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出身的高材生官僚中,早就有人这样抱怨,显得很不高兴了。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借死者之威来打压生者权势。现在,轮到他们对人家卑躬屈膝了。
事实上,首相应该也不是那么好过的。这个月几日发生的滨海地区的大混乱,24日巨蛋的大骚动,一共造成了一万人以上的死伤,损害金额超过一千亿圆。尽管如此,因为大事件陆续发生而狂喜不已的大众传播媒体还没有把批评的笔锋转到首相身上,因此,目前,带着钢盔到灾难现场巡视的首相仍然显得很兴奋。
小人以小功而自矜,以小幸而欣喜……。
巨大的医药统一组织的专制君主田母泽笃于七月二十五日下午接受了一个奇怪访客的访问。
田母泽的宅邸位于小金井,但是,他平常却往在港区元麻布的8LDK的高级公寓里。而田母泽组织的根据地则位于港区虎门三丁目的大楼内,被称为“所有者”的田母泽的办公室就位于大楼的10楼内。
办公室有20坪之宽,家具都是挪威制品,办公室内部有一间附有装饰区的10坪和室及用桧木作成的浴槽的浴室,当他觉得累的时候,就在里面休息。
“女人!年轻貌美!唔,好吧,让她进来。”
于是,玛丽关国际财团。东京赤权分部长派翠西亚·S·兰兹德尔,通称的L女士就出现在田母泽面前。
“田母泽博士?”
“是的,你是谁?”
对田母泽而言,用“是谁”这样的措词问人已经是他最高的礼仪了,可是,他无视于先透过秘书送上来的名片而这样问人,根本就显示出了这个老人的坏心眼。
田母泽的视线就像括蝓一般,在L女士的身上搜巡着。生理上的不快感像电梯一样在L女士的背上滑动,可是,她仍然突出一副平静的样子。L女士很清楚,“旧满州的田母泽博士”有什么样的兴趣。他是一个最喜欢解剖活体和拷问的变态。
过了一会见,田母泽才请来客坐下。
“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L女士的日语很正确。虽然是让人想起国营广播中没什么人性的女性播音员,可是,不管是文法或音调都没有可议之处。
“我知道你对龙堂兄弟的身体有很大的兴趣。所以希望你跟我们合作……”
“什么?你说什么?”
田母泽表现出了完全没有独创性的装蒜表现,这个反应都在L女十预料的范围内。
“你没有必要感到奇怪。因为对于博士你的经历,我比你的夫人还清楚。辟如你曾在旧满州亲手活剥了几十个男女。”
“这是以前的事,都是以前的事了。”
“那么,是不是要我说一些你现在正在进行的事。”
L女士的眼光闪着光芒。田母泽访佛被她的气势压了下来一般,把视线移了开来,看着放在饰架上的李朝酒壶。
“首先,为了守住输入血液制剂的巨额利益,你对国产血液制材研究施加压力,延迟其获得认同,这是三年前的事。因为这个缘故,没有经过性行为而感染爱滋病死亡的人总共超过了五百人。”
“是吗?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田母泽微微地笑着。
“接下来,你秘密输入菲律宾人,给他们低微的报酬,让他们从事核能发电厂中最危险的作业,关于这些资料,我们也收集算计过了。回菲律宾之后因白血病或癌症而死亡的人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人了。”
“菲律宾人贫穷而缺乏营养,早死是很平常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田母泽说出了这种侮辱他国人至此的话。对于自己所做的各种坏事,他一点也不加以反省,也丝毫不感到后悔。尽管如此,被他人指责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露出了被尼古丁染黄的牙齿。
“这位女客的想像力跟那些三流作家没什么两样嘛;我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总是抱着一个爱国者和医学者般的自傲哪!对于有意毁谤我的人,我会用实力要求他们去好好反省的。”
L女士动也不动。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就请便吧。但是,如果我在四点以前没有平安地从这栋建筑物离开的话,驻日的美国大使就会要求日本政府采取应对的处置。即使是不把国民和大众传播媒体放在眼里的日本政府,应该也会避免去惹火美国政府吧!”
田母泽不禁咋舌。
“竟然把日本视为隶属国!”
然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狡猾地向上翻弄着他的眼睛。他已经被告知,跟前的L女士对美国政府而言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也仔细地玩味着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在确信田母泽那张食用蛙般的脸上掠过盘算的色彩之时,L女土不禁在内心冷笑着。
“哼,怎么样!现在你知道我是美国政府或者军部的相关人员,你需要我的知识和经验了吧?”
“嗯,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哼,果然。对那些粗俗的美国佬还是得用生物兵器哪!如果是我或军神岩井中将阁下负责指挥的话,就会把爱滋病病毒漏到外面去。”
“你是说爱滋病病毒是美军的生物兵器!”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意见?从非洲内地突然传到纽约并且快速地繁殖,而且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只要是IQ50以上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田母泽大声地笑着。他连笑声都像食用蛙。如果说食用蛙和田母泽之间有什么差异的话,那大概就是田母泽不管是煮了或烧了还是不能吃的,不久之后,田母泽似乎打完了他的算盘,他止住了笑。
“日本和美国为了粉碎共产主义者的阴谋,维持世界和平,所以必须联手对抗他们。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将戮力以赴。”
L女士调整了自己的音调。
“龙堂家的兄弟是世界和平的重要因子。所以希望田母泽博士能帮忙。”
“那么,那些孩子要让我解剖。”
田母泽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博士。透过解剖,了解他们肉体的力量,或者超越肉体的力量的根源,这就是我们的目的。这一点是一定要完成的。”
“哼,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就这一点我要事先声明。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在那些孩子的身上动手术刀。”
“我们确定博士也知道事情有先后顺序之后,一切就交给我们了。”
强压住内心被一堆污物所沾染的不快感,L女士露出了微笑。穿着昂贵的英国制西装的食用蛙因为对解剖生物体的渴望而鸣响着他的咽喉。
“可是,你是不是有可以安心地解剖他们的场所!太近深山也不方便,被传播媒体发现也不好。”
“不用担心。在东京附近就有一个日本政府绝对不会插手管事的地方。”
“哦,在哪里?”
“一个宽广而有冶外法权的地方。”
一句话似乎就让田母泽想到了一个地方。
“……啊!是横田的美军基地、果然是理想的地方。在那里,谁也不会插手的。”
田母泽用力地点了点头,突出的腹部摇晃着。他那急速现实的欲望似乎就储藏在里边似的。
“嗯,就是横田基地。虽然说世界是无限大的,但是,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内能储藏他国核子兵器的,大概只有伟大的东京吧!大半的日本人似乎也都不在意这件事哪。”
L女士嘲讽他说道,田母泽只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将跟前的客人忘了大半,进入解剖生物体的想像世界中了。
“实在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不过,就因为这样才能用过就丢啊!”女士在内心嘀咕着,接着便开始思考怎么走下一步棋。
第七章 追梦人
警视厅刑事部理事官虹川耕平和国民新闻资料室次长唇海三郎于七月30日做了阔别10年之后的第一次会面。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银座三丁目,充满古风的名曲饮茶店,他们在内部的包厢相对而坐。
“好久不见了!我们都还没有被免职,真是稀奇啊!”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都知道对方在组织里面并不是主流人士,两人都点了冰咖啡。
“对了,为什么你想再一次和我这个光有新闻记者头衔男人重叙旧交呢!”
“是刑事部长的要求。”
“刑事部长是……”
“就是南村那个老爷爷。”
“哦,是吗!我并不讨厌南村那个老爷爷,虽然他是那种不会出人头地的类型。原本他就不是精英警察官僚派的人。”
“部长想成为街上巡逻警察和驻村的派出所警员的总管哪;可是,警察的实态并不是这样的。先进国家高峰会议时的警备是很横暴的,即使不然,对于公安的专横也应该是很心知肚明的。”
“你说错了,虹川。在军人或警察等制服人员众多的国家不能说是一个现代化的国家。日本似乎一年比一年更反现代化了。”
虹川点点头。他一点也不想否认。在这几年间,对一般民所做的,“感觉恶劣的办事处”的问卷调查当中,警察总是高居榜首。
“对了,南村老爷爷吩咐我去调查共和学院院长一家被谋杀的事件。这件事在前任的刑事部长辞职之后就尘埃落定了,可是,南村老爷爷却没有办法释怀。我也一样。”
“说得也是……”
坐在窗边的记者点点头。
“那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件。在警察正式发表一家人都被杀了之后,他们才又都平安地出现,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公安部门安排的剧情,而刑事部门则被推到前头当牺牲品?”
“就是啊,话是这么说,公安为什么会捏造这样的事件,这就是个问题了,但是,你们大众传播似乎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那是因为大众传播界中也有懦弱的人,他们对警察的发表照单全收,从来不自己进行内部的调查,一味地做不实的报导。”
“在警视厅中,大致是由刑事部长来顶的。可是,在大众传播界,没有一个人愿意负责任。大家都认为是公布消息的警察不好,自己并没有什么罪过。”
虹川咬着冰咖啡的吸管。
“如果这个道理行得通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传播媒体了,只要有警察的宣传课就行了,而且宣传是免费的。”
面对虹川的嘲讽,唇海无言地耸了耸肩。他看来比实际年龄29岁要老些,脸上的轮廓虽然深,可是并不是什么美男子。个子中等,显得瘦了些。相对的,虹川是属于体格壮硕的类型,但是,却长有一张娃娃脸,看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先别说一般人的看法吧!那是我们母校的事情啊;一开始,我是想要压制南村老爷爷的,可是,看来他好像有意和公安对立,而我也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你愿意帮我忙吗?”
“不管怎么说,以一个共和学院校友的身份,我都有些无法释然,我知道了,我就尽我一切的力量做做看吧;不过,你可不要对我抱着太大的期望……”
虹川和唇海17年前于同期进入共和学院中等科,而唇海就由高等科进入大学,虹川则在中等科毕业之后进了另一所高中,毕业于国立大学。所以,他才会担任警察,因此,如果是共和学院大学的毕业生,大致上都没有通过考试。尤其对那些高级职位的人,警察在思想调查方面是极其严格的。
唇海又要了一杯冰咖啡,交叉起了双脚。
“可是,这个夏天还真是多事啊!对传播界而言还真是稀奇!”
“因为一连串的大骚动啊!湾岸道路被完全破坏了,到秋天以前都不能用了,仙境也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仙境都保了险,损害可以要求赔偿。倒是滨海地区的大骚动反而让建筑业界雀跃不已,因为建筑业界初首相的蜜月状态是出了名的。而且,先别说真相为何,表面上来说这是激进派份子和某国工作人员的所作所为,日本国内没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真是完美的结局,”
唇海的指责充满了嘲讽,可是,说得也没有错。首相虽然是一个被视为“对外交无知。对财政无力。对经济无能、对文化不关心”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权利和积蓄私财的名人。尤其是与建设省、邮政省有关的利权,几乎都由他和他的派阀所独占了。
外国的通讯社虽然报导过这些事情,可是,日本的报社和电视公司却几乎不去接触这些题材,当不知前几任的首相用不正当的手段蓄财之事被各类报章杂志刊登出来的时候,某大报的政冶记者还恬不知耻地说道“哼!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写那种东西实在太俗气了,所以才不写的”,而经过了20年之后,事态是越来越恶化了。
“政治部的记者有一大半是政客们的私设秘书。他们吃别人的东西,拿别人的钱,当然就不能写人家有什么不好。”
“就是嘛!对了,既然知道是这样,国民报社为什么不刊出来呢!”
“不行啊!我们报社发行量高达一千万份,是西方世界第一的御用报纸啊!”
唇海歪了歪嘴角。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自从一九八0年代后,国民报就俨然成了政府的御用报纸了,只要执政党在选举中挫败,报纸就会写着“日本的社会正不断地众愚政冶化中”。
再就是国民报社大楼的事情。这栋大楼位于千代田区内,夸称地上建筑高达20层,可是,其所建盖之处的土地原本是国有土地。而政府以远低于时价的价格拍卖结了国民报社,就法律或道德上而言,这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这时,当事者以外的传播界都保持了沉默。
“真是腐败啊!唇海。”
“是啊!从表面到内里都烂得一塌糊涂,不论是执政党或在野党,财界或传播界都一样。可是,日本的经济力却是世界第一,街上到处充斥着物资。看来,世界构造本身似乎太散漫了。”
现在,国民报社起了一阵大骚动,国民报社所经营的职业棒球队伍是以水道桥的巨蛋球场为根据地,可是,现在巨蛋已经被破坏了,今后的此赛该如何是好呢?这个问题在社内引发了一场混乱。唇海不禁在内心哺咕着:活该。
虹川交叉着两脚。
“你们知道有一个团体叫北亚文化地理研究会吗、唇海?”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