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两百人,但这批黑骑却像是两千人……不对。就像是一个人在战斗。领首的将领戴着银色的面具,紧握长枪。就像是刀锋上最锐利地那一个点。用奇快的速度,冲在前最面!
而他身后地两百名骑兵。就像是匕首后面锋利地刀刃和坚实的刀实。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以极高妙的骑术支撑。紧紧跟随着银面荆戈。朝着秦恒两千多骑兵地正前方。狠狠地扎了进去!
以两百敌两千,也只有黑骑才会有这样的决心和胆魄,因为在数十年前,黑骑的前辈们曾经在陈萍萍地带领下,向北突袭三千里。深入大魏国境之内。活捉大魏缇骑首领肖恩。然后全身而退!
突袭三千里,黑骑能为之。更何况这区区三百丈,只有牢记历史地人,才会明白。黑骑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骑兵,才会明白。为什么庆帝永远强行命令陈萍萍。将黑骑的人数限制在千人之内!
黑衣地范闲站在黑色的棺材上。看着自己地黑色骑兵,进行着黑暗的突袭。嘴唇发干。一言不发,他知道反击将由此开始。而黑骑地突袭,只是自己赌博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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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荆戈刺秦!
(因为难写,所以慢了些,这章的内容,算是满足我憋了很久的故事欲望,写所想写,很欣慰亚……)碰撞去决定生死的两支骑兵队伍,像两道风一般地卷出各自的街巷,于宫前广场西北角的那一片空缺处,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在冲撞之前的一瞬间,那些高速驶来的黑色骑兵全身罩甲,单手持缰,另一手却没有拿着刀枪,而是平端着弩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抠动了扳机!
庆国骑兵精通骑射之术,但是在这样的正面冲战中,一般习惯以刀枪相向,基本上没有人会拿着弩机进行冲锋。因为弩机本身就有重量,而且在这样短的冲刺距离中,如果动作稍微一慢,只怕弩箭没有发出去,双方便已经撞到了一起。
但黑骑不一样,他们从入监察院的第一天开始,便养成了这种习惯,单手持弩,依然稳定无比,准确地说,近千人的监察院黑骑,实际上就是一股强大的集体暗杀突袭武器。
嗤嗤破空声起,在这样短的距离内,数百枝锋利淬毒的弩箭,全数射了出去,没有给那枝正阳门下突过来的骑兵任何反抗的机会。
无数声闷响过后,正阳门下突过来的骑兵大队前营骑士,不知有多少被弩箭射中,惨然堕马,有的却依然坚持在马背之上,抽出了刀刃,狂吼着向那些越来越近的骑兵身上砍去。
黑骑弃弩,自马鞍下拔刀,反手一削,化作一片雪光。直接将骑兵的脑袋砍了下来。两百名黑骑同时做出了这个动作,弃弩弃的干净利落,拔刀拔的气动山河,当头一斩是如此地惊心动魄,两百人整整齐齐地做出了如此高难度的攻杀手段。看上去极具一种沙场上的美感。
一方是在正阳门下苦苦突袭。被监察院千余名部属和禁军大队绞杀许久,终于成功扫荡开道路,千辛万苦来到皇城前方的叛军骑兵大队。一方是隐忍许久,养精蓄锐,只等提司大人一声令下。便要做出监察院最强力一击地神秘黑骑。
双方的气势、精神、体力因为时势的关系,原本并不太大的差距,骤然间被拉大到了一种战场上不可能承担的距离。
两百名黑骑就像是一把被烧热了地刀子,锋利无比地冲入了秦家骑兵大队之中,轻松愉快地将骑兵大队探入皇宫广场地阵形斩开了一道大口子,随着无数鲜血的迸溅,尸首的落马,黑骑成功地冲断了秦家骑兵。将……秦恒以及三百多名骑兵与大队分离开来,让他们成为了一支孤军。
黑骑骑术高超。竟在快速之中,成功地转换了阵形。整支队伍忽然散开。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向右拉缰,凭恃着奇快的速度和巨大地冲击力。将后方的骑兵大队堵的一顿。
而剩余的一百多名黑骑则是向左一刺,就像是一群狼群,快速地挑选好自己的目标,向着秦恒所在的前锋营处贴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用手中的刀撕咬着,斩杀着。
不过瞬间,秦恒所在的前锋营便死伤惨重,而后方地骑兵大队被这雷霆一击击的有些心神涣乱,一时间根本无法冲上来救援,而此时广场上叛军虽多,但相隔犹有一段距离,尤其是此时叛军正在转换阵形,情势微乱……看黑骑如此雷电般地冲击速度,谁也不知道当大队前来合围时,黑骑会不会将这数百名骑兵全部冲杀干净!骑座下的马沉默奋力前行,秦家骑兵座下地马却悲鸣乱跑,就如同它们背上地主人们此时的心境。黑骑地追杀速度太快,片刻间,竟追着秦恒所在的先锋营斜斜向广场内深入了一段距离,与后方的大队脱离开来。
这一幕看着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四周尽是叛军,秦老爷子和叶重早已反应过来,命令属下叛军快速向西北方那个缺口处合拢,务必要赶在黑骑得手之前,与秦恒接触。
如果让逾万叛军成功合围,黑骑再如何强横,也只有死路一条。当然即便黑骑此时成功地依范闲令斩杀秦恒,只怕最后依然是死路一条。可是以荆戈为首的黑骑,似乎根本没有考虑一点,于万众瞩目间,于无数叛军的包围中,在宽阔的宫前广场上,这般不要命的,勇敢到甚至有些嚣张地追缀着秦恒先锋营的尾巴……
尘烟渐起,一百多名黑色的骑兵在数万叛军的眼皮子底下,追杀着数百名秦家精锐骑兵,这种绝决的姿态,这种狂妄蔑死的气势,这个令人心悸的画面,必将长久地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一道尘龙,数百骑兵舍生忘死的追杀,由广场西北角,一路贯穿入广场中央!秦恒不是弱者,不然不可能在三十几岁的时候,便成为了京都守备师自叶重以后第二年轻的统领大人,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成为枢密院的副使。对于战场上的局势,这位秦家的第二代领军人物,毫无疑问有自己的智慧和判断。
他擅于领兵,而且反应极快,当黑骑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帘侧边后,他马上作出了决断,进行了第一次的正面冲撞,只要能够敌得住第一波的攻势,后方大队续来,对方区区两百余骑,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只是今日京都之战实在和战场上的厮杀有太多的不同,正阳门下的巷战也和往常兵法书所描写的巷战有太大差异,秦恒从来没有想过,监察院这种以情报暗杀存世的部门,居然在巷战中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让秦家骑兵损失惨重,同时也消耗了太多的士气和精神体力。
而最关键地是,秦恒万万没有想到,那区区两百人的黑色骑兵。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势,快速的冲击力,和冷酷到了极点的杀人手段。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前锋营地五百骑兵,竟然连对方地第一波攻势都没有抵挡住。被对方狠狠地切成了两截!
秦恒的心里寒冷。反应却是奇快,快马加鞭,根本不在原地与黑骑对杀,而是直接加快速度,领着自己的骑兵向着广场中央冲去。四周全部是叛军的人,只要入了合围之中,那些黑骑只有等死的份。
他要做地是快,尽可能地快!
应该说秦恒的反应奇快,秦家骑兵的训练也极为有效,虽然被黑骑如狼群被狂奔噬咬着,可是骑兵前锋营仍然成功地从丁家路口处,逃逸到了广场之中。
只是黑骑更快。更狠,一点也没有被拉下。反而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而戴着银色面具的黑骑首领。更是由侧面冲刺而来。距离秦恒只有三个马身的距离!
秦恒头盔中的双眼寒芒一射,虽然黑骑的悍勇出乎他的意思。对方竟然敢追着自己深入叛军合围之中,看来是准备拼死也要刺死自己,可是他知道,黑骑地突袭已然失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父亲,不会眼看着自己死去,而叛军地救援已经到来。
此时叛军的换营正进行到一半,便发现秦恒深陷苦战危险之中,自然分出两个大队前来救援,同时意图将这支宛若天外突降地黑色骑兵剿杀干净,只是此时这两个大队距离那条尘龙还有一段距离,大部分是步兵,如果跟得上黑骑突袭与秦恒逃命地奇快速度。
然而便在此时,叛军中营里响起一声威武的号令:“放!”
皇城上有神主牌,箭雨没有降落地光荣,广场上惊心动魄的这一幕,却没有任何可以阻止秦老爷子决心的存在,随着这一声令下,无数箭锋,向着那道尘龙的所在射了过去!
嗤嗤破空之声密密麻麻响起,连绵成一片,将那些正在生死之际拼命的骑兵们全部笼罩了进去,竟是根本不在乎黑骑追杀的是他们自家的骑兵!
秦恒早已猜到自己的父亲在战场之上,从来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也知道这阵箭雨会到来,他的面色铁青,高速奔驰造成他的嘴唇发白,而在箭雨来临之前,已经是一个翻身,射向了座骑的侧后方。
无情的羽箭噗噗噗噗刺入了所有人的身体,破开那些高速冲刺的骑兵身体,旋转着的箭锋撕裂骑兵的轻甲,钻开人类脆肉的皮肉,扎进他们的内脏或是骨骼!
一瞬间,高速奔驰追杀的双方骑兵,同时遭遇了箭雨的打击,纷纷堕马,摔倒,摔的骨肉分离,连声闷响。
在这样的时刻,不论是秦家的骑兵,还是监察院的黑骑,都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凄惨的命运。
黑骑的盔甲虽由内库丙坊特制,较庆军精锐用料更为轻便精良,可是依然在这轮箭雨下损失惨重,而那些秦家自己的骑兵,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太子霍然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老爷子,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一个恐怖的命令,难道他就不担心秦恒的生死,而且这两百名黑骑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样大的破坏,便这样用箭雨不分敌我地屠杀,难道不担心造成军心不稳?
秦老爷子眯着眼睛,寒冷的光芒从那两道小缝里透了出来,场中所有人,只有他清楚这只黑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只有他清楚,如果放任这两百名黑骑追杀下去,秦恒所领的先锋营,根本无法在叛军救援到来之前脱身。
他知晓黑骑的厉害,更以为范闲在正阳门下的布置,在此处埋伏的黑骑,都是为了先前城头上,令他愤怒到极点的那句话。
“我要你老秦家断子绝孙!”秦老爷子是狠人,范闲既然要让自己断子绝孙,他宁肯是自己动手。也不愿意卑屈地看着范闲安排的人,杀死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自己老秦家的儿子哪有这么容易死地。
秦恒没有死,他的座骑满身羽箭,两声悲鸣之后。重重地向着地面摔了下去。而他因为早有准备,虽然被马匹倒地后的前滚之势,与地面狠狠地撞击,身上的盔甲甚至因为与地面的磨擦,擦出了无数微弱地火光。然而却已经卸了大部分地力量,而且凭借着座骑的遮挡,没有中箭。
箭雨只是一波,紧接着便停了,大部分你追我杀的骑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黑骑虽然存活的人数更多一些,但也失去了座骑,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他们没有惊惧,而是继续抬起了刀。向着身边那些倒在地上地秦家骑兵杀了过去。
而此时,秦恒已经站了起来。四周的叛军支援也急速的靠近。
荆戈。这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黑骑副统领,从接触战开始。便成为了黑骑的锋尖,以最绝决的姿态,最快地速度,死死盯着秦恒,没有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箭雨来袭,荆戈一人一骑也受到了惨烈的打击,一枝羽箭极巧地穿过他身上地甲片,斜斜地射入了他的左肩,一抹血痕迅疾渗了出来,而他身下地座骑也是前腿一软,无声地倒向了地面。
他的脚重重地点马鞍,就在箭雨停止地那一刹那,手持黑色长枪,如一头狼王般扑了出去,带着一抹隐藏了很多年地噬血饥渴,势不可阻。
三丈距离,转瞬即逝,秦恒此时刚刚从马下抽出大腿,很困难地站了起来,看上去精神体力已经衰竭到了极点,于黑枪凌厉杀意所指,似乎只能束手待死!
但谁也没有想到,秦恒本来看上去疲惫不堪的身躯,竟在这一刻重新拥有了活力,只听得他猛喝一声,并未转身已抽剑出鞘,整个人地身体快速地旋转了起来,就像是一道影子,极为诡魅地与那道凌厉黑色枪影相擦而过!
荆戈一枪全力刺出,根本无法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巧妙的对枪身法,整个精神气魄全数凝在这一枪上,枪尖此时落空,狠狠刺中秦恒身边的广场石板地,迸的一声将那片石板刺成无数碎片!
便在那声闷响间,秦恒身形旋转未停,片刻间迫近了荆戈的身体,一声冷哼,左肘一突,手中的剑锋便往荆戈的颈间割了下去!
一闪一转一割,如此干净利落的三连击,还是在如此复杂的沙场情形下使出,秦恒果然极为强悍,难怪秦老爷子对他有如此大的信心,让他单独面对银面荆戈的突刺!
在这样近的距离内,如此狠厉地一割,只怕范闲都难以抵挡,荆戈只怕是死定了。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追杀进行途中,叛军对于皇城的攻击始终没有停歇过,那些用来冲撞宫门的重车,依然不知疲倦,不畏落石火烧地,依次向那三座宫门发起着冲撞,巨大的闷响,不时在皇城上下回荡,听上去就像是震人心魄的鼓点。
而就在广场上的奇诡追杀进行到最后一刻,秦恒的剑距离荆戈的颈部只有三寸的时候,宫门处的攻防,也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轰的一声巨响,正中间的那扇厚重宫门居然被冲开了!
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