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事业——现在想想,那些都真的都是借口,想对你好才是真,你能理解吗?”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淡定自如的桑念初忽然就失手碰翻了眼前的咖啡,她慌忙躲开来,戚擎苍也利落地扯出桌上的面巾纸,隔着桌子这样替她擦拭身上的咖啡渍,手不经意间碰到她的小腹,他忽然停在那里,轻轻摩挲着,仿佛怕伤到她噱。
“孩子,还在吗?”他试探性地问。
桑念初顿时大惊失色,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只是在装傻瞒着她!
警觉地拍掉他的手,戚擎苍只得无奈地坐回去,看她故作从容地回敬:“孩子,什么孩子?”
“我知道你怀孕了,只是一直不太确定你怀了谁的孩子,毕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在安全期,现在看来,你在撒谎。”
“我哪里是撒谎!”桑念初红着脸争辩道,“我只是……只是算错了而已,日子那么麻烦,我怎么会知道那次安全期会提前,刚好碰到——”
见戚擎苍含笑不语,她忽然立刻明白了他这么说的用意——自己竟然无意中将实话合盘托出了,她立刻恼羞成怒,这个老狐狸,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呢,孩子还在吗?都两三个月了,该有一点点迹象了吧?”
“你还真是了解。”桑念初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可孩子还在不在她又怎么会知道,裴傲南一直守口如瓶,她也过了妊娠期反应最激烈的时候,现在压根就觉得小腹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了。孩子好小,都不会跟她互动,她现在一点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只能安慰自己,它的生命力会格外顽强,无论妈咪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它都会一直不离不弃。
“佩慈的肚子已经开始很明显了,你——”他不确定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出这样的话他会觉得很残酷,可是细想看来,那总归是为了她好不是吗?
“佩慈怀孕了,你去打掉孩子。”他神色冷峻,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桑念初立刻愣在原地思索不得——她躲了这么久,他竟然还是提出来了!她刚刚分明以为他眼里流露的喜爱是对她腹中的孩子的情感呢,没想到那应该只是联想到佩慈的孩子了吧,所以才会说她怀孕了,所以就要让她打掉孩子这样伤人的话!
“为什么?”她目不转睛盯着他。
“因为你不配。”戚擎苍轻启薄唇,却一再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让桑念初无法容忍,无法面对,无法接受。
她蓦地站起身来,要不是咖啡洒得一滴都不剩,她现在就会将它们全都泼在他脸上!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冷笑着看着眼前的戚会长,不,说前夫更恰当,她从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在桌子上:“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觉得内容可以的话就签字。以及孩子的事情不用你管,如果他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对他一天的爱和希望!生下他,更名改姓,同你们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会找麻烦上门,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念初——”
戚擎苍想挽留,桑念初却在说完这席话之后利落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够多了,外面还有人在等她,她应该去关心那个一直等着她的人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心还会痛?为什么听到他说出打掉他们的孩子的话,她还是会心痛到极点,会难过,会不舍,会憎恨,会激烈辩驳?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没有人疼爱的孩子。
他一定还在,因为就在刚刚,当他的亲生父亲说出放弃他时,他明显在愤怒,带来她小腹的一阵阵针刺般的痛,那一定是他在伤心难过。
“没事宝宝,妈妈会很爱你的,绝对不会抛下你。”桑念初抚着小腹轻轻安抚,待他逐渐安静下来,这才走向树下的那个雪人,裴傲南就站在那里,淋了一身的雪片,头发变白了身子变白了,若是穿一身红衣服,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圣诞雪人了。
“冷不冷?”她忽然扯过裴傲南的手,放进自己纤细的手中揉搓着。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裴傲南忍不住喜出望外,他还以为她出来的时候会是一副要被动摇了的样子呢。
“还好,你要再晚出来一会,我可能就被冻成冰块了。”他用手指刮一下她的小鼻子,惩罚她出来的太晚,拖延的时间太长。
“前面有家奶茶店,我请你喝好不好?我小时候常和席璎去那里,味道真的很不错。”“好啊。”裴傲南欣然答应,见她竟然自觉地将手放在他的臂弯里,他立刻不失时宜地提议,“雪下得这么大,步行过去,我牵着你好不好?”。
“牵着我?”
“牵着你的手。”
戚擎苍坐在窗子里,望着桑念初在冬日雪地里跟着裴傲南踩出一双脚印。她就这样走了,将他丢在这里,不,不止是他一个人——
他将倒在一旁的背包抱在怀里,松开勒绳,从里面冒出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孤单地望着对面空出的座位,熟悉的味道还在,人却早已离开。
“小南,你的主人不要你了,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把咱们爷俩丢在这,对不对?”
戚擎苍一点都不喜欢动物,可却帮着她把一只普通的小狗养到这么大,这期间他闹过肚子打过架跟隔壁的大黄撕扯得遍体鳞伤,可是现在都好了,它还是原来的那个它,甚至比原来更健壮,更活泼。
它舔着戚擎苍的手指,舔着他寞落的脸,手机在一旁响个不停,他便索性挂掉,关机,就这样抱着这只被遗弃的狗和被遗弃的自己,在喧闹欢快的圣诞歌中寂静回忆。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们无法给予这个孩子足够的爱,从一出生他便会感受到缺失的幸福,已经犯下这样的错误,那何不让这错误趁着还来得及,就此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继续?
他以为这样的激将和伤害会让她放弃错误的选择,他以为她会负气选择放弃。
养一个孩子比养一只狗更难对吗?
就像她当初心血来潮抱回来这只狗一样,带它回家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她离开这里时会忘记带上它,就这样狠心将它半路抛弃在这同他作伴。
“没关系,麻麻不要你,还有粑粑不是吗?”
他忽然学着宠物论坛上那些主人的语气轻声说,手在它黑亮亮的湿鼻头上刮了一下。
将它从背包里拿出来,紧紧裹在自己的大衣里,看着它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又惊恐又兴奋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他便也觉得欣慰。
就这样走在路上,选择同那串将要被雪掩埋的脚印相反的方向,无论是圣诞夜还是什么节,他和他怀里的一只狗过,这样,足矣。
正文 122、背负着骂名取悦你【4000字*第一更*求花花月票】'VIP'
日子过的真快,才刚刚送走圣诞的欢乐气息,眨眼间,元旦又不紧不慢赶来了。
玻璃橱窗上喷涂的欢庆圣诞还未抹去,眨眼间就该挂上辞旧迎新的大红灯笼,在中国人眼中,元旦虽算不上是什么普天同庆的日子,却也架不住亲人们借此机会欢聚一堂,这点,尤以保守传统的大家庭中为突出。
自那次递上离婚协议书之后,桑念初就再没见过戚擎苍的影子。他同意了吗,有没有什么条款细节是要修改的,没得到他的回复她就一刻都不能觉得安心。
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不同意吗?她以为他应该一早就会欣然签下名字,这只是让他过实至名归的婚姻生活。
可是为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那天的请求?她还记得他让她回家的事情,还记得他提议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无论是不是最后一次有名无实的家庭会餐,他总是希望她能够出现的刻。
心蓦地有些动摇了,桑念初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到处洋溢着跨年的喜悦之情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那缕挥之不去的心事。
就这样躲起来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就这样跟戚擎苍两不相见会不会有些太过绝情?就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一个刚刚组建的家庭,老人们会不会因此而伤透了心?
她想到爸妈,因为之前一直在调理身子的缘故,好久都没回去看看了,本应借机回去,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们一定会担心两个年轻人感情不和的吧噱?
然而这却又是迟早要面对的现实,谎言扯的越大就越难圆,她举棋不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为这一出骗局般的婚姻收场。
她心乱如麻,就连走廊里传来的门铃声都没听到。
裴傲南回来了,他站在走廊里等了半天都无人回应,以为是桑念初出门去了,便掏出钥匙径直不请自入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侧耳静听,客厅方向似乎传来电视机的沙沙声,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一看,桑念初正端坐在电视机前,望着满屏幕的雪花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收看的是无信号频道。
“干什么呢?”他忽然伸出手去在桑念初面前晃了晃。
正在晃神的桑念初被眼前的一只大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裴傲南,这才抚着胸口责怪地说:“你吓死我了。”
“你有心事?在想什么?”裴傲南坐下身子,看着她选择的这个令人惊讶的频道,似笑非笑地问,“好看么这台?”
“才不是呢。”桑念初白他一眼,“我只是刚巧换到这里而已,哪有什么无聊的心事。”
“那就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是不是?”
这番问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桑念初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承认,裴傲南真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善解人意呢!
“是么?”裴傲南心凉半截,却又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的担忧,于是不得不强颜欢笑说,“那就回去看看,看看你丈夫又多久没刮胡茬,看看他又如何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看看——”
“你说什么呢?”眼见他越说越离谱,桑念初忙捂住他的嘴巴,“我是要回我父母那里一趟。”
“哦?”裴傲南颇为意外,他倒是没料到长大成人的她还是这么惦念父母,不过仔细一想,她已经至少一个多月都没回去看看了,是得去报个平安。
“我陪你去?”他忽然痞笑着凑上来,将桌上的橙子团在掌心里轻轻揉搓。
桑念初盯着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摇摇头说:“你算我们家哪只家庭成员?要是你去,一定会把我妈哄得七荤八素的。”
“那说明你妈对于全民偶像有着值得赞许的支持和信任,像我这样的老中青三代偶像,理应通吃你全家七大姑八大姨上到祖父母下到一岁小婴孩。”
“你怎么突然这么贫。”她忍不住笑着嗔怪他。
“是因为有人听我贫又贫不过我。”裴傲南将手里的橙子剥开,塞进桑念初手里说,“快吃掉。”
裴傲南剥出的橙子完整又饱满,一滴汁水都不会流出来,这点连桑念初都觉得有些佩服,她其实蛮想问问这样的绝技是哪任女友逼他练出来的,可是想也知道,他会把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当外星人来看。
他有过前女友么?他有过曾经深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经历么?她会不会又是个替身,替他不能娶回家的人承担那份情感?
她可不要,她都怕死了,这个问题她迟早要问个清楚。
所以眼下,还是先回家去看看,探下爸妈的口风好了。
“我今天晚些时候回去。”桑念初将剩下的一半橙子塞回到他手里,起身去收拾些东西,“有可能要小住一两天。”
“这么残忍,那我肯定要孤独上好一阵了。”
这些天来每天都要往这里跑好多趟,裴傲南都已经习惯这种照顾她的生活了,忽然就看不到她,他难免会觉得适应不来。
“你要按时吃饭,不要太忙要记得休息。”
“哪顾得上那些……”裴傲南无奈地笑笑,“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活着可以吗?”
时间虽还早,暮色却已经开始四合。桑念初收拾好东西站在裴傲南面前,笑盈盈地说:“我们走吧。”
这个小女人的动作还真是利索,他只好接过她手里的包站起身来。苦心经营了近两个月的勤奋形象就要在今晚化为乌有了,他再怎么照顾她也一定不及父母的体贴和关怀,等她从家回来就又是个被爱包围的小女人,搞不好还要做什么大发慈悲的举动。他仿佛从此刻就能预见到不远的未来,那画面真是让人不安。
“你干嘛皱着眉头站在这里。”见他皱着眉头,桑念初率先朝门外走去,“快一点,我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家?难道她到现在还觉得住在这像是住在酒店客房里吗?裴傲南叹了口气,只得在后面默默跟上。
正值下班高峰,路有些不太畅通,桑念初倚在副驾驶座上,眼看着家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按捺不住喜悦之情来。她忽然指着路边一家糖葫芦店说:“你看,这里的糖葫芦我以前总来吃,你喜不喜欢?等我回家的时候我顺道买给你!”开玩笑,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女生的磨牙零食呢,不过见她这么眼巴巴望着窗外,他倒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忽然推开车门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车子都还在等红灯呢,桑念初只看到裴傲南穿过喧闹的车流走到那家店面前,不紧不慢地挑了两串,用纸包好了拿在手里折回来。
变灯了,好不容易盼来畅通无阻的机会,却有个该死的豪车不偏不倚停在车道上,这真是让人不爽。身后的司机都拼命按着喇叭,绕行到他车子边时则会大声斥责,桑念初吓得忙歪倒在驾驶座上——她实在是不敢面对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倒是裴傲南更气定神闲,他举着两串糖葫芦旁若无人地穿过车道,又在一片抗议声中钻进车子,递给桑念初说:“今天的堵车情况竟然比我想象得要轻,早知这样,我就不背负着骂名去取悦你了。”
“啊!”桑念初喜滋滋地拆开包装,果然,是她熟悉的味道,多少年来都还没变。
她欣喜若狂晃着手里的糖葫芦说:“你闻到了吗,我吃过好多家糖葫芦,就这家的最香甜最好吃!山楂又大,糖稀又醇又甜,最爱这家的味道,闻起来就知道很棒!”
裴傲南在一边诧异地想有味道吗,他怎么就闻不出来呢?一串糖葫芦还能有什么飘香四溢的功能,它本来就没被赋予以散播味道吸引顾客的使命啊!
所以才觉得桑念初孩子气呢,一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两眼放光不是孩子是什么?他伸出手去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喜欢就快吃,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