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又恢复了和乐融融,四处充满了欢笑。季行云露了两手,更成为法天商人赞扬的对象。而他身旁的东方寻彩更是仕女们特别有兴趣的人物。
应付了一下法天商人,季行云悄悄地怨道:“彩,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那个力士抛向铁小姐,害我吓了一身冷汗。”
东方寻彩只是神秘笑笑,道:“也对,我该向铁小姐说声抱歉。”
语毕就走向雷霏与铁柔琴,季行云觉得奇怪,事情都过了几分钟才想到要道歉,真不知道她的心思。想要追问,又被好武的法天商人给缠上,抽不开身。
“铁小姐,您美丽的脸庞不适合哀伤的神情。是小人方才将您吓着了吗?容在下向您致歉。”东方寻彩说着老练的社交语词。
“不,不关公子的事。谢谢你。”铁柔琴一颗心都放在暂时离开会场的白任身上。目光四处寻觅,只盼再见到他,东方寻彩的关心她只是敷衍性的回话。
东方寻彩温柔一笑,道:“那是为了白任那位薄情男子?”
心事被揭破,铁柔琴脸色一变,不悦的说:“东方公子,请不要干涉小女子的私事。而且白大哥重情重义,请勿污蔑中伤!”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让佳人伤心哭泣就是不对。”
铁柔琴抗议道:“我哪有哭!”
东方寻彩低下身子,与铁柔琴四目相对,轻柔地抚了一下她的脸蛋,怜惜的说:“一样是女孩子,你化这妆,你这受伤的眼眸,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铁柔琴正气东方寻彩的轻薄,也觉得平常最看不惯登徒子的雷霏怎么没有发作,却听闻“一样是女孩子”这句话。他的手确实白晰而细长,身上带有淡淡的芬芳,贴近的脸庞也看到一对精巧的耳饰。铁柔琴疑问地转向雷霏,后者点点头。
原来他不是他而是她。
东方寻彩身上散发着一种沉稳而令人安心的光彩。她温柔的话语,好似带有治愈奇效的天药,马上就解开铁柔琴的心防,让她淡淡地诉说心中的无奈与思念。
雷霏站在一旁又是欢喜,又是不服气。
欢喜的是好友的情绪得到宣泄,却也无法服气,怎么自己费尽心思也无法顺利安慰同窗好友,这个安郡来的客人却能轻易开启她的心锁?
~第八章 爱情逃兵~
白任回到宴会场轻易找到殷荃。见她正在跟不知是哪一国的商人谈话,口中不停流出陌生的语调,身为会场的安全人员,白任知趣地在一旁等着。
一位才满三十的女孩(以法天的习惯,三十才算真正成年)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独立撑起这样的宴会。反观自己,却没什么成就,还要当个万年的佣兵。
其实在法天,佣兵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职业。有能力的佣兵还是众所赞誉的对象。
平民百姓最为称道的职业,就属军人、政士与佣兵。
只是佣兵再怎样也只是佣兵,还是受人指使的人物,比较起来专研武技的半军方单位武议团,能力高的成为队长后也享有与主议士同级的待遇。而单纯的军人有点能力,当个太尉、准将也能统领千军。
一样是武人,佣兵就是低了一级。除了比较自由,努力点收入较为丰厚,要打入法天的上流社会可难了点。白任在心中叹息着,小小的一个佣兵,哪能照顾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为了避免再碰到今天的意外,尔后这种轻松、多金、但可能巧遇她的宴会保安的工作,还是少接为妙。
“让你久等了,白任。”殷荃与外宾谈完话,马上走到白任身旁。
白任没回答,只是点点头表示无所谓。
殷荃问道:“等会还要请你帮个忙。你知道雷议长的千金吗?”
“雷霏小姐。我认识。”
“那太好了,这位小姐也真是的,就这样约着朋友两人就跑来赴宴,也不带个随从保镖。夜晚,从港区回到城内的路不算平静,虽然雷霏小姐还有点武艺,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暗路上行走总是有点风险,所以我想请你送雷霏小姐回去。”
雷霏这丫头会碰到危险?她不去找人麻烦就要谢天谢地了,谁敢动她?白任猜想,八成是雷霏这古灵精怪,想把自己与琴儿弄在一起,才对殷荃提出请求。
白任不动声色的回道:“好的,我会安排几个好手,送两位小姐回去。”
“喔——好,交给你了。”殷荃也状似满意的回答。
心中却暗自叫骂,这个白任好机警。给他机会也不把握,可也不能明着来,不然要再暗中穿针引线可就难了。
“没别的事,那我该再去巡逻了。”
“好,你去忙。”两人心口不一的结束短短的谈话。
白任在宴场的边角无意识地走着。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琴儿,心,好似缺了一角。为了弥补这个缺口,他拚命的工作,让自己无暇多想,也避开朋友的关心。他怕,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小云一定会苦心劝说,雷霏必会破口大骂,牛皮会笑他傻、笑他自寻烦恼,张叔也会以长者的身分多加劝导。这些都不是他要的,他只希望能快点过去,时间会抚平一切,少了他,琴儿将来一定会过得更好。虽然她现在不能理解、伤心消沈,但一时之痛总比将来饱受讥笑来得好。
只是为什么看到她,心中的洞便开始无限扩张,工作再也不能填平这个无底洞。不,是连工作的心情都被吸入无底的黑洞。
努力地对自己催眠,不要去想她,不要去想她,专心工作,好好专心工作。心中却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占据。虽然刻意回避,目光却会不由自主的追寻她的倩影,琴儿好象瘦了……琴儿的表情好悲伤……琴儿……
你不要再挂念我这个没出息的小佣兵。
快把我忘了,恢复你以往柔情的笑容。我只是一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武人,不能给你什么,也没有能力给你什么。离开你,对我们都好……
如果可以,就快点找一个能匹配得上你的男人,我会默默的祝福你,就像你身边的那位东方少爷,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家世好、武功高、俊美而稳重……咦!那个“小子”怎么跟“我的琴儿”这么亲密!太可恶了!想趁机入侵琴儿的心房吗?法人大家族的公子,哼,卑鄙无耻!只会趁少女心灵空虚时加以欺骗!
两秒前白任还在心中夸奖东方寻彩,真正发觉“他”
与“她”走得如此接近,心中的妒火就熊熊燃起,对“他”做出完全不同的两极化评价。
琴儿,你可别被那一副俊美的外表给蒙蔽,那位东方少爷只不过是小小的东方家……呃、这里可是南郡,东方家再强大也是在安郡。家世不重要!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安全感,武功高才重要,那位东方少的武艺……呃、还算高强。不对,家世、武功都不重要,品德才是一切的基础,人品不好一切都免谈。
那个东方寻彩待人不过有点和善、行事稳重,又能为朋友两肋插刀……那又怎样!就算长期来往,也不见得能够看清一个人,东方小子是不是戴着面具也还不知道。
不对,这些都是其次的末节!最重要的是你要喜欢才行!
啊!这个天杀的小子,竟敢牵琴儿的玉手。混蛋!还敢跟她靠在一起!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琴儿千万别被那个假假的笑容给骗了!啊!完了,琴儿,你怎么可以对他笑!混蛋、王八蛋、杀千刀的,东方寻彩,你敢再碰琴儿一下我就宰了你!什么!这个得意的笑容?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你要带她到哪里?可恶!孤男寡女也不知避嫌,就这样给我走到休息室去!(不是孤男寡女,雷霏还跟在一旁。不过白任这时的眼睛已经容不下其他人。)前一刻还希望铁柔琴能快点把自己忘了,找一个更好的对象,亲眼见到她与东方寻彩亲密地在一起,白任散发着强烈的嫉火,全身上下放出从未有过的浓厚杀气。“白领队……”
“干嘛!”白任怒火腾腾的回了一句。
“啊!这……没事、没事……”本来想向白任问事情的佣兵,看到白任一副抓狂到快要杀人的表情,马上吓得退避三舍,为免惨遭池鱼之殃,他马上掉头离开。
“呿!在这种场合还给我用跑的,像是见鬼了似的。难不成我有什么好怕的吗?我……”骂着,巡视着的白任正好经过一面镜子,看着自己的表情也吓了一跳。
收心、平气,白任很勉强的逼迫自己平复心情。
“哈——”他惨笑着,喃喃道:“我这像什么。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琴儿能得到东方寻彩的青睐是她的福气,我该为她高兴才对……能够成为督议长雷理的重要客人,这等身分……我算哪根葱。家世好、武功高,又有绝世俊容,不骄纵、不轻浮……这样的男人打哪找……哈——不能怪琴儿……我该为她高兴才对……这不是我想让她得到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东方寻彩自踏入这个宴会,就不停地暗中观察着铁柔琴与白任两位。
白任的刻意回避,却又不停追寻她的影子。他眼中的挣扎与一丝丝的痛苦,还有力士将坠往铁柔琴身上时,白任那种极度关切与焦急的脸色,都一一记录在东方寻彩的脑中。
而女方虽处于这种欢乐的场合,眼神中却没有沾染到会场的气氛,她的心仿佛被切割,她的心好似被掏出。她有如行尸走肉地,随着雷霏在这里幽幽漫步,心不在身上,不知遗落何方。
看这情形,男女双方应是情投意合,只是白任却成了爱情的逃兵。东方寻彩把季行云对白任的形容,对照上铁家的情形,又问了雷苹惜春之夜发生的事,略加思量心中已有定见与答案。
两人的家世背景是道障碍,不过也不能称得上是多大的阻碍,主要还是白任的自尊心在作祟。若是两人的心态与态度能够调整,世俗的闲言闲语也活跃不久,问题在于白任能不能跨越自己在心中挖出的鸿沟。只要他还有心,再给他一点动力推他一把,那么一切好办。
男方的心意,东方寻彩猜得清清楚楚。女方也要多加确认,少女的心思反而更加难以捉摸。
东方寻彩直接找上了铁柔琴,很快的就得到她的信任,运用自身的特质与魅力,打开她的心房。
谈了一会才发现,这位看似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并不似外观般柔弱。从她身上可以找到女性独有的坚毅与强韧,为了心中的圣地,她可以抛下一切,就是要花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加犹豫。
当知道铁柔琴能用自己的生命,反向威胁想要用她来勒索的山贼时,东方寻彩不由得发自内心对这位小姑娘升起敬意。
两人恰似相见恨晚,顿时成了知交、莫逆,雷霏反而被冷落。
“东方少爷,你为何要做此打扮?”虽然知道东方寻彩是位姊姊,不过沿袭雷霏、雷苹的习惯,铁柔琴还是称她为东方少爷。
“哈,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也许是母亲大人希望我能像一名真正的男子汉,自幼就把我如此装扮,我也习惯了。而且,只身出外旅行,这样的外表也比较安全。男装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也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礼遇与骚扰。”东方寻彩虽然这么说,却不知道,她的男装也引来不少误会与麻烦。
“我倒觉得很可惜。东方少爷要是略加打扮,必定惊艳四方。”
“这又何必?我又没有理想的欣赏者。”
此话一出,铁柔琴略为开朗的目光又变得暗淡无光,叹息的说:“是啊,没有一位好的欣赏者,又何需装扮——”
东方寻彩怜爱的说:“小傻瓜,你这是何苦来哉。世上的男子何其多,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
“但,白大哥只有一位……”
“妳……算了。琴儿,我知道一个祈恋福的仪式,据说施过这个仪式后,就能排除万难,与心上人永结同心,共谱佳曲。”
“真的!”铁柔琴马上瞳孔放大,语带兴奋。
“嗯,这里人多语杂,让咱们到休息室去,我再告诉你细节。”
“好!”
东方寻彩拉着铁柔琴的小手,走向休息室。当然,她还是无时不刻地注意白任的动向。当然也察觉到充满杀意的目光,正对她散发着强烈的妒意。
喔,原来他……哈——她在心中暗笑一番,故意回头,对白任秀出一个得意又略带轻薄的神情。他的反应也更加的激烈,恐怕有随时冲上来杀人的危险。
“怎么了,东方少爷?”
“没事,我们走吧……”
铁柔琴迎上东方寻彩的目光充满信任与期盼。这个景象如同一把利刃刺入白任心坎。
东方寻彩却是暗自偷笑,心道:你这个欠缺自信的逃兵,让你受点煎熬也好。算是你让这么一位好姑娘流泪的惩罚。
一走入休息室,铁柔琴就急着问道:“东方少爷,您说的仪式是怎样?可以快点告诉我吗?”
东方寻彩却慢条斯理的回答:“我的好女孩,别急,让姊姊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再告诉你。”
一旁的雷霏可不高兴了,她总觉得同窗好友被抢走,找到机会就责道:“要就痛痛快快的帮忙,还问一大堆有的没的,真是小气。”
“别这么说,霏儿——”
东方寻彩不以为意,反而神秘的说:“没关系。兹事体大,要知道我这个秘法效力强大,可得问清楚,不然施展后才想反悔那可糟糕。”
见她说得煞是严重,铁柔琴也正色道:“东方少爷您问。”
“好,我得先知道,你是否愿意与白任共结连理?”
铁柔琴脸桃红,过了几秒才羞涩而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你们这条路走得可不会轻松。惜春之夜的事很可能会一再发生,你能理解吗?你能忍受吗?”
“我明白。那不算什么,比起……”
雷霏抢道:“混蛋,要还有谁敢多说废话,我就让他好看!”
东方寻彩摇摇头道:“雷霏,你不明白,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没有亲身经历是无法理解。”
“哼,谁说我不了解!”雷霏不服气的说。
东方寻彩一对眼眸放出淡淡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