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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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梦- 第5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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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了接听键,周的声音很温柔:“穆小姐,你到家吗?”。 
  我怕我一说话会忍不住哭出来,所以只默默地听着。 
  周说:“穆小姐,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打断他:“如果这是关于民的,那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不说话。我又说:“你告诉我,民到底爱没爱过我?现在呢?他还爱我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也许。” 
  “但是,”他又说道:“一个要当父亲的男人,是没有权利去爱别的女人的。” 
  我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再见了,周先生” 
  他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在听什么?《歌剧魅影》对不对?”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说是。 
  他笑了:“原来你也喜欢歌剧,下次我去上海大剧院可以携美同行了。” 
  我不置可否。关掉手机,我恨自己的幼稚,那些爱不爱的话干吗要告诉他呢?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冷酷的周,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外篇·情归何处 ~(二十一)~ 
  第二天中午,我拨周的手机。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我说想请周,民夫妇吃饭“以弥补我昨天的失态”。周答应了,时间地点都是我定的,他负责约人。 
  在餐桌上的时候,我反而很平静。 
  知道了某个真相,就再没有探究的勇气。 
  琴先开口:“穆小姐,以前你和民的事情我想已经成为过去,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希望从此一笔勾销。哦,还有件事,到时候我们请你吃孩子的满月酒,你可要来哦!” 
  民勃然变色,紧张地看着我。 
  琴的口气依然很霸道,咄咄逼人,但我波澜不惊的表情想必让她颇失望。 
  其实就算我事先不知道,也不会和一个孕妇斗嘴的。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时间能冲淡一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说不定几年以后,我们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了。” 
  琴冷笑了一下:“是吗?可是穆小姐的记性好像一直不错。” 
  她在挑衅吗?我忍下了微微的怒气,没有理她。 
  周突然说了一句:“穆小姐,我倒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我摇摇头:“有吗?即使有,我说过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周径自往下说道:“三年前的一场车祸,把我们四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其实,那只是场意外。可是穆小姐你却把它理解得太复杂。” 
  我的手不禁握紧了酒杯,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周继续说道:“死去的是我的妻子女儿,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件事!” 
  这时我奇怪地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无法掩饰的愤怒,而非悲痛,或者阴沉。 
  如果是他有心除掉了自己的妻女,脸上为什么有这样愤怒的表情?杀死自己的妻子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怕的是,一个人,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知道我在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共进晚餐。 
  连一向跋扈的琴,在周的面前都不敢插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举起酒杯:“好,这杯酒之后,这件事不会再提。” 
  四人碰杯,把杯中猩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但愿真的能把这段回忆埋葬。 
  外篇·情归何处 ~(二十二)~ 
  这之后的一个月,我过得很平静。 
  周五在上课的时候,导师急匆匆地对我说他要到H市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要带我同去给他做助手。 
  收拾好要带的资料,我和导师登上了开往H市的火车。 
  我们连夜整理材料,准备演讲的课题和案例,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下火车的时候,大家都成了兔子眼。 
  但演讲很成功,导师一向是这个领域举重若轻的人物,加上我们准备的还算充分,所以包括H市政法委系统的大小领导和专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那晚,我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已经十点多了。想到晚上有个为导师举办的自助晚宴,有一点小小的骄傲——毕竟这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功劳哦。 
  这时候我想到了武,嗯,应该给他个惊喜。于是我拨通了他的手机:“武,你在干嘛?” 
  他说:“当然是在宿舍睡觉,今天周末嘛!你在哪里?” 
  我骗他说:“我在S市。”又扯了几句,我出门直奔他的宿舍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宿舍铁将军把门。 
  再想到他接电话时的口气,似乎有些异样。 
  我觉得有点不对头,于是打以前单位副总的电话。他说:“哦!武啊,他骑摩托车摔倒,在中医院住院,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我的心开始慌起来,急忙拦了一辆的,赶到中医院。 
  问了护士,我找到武的病房,在门外,我已经看到他头上和两条胳膊都缠着绷带。 
  来到他床边,我才看到他整个青肿的面部。 
  他看到是我,显然是吃了一惊,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我问道:“怎么回事?” 
  他勉强地笑了笑:“骑摩托车不小心摔倒了……晚晴,你怎么来H市了?” 
  我已经控制着自己,但声音还是变了调:“摔的?谁会摔成这样?你的伤明明是被打的。你还骗我?” 
  他想逗我笑:“哎呀,是啊,我怎么骗得过最最聪明的晚晴呢?……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扑在他怀中。 
  他艰难地用受伤的胳膊搂着我,说:“我没事。” 
  那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 
  这种痛苦,我感同身受。第一次,我怀疑我和民之间的爱情是否真实的存在过。因为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武的情感和感受。而危险来临的时候,我唯一可信赖的居然是武。 
  民已经背叛了我们相爱时的誓言,他变得我都不认得了。 
  我推着武到医院的草地上散步,武说:“你放心,他们并不知道东西在我这里,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份东西。好像只是警告。” 
  我苦笑道:“既是警告你,也是警告我。” 
  我又和他交待了一些事情,最后我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多保重!”。然后离开了医院。 
  我没有回酒店,而是找了个茶馆坐下,拨了赵刚他们单位的电话:“喂?是交警大队吗?请问赵刚在不在?”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听我说找赵刚,似乎迟疑了几秒,反问到:“你哪位?找赵刚干什么?” 
  我早想好措词:“哦!我是××家具公司的小林,年前我听小赵说想订一套家具……” 
  对方生硬地打断我:“他不在!两个月前他被调派到别的地市去了!”说完“啪”地挂掉了电话。 
  我征征地望着窗外,说不出话,仿佛也失去了思维。外面人群来往,艳阳高照,说不出的祥和。可我的心却被冰冷的恐惧所淹没。 
  周力量之强大,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小聪明,在他的冷血和强权面前,简直就象小孩子拙劣的把戏。 
  更可恨的是,他当面做人,背后做鬼。 
  外篇·情归何处 ~(二十三)~ 
  回到酒店已经是中午,陪导师在二楼餐厅吃饭。此次我们的食宿都是邀请方付了钱的。 
  在饭桌上我们讨论了昨天研讨会上的情况。导师对我的欣赏和重视流露无遗,他希望我考博,继续师从于斯。我很高兴地答应他,实际上我确实想继续深造。 
  这个社会太复杂,让我害怕。 
  他告诉我晚上有个自助晚宴,要我也去。“都是政法系统的领导和市里一些头面人物,正好可以介绍你和他们认识,虽然咱们做学问的,不必要攀附权贵,但一线的案例和实践,对我们的课题是很有帮助的。” 
  我心念一动,对导师说:“可是我好累,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去啊?” 
  导师笑了:“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怕那些应酬场面啊?好吧,随便你吧!” 
  吃完饭才一点钟,足够我上街采购我需要的东西。 
  把自己关在浴室,对着镜子,我看着镜中那个黑色短发的女孩子,平凡的脸,却有坚毅的表情。 
  我把短发全部打上者哩膏,紧紧地贴在头皮上,然后戴上假发。 
  我开始化妆,淡而不张扬,酒红色眼影和唇膏让我与平时素面朝天的形象很不一样。 
  化好妆,戴上灰框平光眼镜。 
  镜中的我,黑色长发披肩,黑色V领连衣裙,脖子上的项链只几十块而已,水钻却出奇地亮,衬得戴了眼镜的脸有了几分光彩。 
  太寒碜或太艳丽,都会招人注意,我的打扮,是最安全的伪装。 
  一切妥当,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 
  我犹豫着该不该带上它。 
  深呼吸,下了决心,我缓缓地把它握在手心里。在浴室的灯光下,它闪着金属的锐光,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把昂贵的匕首,锋利而小巧,意大利制造,专为女士设计,是我从不示人的收藏。 
  我从来没想过,它会有一天派上用场。 
  我把匕首插入精制的皮鞘,绑在我的吊袜带上。 
  隔着鞘,我的大腿似乎感到它的寒意。 
  外篇·情归何处 ~(二十四)~ 
  晚宴设在市委下属的北城宾馆,我去的偏早,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我静静地坐着,盯着入口的方向。 
  人群陆陆续续地到场,我的眼睛突然一亮,果然,周也来了。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神情阴郁,刚一进来,就被几个人围住了攀谈。 
  我恨恨地盯着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如此帅气的男人,在那堆人中间,他显得那样风度不凡。 
  我真想上去,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极为荒谬和可笑的想法。 
  他一边和众人闲聊,一边四下搜索,他的目光滑过我,没做丝毫的停留,显然没有认出我来。他的目光停住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原来看的是我的导师。 
  他径直向我的导师走过去,上前搭话,然后似乎很自然地问道:“听说您这次还带了一个得意门生过来,今晚怎么没看到她?” 
  导师笑答道:“哦!你说穆晚晴啊!小丫头身体不舒服,没来。” 
  我紧紧盯着周,奇怪地发现,他一听说我没来,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难道对我还有所顾忌吗?不可能!他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过。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名服务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在周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周的表情一下沉重起来,他跟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我借着夜色和树影的掩护,悄悄地蹑在他后面。 
  他走到西厅的会客室,回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我赶紧往柱子后面缩了缩,心怦怦直跳。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喀”地一声锁死。 
  顾不上思索,我轻轻地来到门口,连大气也不敢出,把耳朵贴在门上。 
  周一进门就说道:“你还想怎么样?” 
  门里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慢条斯理地说:“先坐下吧,小周。” 
  此人竟称之为“小周”,可见其地位显然在周之上。会是什么人呢? 
  会不会是市里的某位人物知道了周的罪迹,开始干涉此事了? 
  我的心里隐隐有了希望。 
  那把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你恨我。” 
  周:“我是恨你!不过,你今天叫我来不是讨论这个的吧?” 
  那人笑了:“我是想问你,打算把那姑娘怎么办?” 
  没有回答。 
  那人的声音愈发柔和:“她很乖,是吗?”他的这句话,在我听来,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椅子“咣琅”一响,有人霍然而起,我吓了一跳,唯恐他推门出来,就急忙离开了西厅,回到宴客厅。 
  在热闹的宴客厅,我的心才恢复了正常跳动,好像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不一回儿,周也回来了,他的面色很正常,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么愤怒激动。我不得不佩服他城府之深。 
  外篇·情归何处 ~(二十五)~ 
  我悄然离开宾馆,回到我住的酒店。关上门,我点着了烟,让自己冷静,再冷静。脑子却偏偏乱成一团麻。 
  烦躁地想喝茶,水瓶里居然没有开水,我唤服务员过来,几乎要冲她发火。 
  等了好久开水也没送来,在焦虑和惊恐中,我竟昏昏睡去。 
  很冷,我发现自己掉入了水里,冰冷的水淹没了我的头,我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模模糊糊地,看到岸上有个人影,我挣扎出水面大声叫救我,可是那人只是冷笑。 
  那是周的脸。 
  我蓦然惊醒,才发现是一场梦。身上都是冷汗。初夏的夜很凉爽,微风把窗帘吹得轻轻地摆动,四周安静得出奇。 
  我光着脚跑到洗手间,调了水洗澡。莲蓬头冲下的水珠冲去了我脸上的脂粉,也许,还有泪痕。 
  我只穿了背心短裤,窝在床上,茫然地拿着遥控器调电视节目。 
  门铃响了,该死的开水终于送来了。我跳下床开门,门拉开的那一刹,我不由地低声惊呼——门口站着的,是拿着一束黄玫瑰的周。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禁地也窘迫万分。 
  我赶紧砰地关上门,忙不迭地穿上长裤和外套,再打开门时,周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他进屋,把花插进花瓶里。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到极点。 
  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自嘲地摇摇头:“今天真是亏大了。” 
  他也笑了:“我也没占便宜,明天肯定眼睛要肿。” 
  说完,我们同时放声大笑。 
  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或者关系相当不错。有谁知道,一个小时前,我还打算杀了他。 
  我把花瓶放在窗台上,说:“很美。” 
  他问:“你为什么喜欢黄玫瑰?在我印象中,这种花代表友谊和歉意。” 
  我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因为红玫瑰太热烈,这样的爱情我承受不起;白玫瑰太纯洁,这样的爱情我坚守不住。” 
  “爱情本来就是空虚的东西。谁能在正确的时间,碰到一个正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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