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这会正冷,见有衣服,哪里还挑,当下就接了过来,把自个裹进夹衣里去,洪成见她穿好后,就伸出手道:“你跟我一样,这么搓,这里有穴道,师傅说这样搓,能预防伤风。”说着话,就教章云双手合掌,将大拇指根部贴合,然后互搓。
章云仔细看他示范,然后有样学样,合掌互搓起来,洪成这才安心,过去挑起担子,道:“你快去避风的地方站着,别在这吹风了。”见她转身后,洪成才踩上木桩,往前去了。
一直站旁边看着的常满,瞅着洪成的背影,心里头闷闷的,见章云转身要走,忙伸手进口袋拿出东西,过去一把塞进她的手心里,之后挑着担子踩木桩走了。
章云当时一愣,见常满挑担走去,才低头看自己的手,只见几块切片的老姜躺在手心里,一下就想起来了,刚刚往青岭河走来时,常满突然回头,跑进一户乡亲家去,当时还不晓得他干嘛,这会想来,应该是去讨老姜了,把老姜含在嘴里,是能御寒的。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三更完毕,明天18还是会努力的,尽量做到三更!
56旺家小农女
这趟跑了好几里路;将附近一些村子都分了药,等章云、章程、章兴往家赶时,一路上到处炊烟袅袅,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辰。
兄妹三人紧赶慢赶,回到院子里时,周氏已经做好晚饭;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就从厨房跑出来;嚷道:“都饿了吧,龙须已经在锅里烧好了;你们快洗洗;好坐下吃了。”
兄妹几个应了声;就全涌进厨房,笑着挤在一只木盆旁,撩水洗手,周氏则取碗,将锅里的龙须面一碗碗装起来,捧去堂屋里。
几个人洗完手后,就往堂屋里跑去,还没进堂屋,就见到章连根坐在门槛上,脚边堆着一条条劈开的竹片,到和平日不一样,没有编箩筐,而是在做一种类似弓形的东西,章云一时停住了脚,好奇问道:“爷爷,你这是做啥?”
“你这都不认识了,这是捕耗子的弓夹啊。”跟在章云身后的章程,听她这么问,就凑了过来,一瞧就笑了起来,嘴里说道。
章云听了,新奇地蹲到章连根身边去,仰着脸问道:“爷爷,要夹耗子吗?”农村乡间,老鼠肯定都有出没,这几日,章云见到好几次老鼠从角落里跑出去。
“一到惊蛰,蛇虫鼠蚁都出来活动了,要是不捉的话,就会偷粮食,家里的猪啊、鸡啊,也会被咬,很容易得瘟病。”章连根手里熟练地做着弓夹,嘴里笑着道。
“家里耗子用得了这么多弓夹?”章云瞧地上堆的整把竹片,心想也用不了这么些老鼠夹呀。
“家里自然用不了这些,还得去地里夹田鼠,那个就得好些弓夹才行。”章连根还没回话,章友庆从身后走来,嘴里笑道。章云听到话音,扭头看去,就见到章友庆提着两只木桶,脚上裤管卷得老高,草鞋上满是猪粪,一瞧就是从猪栏刚出来。
“爹,林大夫那药都用掉了?”章云一瞧那两只木桶,就猜到,爹肯定是煮了药汤去猪栏冲洗过了。
“煮了一半,等过几天再煮一锅,再洗一遍就差不多了。”章友庆说着就拎着木桶,往厨房去了。
刚走进堂屋的章兴,一听到章连根说捕田鼠,忙扭头又跑了出来,钻进章云和章连根之间来,急声问道:“爷爷,啥时候捕田鼠?”
章程一听这话,就上来巴了他一下,笑道:“你这小子,尽惦记玩,你忘了旧年在地里睡着的事,今年不带你去了。”
“大哥,带我去嘛,带我去嘛,我保证今年一定不会再睡着。”章兴一听,立马跳了起来,上去抱住章程的腰,使出撒娇耍赖的功夫。
章程、章云都呵呵笑了起来,章程一提他的衣领,将他推到旁边去,故意逗他道:“耍赖也没用。”
章兴见大哥这里说不动,就又扑到章连根身旁,抱着他的腿直摇,“爷爷,让我去嘛。”
“啪”一声,章连根用手里的竹片拍了一下他的手,故意板脸道:“听你大哥的。”
一见两边都没指望了,章兴一下子泄了气,脑袋耷拉下来,嘴里再没话,这边大家正逗着章兴玩,那边章友庆冲干净手脚,同周氏一道往堂屋来了。
“都待这干嘛,快点去吃龙须,龙须放久,就涨糊不好吃了。”周氏见一堆人围在堂屋门槛处,就走过来催着他们进堂去。
兄妹几个就停了话,起身跨进堂屋去,章连根也跟着歇了手,将竹片拢了拢,放进一旁的箩筐里,去厨房洗了把手,也进堂屋来坐下,吃起龙须。
一屋子人稀里呼噜吃着长长的龙须,喝几口热腾腾的面汤,冻得发僵的身子,就渐渐暖和起来,一家人还时不时说上几句,都在讲这些天地里该干啥活的事,正所谓“一过惊蛰节,锄头忙不停。”一过了惊蛰,庄稼人就完全进入了春耕的忙碌期,趁着春拂大地、气候回暖的时节,地里该播的播,该种的种,做好了播种,才能有好的收获。
讲了一会,就谈到了捕田鼠的事,一提起这事,章程、章云都往章兴看了过去,这半天功夫,他一句话都没讲,埋着头吃龙须,瞧着颇有些没精打采的,两人不由都憋住了笑,没去管他,收回目光,继续吃碗里的龙须。
吃完晚饭,周氏收拾碗筷,章连根继续做弓夹,章云伤口还没好,不能帮着周氏洗,就干脆在门槛上一坐,看章连根做弓夹,不一会章兴也坐了过来,却没说话,只待了一会,就起身回屋,脸也没洗一把,就钻被窝里去睡了。
章云瞧着章兴那没劲样,就招手唤了章程过来,笑道:“大哥,这回你可打击到兴子了,瞧他那副闷样,指不定捂被窝里哭呢。”
“傻小子,不用管他,等到捕田鼠的时候,再告诉他,可以跟着一道去,包管乐死他。”章程笑呵呵地说着,端板凳过来坐下,拿起刀子,帮着章连根劈竹片。
就知道大哥是逗章兴的,哪里会不带他去,章云心里想着,就站起身,去厨房打水洗漱,之后就回屋歇着了,今儿冻了一天,又走这么多路,还真有些累了,章云躺进被窝里,一会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起来,章云推门出院子时,就见到章连根在墙角处放弓夹,章程也跟在屁股后头,忙跑了上去,问道:“爷爷,弓夹都做好了?”
“嗯,昨儿晚上都赶出来了,今儿下晚吃过饭,就好去地里捕田鼠了。”章连根放好弓夹,直起腰说道。
章云晓得,田鼠是喜欢夜间活动的,要捕田鼠,就得晚上去,总得候上大半晚才行。听完章连根说晚上捕田鼠,章云心里就痒痒的,对这个很是新奇,不由小声问道:“能不能也带我去?”
章程当即呵呵笑了起来,道:“有哪回你不跟去,你呀,最喜欢捣鼓这些,山里、地里、塘里,老爱抓这些有的没的,都不像个女娃儿,咱们村,就你和小娟两个,最闲不住。”
章云一听自个能跟去,也不计较大哥调侃,兀自呵呵乐了起来,两人正有说有笑,章兴从屋里出来,听完这话,嘴一扁,端张小板凳,一屁股坐下,脑袋一耷,也不说话。
章程、章云都知道,章兴为啥没精神,不过为了到时候给他惊喜,就谁也没点破,由着他蔫头耷脑的,自管自去忙了。
虽说章云手伤了,不过也不严重,她就没在家里空待着,到了晌午过后,继续去青岭河边打猪草,她今儿特意早些出去,想着到下晚时,还得去地里捕田鼠,可不能因为打猪草,而耽搁了这件事。
打猪草之前,章云绕去了趟圆塘,好几天没去了,想去看看凤眼莲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抽出芽来。
到了圆塘,章云走到播凤眼莲的地方,朝下边张了张,塘里还是原样,凤眼莲根本没抽出芽来,都已经过去好些日子,章云心里也没有过多期盼了,见没抽出芽来,也没因此难过,看了看之后,就在塘边蹲了下来,拨开草丛,拔起水蜡烛。
水蜡烛这会已经开始萌芽抽长,虽说还没长茂盛,也没抽高,不过水蜡烛的草芽长得尤其快,这会已经可以摘了,摘了草芽,也不影响水蜡烛的生长,因此她就放心地将背篓放脚边,摘起草芽来,准备拿回去炒了,添碗菜吃。
章云蹲着身子,摘了好一会,瞧瞧背篓里,已经铺了浅浅一篓底的草芽,看看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准备背起背篓,去青岭河边了。
刚一起身,就见到前边走来两人,章云稍稍一愣,走来的不是铁锁嘛,他身边的小娘子,应该就是他刚娶进门的媳妇。
前边的铁锁肩上挑着担子,正笑着跟媳妇说话,而他身边的媳妇个子娇小,面容姣好,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身边走来,小圆脸微仰着,双眼含笑地看着铁锁,听他讲话,满满的幸福洋溢在脸上。
这画面让瞧见的人,都能体会出两人间的温馨,章云自然也是如此,当下就不想破坏这场面,也怕大家碰上尴尬,就想趁他们还没瞧见自个时,重新蹲□子,避开他们之后,再离开。
可章云身子还没转过去,铁锁就回过脸来,目光不经意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章云,当下嘴边僵了一下,不过只一会,就恢复常态,向着章云走了过来。
“云儿,摘野菜啊。”铁锁算是开口打了招呼,章云再不能避开,当做没看见了,只能微笑着道:“是啊,出来打猪草,顺便到这边来摘野菜。”说着朝他媳妇笑着点了点头。
铁锁稍稍犹豫了一瞬,就拉起媳妇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媳妇,张彩花,彩花,这是村里友庆叔家的闺女,章云。”
张彩花不是屯田村的,又只嫁过来两个月,和章云并不熟,因此只笑着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地扭动手,想要将手从铁锁的大掌中抽出来,面上浮起一抹红,有些含羞,又有些甜蜜。
章云一时也没啥话说,就客套地问了一句,“你们这是打哪来?”
“二月二那日,岳父、岳母接了彩花回娘家,这不,我今儿过去接她回来。”铁锁说着话,朝媳妇笑了笑,手上握得更紧了些。新嫁娘在二月二这日,要接回娘家去,这是村里的习俗。
章云实在觉得对着他们,好不尴尬,又没话讲,就干脆说道:“我赶着去打猪草,先走了。”说着话就背起背篓,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才迈出几步,章云停下脚来,回身笑道:“都忘了恭喜你们了,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到时候生下大胖小子,可别忘了请咱们喝满月酒。”
张彩花听了这话,很是欢喜,忙声多谢,铁锁到没说啥话,章云见该说的都说了,就再不耽搁,告辞一声转身走去。
张彩花见章云走了,也拉着铁锁准备回去,铁锁却没有移动脚步,瞅着章云离去的背影,张彩花见他没动,就转头看来,铁锁忙收回目光,对媳妇笑了笑,道:“咱们回去吧,娘只怕已经烧好晚饭,等着咱们了。”
“嗳。”张彩花冲着铁锁甜甜应了声,小两口就径直往家里方向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今晚还是三更!
57旺家小农女
章云离开圆塘后;并没有把这事放心里,去青岭河边打好猪草,就匆匆赶回家去了,回到家里,章家爷孙几个已经从地里回来,周氏烧好了晚饭;大伙都速速地将晚饭吃了,收拾好之后;天已经擦黑,就带着一摞弓夹、锄头;火石、火把;还带了些用油炒过的玉米面团;赶去地里了。//
章友庆没让章连根一同来,捕田鼠得待在地里等许久,总得到大半夜才能回来,他年岁大了,怕吃不消。
一路往地里赶的时候,最高兴的属章兴,昨儿还以为不能跟去了,今儿章程一喊,立马乐呵起来,屁颠颠地跟来了。
章友庆带着儿子、闺女踏上田埂路,到是碰到了不少乡亲,这个时节,地里的麦苗正要拔高,是田鼠爱出没的时候,因此乡亲们一个个都想着法子,来地里捕捉田鼠了,免得地里的粮食遭殃。
章家几人很快到了自家的地头,章友庆将弓夹都放在田埂上,然后一声令下,大伙全都各抓几个弓夹在手里,再纷纷散开去,半弯着腰,扒地垄边的草丛,寻找窟窿、土洞,只要在窟窿、土洞附近发现有鼠粪,或者有很多断枝树叶的,那就基本是鼠洞了。
几个人低头搜寻,只要发现一处鼠洞,就将洞口的杂草拔掉,或有老草根拔不动的,就用锄头小心铲掉,尽量不要发出太大响动,免得田鼠闻风而逃,再不敢冒出头来。
将杂草、草根都去干净后,就将弓夹插在洞口前的泥地里,稍许掰一小块炒过的玉米面团,放在弓夹的中心,检查清楚弓夹是否插牢固,之后人就可以撤退了。
章家几个人将自家几亩地的田埂旁全寻了一遍,还没全搜寻好,天就已经黑透,再看不清楚鼠洞,章友庆就取了火把,用火石点燃,让几个小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一点点地找过去。
火把只有一个,章云、章程、章兴他们几个,就分工合作,章友庆一照到有鼠洞,章程就上去拔草、锄根,章云则抱着弓夹,等他清理好,上去插在泥地里,章兴负责下诱饵,这么一来,到也挺快,没多会功夫,就已经全妥当了。
将机关都设好之后,所有人就可以回去田埂上,只等田鼠自个跑出来吃饵了,为了避免田鼠挣脱出弓夹,或者撞倒弓夹,一般都得候在地旁,不时检查一下,要是有哪个弓夹前的诱饵不见了,那就得把弓夹换掉,重新设机关。。。
其实说真的,设好机关后,只要留一个人下来看着,其余人就好回去了,可几个小的哪里会错过这么难得的夜出机会,一个个硬要待在地头,不愿意回去。
章家几人上了田埂后,就往几步外的大槐树走去,初春夜间天还是很冷的,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待在田埂上,而是找棵大树靠着,好避避风。
到了槐树下,章程就开口道:“爹,明儿地里还得忙,你早些回去吧,咱们留在这就行了。”
章友庆扭头看看儿子、闺女,不由脸上露出笑来,“你们啊,哪里是为捕田鼠,就是贪玩,不过,玩归玩,可得当心着点,这会夜里能冷得牙都打颤,可千万别给冻着了,晓得不。”
一听爹话里有应允的意思,兄妹三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都乖乖应了,章兴上去就讨好道:“爹,咱们都晓得了,你放心回去,躺暖被窝里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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