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华推掌,攻向上部,一手前推,一手横移,扭转季行云头部。成功、颈椎断裂!
季行云的身躯无力地瘫在裴骏身上,若不是还有魔剑串着季行云,这具尸体早就倒下,就连那三位神武士奋不顾身的攻击,也只是在鞭尸罢了。
而季行云体内的贪婪的漩涡,也随着这具躯体的死亡而失去作用。
他们四人靠在季行云旁边,久久不敢妄动。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季行云已经死亡,却又没有一个人有把握。
过午的绿海吹拂着微风,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之上。
出门采集野果的苍眠月在这种氛围之下稍作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穿著白衣的她靠在银色的巨狼身上,映着绿地,构成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象。
原本平静的清秀脸蛋上,突然出现了痛苦的神情,一阵心悸惊醒了睡梦中的苍眠月。仿佛作了一场恶梦的她由小憩中醒来,她感到背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惊恐缠绕着她的心房。
神志清醒后梦魇却挥之不去,女孩静下心来思考,却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也许是恶梦的关系,可是这梦境却也随着人的醒来消散了,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梦境的事物。
忠心的朋友--银狼,看着女孩,为她的状况感到担心,它靠近坐在地上的女孩,呜呜地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伸出温暖舌头,小心地舔了女孩的脸庞。
“我没事……”女孩终于有了回应。
她不明白为何有种心痛的感觉,她不曾有过心悸的毛病,而这一回的心悸也似作梦一样的虚幻。现在她完全好了,一切安然,除了心头中还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
女孩看看天色,自言自语地说:“该回去了……”于是动作轻巧,像是花草中的仙子半走半飘地走回家去。
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脚步,她觉得好象有人看她。于是又转身仔细观望。
绿海、一片无边的平原。
“呜呜……”白银发出了不安的声音。
女孩摇摇头道:“是我多心了吗?这里如何藏人……”于是女孩重新踏上归途。
回到居所,女孩稍作整理就开始准备晚餐。
她并不讨厌准备晚餐这项工作,事实上她还乐在其中。苍眠月的手艺不算顶好,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太注重食物的美味,不过她做出来的菜色却是精致美丽。这得归功于住在这里的挑剔食客。
跑来绿海美其名为照顾苍眠月的干圆,实际上是一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事生产,既挑剔又任性的寄居者。
这位自诩为艺术大师的干圆,对于用餐这件事相当讲究,不过她讲究的方向略有偏差。一般人要求该吃得营养健康,或是珍馔美味,而她这要求美丽精致,简单的说,就是菜色要美观好看,至于味道及营养,则不在她的注意范围。
苍眠月并没有义务为这位任性的成年人准备餐点,不过她希望一同用餐时能够看到满足的笑脸,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练就将食物装盘得美轮美奂的功夫。
绿海中的物产相当丰富,不过苍眠月不喜食肉,也没有挖掘各式食材的兴趣,因此每天的餐点都相当的简单,种类也非常稀少。最常见的就是甜薯,还有数种野菜,以及各式的天然果实。
食材的种类虽然稀少,不过经由她的巧手,终能将这些菜色在餐盘中装饰成像画一样的美丽。
她在厨房做准备着晚餐,心情却未有平常的喜悦。并非方才在野外突然心悸的关系,而是她认为今天晚上可能又要独自用餐。
干圆这几天似乎心情不佳,本来早该抵达绿海的季行云却迟迟未至。这代表着宇变托他送来的颜料也无法找到干圆手上。无法展开创作的干圆开始心情恶劣,于是他就经常躲在房中拚命的画些小型的作品,然后又愤怒的将那些不满意的小品创作给撕毁。
苍眠月经常可以站在房中听到干圆不满的吼叫声,还有破坏画架及画布的声音。她也已经连续两天不按时用餐,丢下苍眠月伴着白银无言地坐在餐桌旁。
摆好晚餐,女孩看着今晚的餐点叹了口气。
然后走到干圆的房外呼她用膳。
原以为会听到第六次的“妳自己先吃”,不过今晚干圆却道:“马上来,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干圆走入大厅,一面粗鲁的甩手,将刚洗完手的水珠甩离手掌。
“那个不守信用的宇变,等着瞧,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干圆边走边抱怨。
坐到位子上后,围好了可爱的餐巾然后问道:“今晚有什么好吃的,我要痛快地吃一顿发泄我心中的不满!”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淡淡的说:“就与前两天一样,不过水果改为新鲜的小菁莓。”
“嗯、嗯。”
干圆头也不敢抬就开始将食物一面送入口中,还一面说教:“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信用,宇变那家伙还当什么老师,无法以身作则的人,哪有资格为人师表!我真怀疑宇变的姓氏是宇,还是宇家不幸出了一个散漫的家伙?”
就现实而言,干圆是最没有资格用这种态度来教训宇变的人,事实上宇变做事一丝不苟,是最标准的宇家之人,反倒是干圆才是干家中的怪胎。
女孩叹了口气道:“也许他有事耽误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放过那位拖拖拉拉的送货员!”
干圆还真的用吃来发泄心中的不满,盘中的食物一下就被扫尽,她抬起头来说道:“再来一份。”
“嗯。”
苍眠月正打算要起身去为她装盛餐点的时候,又听干圆说道:“你有朋友来访啊?怎么不叫他一起坐下来用餐呢?”
“朋友?”女孩反问。
“是啊,就是跟在你身后的那一位。”
苍眠月皱起了眉头,转了一圈,目光将整个大厅扫过一遍,里面除了干圆还有白银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然后她疑惑地问道:“哪来的朋友?你别开玩笑了。”
干圆指者苍眠月又道:“不就一直跟在你身后?”
接着的干圆不满的离开座位走苍眠月身旁,手一伸,往她身后一抓,就生气的对空气骂道:“你在搞什么!一直都在躲在女孩子家身后成何体统!”
“你……你在对谁说话?”
“咦?啊!对了,我都忘记了。”干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我也真是的,竟然没有想到你尚未成年,又没有特别的训练,当然看不到这个家伙。”
接着她又训道:“你也真是的,无缘无故的用念体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念体不该离开本体太远?”
“吼呜!”白银在此时又对门外发出了叫声。
苍眠月还搞不清楚干圆手中抓着的是什么东西,转身望向白银吼叫的方向。门廊那出现的两位访客,他们很主动的走进来。
苍眠月以外地道:“季春苏先生、季冬藏女士?”
“嗯,好久不见了小姑娘,近来可好。”季春苏点点头回了一声。
“你们是谁?来这干嘛?”干圆语气不善的说着。
季冬藏没好气的指着干圆抓的地方说道:“还不是为了他。真是麻烦,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你们认识他?”
“当然,我们认识季行云这小子。”
“季行云!”苍眠月与干圆同时叫了出来,不过她们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干圆抓着手中的念体,用力摇晃然后,很不满的骂道:“你是白痴吗!光是念体来了有什么用,我可从来不知道念体也能够带东西。我的颜料呢!快把我的东西吐出来!”
“这……你可能要失望了。他大概可能永远无法过来了。”季春苏道。
“那怎么可以,小老头你给我说个清楚!”干圆放手,又抓住季春苏,怒容满面好象要把人吃了的样子。
“这……”季春苏为难的说:“这……说来话长……”
~第七章 冬、春,秋、夏~
边山郡位于法天腰部西侧,倚靠黑暗山脉,郡内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名产。由于地缘关系,边山郡除了偶尔会受到黑暗山脉中迷路跑下山的凶猛异兽攻击外,也不会遭到武力威胁。
因而此郡的武风也不甚盛行,地处偏隅也非商旅流通之境。整体而言,边山郡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商业不繁荣、军事不强盛、地理位置不重要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郡,平常很少会有什么中央的高级人士拜访,可是在靠近黑暗山脉的一个小镇上,非但驻进了法天习武之人眼中圣堂武神院的神武士,而且还一次进驻了四名。
进驻小镇的还不只是四名武士,还有百名的武议团本部的预备士之类的人员。这些人员对小镇的居民都是远在天边,如同传说中的人物,现在这些人物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人的出现,成为小镇居民茶余饭后最佳的闲话题材,猜测他们为何而来,成了镇民的全民运动。尤其是借住的镇民会馆还不准镇民探视,更引镇民的好奇。
只是在预备士还有暗部密探严密的控管之下,无人能够一探究竟。
在夜幕低垂的时候,两位预备士守在镇民会馆后厅,他们的神情都不太自然。对于分派到这项任务,两位预备士也不太乐意。
虽然说预备士就像是半军方的组织,对于上级的指示,预备士都会尽力去达成,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怨言。更何况是看守尸体,等于是守灵的工作,这叫两位预备士如何能欢喜地执行任务?
年轻的预备士在后厅中左右来回走动,像是要借着运动身体驱走深夜的凉意。边山郡虽然不是相当北方,不过紧邻高耸的黑暗山脉,由高山吹下的冷气团,让边山郡的气候较为凉爽。
年长的预备士认为他的同僚并非因寒意而不停走动,倒像是为了抖掉心中的疙瘩。
这也不能怪年轻的预备士沉不住气,因为与他们同处一室的尸体死状万分凄惨。
这具尸体全身上上下下有无数的伤口,脸色白得像是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尽。头不自然地转向侧面,一看就是颈椎已然被人折断,他的小腿胫骨刺出肌肤,是相当严重的开放性骨折。
两眼无神,虽然不是张得斗大,却也没闭上。
年轻的预备士见到这具尸体时,甚至已经认不出,他就是那位被追缉的任务目标。
“小伙子,别晃了。你这样走个不停不会累吗?”年长的预备士终于忍不住而开口说话。
年轻的预备士开口应答,却说着自己的怨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他带回都城?不过就是位罪犯,就算要证明犯人已经伏法,将头砍下腌制带回也就算了,有必要将整具尸体运回吗?”
年长的预备士摇摇头,像是嘲笑年轻人的无知。
他道:“你不会觉得他好象还活着一般吗?”
“……嗯、好象是,不过才刚死不久,照理说血也该干了、身体也该开始僵化了……”
年长的预备士又摇头,道:“这是因为在他身上特别施用了别元的结果。”
“别元,在死人身上用别元?这太可笑了。”
“一点也不奇怪,再也没比别元更方便保存尸体新鲜的方式了。”
年轻的预备士不乐意地又瞄了尸体一眼,道:“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位逆贼,还是因为他曾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而特别给他优待?”
“绝对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他可是动用四位大人才制伏的危险人物吗?你一定也不知道四位大人回来时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是这样吗?最后还不是伏诛了。这与保留他的遗体有何关系?再厉害也已经死了啊!”
“嘿。”年长的预备士发出讽刺的笑声。“你太天真了。这具尸体可是很有研究的价值。精武院的那些研究士可会把这家伙当成至宝,由他筋脉还有丹田的状况,可是能够找到很多东西的!”
年轻的预备士怨道:“这是麻烦鬼,生前害大伙辛苦追缉,死后还要我们陪死人……”
“别抱怨了。这家伙能令四位大人出动,必有一点门道,他的功法也许真的有让我辛苦的价值、呃……”年长的预备士话说到一半突然张着口,像个腊像般静止不动。
“喂,小老哥你怎么了……”年轻的预备士发现不对劲,紧张的说:“别吓我,这一点也不好玩!”他推了年长的预备士,后者马上倒下,吓得年轻的预备士运起功力,左右张望,全神戒备。
突然背后感到人的气息,他立即转身,就见到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来、啊……”正要出声,声音却卡在喉咙,人也停止不动。
“你们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晚上就是生养休息的时间,别违背自然的法则强迫自己守夜。”
女子俏皮地说着,然后又对男子发出微笑。
这一男一女偷偷潜入,竟然没有惊动镇民会馆层层的警戒,甚至连四位神武士都浑然不觉。他们的态度也非常轻松,并不把这里的严密戒备当一回事。
穿著大陆北方太宇王朝民族风衣物的女子,看了看平躺的尸体,伸伸舌头道:“真惨。比想象中的还要惨。对了,他们要把这小子送回去做研究,要处理一下吗?”
穿著宽松学士服的男子简单地应道:“无妨。”
“也对,反正变成这样,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了。不过我看他真的是死透了。真怪,怎么还会感觉到小伙子的气息?”
男子皱起了眉,不太甘愿地走到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巡了两次,最后把目光停在他的耳朵上。
他伸出手,将盖住耳朵的头发拨开,眼睛闪了一下。
女子也凑过来,问道:“亲爱的,你发现了什么吗?”
“看。”
“这是……”
“星之耳饰。”
女子讶道:“原来如此,我们还感受到的生气就是源自于此。可是已经死亡的人怎么还会在这上面附有生气……”
“念体。”
“啊!对了,就是念体。这下可好,死不死、活不活的,我们的义务到底算是结束了,还是要继续下去?”女子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