
白衫中年人咳嗽更剧,拔腿就跑。
“头家,头家,你不是要买肉吗?干嘛跑呢?”
白衫中年再跑出十余步之后,方止住脚步,转过身子,半信半疑的问道:“咳!
咳!你不会杀我吧?”
“别怕,咱们无冤无仇,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杀得了你吗?”
“咳!咳!不一定喔!有人扛龟扛急了,见人就抢,何况我病得这么严重,随时会死,一只蚂蚁都可以咬死我!”
阿星好气又好笑的道:“头家,你真是爱说笑,蚂蚁怎么会咬死人呢?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白衫中年人边咳嗽弯腰在地上找着东西。
阿星原本已经回到摊位,一见白衫中年人那奇异的举动,好奇的跟着走过去问道:“头家,你在找什么?”
说着,跟着弯下腰在地下搜索着!
“咳!咳!我在找蚂蚁呀!”
“你在我蚂蚁?你有没有发烧?哎唷?哎唷!疼死我了!”
只见阿星疾抬右手,在后颈一抓一揉,恨恨的道:“你这只死蚂蚁竟把我咬得疼死了!”
说完,把它丢入口,恨恨的嚼着,口中不住的道:“干!咬死你,咬死你,看看谁比谁狠?”
白话中年人边咳边律津有味的瞧着阿星那怪异的举动!
阿星吞下那只蚂蚁之后,问道:“头家,你找到蚂蚁了没有?”
白衫中年人连咳数下之后,苦笑道:“我原本快要抓到那只蚂蚁了,哪知它一下子跳进你的身上,会不会疼呀!”
阿星揉一揉后颈,恨恨的道:“有够疼!”
白衫中年人苦笑道:“少年仔,那是你的手脚灵活,一下子就把他抓死了,若换成我,非被咬死不可!”
“蚂蚁真的会咬死人啊!”
“咳!咳!会喔!你不是已经看见了?”
说完,掉转身子欲行!
阿星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叫道:“喂!头家,你不是要买肉吗?怎么要走了呢?
来!来吧!”
白衫中年人略一挣扎,立即咳嗽不已,只得随阿星走到肉摊前,口中直叫道:
“少年仔,你不会杀我吧!”
“好啦!我可不想在‘身份证’上面有前科哩!”
说着,重又回到了肉摊后。
“咳!咳!本来想买块肉补一补身子,经过这一番折腾,没有死也去掉半条命了,唉!
男人真命苦!“
阿星捺着性子,听他把话说一段落之后,放柔声音问道:“头家,请问你是要买什么肉?”
白衫中年人瞧了那粒猪心一眼,道:“最近老是觉得心跳无力,时常咳嗽,买个猪心吧!”
“果然是住在巷内的‘内行人’,吃心补心,最佳抉择,头家,我瞧你的气色甚差,买付猪肝回去补补血吧!”
白社中年人半信半疑的道:“真的有效吗?”
“保证有效,你不是经常听人说过吃心补心,吃肝补肝吗?”
白衫中年人突然冒出一句:“吃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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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脑呀!”
白衫中年人摇摇头道:“不妙!不妙,吃多了猪脑,难免会变成诸脑,吃多了猪肝,难免会‘肝肿大’,我就只买猪心吧!”
阿星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客人,立即又推销道:“头家,你放心,我所杀的猪皆是健康品种的!”
白社中年人好奇的道:“少年仔,你杀得了猪呀?”
阿星得意地道:“我在两年前就开始杀猪,而且是独立作业,只要将刀子朝猪颈下方一戳一转一抽,就行啦!”
说着!说着,拿起屠刀比划着!
白社中年人骇得后退三大步,双手连摇叫道:“好!好!我买,我全买了,你……你不要再比划了!”
说完,颤抖着手,掏出了小钱袋。
阿星一瞧自己手中之屠刀,不由失声笑道:“失礼,我一时得意忘形了,有没有骇着你?”
白衫中年人颤抖着手,取出一锭五两银子,惶恐的说:“没……没有……我全买了,够不够?咳……咳!”
阿星取下那粒猪心一秤,道:“一钱六分。”
说着,迅速的用纸把它包好。
白衫中年人惑然的道:“少年仔,你……”
阿星笑道:“哈哈!生意不成,仁义在,我阿星虽然年轻,但是从来不会勉强客人的!”
白话中年人凝视他一眼,问道:“少年仔,你家大人呢?”
阿星神色一黯,木然的道:“一钱六分。”
说着,递过了那个纸包!
白衫中年人取出两串铜板,放于砧板上:“免找啦!”
“不行,我……”
“不行也得行,我梅耀鸠一生话出如风,从不失信于人!”
“好!免找就免找,不过,你得取走这小块猪肝!”
说着,“砰!”的一声,切下了一片猪肝,迅速包好!
白衫中年人深感意外的道:“少年仔,你!”
阿星取过那两串铜板,笑道“头家,谢谢惠顾,下回请再来!”
说完,自摊下取出一本“三字经”阅读起来。
白社中年人凝视他半晌,取过纸包默默的离去。
阿星看了一阵子书,陡听一阵鞭炮声自市场口传来,不由低声骂道:“不知是谁中奖了,吵死人!”
陡听一阵嘈杂的欢笑声及话声逐渐传来,阿里抬头一瞧!
咦!五花嫂,柳丁伯,黑狗……瞧他们眉开眼笑的,看样子这次市场内有不少的人中奖哩!
果见豆花嫂走到阿星的摊位前,笑嘻嘻的道:“阿星,帮我切一付蹄膀,好久没有加菜了!”
柳丁伯亦含笑道:“阿星,那副猪肝留给我,另外再切三斤肉,妈的!好不容易才中一次奖,该庆贺一下!”
阿星含笑道:“恭喜各位!你们是签几号呀?”
柳丁伯得意的道:“一号,它果然又连庄,哈哈!”
黑狗却惋惜的道:“妈的!想不到有三百多人签一号,扣掉庄家的抽头,才分到八两多银子。”
阿水笑道:“黑狗!没关系,能够中奖,就表示‘出运’了,下回一定可以领更多的奖金,哈哈!”
水鸡土附和的道:“对!阿水说得有理,阿星,把剩下的全部留给我吧!”
阿星强装出笑容笑谢着。
他知道阿爸这次借了十两银子,全部签二号,想不到仍是扛龟!
他开始准备要挨揍了。
柳丁伯诸人见状,立即体会出阿星的心情,付过银子默默的离去。
阿星收下钱,默默的清洗着砧板及摊架。
洗完之后,又见他将秤、砧板、屠刀及钱袋收人布袋中,挺直腰肢,默默的离去。
沿途皆传来叹息道:“唉!苦命的孩子,胡须仔一扛龟,他这一回去,不知会被揍成什么惨状?”
那名白衫中年人陡然再度出现,此时的他不但不再咳嗽,而且身子挺得笔直,双目神光奕奕的盯着阿星的背影!
只见他绕道他处,远远的跟着阿星。
阿星默默的走人一座大杂院,七转八折之后,迅即消失人影。
白衫中年人梅耀鸠一见衣衫乱挂,小孩到处嬉玩,处处是人屎及兽屎,臭气冲天,又脏又乱的模样,不由驻足不前。
陡听一声:“干你娘,你摆这付臭脸孔给谁看?”
接着就是竹棒击身的暴响。
前院屋内立即冲出六位妇人:“哎晴!夭寿喔!胡须仔又在揍阿星啦!”
“阿忠嫂,你说阿星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一家六口就全靠阿星一人捉猪、杀猪及卖猪,可是偏偏也是他们的出气筒。”
“阿桂嫂,胡须仔纵容另外那两个大儿子及宝贝女儿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却存心要把阿星折磨死,我也在怀疑阿星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子哩!”
陡听一声尖厉的叫道:“死阿星,都是你这副‘衰尾’模样,害得阿爷扛龟的,赔我的衣服来。”
接着,使是“裂”的衣衫撕破声!
只听一阵焦急的中年妇女声音叫道:“阿仪,住手,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件衣衫,撕破了穿什么?”
“阿田,阿爸说今天中奖便要替人家买衣衫,胭脂,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都是死阿星害的,我恨死他了。”
“恨他可以打他呀,喏!竹棒在这儿!”
陡听“死阿星!死阿星!……”
及一“拍……”
之竹棒击身相继传来,显然阿星的姐姐正在打他了!
六位妇人相视一眼,立即冲进后院。
“哎呀!阿仪啊,别打啦!”
“是呀!哎唷!流血啦!夭寿喔!会打死人喔!”
倏听胡须仔吼道:“出去,你们未免太鸡婆了!”
说完,夺过程贞仪手中之竹棒没头没脑的挥打着,口中直吼道:“打死你这克星!干!干!干你娘!”
阿忠嫂尖吼道:“住手,否则给我搬出去!”
胡须仔突然住手了!
罔市低声道:“胡须停,别打啦!再打下去,他可就无法干活了!”
胡须仔吼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半晌,只见阿星被打得一道道紫痕,鼻孔犹在流血,胸前衣衫已经裂了一大截,在六位妇人陪同下,踉跄走了出来。
“阿星,去擦擦药吧!”
“阿忠嫂,谢谢你,我没有关系!”
“死胡须仔,有够夭寿,好像在打牛哩!也不瞧瞧他的手劲有多大,阿星的身于有多薄弱!”
自挨打至今一直未出声号叫或求饶的阿星,陡闻阿忠嫂之言,只觉鼻头一酸,吸了一口气,硬是忍了下来。
只见他提起竹箩筐及圆木桶,朝六位妇人略一点头,立即大步朝外行去。
梅耀鸠神色肃然的坐在路旁树桠上冷眼旁观,只见他那一对无神的眼光,突然神光奕奕,不知作何决定。
陡听:“死阿星,你还敢躲!”
只见两名身材瘦削,年约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双手叉腰怒视着阿星。
阿星默默的放下手中之箩筐及木桶,走向那二人。
只见那二人分别出拳抬腿狠狠的将阿星揍摔在地:“下回给我小心些!”
阿里低着头,俟二人步声远去之后,拭去嘴角的血,爬起身子,提起地上的箩筐及木桶踉跄而去。
在院子玩耍的小孩子一见那二人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骂道:“莫见笑!”
做个鬼脸之后,立即躲到六位妇人的背后。
那二人原本要发作,陡见那六位妇人,立即默默的走向后院。
“莫见莫笑,大人大种的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但靠弟弟赚钱养活,还有脸打弟弟,真是畜生!”
“是的!大海没有益子,古井没有围篱笆,为什么不跳下去!”
“天公伯仔,你是不是在睡觉啊?”
“唉!苦命的阿星!”
梅耀鸠沉着脸,跃下树之后,远远跟在阿星的后头。
只见他自大街小巷路角水桶中倒出馊水装于木桶中之后,朝菜市场走去。
走到市场口,阿星将木桶摆于一旁,持着箩筐拉着地下的废叶菜叶。
那些菜贩们十分同情阿星,因此,将菜叶装于篮中,方便阿星抬取,若非他们了解阿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忙,早就自动将菜叶送到猪槛了。
望着阿星那瘦削的背影,众人纷纷叹息着。
“唉!胡须停越来越过份了,竟将阿星揍成这个样子!”
“妈的!他实在太没有良心了,似阿星如此勤快乖巧的孩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呀!”
“妈的!天公伯有眼啦!胡须仔越揍阿星,天公伯仔就越叫他扛龟,咱们就不要借钱给他了!”
“对!咱们就联合抵制他!”
梅耀鸠虽然站在远处,可是众人之行动及交谈毫无遗虑的进人他的目中及耳中,他默默的跟了下去。
只见阿星双手分别提着馊水及菜叶,走一程,停一程的朝城外行去,沿途之行人皆摇头叹息着。
感情较丰富的妇人更是频频拭泪不已。
阿星蹒跚的步行着,终于来到了一个砖瓦猪槛旁。
阿星一到,猪槛中那三头肥猪立即开始尖叫,阿星叱道:“哭爸啊!”
说也奇怪,那三头猪立即肃静,而且一直摇着那对猪耳朵!
阿星点燃灶下的木柴,不久,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馊味。
阿星提起木桶走到山脚下小溪中汲水,仔细的为那三头肥猪洗澡。
洗着,洗着,他突然抱住一头肥猪呜呜哭了起来。
那三头猪亦低叫着。
只听阿星断断续续的哭道:“猪兄,还是你们比较舒服,有我给你们洗澡、吃饭,到时候一刀毕命,毫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