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是现在北庄白家的家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来对身为堂弟的老爸不闻不问,就是老爸过世时也不见人影。反正对他而言我们这一脉在政治版图上又没影响力,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哼!想到父亲过世时,去请求白家协助时的那张狗脸,我到现在还有气!他会无缘无故帮亡故的继父治丧肯定有鬼。现在倒好,还要把我拱出来选地方议士!是要我出来当看板吗?”
“白牙,你就跳出来帮他们一把,不论如何总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吗?以前没在往来,就由现在开始建立良好的互动。”季行云天真的说。
“太天真了,大伯根本没安好心,他只是想利用我。我只是一介佣兵哪能问政!不论是农、法、工、商到民事我都不懂。出来当议士,只能当他们的傀儡。”
张叔这时说道:“那也没什么不好。主意由他们出,你就帮忙发表意见、进行表决、坐领干薪,不就是互相利用。”
“什么话!”白任不以为然。
“你想想,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佣兵吗?不可能吧……更何况你最近的苦扰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铁家的大小姐。如果你答应大伯的要求,不就可以以议士的身分来追求铁家的小姐。而你也不用担心母亲与妹妹、弟弟将来的生活。”
“不行!我知道大伯在想什么。他会随随便便让一名佣兵代表白家出来参选吗?就算我在南城名气再大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武馆的派出佣兵那倒还有几分可能,可是我只是名自由佣兵。大伯想利用的不是我白任这个人,而是我与小云、雷震的交情。”
“这我倒无所谓……”季行云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小云,你不懂。你独身一个也就算了,但是雷震并不能代表雷家的立场,这会对他带来很大的困扰。而且,扯下的也不只是你一个,而是整个南郡的武议团名声。”
“有这么严重吗?”季行云一脸不解的样子。
“是有可能,就看怎么操作罢了。白牙的顾虑也是有道理。”张叔语气深长的说:“但是你母亲都被带去当人质了,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我不答应,他也不敢乱来。”白任语气坚定的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不过你的弟妹恐怕无法谅解。”张叔又道。
“是啊,这才是问题。”白任又道:“总之明天先不要让他们离开,我得再想办法跟他们沟通。”
“好,这就交给我。”季行云自告奋勇:“我会帮你说话。”
“那就先谢了。”白任怀疑季行云能帮他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感激地道谢。
“白牙,其实你何必为了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这么辛苦。以你这几年攒的钱,不花在那手札身上早就够你跟家人过着无忧无愁的生活。何必拘泥在过去的光荣中。”张叔苦心劝道。
“那可不成,人怎能够忘本。先祖先烈的事迹、历史怎能不找回来。”白任坚持道。
“嗯、我知道了。那本手札就是你们白家的文化、历史、精神。你说还差几百金印是吗?那明天就去把钱付清。我正好领了国庆奖金,就先借你。”
“不行,怎么能用你的钱!”
“我可不是白借你,利息可不会少。白牙不会赖帐吧?”季行云知道白任的脾气,不能无偿的帮他。
“可是,够吗?”
“一定够,今年的福利金特别多,奖金可不少。嘿,想不到办了一场拍卖会,不但解决武议团的财务问题,还让今年的预算有了结余。”
“好吧……就先拜托你了。”白任勉为其难地答应。
“我就开张飞钱给你,明天就先不要过来。等白秀冷静后,你再和她好好谈谈。”
白任苦笑一下。“真是太麻烦张叔跟小云了。”
原来跟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很累的事。本来季行云只想带白秀在南城四处逛逛,舒缓她的情绪再找机会让他跟白任好好谈谈,想不到白秀与白诚两人身心的劳累得到解放,一直睡到日正当中才醒来,就遇上来找季行云的周荃。
两个女孩子,年纪虽然有所差异却是非常投缘。季行云反而变成跟着两个女孩四处跑的保护着。同时也见识到逛街买东西的可怕之处。
季行云购物的习惯是先要有个需求,再依自己的需要直截了当地到店里找到合适的东西,马上银货两讫,完成购物的动作。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可就不一样子。
依照季行云的想法,是要帮行李被抢的白秀与白诚买几件衣物以及旅行所需的物品。这该是件单纯又简易的事情,照理说是可以马上解决。
周荃平常虽然也很野,常与大个子这一些中下阶层的小朋友混在一起,可是她也是南郡大药商的掌上明珠,对南城中大大小小的高级商店虽不致了若指掌,但至少各家商店对她可是极度欢迎。在她的引领之下展开购物之旅。
为了挑一件旅行穿的春装,季行云与白诚看着周荃与白秀开始试衣服。第一件、第二件,两人还很认真的提出意见。到了第二家店,又是试了一件、两件,季行云与白诚已经开始用敷衍的语气。然后是第三家店、第四家店……
第二条街、第三条街……逛得季行云脸都垮下来了。
三个小时后,看了数十家店试了近百件衣服,最后又走回第一家店,买了所试的第二件衣服……
虽然季行云已经心力皆疲,可是见到周荃与白秀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心中留下一个疑问,为什么不一开始把衣服买下呢,还要浪费这一大笔工夫,真是令人难解的行为。
本来还想为白秀与白诚买点东西,可是季行云怕了,决定托付雷义找人把东西买齐再直接送给这对姊弟。
可能是买东西逛得太远,没有依计画巧遇白任。不过看到白秀与周荃高兴的样子,季行云认为应该没问题,她的气也该消了。
两女虽然兴高采烈,不过走了一个下午实在也累了。
在季行云的提议下,就逛进一家糕饼店。
糕饼店卖的不只是糕饼,饮料、简餐、下午茶都是这间店的经营项目。
季行云为众人点了鲜奶蛋糕、草莓派、雪霜与一壶凉心茶,打算在享用的时与白秀谈谈顺便等白任。再迟点白任也该把传家的手札赎回,过来会合才是。
才坐下来,就又遇到一名武议士——殷荃。
“是队长?你还兼差当保姆,带着一群小朋友。”
“没有啦……只是跟朋友出来逛街。”
“不愧是队长,都只结交一些小朋友。嗯、嗯,还真合乎你的水准。”平常就对季行云不服气的殷荃,口中嚼着暗讽的语辞。
季行云一直认为殷荃似乎对自己带着奇怪的敌意,不是喜欢唱反调就是找机会损损自己,却也没多大的恶意。
季行云自认没有得罪过她,也许单纯是八字不合的结果。
殷荃倒也不是真的讨厌季行云,只是不服气罢了。明明看起就是小孩子的样子(法天的成年为二十五岁),功夫却比自己还好,虽然自己近来已经加倍努力,可是季行云进步的速度又比自己快上好几倍。一直被认为是武术天才的殷荃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好象以前被人称之为天才只是没见过世面的讲法……一直也很得意自己在二十三岁的低龄就成为武议团一员而自满。这个季行云在二十八岁就成为小队长,依照队上人员的说法可能在三十岁就能达到中队长的标准。一直追不上季行云让她很不服气,不知不觉中就爱找季行云麻烦,贬低他好让自己舒坦一点。
“既然这么巧,殷荃就一起坐下来。”季行云诚心地邀请。
“……”殷荃很明显地考虑了一下,才欣然坐下。
“这位姊姊也是武议士吗?”白秀好奇的问了。
“没错,殷姊姊也是武议士。”周荃代为回答。
“哇!武议士都这么年轻吗?姊姊好厉害!”白秀报以钦佩的目光。
“没有啦……你叫什么名字?”殷荃得意地笑了。
“我叫白秀,这是我弟弟白诚。”
本来是要跟白秀好好聊聊,想不到殷荃的中途加入,马上就与白秀熟络起来。季行云好象变成作陪的人,看着三个女孩子吱吱喳喳聊着自己无法理解的话题……
季行云与白诚两个人像是呆头鹅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着三个女孩高高兴兴地谈天说笑,一点也无法插入话题。
季行云发现白诚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处境,他也默默地把自己那一份点心吃完,然后就只能无聊地四处张望。这才想到不一定只能找白秀,先跟白诚聊聊,了解一下白任的弟妹对白任的看法也行。
“小诚,你姊姊一向这么活泼吗?”季行云决定先提眼前的事,再慢慢转向白任。
“才不是呢!姊姊才不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姊姊跟别人聊天聊得这么高兴。在家乡时姊姊为了照顾身体不太好的妈妈,还要做点手工针线贴补家用,老是绷着脸很累的样子。只有大哥回来的时候才会变得比较开心。只是大哥老是一下子就走了。”
“那你爹爹呢?”
“爸爸也是很忙,家里的土地收成不是很好。钱都花在治病上面了,爸爸一有空就去打杂工。后来发生意外就……就过世了。我要是年纪再大一点,就可以去帮爸爸工作了……”
季行云听完,开始佩服这个年纪尚小的白诚。不但乖巧又懂事,会替家人着想而且还很坚强。
白诚接着又说:“其实我想学大哥,成为一个可靠的佣兵。可是姊姊发现后就不准我学武功,只要我好好读书。大哥真的很厉害,县里的人也都很尊重他。有一次县里来了一群流氓,县里的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大哥一出现就把那群坏蛋送到牢里。我很想变得跟大哥一样……只是又怕惹姊姊生气。”
季行云一听,觉得白秀跟白诚都很喜欢自己的哥哥,那白任要跟他们谈和应该没问题才对。
“那白秀怎么会跟白牙吵架呢?”季行云自言自语的说起来。
他的话被白诚听到了。
“因为姊姊一直都很气哥哥老是不回家。虽然她也很希望能拿回曾爷爷的手札,可是她更不希望为了一本书失去爸爸还有哥哥。姊姊一直担心哥哥会跟她爸爸还有小叔一样为了一本书而牺牲。”
季行云惊奇地看着白诚。是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还是白诚比较特别。
季行云还想再跟白诚多聊聊,却听到白任气冲冲地跑过来。
“太可恶了,奸商就是奸商!哪有这样的!气死我了!”
“怎么了?”
“那个可恶的奸商竟然这样!小云你帮我评评理!我要付最后的尾款时,那个混蛋竟然跟我说不用了,他已经用三倍的价格把东西卖了。哪有这种事!真是太过分!说什么那个客人付的订金就已经是要卖给我的价格,要把钱退给我,那我这几年的努力算什么!”
“你是说正好有人把白帝的手札买走?”
“对!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那本书对白家以外的人根本就没有意义。虽然是大冒险家的重要遗物,也不会那么值钱。三万金印耶!是谁这么有钱?!”
“那怎么办?”季行云也是束手无策。
“大哥你是说找到曾爷爷的遗物了!”白秀溢出惊讶的表情。
“对!可是竟然从我手边溜走。”白任又是气愤又是失望。
“哦……是买卖纠纷。”殷荃说话。
“商家不卖了……要怎么办?”季行云显得苦恼又无能。
“这简单,不过是典型的片面违约。很好处理的。”
殷荃又道。
“真的!”白任与季行云都露出急切又期待的表情。
“拜托你帮帮!”季行云发出殷切的请求。
殷荃的样子似乎很得意,说道:“呵,既然是队长办不到的事,就交给本小姐。”
古雅斋——一间规模不大不小的的古物商店。老板是名胖老头,头上没有几根毛,双下巴、戴副老式的眼镜,全身圆滚滚的。平时带副笑脸,必要时也可以将满脸的肥肉变成凶恶的横肉。
店里面古色古香,不分年代、不计民族,各形各类的古老物品散置其中。不注意,只会当作是放了太多装饰杂物的人家。可是坐的椅子可是数百年前的铁木椅,招待客人的茶杯可是近千年前的古陶。
这位老板也不会特别介绍,让客人自己看,自己选,等到客人找到中意的东西时再加以游说。他游说的方法也不是说明物品的年代、出处、艺术价值,只是不停夸奖客人的眼光。就由客人自行判断,最后让人以高额的价格把东西买走。识货的人自然是没差,可是门外汉往往会用吓死人的价格买了不值钱的东西。
老板的说法是:东西是客人自己喜欢的,买贵了是买的人没眼光。价格高?是他自己出价的,怪得了谁!白任称他为奸商倒也没说错。季行云一行人并没有同时进入古雅斋。季行云、周荃、殷荃三人先行进入。殷荃一踏入古雅斋,老板马上就带着全身的肥肉过来迎接。季行云好象有点吓到,带着那样的一大团肉怎么能运动地如此敏捷,人类的潜能果真是充满着奇迹。“殷大小姐光顾真令小店蓬荜生辉,不如小姐有何需要?”
本来这个老板不太招呼客人,最多是小心注意有无顺手牵羊的情形。遇到殷荃可完全变个样子。
没办法,古雅斋的老板是一个贪财的人。得罪了殷荃就是得罪了她父亲,就是得罪了南港的海商会,也就是得罪了大半的进出口商人,也就等于得罪了大半的商品来源与顾客。
殷荃见到这个满脸肥肉的老板就觉得恶心,不过还是笑脸迎人。
“我是没什么需要,只是介绍队长带他的小朋友来买礼物。”
老板听完,马上就对原本视而不见的季行云打躬作揖,极尽谄媚之能。
“原来是季队长,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队长可真是年轻有为,看您这么年轻还真难得。听说武议团的季队长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见识广博。小店今日能接待队长可真是莫大的荣幸。”
季行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