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依照这四员监侦者的说明,监视季行云的那一组只是一时失风被发现罢了,身分与目的都没被揭穿,似乎是被误会为某个集团或家族在为了测试他身旁的佣兵——白任实力的人员。而探查那位来自他国的神秘人物——季流风的监侦人员,根本就是被人耍着玩。这名出自炎郡的武风士——坤采邑,在任职小队长时就被吸纳为暗部的成员。他深知暗部监侦人员的能力,像这样被玩弄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位季流风来到法天究竟有何企图。身为暗部的一员就是为了确保法天的安定,暗中铲除可能会对法天带来不良影响的人物。
如果要对付季流风自己能有几分胜算?而以他的能力又与凛家合作,可能会对法天带来多少伤害?想到这里坤采邑不免显得忧心忡忡。
另一位女仕的神情与重蒿、坤采邑大不相同。她优雅地坐着,配上淡素典致的青衣,看起来就像是方外之人。
她的表情更像是不关己事的模样,坐在一旁惬意地泡茶、吃点心。
坤采邑对于这位一同前来的女仕——蓝凰所知亦是不多。只知道她是来自法天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蓝家。不过关于蓝家就与凛家一般,都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家族。若不是凛家在几年前自脱离暗部,坤采邑一直都以为凛家不过是暗部捏造出来的家族。
这四名监侦人员半蹲跪着,井然有序地将事情完完整整地报告完后,重蒿就撇下他们不管,转身迎向蓝凰与坤采邑。
“敢问两位看法如何?”重蒿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蓝凰对重蒿的话不闻不问,还是自顾地喝她的茶。
坤采邑看到重蒿的眼神根本就是集中在蓝凰身上。他自己也知道这位武议团的老前辈,在武学上的造诣一点也不会输给自己,不过就是年纪大了,各方面的能力都开始衰退,在见识上,对事情的分析与判断力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拟。
而且以暗部的办事效率,这四位监侦人员应该早就向重蒿报告过一切。现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与蓝凰明白事情的经过,才让这四个人再述说一次。相信重蒿对季流风这个人物已经有了定见。
可是蓝凰不说话,坤采邑只好答腔。
“能让凛家选为合作的对象,可想而知必定有惊人的实力。那位季流风来自文邦,而文邦前些日子才大败招乌的金乌骑兵,会不会是凛家与文邦的特种部队挂勾。而这位季流风很有可能就是打败招乌大军的特种部队的要员。”坤采邑顿了顿又道:“要真是如此,那这位季流风的身分可就十分敏感。”
重蒿不否认地点点头,又问道:“蓝小姐,你意下如何呢?”
蓝凰缓缓把一杯茶喝完,才转过头来,剑眉一扬,语气甚是轻视,道:“太肤浅了。先别提那位季流风长相、装扮,行事风格更与文邦那种做作的文化格格不入。他怎么可能会是文邦那种极度排外、自视甚高的国度中的军事要员。最重要的是凛家更不会堕落到与外人勾结。”
坤采邑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凛家不会有反叛之心!”
“哼!我就是知道。”
坤采邑对女性向来颇为尊重,何况蓝凰也称得上是一位美女。不过她那种态度实在令人反感,让坤采邑忍不住讽道:“无凭无据的,你的第六感可真不得了。”
蓝凰眯起双眼冷冷地道:“井底之蛙。凛溧冱要是真有叛乱之心,蓝青大人一旦知晓,双方动手只有两造皆灭的结果。暗部对他们的注意凛家岂会不知,以凛三爷的智慧岂会将家族带往崩毁之路。”
“那你说,这个季流风是何来历?”
“谁知道。”蓝凰不负责任地回答。
坤采邑听她答的如此顺口,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重蒿见两人一言不合,渐有剑拔弩张之势。唯恐节外生枝,才要开口劝解,坤采邑就又先说道:“真令人失望。原来蓝家的人是说话不用大脑之徒。”
“你说啥……”蓝凰语气提高,眯起双眼发出淡淡的杀气。
坤采邑对蓝凰虽忌讳,不过在气头上也不管了,就道:“不服气的话,就告诉我季流风可能的来历。”
蓝凰态度虽然高傲,但也非蛮不讲理之人,随口就说:“看他那么年轻,又有惊人的修为,搞不好是从天园跑出来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空气好象冻结一般。重蒿脸上血色尽失,嘴巴一张一合活像只金鱼,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坤采邑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吃力地呢喃道:“他、他·是·天·园·的·人!”
见到两人吓成这样,蓝凰又道:“开玩笑,怎么可能……”口中虽是这样说,她也盘算起这个可能性,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不,他怎么会是天园的人。那些人根本就对世间俗事不感兴趣……”重蒿先吸了口气才说道:“而且不干涉地上军事政治的运作,不也是他们的原则。”
“是啊、是啊。”
“没错,凛家最不能合作对的对象,就属天人排第一位。”蓝凰也道。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坤采邑缓和后又问。
重蒿像是尚未平复,苦涩地说:“先别管他是谁。反正等两位合力拿住他后,不就可以真相大白。”
“重先生,可有完善的计画?”蓝凰问。
“在下不敢说有什么完善的计画,不过要生擒那厮倒也有一两个方案。”
房门在这时候突然被打开了,同时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声音响起。
“不用麻烦了。我这不就来了。”
声音一出,原本蹲跪在地上的四名监侦人员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跟踪季行云的那组人马上向两旁跳开,占据了有利的袭击又方便迅速逃逸的位置。而另外两位像是听到死神的呼唤一般,把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灵巧身手全都遗忘似地,连滚带爬急着要远离那个声音的主人。
季流风大方地走向前。梁钧跟在身后,一颗半透明的光球飘在左肩侧上方。
“我先说明一下。你们的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只不过……唉……想象力与判断力实在太差了。要猜我的来历,至少也说是某国的王子啦、神秘组织的首领、还是哪个大家族的家主等等。文邦的军事要员?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三流国家,四等军力的军方成员。还有不要把自己无法臆度的人物都推到天园身上。世界可还大着呢。”
三人脸色大变。不知季流风已经监听多久,却是浑然不知。
“你是怎么找来的!”坤采邑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季流风笑道:“找?不用找,鸟总是要归巢,更何况是两只忠心的黑衣鸟。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凛家的人不好说话,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
南郡武议团中队部每一周都有一天召集所有武议团的成员,由中队长长青回颜考查队员的武艺。
虽然名义上一周只针对一名技研士进行考核,不过光与一名技研士“练功”是很难满足长青回颜的武瘾。这种聚会并不会强制武议士们参加,基于对武艺的热衷,几乎每周的聚会所有技研组成员都会参加(除了老叟)。而一般的武议士也会尽量参与,只是担心会被长青回颜拉去当沙包,参与的情况也不算太踊跃。
这一天很难得的技研组员全都到齐。长青回颜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反倒是小队长季行云的脸色欠佳。
武道场上长青回颜一力独挑杨菁茹、殷荃、柳甄三人,正打得精采万分。站在一旁观战的长青回夜双手合掌念念有词,像是在对苍天感谢自己的幸运。
“乖乖,大姊今天好象吃了大补丸,火力特别旺盛。还好我方才推托:以四比一胜之不武,不然……嘿,四个人被一个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就算对手是中队长也太难看了。”
“这丫头果真有两下子,老头子年轻全盛时期恐怕难以匹敌……嗯、难得来一次就让我看得手痒起来。”老叟点点头,盯着场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老叟您今天这么好兴致,拨空来这儿指导我们这些后辈?”长青回夜好奇地问。
“还不是重蒿那老家伙。不吭半声就跑回去,连老朋友也不知会一声。反正人都过来了,就顺道来这看看。”
老叟埋怨着。
“喔……原来如此。难怪大姊好象重生似地……”长青回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哦……柳甄挡得好!”长青回夜转移话题,把注意力放回比试上面。“小云,你看大姊这招……好个『三分天下』,要是你会怎么解?耶!这指劲是怎么耍出来的?”
长青回夜连续问了几句,本来也不怎么期待季行云会回话。不过平常问个三句季行云总会精简地回个两句,今天倒是反常。
长青回夜好奇地看了看季行云。只见他脸色惨白,精神不济,活像快虚脱的模样。
“小云……你怎么了?”长青回夜关心地问。
“没什么……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以后我会注意……就算是别人的盛情也要适度的接受……”
季行云回答的莫名其妙,长青回夜眨眨眼把疑问的目光射向雷义。
“队长拉肚子了。真是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一定是偷偷跑去大吃大喝。活该!身体还没调养好,胃肠还虚弱的很,哪禁得起暴饮暴食。亏他还学了点医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雷义传音回话。口吻不佳,语气中却流露出诚挚的关心。
“哦……”长青回夜笑笑地看了看季行云,心想原来猴子也会有掉下树的时候。平常注重吃得好、吃得健康的季行云竟然也有吃坏肚子的一天。
“……雷义,我先到队长室休息一下好了……你就留在这观摩,暂时不用管我了……”
“是的……”雷义虽然很气季行云把身体弄坏,但看他惨兮兮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投以同情的目光。
又拉了一次,也服了胃药,肠胃的抗议声好象小了许多。季行云坐在队长室的大椅上苦笑着。
昨天晚上不该吃那么多,也不该吃那么多种东西。不过小荃的糕点真的越来越有大师级的水准了、大个子的姥姥做的炖肉果真是一绝、智婆婆腌渍的小菜连大厨也要俯首称臣……
季行云似乎没有学到任何教训,还在回味让他连跑十余次听雨轩的主凶们。
沉浸在种种美味中的季行云没听到敲门声,也没注意到门打开了。
“喂!我说季老弟,明明就在也不会应一声。”粗犷的声音把季行云由回味中拉回现实。
“哈……原来是庄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铁先生你好。”
庄曜安瞧了瞧季行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看你这个样子还真叫人不放心。”
季行云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只是不小心吃坏肚子,没事的。”
“真的是这样吗?要是把我精心杰作交给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叫我怎么能不对这把剑的将来操心呢。”庄曜安言下之意并不担心季行云,而是在为季行云不能好好爱护宝剑而感到忧心。
“庄老师,您别开季队长玩笑了。我相信以季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发挥那把剑的威力。”铁勉道。
“那把古剑修好了吗?”季行云问道。
庄曜安点点头,由怀中取出一卷上好的绢布,放到桌上。摊开,一把古朴的黑色短剑出现在桌上。庄曜安带着鼓励与期待的语气说:“试试看。”
季行云拿起古剑,掂了掂。除了握把加了一层鹿皮,变得比较好握之外,外观上并没有改变。季行云随手一指,炎热的真气打出,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拿起油灯,季行云将黑色的古剑放到火焰旁边,轻轻地左右晃动。
剑身黑沉沉的,完全有金属或晶体反射光线的特色。
不过两端剑刃却反射着七彩多样的光芒,这光芒并不是真的由剑刃反射,好象剑刃上又挂了许多锯齿。
仔细检阅了一会,季行云满意地赞道:“庄老师,你果然厉害。不但把剑刃上的细小晶体全都补齐,而且每颗晶体的方向也依序排列。更难得的是每个晶体都未经研磨,想来庄老师已经能掌握晶体的形成。”
“嘿……也没有啦……”季行云的赞美甚是受用。不过季行云并不知道还有数万颗“不良品”被庄曜安舍弃了。
看完了外观,季行云又走到旁边,从武器架上拿了柄铁枪。
平举古剑、灌入真气,黑晶古剑这时发出淡淡的光芒,铁枪平抛,水平落下,毫无阻碍地穿过古剑。匡啷声响,掉到地上——铁枪变成两截。
铁勉惊叹地道:“真是绝世好剑!”
“我说季队长,这把黑晶剑的使用是不是有诀窍,不然我试剑时怎么都没这等威力。”庄曜安也感叹地问。
“有吗?只不过是注入适当、适性的真气……也许是你的真气属性不合吧?”
“是这样吗?”庄曜安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满意。
“这不就代表季队长是这把古剑最合适的主人。庄老师,您不常说,帮宝剑找到最适当的使用者,是铸剑者的最大义务。”铁勉道。
“好啦、好啦。季小子,你可要好好使用它……”庄曜安的语气与神情就跟嫁女儿的父亲没两样。
季行云也就举起古剑立在眼前,慎重地说:“我说过,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它的主人。庄老师,你放心,我是个严守信诺的人。”
“希望如此。对了……”庄曜安语气突然一转,拉住季行云搭着肩,好象很亲密又神秘兮兮地说:“你不是宰了一只大螳螂。”
“是啊……要是早拿到这把剑,那时候也许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事?”
“那个虫甲……嗯、要知道,咱们武议团的历史馆说小不小,但也没大到哪去。历代武议士的英雄事迹、战利品够资格放入历史馆的也不在少数。要是有人的战果太过『庞大』,过于占据展示空间,对尔后的英雄豪杰可会产生排挤作用。”
庄曜安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