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路四部曲2-世界之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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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路四部曲2-世界之脊-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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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表现得像是个贵族过啊!”那第一个老无赖喊道,“快到地里干活吧,要不德尼领主会把我们都踹倒的!”

就像得到了暗示一样,所有的农民都开始跪倒在泥地里向德尼膜拜起来。

收回自己的怒气之后,他记起了这些可都是他的朋友,他们只是不懂德尼的感受罢了,德尼·甘德蕾东倒西歪地走出了他们的包围,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发白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直至自己的下巴感到了疼痛,同时一长串嘀嘀咕咕的咒骂声从他的嘴中冒了出来。

*****

“从没感觉过自己有这么傻。”玛萝达对托瑞坦白道,两个女孩正待在她们的那间小石头房子里。她们的母亲出门了,那是她两个礼拜以来的第一次出门,她是那么地热衷于在邻里朋友间奔走相告有关自己女儿同弗林戈领主度过的那一晚。

“但是你穿着那件礼服时多漂亮啊。”托瑞争辩。

玛萝达对她妹妹报以了一个淡淡的表示感激的微笑。

“他肯定一直在盯着你看,我相信。”托瑞补充道。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个年少的女孩已经完全坠入了一种充满浪漫幻想的梦境中了。

“还有他的姐姐,普里西拉女士,不过她是一直在恶意中伤我。”

玛萝达回答,同时说了个农民之间经常用来咒骂的词。

“哦,她是头胖奶牛,”托瑞也毫不客气,“她不过是在妒忌你的美丽罢了。”

两个女孩此时一齐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但是玛萝达的笑声只维持了短短一会儿,她马上又变得愁眉不展。

“你为什么不快乐呢?”托瑞问道,“他是奥克尼的领主,能给你带来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他能吗?”玛萝达重新开始了讽刺,“他能给我自由吗?他能给我我的贾卡吗?”

“他能给你一个吻吗?”托瑞顽皮地问道。

“我没法阻止他吻我,”玛萝达回答,“但他别想要得更多,你别不信,我已经将我的心全给了贾卡了,而不是任何一个闻起来不错的领主。”

她的宣言转眼间便如同蒸发了一般,她的声音最后拖曳成了一种耳语,因为就在此时门帘向两边分开,狂怒的德尼暴风雨般闯了进来。“出去。”他命令托瑞。当小女儿犹豫了一下,向姐姐投以关心的一眼时,他咆哮得更大声了:“马上消失,小猪崽!”

托瑞慌忙向房外走去,同时回过头观察她的父亲,但他的目光马上使得她全速撤离这个房间。

德尼·甘德蕾将他那可怕的怒容转向玛萝达,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她从没见过父亲脸上出现这样令人刻骨铭心的表情。

“爸。”她开始尝试性地打招呼。

“你让他吻你了?”德尼·甘德蕾直接了当地问道,他的嗓音在发抖,“而他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我没法阻止他,”玛萝达强调,“他靠过来得太快了。”

“但是你是想要阻止他。”

“当然我是的!”

话音未落,德尼·甘德蕾的大巴掌已经落到了玛萝达的脸上。

“而且你还想要把你的心和你作为女人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一个农民小子,难道不是吗?”这男人怒吼着。

“但是,爸--”

第二记巴掌将玛萝达扇到了床上,随后又滚落到了地板上。德尼·甘德蕾将自己所有的挫折都倾泻到了她身上,他一边用那巨大有力的双手掴着她,殴打着她的头和肩膀,一边大声骂着她是“贱货”、“娼妓”,骂她根本都不为她的母亲--那个拉扯她长大的人着想。

她想试着去反抗,试着去解释她爱的是贾卡而不是弗林戈领主,解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她父亲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唯一在做的事就是将雨点般的击打与咒骂施加到她身上,接连不断地,直到她躺在地上手臂交叉地护住头部,对自己进行着毫无效果的保护。

殴打的停止同它的开始一样迅速。过了好一会儿玛萝达才敢从地板上抬起她那满是淤伤的脸,慢慢地望向自己的父亲。德尼·甘德蕾坐在床上,手捧着脑袋大声地哭泣着。玛萝达从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她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平静地轻声安慰着他一切都没事了。瞬间愤怒代替了他的悲伤,他一把抓住女儿的头发将她拖到面前。

“现在你给我记住,女孩,”他的每一个词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给我好好地听着。你没权力去选择。一点都没有。你要给弗林戈领主所有他想要的,甚至更多,而且你的脸上要一直保持微笑。你妈就要死了,愚蠢的女孩,而弗林戈领主是唯一能救她的人。我是不会让她死的,不会让你这么自私自利的。”他狠狠地摇了摇她后放开了她。她盯着父亲,就像他是个陌生人一样,而这种眼神,可能才是最使失落的德尼·甘德蕾痛苦伤心的东西。

“或者更好的办法,”他静静地说道,“我会亲眼看着贾卡·斯库利去死的,让他的尸体在岩石上由海鸥和海燕享用去吧。”

“爸。。。。。。”年轻的姑娘抗议着,她的声音仅仅只有耳语的程度,而且是一种颤抖的耳语。

“离他远点,”德尼·甘德蕾命令道,“你应该去的是给弗林戈领主那里,我一句怨言都不想听到。”

玛萝达没有动,甚至都没有擦那已经从她的美丽绿眼睛中淌出来的泪水。

“把自己弄干净,”德尼·甘德蕾指示,“你妈就要回来了,她是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是她所有的希望和梦想,女孩,如果你将这些从她面前拿走,那她就会被埋进冰冷的黄土下了。”

说完这些,德尼从床上站起身来开始走向玛萝达,像是要去拥抱她,但当他将双手靠近她时,女孩紧张的样子是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他从玛萝达身边走了过去,低沉的肩膀表示了一种真正的溃败。

他将她独自留在了房子里,然后,故意向山坡的西北面走去,那里没有人居住,只有一片岩石地,在那里他可以独自同他的想法在待一起。还有他的忧愁。

*****

“那你准备怎么办?”托瑞向玛萝达问道,年少的女孩在父亲一走出视线之后就马上冲进了房子。玛萝达正忙着擦唇边最后残存的一丝血迹,没有回答她。

“你应该远离贾卡。”托瑞忽然说道,她那发亮的脸看上去就像自己已经发现了世界上所有问题最为完美的解决方法。玛萝达怀疑地看了看她。

“哦,对了,那个是你爱的人,”少女更正道,“那么远离弗林戈领主吧。只是我无法想象这么做的话爸爸会怎样狠狠地揍你。”

玛萝达回过头重新看着镀银镜子中自己的那些淤伤,这绝对是对方才那阵爆发的最为强烈的提示。不像托瑞,她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每一下痛击都能想象得到。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而且她也能了解父亲脸上的那些苦恼--就算他那样打她。他在害怕,非常地害怕,为她母亲,为他们所有人。

随后她便懂得了自己的职责。玛萝达认识到她对这个家庭的职责是极为重要的,不是因为那些来自父亲的恐吓和威胁,而是出于她对母亲、父亲、还有烦人的小妹妹的爱。就因为这样,盯着镜子中自己布满淤伤的脸,玛萝达·甘德蕾开始明白了那已经落在她纤细双肩上的责任,那已经出现在她整个家庭面前的时机。

但是,当她想象到弗林戈领主的嘴唇同她的相接触、他的手落在自己的乳房上时,她仍然禁不住发出了战栗。

*****

德尼·甘德蕾几乎没有注意到太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上,还有那些发现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因而群聚到他裸露的臂膀以及脖子上召开着宴会的小虫子。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刚才是如何地痛打了自己那心爱的女儿啊?这股愤怒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怎么能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呢,她这样一个没做错什么,也没违背他什么的人?

德尼的脑海里反复地回放这那些可怕的镜头,看到玛萝达,他美丽、漂亮的玛萝达倒在地板上躲避着他,为减轻他那些恶狠狠的殴打而遮挡着自己的身体。于内心深处,德尼·甘德蕾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在生她的气,他挫败感与愤怒都是针对弗林戈领主的。他的怒火来自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处的这样一个贫贱的地位,出于这样地位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一家子农民,看着自己的妻子生病,之后死去,除非弗林戈领主有干涉的可能。

这一切德尼·甘德蕾都懂,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只知道因为自己自私的原因,他将他那心爱的女儿送到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的怀抱中和床上。德尼·甘德蕾知道自己在那一刻肯定会成为一个懦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无法鼓起勇气从这山岭上跳下去,在下方不远处参差不齐的岩石上摔他个粉身碎骨。

 


黑暗之路四部曲:世界之脊 作者:jarod '回复 … 0'



第二部分
走向黑暗之路

我曾经在好几个社会群体中生活过,从卓尔的魔索布莱城到地底侏儒的布灵登石城,身处十镇那些最为普通的人类移民者中间,同野蛮人部落一起经历他们那独特的生活方式,还有加入到凯恩巨锥秘银厅的那些矮人当中。我曾经也在海上待过一段时间,那里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社会群落。所有这些地方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风俗习惯及其他东西,它们都有着各色各样的政府机构、社会势力、教派和社会阶层。

那么那种社会系统更为优秀呢?你能够听到很多关于这个话题的争吵,绝大部分理由都是基于繁荣、神赋的权力,或者只是简单的命运。对卓尔而言,那只是一种简单的信仰态度--他们为了使混乱的蛛后满足而构筑自己的社会结构,然后就是经常地发动战争来改变那种结构的个别部分,尽管改变的实际上并不是结构本身。对地底侏儒来说,他们的社会方式是对族中的那些年老者报以敬意和应有的尊重,接受着那些已经活了很多年的人的智慧。在十镇的人类移民者之中,领导者靠得是自己的声望,而野蛮人则纯粹通过身体力量来选择他们的首领。矮人,他们的领导关系是由血缘来决定的。布鲁诺成为国王的原因就是他父亲曾是国王,而且他父亲的父亲也是,还有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

我则是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衡量任何这些社会体系的优劣--完全基于每个个体的自由。在我所生活过的全部这些地方之中,我最喜欢的是秘银厅,但是我懂得,这仅仅是因为布鲁诺以他的智慧使得他的子民享受着自由,而不是因为矮人群落自身的政治结构。布鲁诺不是个积极的国王。他所热衷的是作为部族策略性事件的发言人,战斗的指挥者,还有就是在他所统治范围内发生的冲突争吵中充当调停人--但只是在被请求时去做。其实布鲁诺仍然顽固地保留着对生活在凯恩巨锥时那种无拘无束快乐的认同。

我曾经听到过很多女王和国王、主母和牧师为了证明自己的领导地位,维持自己的所有利益,从而宣称那些为他们服务着的平民是有着被统治与领导的需要的。在一些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经久不衰的社会中,可能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些代代相传的统治已经从被统治者的心灵与灵魂中偷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因为层层的统治阶层已经抢走了那些平头百姓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自信心。所有的统治阶层通过以“社会”之名将某些条件强加到每一个公民的生活头上,一齐分享了明显是从被领导个体那偷来的自由。

那种“社会”的观点我已经耳熟能详了,可以很肯定地说,任何集团组织中的个体都必须因为这种大众利益和社会繁荣的名义而去接受这些不快乐,甚至做出牺牲。如果那些牺牲是出自每一个公民的内心而不是来自于长老、主母、国王或者女王的法令的话,那这个社会将会达到一种多么坚固稳定的程度啊。

自由就是这所有的钥匙。离去或者留下的自由,同他人一起融洽工作或者选择更属于个人方式的自由,对发生的大事件施以援手或者拒绝的自由,贫穷落魄或者营造一个幸福生活的自由,对任何事都进行尝试或者什么都不做的自由。

几乎没人会抗拒对自由的渴望;每一个我遇见的人都是如此,或者说我认为他是。但十分奇怪的是,又有那么多人拒绝为得到自由而应该付出的东西:责任。

一个理想的社会应该是运行完好的,因为个体成员都应该为彼此的幸福和社会整体的统一去承担他们的责任,不是由于他们都被命令这样去做,而是因为他们理解、接受这些选择为自己所带来的利益。因为事实上,对于我们决定要去做或者不想去做的每一件事,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我所担心的是,那些重要性并不是很明显。自私自利的人可能认为自己赚到了,但是每当这个人最需要他的朋友们的时候,他们可能都不会出现,而到最后,这个自私的人会被遗忘,谁也无法记起他来。他的贪婪可能可以为他带来物质上的奢华,但是却不能带给他真正的欢乐,因爱而存在的难以言明的欢乐。

对于那些可恨的人、懒惰的人、妒忌的人、小偷和泼皮、醉鬼和闲汉,都可以得出相同的结论。自由允许每一个人都有权去选择他面前的生活,但是自由同时也要求人们为这些选择而承担责任--不论选择的结果是好是坏。

我以前听到过很多人这样认为:在他们死去那一瞬间一生中所有的事都会被回放,甚至是那些深埋在他们记忆中的片段。我相信,到最后在那些弥留之际,在死亡的神秘即将到来之前,在我们正被给予祝福,或者诅咒之时,于我们眼前回放的将会是自己作出的那些选择,看着它们赤裸裸地出现在意识之中,在这其中没有装饰在日复一日生活表面的混乱不安,没有模糊不清的辨别认知,也没有未被实现的空头承诺。

我想知道,有多少牧师会在他们对天堂和地狱的描述中提到这些赤裸裸的瞬间。


----崔斯特·杜垩登



第七章 卖友

那大个子仅一步就迈到了他的面前。裘西·帕杜斯看到他时已经太晚了。裘西神经质地靠向墙壁,试着想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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