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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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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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女子专注地看着对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随口提出的礼貌性问题,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异样的信息,钟笔知道那是什么——爱慕。这个妖孽,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尤其是年轻的未婚女性。

    左学见母亲神色不对,摇着她的手问:“他们在干什么?”

    “相亲。”她面无表情,然后低下头问他,“你知道相亲的意思吗?”

    左学摇头,没听过。

    “相亲的意思就是……”她指着张说和林乔伊,“如果成功,他们便会结婚。”

    左学有点儿明白了,仰着头问:“那你呢?”张说不是应该跟自己的母亲结婚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钟笔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不能让他们成功,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然后附在他耳旁教他怎么做。

    左学有点儿不乐意,“为什么又是我出马?”

    钟笔讨好地亲了亲他,“因为你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嘛,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人家都不会当真的。”

    “不行,除非你给我买全套机器猫的漫画,”他适时地讨价还价。

    钟笔只得点头,“好好好,不过我不能保证是全套的,奥特曼倒可以考虑。”这小子最会漫天要价,全套机器猫?想叫她破产吗?

    左学让步,“好吧,那就奥特曼。”

    钟笔冲他握拳表示鼓励,然后跑去前台问广播室在哪里。

    母子同心,其利断金。

    左学蹦蹦跳跳地跑进餐厅,也没人拦他。看见张说,他抽着鼻子一下扑进张说怀里。张说十分惊愕,“左学,你怎么在这里?”抬头看了看周围,“妈妈呢?”

    他哭丧着小脸说:“妈妈带我逛商场,走丢了,我在外面看见你。”

    张说抱他在身边坐下,安慰他道:“没事,没事,饿不饿,一起吃饭?”把自己的牛排切给他,又要了一大杯果汁。他忘了左学早将家里的电话背得滚瓜烂熟,若是走散了,自然会去前台打钟笔的手机。如今的小孩聪明得很,更何况是左学。

    自从张母来了,左学就没去过张说那儿,这当然是钟笔三令五申的结果。张母不认得他,听了很焦急,“哎哟,怎么会走散呢?这么小的孩子,大人还不得急死。”又连声安慰他不要害怕,还拿东西给他吃。

    林乔伊凑过来友好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左学撇过脸去不理她。她有些尴尬,问张说:“谁家的孩子?白白嫩嫩、小脸肥嘟嘟的,好可爱。”张说正掏出手机给钟笔拨电话,还没回答,左学抢着说:“张家的。”

    张说听了,低头看他,眼神带着一丝怀疑,看见左学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然后明白了,他是故意的。只怕这出戏幕后另有高人导演,他收起手机,静观后续发展。

    林乔伊笑道:“哦,原来你爸爸也姓张啊。”

    左学晃着张说的手说:“这就是我爸爸啊。”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无辜。钟笔怕他心存芥蒂,跟他说,就把张说当成干爸爸心里就不会不舒服了。

    左学想起张说的好,每天送他上学,又给他买各种各样的玩具,母亲打他的时候总是护着他……更重要的是,张说大晚上不嫌麻烦带他去周熹家里道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其实喊他一声爸爸也没什么要紧的。”

    当下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就在众人脸色突变的时候,商场的广播响起:“下面播报一则寻人启事。左学小朋友,左学小朋友,若是听到广播请到五楼前台,你的妈妈正在那里等你。”左学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妈妈找我。”

    张说按住他,“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她。”

    他走后,张母上下打量左学,尽量温和地问:“小朋友,为什么你说刚才那个叔叔是你爸爸?”

    左学低头吃蛋糕,“妈妈说是爸爸,但是要叫叔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电视剧里的桥段,他跟着钟笔看了无数遍,烂熟于心。

    一语激起千层浪。

    张母恍然大悟,联想迅速发散。怪不得儿子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宁可背上破坏人家婚姻的罪名,甚至多管闲事替他们母子争取抚养权,莫非因为这孩子是……心里一时又惊又喜,犹疑不定,打量左学的目光顿时变了。她仔细一看,那鼻子眼睛,跟张说小时候长得确实有点儿像,如此一想,立马亲近起来,一脸慈祥,恨不得把左学一把搂在怀里。

    林乔伊当场脸色大变,刚刚冒出的爱的萌芽被眼前残酷的一幕活活掐死在温床上。她想走,又怕别人笑话她没风度,舒服的真皮椅却如坐针毡,心神不安。

    钟笔看到远远走来的张说,歪着头问:“怎么样,相亲?”

    张说揽着她的腰往前走,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不好。”她吐了吐舌。谁叫他来相亲,活该。

    “知道就好。去见我母亲。”既然故意搅局,她就应该自己收拾残局,也是时候把她引见给自己父母了。

    钟笔本以为张母一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哪知她坐在那里教左学怎么剥虾又快又不伤手,亲自示范,神色无异。她对众人抱歉一笑,“打扰了,真是过意不去。”冲左学招手。“跟妈妈回家。”

    林乔伊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幕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很快恢复镇定,站起来同他们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笑容有几分勉强。

    左学扔下盘子,张母连忙拿起餐巾布,替他擦干净手指才让他走。

    张说介绍道:“这是钟笔,这是我妈。”忽略了林乔伊。张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失了长辈的风度,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表情有些僵硬。

    钟笔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拉着左学的手走了。大功告成。这场相亲宴被她如愿以偿地搅得七零八落。

    张说的眼睛直到钟笔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这才转了回来。

    林乔伊见他如此留恋,彻底死了心,象征性地坐了会儿,推说有事就走了。这个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

    张母上上下下打量儿子,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门道。若是左学真姓张,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可就多了,也难怪他们几个打官司打得惊天动地——终究按捺不住,试探性地问:“这孩子是谁的?真聪明。”一语双关,满心期待。

    钟笔只不过是想搅局,却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张说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孩子是谁的重要吗?左学这么聪明可爱,谁能不喜欢他?”没有正面回答,有点儿故意误导的意思。借着这个契机,母亲至少不会再那么针对钟笔,这样也好。他恳切地看着母亲,“妈妈,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低声下气求过谁。儿子在这里求您接受钟笔。”

    张母脸色一变,“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说按住母亲的肩,阻止她离开,眼中满是哀求,“妈妈,我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将近六年的时间都忘不了,以后的岁月应该也忘不了吧?您硬是不答应,钟笔当然也不会嫁给我,只怕您儿子一辈子光棍要打到底了。”低下头伏在母亲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我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世界上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美满幸福的?




第四十章   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母哪里经得住儿子这样的哀求,又心疼又心酸又心痛,苦口婆心地劝道:“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人家不喜欢你,只喜欢你的金钱、外貌、权势呢?她如果是好女人,为什么要离婚?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别一时糊涂,自毁前途,铸成终身大错!”

    “妈妈,不是这样的。她之所以离婚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接受她,好不好?”

    儿子竟然对一个女人沉迷到这等地步,张母哪里能高兴得起来?但是又不忍心再给他施加压力,只能火大地说:“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明天就回上海,省得待这里讨人嫌。”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真的因为一个女人闹得母子决裂。以前大家族里子女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如今都是独生子女,把孩子赶出家门那就跟割走心头肉是一样的,怎么舍得?

    张说听她口风送了,心中大喜,连忙说:“急着走做什么,家里又没事,不如把爸爸也接来北京,好好玩几天。”

    张母白了他一眼,“你想气死他!”看着儿子眼里掩不住的欢喜,她暗暗叹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想管也管不了,随他去吧。喜欢也是他,痛苦也是他,得意也是他,失意也是他,硬要阻拦,只怕将来儿子嘴里不说,心里少不得要怨她。


    张母提着行李走的时候,钟笔跟在张说身后去送机,赔着笑脸说:“伯母,这是北京特产,糖果蜜饯豌豆黄之类的,不值什么钱,带回去给亲戚朋友们尝一尝。”

    张母十分冷淡,“不用,我已经买了。”

    钟笔一脸尴尬,伸出去的手缩不回来。张说接了过去,硬塞在母亲行李袋里,“没事,特产哪会嫌多,带回去送给舅舅家的孩子们吃。”

    张母无可奈何,暗地里骂了一句:“多事。”张说嘻嘻一笑,当做没听到,“几时有空,我跟钟笔一块儿回去看你跟爸爸。”

    “不用了,我消受不起。”张母翻了翻白眼,说出的话很不客气,拿了证件登机去了。

    钟笔吐舌,“你妈可不是一般的不喜欢我啊。她一定把我看成狐狸精,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你。”幸亏她已经在广大群众的唾沫中锻炼出来了,张母的这点儿厌恶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完全不受影响。

    “可不是,把狐狸尾巴收好了啊,可别让我妈看见。”张说偶尔也会开玩笑。

    钟笔嘻嘻笑,挽住他的胳膊,“你要不要看看,就在裙子里面藏着呢。”手像扭动的小蛇滑进他衬衫里,在他腰上来回抚摸着。

    张说有些紧张,见周围的人没有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拍掉她胡作非为的手,不悦道:“老实点儿。”这么大胆,到处是人,头上还有监控器。

    钟笔撇嘴,松开手,离他有一米远,“行啊,那我先走了。”没走几步,张说却不追上来牵她的手,若无其事地说:“省得等下又走丢了。”钟笔侧头看着他笑。张说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也笑了。

    俩人手牵手出来,上了车,手也不肯放开,他们竟然如此爱恋着对方。

    钟笔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手十指修长、纤瘦,没有指甲,敲键盘的时候运指如飞,握住她的时候却是如此温暖,让人安心,像深藏在记忆力的梦,又回到年少时的未名湖畔。

    张说开车的时候目不斜视,“回公司?”

    “不用,请了一下午的假,还是回家吧。”

    在分岔路口,他将车子掉头,“既然没事,我们去约会。”

    难得“冷美人”开窍,钟笔自然是满心欢喜。

    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十指交握,寸步不离——那是迟到了六年的幸福。

    刹那间,钟笔原谅了一切,所有的人和事,包括左思,包括自己。她将以前所有不好的记忆全部快进,留下的是此刻温馨快乐的一幕,她突然心生感激。

    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上天才迫使他们暂时分开——从来好事都是多磨。

    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他们的爱情可以更坚定、更持久、更幸福,他们才能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幸福。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是什么样子吗?”她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他一定会说不记得。

    “穿着花裙子,在台上跳舞,然后摔倒了。”

     钟笔愣住了,“什么时候?”

     “庆祝大学生军训二十周年庆典的时候。”他也在台上伴舞,看着她狼狈地爬起来,调皮地冲台下眨眼睛,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的眼睛会说话。

    钟笔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大二国庆时候的事。“哦,当时你在哪里?”她记得摔倒这事,但是对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想说“就在你旁边”,但是话一出口就改成了:“在观众席上。”不能说一见钟情,但他对这个临危不乱、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印象深刻。

    “观众席啊。”她于是兴致缺缺,没有再追问。

    爱情就像是一粒种子,等待了一个漫长寒冷的冬天,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破土而出,在夏天茁壮成长,但是在秋天不一定开花结果——有些树,需要十年八年之久才能孕育出香甜可口的果实。时间让一切变得成熟。

    爱情同样需要时间酝酿,在恰如其分的时候瓜熟蒂落。

    秋老虎依然闷热,外面太阳又大,他们坐在冷饮店里吃冰。钟笔抢说杯子里的水果,故意把焦糖奶油挖出来给他吃。张说不喜欢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但还是皱着眉头吃了,然后将眼前的冰淇淋推开,转移她的注意力,“下个星期五是中秋节,连着周末有三天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钟笔嘴里的勺子一下子掉了下来,瞪大眼睛说:“这,这,这……不好吧?”要是她去,只怕连张家的大门都进不了。狐狸精在外面勾引人家儿子还不够,居然还敢找上门去,张爸张妈还不得举着扫帚将她打出来啊。

    张说见她躲躲闪闪的想要逃避,有些不高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钟笔干笑,问题是人家得先承认她是媳妇,丑点儿也没关系——只好随口敷衍道:“下星期再说,下星期再说。”


    中秋节那天,明明收拾好了东西,结果她临阵脱逃,将左学一把推了出去,“有事儿子服其劳,左学去也是一样的。”张爸张妈总不能为难一个孩子。她如果跟了去,其火爆场面不堪设想。

    张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钟笔,你……”

    钟笔低着头,幽幽地说了一句:“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还不是时候,慢慢来,反正她又不打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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