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显得更加的机警,甚至秦履尘可以感觉到方谪尘的心跳亦受到人为的抑制。
令秦履尘大感振奋的是,整个的巡逻队过去时,几道如同从地狱钻出黑色幽灵般的人物出现在对面的墙头,陡然一看之下,不让人吓昏吓死才怪。两人几乎在没有任何困难的条件下可以看出是三条人影,迎风矗立墙头,一色的黑巾蒙面包头,一身的的扮与秦履尘两人是大同小异,在黑夜之中更是难以分辨,三对精光闪闪的眼睛,在夜色之中犹为刺目,像死神般。
方谪尘忽然暗传以传声之法叫道:
“快闭上眼睛。”
秦履尘立即闭上眼睛,刚闭上眼睛,感觉到三道巡逻的目光从身上扫过,如同深秋的寒意一扫而过一般。
秦履尘不禁有些骇然,倭人之中哪有如此多的高手,仿佛层出不穷,一个接一个一般,而且似乎个个扎手得紧。
当感到那三道凌厉的目光避离他的藏身之地后,两人方敢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最后一飘衣袂。
秦履尘不禁大急,正欲飞身而上,却被方谪尘紧紧拉住。果然一道人影又立上墙头,秦履尘想不到倭人居然如此机警狡猾。那人伫立了半刻之后,跃下墙头,如飞而去。这回秦履尘知道追踪的经验,方谪尘比他高明一万倍,自己只是刚出茅庐的小子,刚出襁袱的婴儿一般。
方谪尘亦是等待半刻之后,方飞身掠上墙头,秦履尘连忙跟上,却不见一个倭人的人影,全都蒸发在空中一般。
方谪尘却丝毫没有丧魂落魄的情形,一副胸有成竹的镇重,向秦履尘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一摆,作出一个走的姿势。
对于方谪尘的做作,秦履尘只有一脸无奈的苦笑。方谪尘如同按图索翼一般,一路上毫不停步,狂奔如飞,直到走了半个时辰,秦履尘才看出其中的奥妙来。
原来方谪尘凭的是嗅觉来追踪倭寇,每走一段距离,他会用力地呼吸,然后不加思索的奔行。
而这条跑线是一直通向城外,直奔洛城之外的卧虎山,一座布满丛林与荆棘的大山,据说山中有恶虎盘踞,即使是白天亦出没无常,附近一带的樵子根本不敢上山,说到传神之处,上面藏有妖魔鬼怪,让周围的人视之为生命禁区。快到山脚下之时,方涌尘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五步一趋,七步一避,仿佛可以嗅到山中危险一般,秦履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在方谪尘的要求下,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既不得拉远,亦不得靠近。
直到越过最高峰,看到方谪尘在远处向他招手,示意他走近。两人蹲在一个深丛灌木片之内,仅通过模糊的星光来辨别路经。方涌尘伸出食指,向灌木林的左下方指指点点,顺着方谪尘食指的一指向,秦履尘看到一块荆棘密布的密地,果真充满了奇诡的色彩。荆刺之时,隐约可以看到朦胧的烟气,仿佛妖魔鬼怪的洞府一般。方谪尘突然伸出指头,对准密布荆棘的上方指了指,秦履尘却只看到朦胧不清的一团迷雾,然后什么也看不清。
方谪尘连续地做了一串的动作,比划完后,秦履尘才明白,那团雾里居然藏着一个人,秦履尘忽然想起亦是上次的忍者隐身之术,同时方谪尘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弩弓出来,而让秦履尘去接住那将摔下的尸身。
秦履尘立即点头。
方谪尘抡起精致的小弩弓,对准那云雾迷朦的树杈,只听到一种轻微的触响。早已作好准备的秦履尘在瞬间飞身而上,身上的衣袂被他用功力吸住,飞出去之时,根本不带一丝风声,在那被射落的忍者在半空之时,秦履尘迎个正着。秦履尘在空中丝毫不需要换气,像只巨鸟一般旋飞而回,提着烟喉仍插着弩箭的忍者。不知方谪尘在弩箭上涂了何种药物,那名忍者插上小弩前,居然不渗出一滴血,血仿佛被凝结在咽喉处。
方谪尘小心翼翼地脱下那名忍者的衣服,最后只剩下一条内裤。秦履尘莫名其妙地看方谪尘的一举一动,虽不明白他的深意,但知道他必然有自己的用意,亦有他的作为。
秦履尘低头看那名忍者时,骇然从忍者张口的口中发现,那名忍者仅剩下半截舌头,上半截如同被斩去半截一般。
很快的时间,方谪尘换上忍者衣,连神情和动作也无不肖像。秦履尘忽然明白方谪尘的用意,他是想混进倭人内部,刺探敌人密情。秦履尘作摇手状表示不同意的意见,这样的确太凶险了,此刻的倭寇窝屯集的都是非常高明的人物,特别刚才的三个高明得让秦履尘有些恢心丧气,方谪尘怎能冒如此险。可是方谪尘眼神中满是坚决的神情,大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意。方谪尘静下来,以传音密功交谈,说道:
“除去这群丧尽天良的贼寇,一直是我的心愿,其实我的父母当年就是被倭寇杀害,你放心,对于他们我有着很深的认识我会见机行事的,你通知战堂主,明天晚上潜到此处,只等我救出柳铁渔家人信号,立即对这群人进行无情的缫杀,你快回去,用整天时间准备。”秦履尘紧紧握住方谪尘的手,能感觉到方谪尘眼中一却不回的决别之意,似乎也知道此行是万分的凶险,但依然义无反顾。
一股悲愤之情,直冲脑际,秦履尘不禁热泪盈眶,看着方谪尘飞上那棵树。片刻的激动之后,秦履尘恢复冷静,一路退回去更加小心,他知道自己任何的急躁和不慎都有可能引起倭人的怀疑任何一个忽略的小节都会为自己的兄弟带来无限的杀机。秦履尘几乎是一路狂奔而回,到了风云堂亦是秘密潜踪回来的。听到秦履尘的回报,战云是又急又喜,急的是方谪尘身入虎穴,凶险万分,喜的是找到一处大的隐患。
战云立即派人召回翟云,有了翟云这智囊,一切会进展得更快,更有把握。翟云几乎是从被窝之中被拉起来的,一边进密室,一边穿衣。听到秦履尘的取回的消息,翟云似乎也有忍不住的兴奋,欣然道:“这次我们的行动一定要万分周密,绝不可透露一丝风声。”战云亦是点头问秦履尘道:
“你是否心里有了计划,说出来吧!”
秦履尘心中果然有了计较,道:
“这群倭寇有非常高明的人物,我们绝不可力敌,必须攻击不备,否则即使我们从多势众,亦可能大败而归。”
第二天天明,秦履尘就换上一身少有的华服,头发亦是经过专人的术梳理,玉簪,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骑了高头大马直奔烟雨堂。秦履尘到了此刻,亦是一不做,二不休,把蓄意蓄起的胡须剃了一干二净,街上的行人仿佛是首次见到他一般,情不自禁地打量他起来。一些见过他的熟人首次发现秦履尘的与众不同之处,欣长的身材高人一头之多,剃完后的面孔并十分白晰,但健康的肤色衬托魅梧的体形,分明的面部轮廓,非得具有超凡绝世的英雄魅力。
眼神时而如刀般锋利,射出慑人的寒光,让人不寒而威,时而沉思,现出一种雨经沧桑般的沉熟,偶尔一种温柔的忧伤,更是让待头的女人如痴如醉。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奔向烟雨堂,所有人情不自禁揣到他此行目的,而且洛城谁不知同心盟烟雨堂主魏青黛不但武功高明、智谋过人,而且有沉鱼落雁之容,平时冷若冰霜,面系丝巾,对任何妄生近意的人是不辞假色,对秦履尘却有芳心暗许之意。今日见秦履尘这待雄姿绝世,谁人还会生出妄心,不自量力,同时亦觉得非这般英雄人物,怎配得上魏堂主。
听说秦履尘的到来,而且婢女一进魏青黛的闺房,就嚷道:“那个秋净山来了……”还未说完。
魏青黛就嗔道:
“什么那个那个的,这么没礼数!”
那小婢卟哧一笑,有些放肆地笑道:
“是,小姐”故意抢长音“是秋先生来了,他真的刮了胡须,而且换上一套干净像样的衣服,生得帅极了,比起我们公子,是绝不多让!”魏青黛听得不禁喜形于色,急道:
“死丫头,不要绕舌,还不给我换衣!”
小婢假装惊道:
“小姐,你刚换了一套嘞,还要换一套!”
魏青黛同自己的婢子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一般,对爱婢远不如自己对下属般那样冷峻,忍不住伸手要打,嗔道:
“不要胡闹,给我快点!”
堂中的秦履尘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昨夜这主意是他自己出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一副拜访佳人的模样。
方谪尘虽平时同他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可是寻访佳人怎能一起去呢,还把自己的宝马小妞借给他一增光彩。
更重要的一环是秦履尘怀中揣有战云的密函,当然还有借秦履尘的魅力来打动暗有情愫的魏青黛,以争取更我的力量来一举歼灭倭寇这股隐患。不一会儿,即听到莲步轻响,环佩悦耳鸣。秦履尘猛压下心头的惊慌,抬头看自后面出来的魏青黛。一头如同瀑布的青丝,婀娜的挽起,用一条银色闪烁的细丝巾扎上,上面插一支玉雕的飞凤钗,点缀得恰到好处,几咎头发轻轻抹过完美无瑕的额头,显得异常的清秀,一双明眸,更是娇羞不已,又略带欣喜剪裁,上扰酥胸,中束柳腰,下摆尘埃,莲步移起来,环佩巧鸣奏出如同天籁的节奏,整个人显得弱质亭亭,明艳无比。秦履尘直到今日,才认真细细打量这位身处江湖,领导群雄的名高魏族的名秀,亦禁不住呆了,霎时转不过身来。
直听到魏青黛身后小婢掩口窃笑,才回过神来脸上亦是通红。刚好看到魏青黛回眸嗔视自己爱婢,调转过来的眼神,魏青黛魏似乎一惊一般,低即低下螓首,几乎不敢再抬起来。
秦履尘忽然忆及身陷虎穴的方谪尘,不禁心底一惊,强烈的自责和惭愧,兄弟正在与敌人生死同陷,自己还如此风花雪月,儿女柔情。顿时头上如浇寒水,亦定下心来,拱手道:“秋净山见过魏堂主。”
魏青黛却一改江湖礼节敏一礼道:
“秋兄弟生不必齐礼,怜月,还不奉茶,呆着干吗?”怜月,即是她身后的两佝小婢之一,另外一名美婢叫怜星,都是她从自己魏家带出的小婢。
微饮了几口茶,秦履尘说道:
“秋某一直听说洛城之北,有着风景秀丽的青隐峰,今日正闲,欲邀小姐一游,不知小姐是否有闲?”
秦履尘都没有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从堂主的称呼改到小姐。魏青黛眼里抹过一丝羞意,低声道:
“秋先生有此雅意,青黛焉取不从,请待我换衣即来。”说完缓缓走身,怜月怜星两名美婢扶着魏青黛步入房中。〖JZ〗※〓〓〓〓※〓〓〓〓※
方谪尘隐身于树枝之中,一个时辰之后,看到洞中出来一名忍者打扮的人,直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树来。
方谪尘为了掩饰自己的独门身法,模仿自己熟见的倭人身法,飘了下来,那名忍者丝毫不疑,亦不打招呼,甚至眼睛也不视他一下,飞身而上。原来是同他换岗的。
方滴法拨开荆棘,钻进了洞里。
洞里显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方谪尘依然可见洞壁,发现没有丝毫人工挖凿的痕迹,如同天然形成一般。
直到往洞里走了四五十步,才看到隐约的灯光,从转角处射来,还有同女子调笑的声音,让人称奇。
方谪尘转过转角之后,顿时眼前豁然一亮,亦变得非常的宽敞,左右达十丈有余,前后亦是八丈,别有的洞天福地。
四壁之上插满火把,夹顶亦是一盏明灯,把洞天照得通彻明亮,叫人感到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方谪尘做出一种极其冷漠的神情,即使在明辉的灯火面前,亦如同人世间的幽灵一般,给任何人都是飘忽不定的感觉。
当方谪尘来到洞中“大堂”之时,首先令方谪尘惊骇的是前几天杀得他和秦履尘汗流浃背,还手无力的白袍老人赫然在其中。
堂中摆了三个座位,都是中原较为盛行的八仙桌。白袍老人正独自一人端坐于左翼一位上,于其说坐,不如说跑,上身保持枪竿一般直耸,神情亦是冷峻,仿佛出世以来就不曾改换个面色一般,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感觉,白袍披在身上脸色有些苍白,仿佛长期蔽日一般,方谪尘也不知道白袍老人上次伤在何处,此刻伤势是否痊愈。
当白袍老人威棱四射的目光投射过来之时,方谪尘吓得几乎欲夺路而遁。白袍老人显然料想不到眼前的属下居然是自己的大敌所扮。上首者显然较白袍老人年轻,同白袍老人的服饰亦迥然有别,不知何物织成的黑衣,在灯光之显异的闪烁,非常耀眼,衣领高高昱起,护住脖子,上身衣服相当紧实,可以看出此人结实的体形,下裙摆却异常的宽松,紧紧覆盖着双膝,遮得严严实实的盘膝而坐的双腿根本瞧不清。
脸上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