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云这才恍然大悟,马上贺道:“白牙,恭喜你!”
“哦——原来如此,雷大哥说的『新鲜的事』就是这个。”长青回夜不怀好意地笑道:“可真便宜你了,白任,南郡最伟大的佣兵又创下一项惊人的纪录。”
东方寻彩最后又道:“最后,我还是要公式化的问一下,在场有人反对这件婚事吗?”
众声应道:“当然没有!”
雷震这才放开白任,看了看自己被弄破的衣服,心有余悸的调侃道:“恐怕也没人敢有意见。这样为了新娘不顾一切的新郎,有谁敢再阻挡在他前面?”
“哈——”祝福的欢笑填满了礼堂。
白任却只能呆呆地看着羞涩的新娘,不知所措。
铁家的礼堂正流转着柔和而轻松的乐声。里面的人充满欢笑。
戏剧化的变化让知情者与不知情者都感到相当满意,他们都看了一场很刺激而圆满的好戏。
而男女主角中的女主角在她同窗好友的陪伴下,回到更衣室换装——新娘的红装并不适合活动,她得去换另一套礼服。
而男主角则未能平复心情,应该说他现在还处于半恍惚的状态。虽然新娘的兄长铁勉,已经很好心地向这位妹婿加以解释。不过白任的心情就像洗了一场三温暖,大起大落。至今他还无法相信,就这样当了新婚之人。
白任自然成为这个小宴会的焦点。而许许多多的调侃当然少不了。尤其是牛皮那张嘴,说得白任的脸发出一阵一阵的鲜红。
无预警地完成结婚仪式,白任的大脑还是浑浑沌沌。
不过发挥一名优秀佣兵该有的本色,他终于能够渐渐冷静下来。但,心绪渐趋稳定的同时,新的问题又浮现了:这场婚礼该怎么对家人说明……还有这个死牛皮,回到“常客来”一定会将今天的故事大肆渲染,让这件事变成南郡佣兵界的“传奇故事”——那、那往后还怎么接工作……
不过,心念一转,铁柔琴高兴的笑颜出映在脑中,甜蜜的情绪就灌满全身,让他充满了力量,好象所有困扰都变得不值一提。只要用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母亲要知道自己娶了铁柔琴这位美貌、体贴、温柔、好心、认真、善良的女孩一定只会感到高兴(在白任的眼中铁柔琴几乎集结有所有女性美好的一面……)。至于张叔还有其他的佣兵伙伴们,想取笑,就让他们取笑好了。
~第二章 分离~
季行云默默地分享白任幸福的感觉,内心深处亦浮出了一道人影。
一种想见她的强烈欲望在他心坎中不停翻滚。虽然礼堂内有许多欢笑的朋友,季行云心中却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尤其是看到白任眼中散发出的幸福与美满;雷震带着笑脸,有意无意地与长青回夜交会着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眼神,这种淡淡的空虚感就更加强烈。
欢笑中,没有人注意到季行云的失落。
倒是季行云自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应该是为白任感到高兴的时候,不该想些有的没有的。他拍拍自己的脸颊,提振精神,也加入取笑白任的行列。
气氛热烈,酒过三巡后。季行云想到策画这件美事的“主谋”——该向东方寻彩道谢,却发现场上见不到人影。这时想起她中了白任一拳,不知伤势如何?担心之余便问道:“奇怪怎么没有见到今日的功臣,不知东方寻彩人在何方?”
“啊!对呀!怎么没有看到他?”白任也关心道。
其他人注意力也都放到白任身上,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位“陷害”白任的阴谋者。
还好会场的主人,铁勉对这些重要客人的动向都有在注意,才提供了答案。
“东方公子与刚到不久的雷家小姐到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白任提高警觉的质疑者。
他对这个礼堂里里外外都非常清楚,休息室?这个礼堂除了给新娘化装更衣的休息室外,其他的休息室都在礼堂的外侧,但是因为与会的人少,根本就没有开放。
那他……跑到琴儿那里去了!就算他是主婚人,这样做也太失礼了!男女有别,他怎么可以如此乱来!
还有,之前看到琴儿对他青睐有加,那种信任与依赖的神情可不假。他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貌比潘安,让他跑到琴儿那里,这……太危险了!
“喔——休息室啊。她被白任打了一拳,不知伤势如何。我去帮她看看。”季行云认为东方寻彩正在调理伤势,关心的自告奋勇要为她疗伤。
“不行!”白任急道。
“为什么不行?”季行云一脸疑问。
“就不行!你怎么可以到新娘那里!”白任又气又急又好笑地骂着。
“啊!对呦——我一时忘了……”季行云这才想到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跑到新娘的更衣室去,看见白任脸色青红交替又问:“白任你怎么了?”
白任着急的说:“没、没什么……只是,那个东方小、公子不知道有没有事,但是他待在琴儿那里、这……”
雷震看着白任,一股笑意就冲上脑门。看白任这副德行,分明就是在害怕铁柔琴会被东方寻彩占便宜。可是基于他是促成两人结合的恩人,再加上是白任把人给打伤的,他是既担心又不好意思表达不满。
于是雷震故意很好心的安慰他:“放心,你的新娘会好好『照顾』东方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对冤家的恩人。”
“哈、哈、是、是啊……”白任用僵硬的笑容回答。
原本雷震还想再多欣赏一下白任困窘的模样,好好纾解近来累积的工作疲劳。雷霏却在这时陪着新娘走出来。
这回铁柔琴换上了粉红的礼服。精致的蕾丝,多重蓬松的长裙,淡红的丝绸点缀了青绿的花边。礼服刻意紧缩腰圈,让铁柔琴的柳腰更为凸显。头上装饰白丝淡青的彩结,让她更显动人。白任好似见到公主出巡,神魂全被勾走。
大家发现白任的失神,不免又是一阵取笑。
而长青回夜带着羡慕的眼光,在分享着两人幸福的同时两手也抱住雷震坚实有力手臂,感受着雷震的体温,心中也是甜甜蜜蜜。
新娘的出场为会场带来另一阵高潮。然而眼尖的人又发出一阵惊呼。因为又有两位女士从礼堂侧方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
雷苹扶着一位惊为天人、貌比天仙,有着沉鱼落雁美姿的倾城美女走入礼堂。
虽然位美女脸上带点伤病的苍白,但丝毫不会影响到她那如同神迹般的姿容。高挑的身材、长发任意撒下有如一道亮黑的瀑布。她只是穿著精致简单、易于行动的礼服,但曼妙的身形搭配上合身的衣服就足以迷倒众生。她的脸上未施彩妆、清清淡淡,高雅的气质配上略带倦容的她更引人怜惜。
她一出场,所有男士的眼珠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新娘的光彩一下子就被她抢尽。
还好白任整颗心几乎都被铁柔琴填满,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问道:“雷苹带来的那位朋友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原本不停演奏的乐声已经停止,乐师们似乎也因为这位绝世佳人而无法专心演奏。
“东方寻彩你的伤没事吧?”季行云有点失神地走向前。见她脸色不佳关心地问。
她就是东方寻彩?
白任感到一阵混乱。急忙放出真气探查……真的,与那个东方小子的气息一模一样!
那、那,我这几天在吃什么醋!还有当我说起东方寻彩将与琴儿结婚时,小云那时的大笑……再看了看雷震与铁勉,他们的神情虽然都陶醉在她的美貌中,但绝没有自己那种惊讶的感觉……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原来你们集合起来唬弄我!
白任又气又好笑,但也因这样,自己才会与琴儿……
目光在朋友脸上巡了一圈,回到琴儿脸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一股暖流由心中流出,充沛了全身。
这场喜宴在雷震离去后才渐渐安静下来。本来该是除了新人外最受注目的东方寻彩,在向新人献上祝福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悄悄地退下。虽然引起众男士的叹息,却也让众女士感到安心。她实在太具吸引力,她的退场让女孩子们安心不少。
季行云在东方寻彩退场不久后,也溜到休息室。
她正闭着眼,专心调息。汗水如雨,一旁的雷苹担忧地看着她,不时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汗。
季行云一到门口,她就长吐一口气,巧目睁开。没等季行云走入,东方寻彩就道:“你不用陪白任吗?”
季行云一面走近一面摇头,回道:“他现在忙得很。见他一扫阴霾,能常伴佳人这就够了。”
听到季行云的声音,雷苹关心的说:“季队长,听说你的医术亦是一绝,快来帮东方少爷看看。”
雷苹对东方寻彩的称呼没有因为她的装扮而改变,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
“你胸前的筋脉似乎被白任那一拳打乱了,真气运行相当不顺畅。让我帮你顺顺气如何,顺道看看是否伤及肺腑?”季行云一眼就瞧出那一拳的伤害着实不小。
她却摇摇头道:“不碍事。筋脉是有些损伤,不过我已经将散乱的真气导正。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处理即可。”
“这样啊——”季行云点点头,又道:“那你自己可要多注意调养。”
虽然东方寻彩的真气运行还有点阻碍,不过大体上还算良好。筋脉的修补可就不是外力所能干预,最多只能多吃点相关的补药,其他的就看个人修为的高低了。
“对了,白牙的事真的很感激你。”
“没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本来纯粹是来关心东方寻彩的伤势,现在知道她并无大碍,说完几句话,季行云用一种奇妙的目光看着她。虽然季行云是盯着她看,但是目光却有点散漫,似乎焦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产生了一种很特别而奇妙的眼神。
东方寻彩露出意味深沉的笑容,目光中再度散发出那种特别的孤寂。
“雷苹,我渴了。能不能请您到礼堂帮我倒杯清凉的饮料?”
“耶——”雷苹似乎不大想离开东方寻彩,发出不情愿的声音。因为这分明是推托之辞,这间房间内怎么可能会没有茶水可供取用?
迎上东方寻彩似乎恳求的目光,雷苹才不情愿地点头。离开前,还特别瞪了季行云一眼,好象在警告他不准对东方寻彩乱来。
雷苹离去后,季行云还是不停看着女装的东方寻彩,直到她深邃的双目迎上他的双眼,季行云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慌张而心虚地站起来,左看右看好象在逃避她的目光似的。墙边的水壶正好成为掩饰心虚的道具。
“你渴了吗?我帮你倒杯水。”说完就走到墙边,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如此失常。
“我要离开了。”突来一句话,空气好象凝结了。
季行云转过头去,看着她,嘴巴打开,话却卡在喉中。
东方寻彩本就是南城的过客,本来只是顺道拜访一下雷理大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才多留了几个星期。她早晚会离开,这也是已知的预定计画。季行云没有理由要她留下,只是心中却还是有种难以割舍的情绪无法排解。
水从杯子中溢出来了!
“啊——”季行云笨拙地把水壶放下,要拿抹布处理善后,却把手上的一杯水也翻倒。
借着清理茶水,季行云正好得到不用看着她说话的借口。
“是吗?你哪时候要出发?绿海可是危险万分,你打算请谁协助你?长青大姊会很乐意陪你走一趟的,武议团的同仁也是……我也……”
“明天就走。如同我一个人前来,我也将一个人进入绿海。”东方寻彩平平淡淡地说。
季行云闻言即刻站起,双目又盯在她脸上,道:“这不成!太危险了!我、我……我陪妳去!”
东方寻彩笑了,淡淡的、带点寂寞的笑容。她的笑容触动季行云心中最深之处。
“谢谢你——季兄弟,我的好朋友。”
迎上季行云的目光,东方寻彩平静而沉稳的说道:“但,这是我个人的追寻。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牵连你。让你加入我的寻根之旅。”
“我们不是朋友吗?”季行云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出现陌生的苦涩。
东方寻彩幽然道:“是啊——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既然如此……”
“所以,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让你陪我去……”东方寻彩隐瞒了部分的想法。她真正想说的是,因为我们只是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陪我去。
“这是什么道理!”季行云困扰的说:“难道你讨厌我?”
“不、绝对不是。但是那是属于『苍寻彩』的旅行,不是季行云的。”东方寻彩坚定的回答,不过那也不是全部的理由。
因为不讨厌季行云,因为对他很有好感才不希望他的陪伴。她知道他对自己好,也很喜欢他的真诚,也相当享受他的关心。但是她知道他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当她发现时自己已经很难用对待朋友的态度与他来往,虽然她向来很坚强、很成熟,但是她不希望被一个叫做嫉妒的魔王给支配。所以她急着要离开,因为他不能以超越朋友的身分与她同行,所以她不能让他相陪。
除此之外,这段日子,她得到在安郡从来不曾得到的友情。这种很温暖的关怀,让她有种置身于梦幻之中的感觉。她很想紧紧地抓住这一切,但她更害怕习惯这一切之后又失去这一切。尤其是当自己察觉越来越不能忍受季行云在她身上看着另一位女子时,她想开了,为了不破坏两人美好的友情,必须断绝自己对他的爱意。
本来想更早离开。但是由白任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她决定要帮助白任能得到与自己不同的结果所以延迟了,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南城。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不论结果如何,都要记得回来找我!”
“当然,我的朋友。”
季行云没有发现东方寻彩语气中的哀伤。她知道与白任的情况不同,今天的新人是情投意合,但是眼前男子的心却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