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云心中迷惑,手脚不免受制竟然落于下风。
见情况不对,急忙收敛心神,全心抗敌。这时他换体后的优势在实战中渐渐展现。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然完全配合真气流转而动,每一束肌肉、每一个细胞,都能完全发挥最大的力量,随意挥拳真气驾临,拳拳沉重无比。
身由心动,想要怎么运转就怎样运转。过往是身体随着真气的运转而出拳,让真气的脉动让拳劲更有力,现在整个身体好像成为完全的一体,没有筋脉才能承载真气的
问题,让真气运动的脉冲能随意施展,不再需要刻意配合真气的脉动来攻击,让他的攻势更加灵活多变。
之前的战斗敌人水准不够,没能让季行云体验到这种状况。他虽然知道全身的细胞亦能传导真气,可是速度毕竟不如筋脉,现在才发现运用这个方式,能让真气的脉冲灵活出现。
况且身体各处都能常驻真气,让真气的运动更加方便。出拳不必等真气运至掌上,可真由掌间运动真气,待真气流至又可施展下波攻击,只要运用得当,根本没有回气的问题。
很快的,季行云就取回优势。
若非他难得打得如此尽兴,战斗早就可以结束。
“唔……”躺着的棉葵呻吟一声,提醒季行云此行的目的,于是他骤然加速。
拳出向胸,那人急急格挡,却不知季行云只是虚招,拳路突然转向上方,化拳为爪突袭面门。
那人临危不乱,亦是提脚上踢。
季行云一抓,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他熟识的面容。
“东方寻彩!”
惊讶之余,踢腿由脸旁扫过带走手巾。
东方寻彩同时讶道:“季兄弟!”
“怎么会是你?”季行云讶道。
“怎么会是你!”东方寻彩讶道。
久未会面的两人,意外相遇,又惊又喜。
“你为何会想绑架棉葵?”、“你怎会掳来夜俱人?”沉默三秒,两人同时质问对方。
“你(你)先说明好了。”两人又同时说道。
“哈……”、“真是的……”两位知交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季行云不再推辞便道:“我是受到夜俱人的朋友所托,前来寻找宁静森林的幸存者,倒是你,怎么会跟这位夜俱人在一起。”
“说来话长了……”东方寻彩正要解释,却又听到众多急促的脚步声赶到,她轻声说道:“糟了,真气的波动惊动本家之人,先离开再说。”
东方寻彩抱起棉葵,急急脱出,动作轻巧跳墙离开。
“咦?这不是东方家吗?寻彩何必逃离?”季行云嘀咕了一句,也跟在东方寻彩身后急忙逃离。
一个人离开旅馆,回来时变成三个人。
季行云回到旅馆时,苍眠月外出要找青木尚未回来。
经过简单的沟通,季行云大致明白东方寻彩与棉葵相遇的情形,也可以确认她就是宁静森林的幸存者。东方寻彩与季行云再次相遇虽然高兴,但心中似乎有所挂碍,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
季行云便问:“你还有事惦记着吗?”
东方寻彩沉重地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我会好好照顾棉葵。”
“也好,今日夜晚你再到东方家那处宅院找我,小心别将自己的气息暴露出来,我不想让东方家的人知道我回到安郡。”东方寻彩慎重地说。
“没问题。”季行云爽快的回答。
“你来到之后,就以这两快一慢的方式,轻敲右边那扇门的雕花图案,我就会出来接你。”东方寻彩说明的同时又示范一次。
“没问题,我记住了。”
东方寻彩又深深地看了季行云一眼,便由窗户跳离旅店。
季行云见状喃喃说道:“东方寻彩真是奇怪,回到家中却与族人避而不见,好好的大门不走却要跳窗,不过看她神色忧郁,不知为何烦心……”
这时躺在床上的棉葵翻了翻身子,好像睡不惯这种软棉棉的床铺。
女孩双眼猛然睁开,天花板是陌生的天花板,头略转,看到的是那位歹徒正对着她笑。
“你醒啦……”
季行云打声招呼正要为她倒杯水,棉葵就由床上翻下,真气由真物中流转而出,倏地引动森林灵气发起猛攻。
“哇!等等……”
水杯随手往上抛去,一手还提着青瓷水壶,季行云真气运出,以柔劲化开攻击。想要解释,棉葵却发狠地继续猛攻,膝盖向上蹬去直取下阴。
“呀哎,这很危险耶!”
季行云抬脚挡住,脚一勾将人绊倒,手则拉住棉葵小臂顺势扭转,将人制住,也没让她摔着。
两人功夫差距悬殊,简单一招棉葵又落入“歹徒”手中。她眼中露出气愤的神色,脚微抬正要用力踩这位“歹徒”的脚尖,哪知这个坏蛋却先顶了她的后膝一次,让她往前倒去。
季行云再顺势下压,让棉葵被迫蹲在地上,让她无法动脚。
“喂!你先听我说……”
将人完全制住之后,季行云才要解释,他抛起的水杯正好掉下来正中头颅,洒得他满脸茶水。
棉葵身体虽被制服,可是夜俱人与一般人不同,真气的使用并非在体内运作。就算身体受伤、筋脉受制,只要意识清晰,就不会影响到他们借用天地的灵气。
这里虽然不是宁静森林,可是她腕上真物之中也蕴含着森林的灵气。虽然由真物中借用灵气速度较慢,但是在她昏迷之前就已经发动真物,此时真物早已放出大量的灵气守护棉葵。
水杯砸中让季行云分心,棉葵唯一自由的手臂马上肘击向后。
“喂!你!”季行云又气又无奈,只好横臂挡之。哪知这一下却还夹带真空气流,手提的水壶因而碎裂,茶水散出把两人弄湿。
还好季行云换体重生之后,身体常驻着真气,无须特别运气即有真气护身,才没受伤。
不过在这个冲击之下,季行云也被迫放手。
棉葵脱身马上组织灵气准备攻击。
“别这样,有话好说!”
季行云努力用最和善的表情表达善意,无奈这时的棉葵早已把他当成无耻的歹徒。季行云不说话还好,这张笑脸一出现,反而被认定为淫徒的奸笑,更惹得棉葵气忿。
“无耻之徒!”曾为宁静森林守林员之长的女子怒火冲天,惹动灵气刮起阵阵锐利的旋风,无数的旋风,像是上百支镰刀在这个房间内任意挥砍。
这种程度的攻击虽然伤不了季行云,可是这间租来的房间可就惨了。桌子被削断,地板与墙壁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棉被被风割碎,棉絮在房内飘摇卷动如落雪缤纷,煞是好看。
“别激动,这里不是打架的场所呀。”季行云暗道糟糕,房间被破坏成这样,要拿什么赔店东。身上的钱已经被干圆花的差不多了,再这样搞下去,可要真的成为犯罪分子了。
棉葵哪会听劝,以手为鞭引动灵力,挥臂就打!气愤之余,脚踏方才弄湿的地板而打滑,人就向前滑倒!
季行云见状急忙要扶,哪知这家店的地板不但清理的非常干净,还上蜡打光,一沾上水便成抹油那样。季行云要去扶人反而跟着滑倒,不过他依然尽己之力,待在下方当软垫。
碰一声,季行云后脑勺重重地撞了一下。
“好痛!”他反射性地抬头伸手要揉,脸却埋入女性的双峰之间。
“咦?”
啪!火辣辣的巴掌。
季行云骂暗倒霉之际,气忿的棉葵可没消气,就坐在季行云身上挥拳就打。
唰唰两下,手腕均被抓住。
“喂,你闹够了没!”
“可恶,放开我!”
“你安静下来我就放开。”季行云坚持道。
“哼!”棉葵固执地挣扎,就是不愿妥协。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青木看到棉葵坐在季行云身上,一副暧昧的模样。
季行云转头,看到苍眠月冷漠地看着两人,吓得马上跳起来。
“事情不是这样的。因为她……呃,摔倒,误会,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眠月,你一定要相信我……”
棉葵被摔出去,一爬起来就大声叫骂:“可恶的恶贼,还想狡辩!”
季行云几乎是哭叫地喊道:“棉葵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别乱说话陷我于不义。”
青木马上跑到棉葵身旁,安慰道:“没事了,我是老松长老派来的青木。你先冷静下来,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木过去安抚激动的棉葵,季行云则像受伤的小狗跟在苍眠月身旁努力解释。
女孩像是有听见,又像没在听的走向内房。
“我明白的,登徒子,不就是意外吗?就像那时候一样。”
冷漠地说完话,她就把门关上。
季行云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知道女孩到底是在生气,还是真的不在乎……
如果苍眠月像一般的女孩生气地抗议,跟季行云闹脾气那还好解决──至少还有机会在吵架中把误会解开。可
是像她这样冷漠地对待,让季行云根本无处施力,正是所谓冷战比激烈的争吵更难化解。
“青木阿哥……怎么办,眠月她一定误会了……”季行云向青木求救,结果却换来白眼。
“我也希望你好好解释清楚。棉葵被迫离家,目睹族人受害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可以欺负她呢。”
“耶!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啦……”
“别过来!坏人!”棉葵毫不客气地骂人。
“哇!冤枉呀!怎么会这样!”季行云仰天长啸,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第四章 夜俱人之怒~
一阵凄厉之风由墨绿森林吹向全世界。
悲惨哀痛、锐利无比的哭喊控诉,让整个大陆所有的读风人流下眼泪。他们听到同胞在烈火中受尽折磨,他们听到树木被无情的火焰啃食化为灰烬时,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悲戚的风让读风人流下两行血泪,点燃生性和平的夜俱人心中报仇的火苗。
万余名同胞的死亡,在夜俱人各个部族之间造成极大的震撼,长老们由大地的脉动感受到墨绿森林的哭泣。
一片广大的山林在几天内被火焰燃尽,无数的生灵在这场灾难中丧命。不论是在地上嬉戏的小白兔,在树上成群结队漫游的山猴,还是在山中称霸的狮子王,无一幸免,全都丧生火海。从高耸入云的大树、攀缘曲蜿的藤蔓、争妍斗丽的花朵,到青葱的小草,全部成为灰烬。
充满生机的乐园,在一夕之间化为火焰的地岳。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为法天军的行为辩解遮掩。读风人收到墨绿森林同胞全体一致的最后讯息后,发出感同身受的悲鸣,流下最深切的眼泪。
他们的心灵因为感受到深切的悲痛而受伤,更甚者,心灵较为纤细的读风人因而倒下,发烧、梦呓呻吟数天。
突然出现的状况,看在各个夜俱人、各个部族子民的眼中。较有能力的夜俱人也利用与地脉、天气同调的方式,探知同胞的控诉。
所有的夜俱人由天地灵气的改变,察觉到同胞的伤害,哀恸充斥在夜俱人的心房。
惩戒法天的言论,成为夜俱人们普遍的共识。
对他们而言,整个世界是一体的。之前宁静森林遭到屠杀,就像是夜俱人这个整体的人被划了一刀,虽然疼痛还能忍受。
墨绿森林被消灭,就等于是被硬生生刨下一大块肉。
同胞被伤害,还可以解释为与法天的纷争,在人与人的争斗中造成无法避免的伤亡,虽然难过,可是就像武斗场上的比赛,你来我往,难免会挨打、会受伤,可是连广大的森林都彻底被毁灭,这就超过夜俱人能忍受的程度。
在黑暗山脉深处的最高峰,被夜俱人称为灵山的地方,失去过往的宁静。
散居在黑暗山脉的各部族,都派出长老来到这个地方,长老与部族派出的卫护,让这个地方出现少有的嘈杂。平日难得见面的长老们在问候之后,就互相安慰对方。
每一位长老脸上都呈现凝重与气忿的神情,难得的聚会没有任何欢乐的气氛。
夜俱人的心情仿佛感染了灵山,让神圣的灵山弥漫着哀伤。风萧萧如悲如泣,山形的独影像是在为墨绿森林的牺牲者哀悼。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是属于夜俱人的。可是却有两位城市人接近这座灵山。
寻常人连靠近黑暗山脉都会心生畏惧,更别提登上山脉。就以季行云的武功身法,在穿越黑暗山脉时也吃尽苦头,若非有兽之部族的巡山人带他离开,很有可能就殒命高山。
然而这两位城市人,却能够靠近黑暗山脉中夜俱人防守得最严谨的地区。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真知大人”,他们非但不是深受夜俱人敬重的真知大人,还是法天联邦的一分子──两位法人。
这两人想当然均非凡人。
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满年轻的,可是内功修为却非常深厚。
一位有着冰雕玉琢般的颜容,俊美而冰冷,好像天神在创造他时,将世界的高雅美丽全送给了他,却忘了给予
他人类该有的情感。待在他身旁就像置身于冰库之中,这种形容不只是心情上的感觉,更是身体实质的感受。
他,确实像个活动的大冰山,将周遭的温暖与热气全部驱离,因为他是法天仅存古家之一的凛家之主──凛家三爷,凛溧冱。
待在他旁边的是凛家新秀,年轻一辈中武学天分最高超卓越的一位。
凛凊与家族中其它的高手不大一样,他脸上的表情比凛家其它的高手要生动活泼得多了。也许是他不像寻常的凛家人一样依赖法印,武功练着,心性也跟着养气练性的过程,变得过分冷静而显得冰冷无情。
他现在心中充满疑惑。
过去几年,他与夜俱人一起合作,防止异兽不小心跑出黑暗山脉。他深知灵山在夜俱人心目中的地位,只有长老与少数照顾此地的夜俱人才能靠近,而三爷虽与夜俱人有着深厚的交情,却也不宜任意接近,况且这座高峰现在弥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