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想要大致知道他们的活动区域并不成问题。他最后盯上了以刘光耀为首的小组,因为成员们包括了疑是伤害阳桧的凶手,而且刘光耀深厚的内息也让他特别注意。
经过中午的休息,搜寻行动持续到接近傍晚,刘光耀这一批最前锋的人员,已经深入到当地的猎人也甚少靠近的密林深处。
走着走着,刘光耀突然停步,脸上带着惊讶好奇的目光,看着前方的几棵大树。
八棵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被一条粗大的麻绳拴在一起,正巧概略成为八角形。而古老大树围成的空间之内,并无其他高大的树木……就连长得比较高大的杂草也见不到。
微风、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飘散在这八棵树周遭,某种奇特的真气……不、不是真气,只是很像散逸真气的气息,随着微风流向八棵古木中间,这个情况更让刘光耀感到惊奇。
再仔细观察,古木中间也不是空无一物,一棵小小翠绿的青木立在其中,又得天独厚地能接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古木的枝叶也像是特意避开般,让这株幼小的植物能受到阳光的恩惠。
刘光耀走到麻绳旁边,那棵幼小的青木虽是小小一棵,却比整座森林的大树更具活力,就像一棵活的树苗。
树本来就是活的,但那棵小树却像是动物一般的活着,而不像是一般植物只是静静地长在地上。她像是努力地呼吸着,偶尔还会摆动枝叶伸展身子。更像是正努力地长大,虽然外表并没有改变……
“真是不寻常……”刘光耀感叹的说着。
这时几名猎户也靠了上来,发出了不以为然的看法。
“呸!装神弄鬼!”
“也许是夜俱人的妖术!”
“哼!管它是什么,看我的!”一名猎人说完就举起开山刀,往粗麻绳上用力一劈。
“别……”本来刘光耀想出言制止,不过这时他却发觉森林的气氛转变,好象整个环境正在排挤他,语气一顿粗麻绳已经被砍断。
“怎么了,有问题吗?”
这四名猎人像是浑然无觉,刘光耀只好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古怪,想提醒你们小心点。”
“不过是几棵大树有什么好小心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陷阱,结果什么也没有。没事在大树上绑绳子,真是吃饱了撑着,无聊到极点。”
一位猎人走近到古木中间,停在小树旁边。“呔,还以为会有什么捕兽的陷阱,结果什么也没有,真是无聊,害我白紧张。”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情绪,举起小腿就往小树用力一踢,年幼脆弱的枝干被折断了。
气压疾升!
就连几名猎人也感到不寻常。一个个都举起了随身的武器,长弓、开山刀、猎刀、利斧纷纷出笼。
怎么回事?刘光耀感觉到某种压迫,像是与中队长长青回望对招时才会感受到的压迫感,但又有点不一样,是种未知的力量,同时身体还真的感受到某种实质上的压迫……
唰、唰、唰……地上的杂草像是有了意识,努力地抓住猎人与刘光耀。
猎人们马上惊慌失措起来,一面用力挣扎,一面大声叫。
刘光耀平常虽然爱管闲事,为人粗犷了点,但总是入团许久的武议士。心一定,真气放出、一探,不假思索,一道气劲破空击出打向一棵古树之梢,一道人影随之翻身而下。
刘光耀心中警惕,这地方果然古怪。掌劲的威力变小了许多,速度也变慢了,而且在这之前竟然对树上藏人浑然未知。
真气一扬,解开杂草的纠缠,合掌一劈,离气斩射出往地上扫过,也把缠住猎人们的草根划断。
再看来人,一个腰系板斧,身穿兽皮,活像土著站立在古木之下,他散发出危险与愤怒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又伤心又失望,同时带着恨意射向猎人。
“你们这些城市人,果然只会破坏。”薪柞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气愤。
对夜俱人而言,真物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对真物的感情有如父母对子女般的感情。因为一个真物的孕育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得每天不间断地与之进行生命能量的交流,与之建立关系,让她与所在的大地建立连结。
夜俱人各个部族培育(不是制造)真物的手法与习惯虽是大有不同,但所要投入的精神与时间却都是相同的。
每一位夜俱人在成年之前都会得到一个真物,也许是自己培育、也许是父母兄长所赠,不论是如何得来,每一个真物都是意义非凡,甚至有的真物传了几十代而有数千年的历史。
木之部族的真物是由精选的植物所培育而成,要培育时,首先得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够汇集方圆近百里生命之气的灵地,然后种下精选的一株植物,可以是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但看培育者的心意。
尔后每日必与之进行气息的交流,同时运用阵法将森林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灌注其中。这个时程但看该地生命力是否活泼,但至少也得花上近十年的时间。
最后再进行精制。真物的形式并无一定,但都是可以贴身收藏的东西,或是生活必需的物品,可以是一只戒指、一件衣服、一支笛子或是一把斧头、一把弓、一根木杖。不论是什么,她都还是活的。
而且真物虽成,还是要每天花上一段时间与之进行交流。一旦中断,蕴涵其中的生命力就会渐渐流失,最后真物就会“死亡”。
每一位夜俱人都十分重视自己的真物,大多数的夜俱人一辈子都只会有过两件真物。一个是由长辈继承下来的或自行培育的真物;另一个是与未来终身伴侣交换的定情真物。
每一件真物的培育不但耗时不菲,而且灵地难求,只有少数的夜俱人才有机会培育真物。而守林员们在尽义务之外,所得的一项特权就是可以自行培育真物。
被猎人一脚踢断的青木就是薪柞、香檀与银杏三人合力培育的真物。
有如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的真物被人用力一踢,看来是半死不活了。藏蕴的生命之力也迅速流失,风声乍响,有如发出痛苦的鸣叫,薪柞心如刀割。
本来就对外人感到极度厌恶,这回可真是旧怨加上新仇,一古脑全爆发出来,心中完全被仇恨所占据,长老们殷切交代:千万不可妄杀、以和平手段阻止外人侵入等等告诫全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重惩这些可恶的城市人。
他的杀意、他的怒气,放诸周遭,整片林树也都放出相同的意志,要为被杀害的幼小木苖讨回公道,杀气由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仿佛有千军万马正隐藏在树丛之中虎视眈眈。
刘光耀虽然不认为眼前的这名野人能有多少实力,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气却让他心中焦急。敌人似乎众多,要逃还不成问题,但是还有这四位猎人该怎么办?
薪柞不理刘光耀,眼中只有那位伤害青木的猎人。
“呜……”怪叫一声,就拿起经过自己再制过的真物石斧,往那猎人砍去。
刘光耀自然不会坐视他动手伤人,一个箭步就挡住去路,双手一推,强而有力的真气冲向薪柞。
只是他一动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好象身陷泥沼动一步都得花上大笔的力道。发掌之际也就多用了两分力道,料想即使劲力受阻也可以把那个野人打昏,用来当作人质。
实际情形却是——那一掌推出还没碰到薪柞,就被森林的灵气给化解,完全没有发挥效用!
刘光耀还没来得及接受失手的事实,脚底的杂草又缠上了!而薪柞也要欺到身前了。
“哇!”刘光耀大叫一声,一拳全力击出,薪柞却完全不理他,早早飞跃而起,直取仇人。
那名猎人甚是幸运,刘光耀一拳打空强大的力道击在地面,大地为之震动,吓得猎人腿软,正好跌坐在地闪开了石斧。
其实薪柞这时急着要砍杀可恨的猎人,根本没运用大地之灵,所以身手虽是灵巧倒也高明不到哪去,猎人要是能够定心对抗倒也不见得会输。
只是薪柞面容甚是凶恶狰狞无比,再加上一来就借用森林的生命力强化杂草缠住众人,又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吓坏了猎人,让他陷于恐惧之中哪还知道抵抗。
那名猎人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只能手、脚、屁股都贴在地上,挣扎地向后移动。
刘光耀见状在心中大骂那猎人的胆小,可是人还是要救,气凝双掌,一个激荡又射出离气斩。
这回离气斩全力施展,瞬间割裂空间,射向薪柞。
此时薪柞石斧砍下!离气斩正中石斧,一阵激光!双双受到不同的惊吓。
在长青回望的指导下,威力已非当日可以比拟的离气斩,又是全力施用,但是打在那石斧上却只是发出刺目激光,石斧像是有点烧焦而黑了一块,同时冒出淡淡白烟。
刘光耀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野人手中不起眼的板斧会是把神兵利器。
薪柞心中的惊讶绝不亚于刘光耀。
这把石斧是由石之部族辗转传来的真物,经过他的再制,同时容纳了石之力与森林的生命力,眼前这个城市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她失去大量的生气,让薪柞既是疼惜又是懊恼。“噢……”薪柞发出悔恨大吼叫,同时终于摆出战斗的姿势。
森林的面貌又随之改变,肃杀之风由四面八方吹来,集中到薪柞之上。参天古木像是急速生长,一下子枝叶就覆盖天空,天色随之变得隐晦不明。
这个情形不但是几名猎人吓得呼天抢地哭爷喊娘的,就连刘光耀也是心头发毛,心想,这个野人明明就没什么内息,却不知从哪引来如此强大,像是真气的能量,难道真是妖术不成?
“呸!真是可恶!”大骂一声,刘光耀双掌连发,使出了十八连环弹。
十八道强横的气弹锁住薪柞,让他无处可躲。不过他也不避不闪,就站在原地,带着肃杀之气的狂风吹过,把十八道气弹尽数绞碎。
刘光耀的攻击全然无效,反正他也只是用招掩护。在出掌的同时也把军用烟幕弹一同打出,随着气弹的破坏,大量刺鼻熏目的浓烟阻挡了薪柞。
刘光耀左手两个右手也两个,抓起了四名猎人就回头狂奔。
烟幕渐渐散去,薪柞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狼狈。不过双眼充满血丝,绝对不光是烟幕弹熏出来的。
“呔!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吗?只要在这森林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薪柞也不马上追去,走向一棵古木,一手按在树干,双目闭上,没一会双目睁开却是闪着绿光。
“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森林的制裁!”
刘光耀一手两个,双手共携带了四位随行的猎人夺路狂奔。
季行云对预备团的考验题目,让刘光耀也下了不少工夫在“跑步”之上,直到今天才感激季行云的“先见之明”。
不过饶是刘光耀功力深厚,带着四个人在这没有路的密林中奔跑,也是件费力辛苦的差事。不过刘光耀只是辛苦而已,被他带着跑的人才是真的吃尽苦头。
不停上下左右地剧烈晃动也就算了,在这密林中快速奔跑总会被长刺的植物、锐利的邙草所割伤。再加上刘光耀也不是位细心的人,见到会挡路的小树枝、杂草也不会刻意让开,为求速度,就抓着猎人直直冲过。
更过分的是,直接把手上的“人”当作开路的工具……
也许是一时失察或是顺手而为,反正就是拿他们来清除挡在前面过高的被地植物。
跑了一会,刘光耀见没人追来,就停下脚步,把人放下。四名猎人先是瘫在地上,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始呕吐。
“喂……你们在干嘛,也太不给面子了,救你们出来,好歹也说声谢谢,怎么自顾地在呕吐。”刘光耀发出“理所当然”的抱怨。
“恶……谢、谢……呜……恶……”一位脸色发青的猎人勉强要向刘光耀道谢,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另外三位猎人却是一面呕吐,一面在心中诅咒着刘光耀。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位当过渔夫的猎人能够站直。
“大人……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们逃跑。直接把他解决掉不就得了。”
虽然猎人在心中开始怀疑刘光耀的实力,不过武议团的威名可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对武议士根深蒂固的崇敬,还不至于因刘光耀一时的举动而瓦解。
“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光耀抱怨:“真是一群木头人,见到人家杀过来也不会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我的武功威力大、气劲无眼,你们也不知道要避。难不成要我连你们一同解决?就只会像惊慌的小鸡在原地乱叫乱喊,有个鸟用!那家伙不敢对付我,净往你们身上招呼就可让我忙不完,这还打什么打!”
“原来是我们妨碍了大人……那再遇上那野人要怎么办?”
“这倒简单,你们就往旁边躲得远远的,不要让我还要分心,注意你们的安危就可以了。”
另一名猎人突然说道:“那其他人怎么办?可不是每个人身旁都有像大人这样的高手,遇上那会用妖术的夜俱人该怎么办?”
“也对。”刘光耀稍作思考,就道:“好吧,我打出一发红色的讯号弹,让其他人知道这林子有危险,叫他们小心点就是。其他猎户、樵民见到信号弹,也该知道往预备士们身边靠拢。”于是一颗信号弹射向天空。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猎人们早无主见,四双眼睛望着刘光耀。
“本来计画要搜寻到晚上,不过入夜后这林子恐怕更加凶险,咱们还是就此先退出林区,免得晚了又遇到那野人,可又多一分不利的因素。”
四名猎人纷纷道好,就开始朝东移动,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森林。
走没两分钟,森林却是浓雾大起!这浓雾来得好快,一下子就雾气四漫。
春分时节、下午时分,在这森林浓雾大起极为不寻常,几名猎人心中七上八下,紧张无比。
刘光耀正感到疑惑之时,森林又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突然又觉得真气不顺!刘光耀叫道:“这雾气有鬼,闭气别吸!”
咚、咚几声,那四名猎人却已经一一倒地!刘光耀急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