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没想到连喝酒都能要自己的命,登时愣在那里不知所出,结果还是叶文一把将酒囊拿了过去,说道:“这东西便放在我这吧,免得你偷喝”说完就将那酒囊重又塞好,然后随手放在一旁。
他虽然被勾起馋虫,但也不至于抢自己弟子的东西,不让柳慕言喝酒,的确是因为他身子太过虚弱。至于这酒囊?他说了保管就是保管,等到了蜀山,再将这酒水倒进坛子里封好保存,等柳慕言身子恢复了再还给他便是。
抬眼一看,柳慕言神色中略有怀疑,叶文有些恼怒:“说了日后还你就是日后还你,我还能贪图你这点酒水不成?”
柳慕言慌忙摇头:“师父若喜欢,学生自当奉上”
得感情柳慕言还真就以为叶文是贪图他那美酒才会那么说,他自衬那酒是再也见不到了。却不知就因为他这句话让叶文坚定了回去将酒水封存的决心。
“便叫你看看什么叫言出必行”
平白惹来一肚子闲气,叶文就在这树林中打坐了一夜,第二日天一亮,就唤醒了睡的正香甜的柳慕言,催促他继续上路。
这柳慕言往常在家整日的不事耕作杂物,便是出行也是坐车,哪受的了这般折磨?昨日走了一路已经叫他浑身生疼,晚上在野外睡了一觉,又是难受万分,可再难受也比继续走路强,叶文一喊他,登时就一阵郁闷。
“唉本来想寻个教我写字的先生,不想竟然寻了个走路的脚夫”这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既然拜了人家为师,不管这师父脾气多么古怪,他也只能忍着了。就这样,柳慕言随着叶文一日日的往书山县行去,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日,只感觉一日比一日走的路少,却是柳慕言的身体渐渐撑不住了。
可是随后几日,柳慕言竟然惊讶发现,这前些日还叫自己如受酷刑的走路竟然再也不是那么困难,这日只是稍觉疲累,就已经走到了林山县当中。不但赶在黄昏前就进了县城,自身也不若前几日酸麻疼痛了。此时他才明白,叶文逼他走路,是意在锻炼他的身体。
“师父,学生这几日下来,觉得身体好了不少了”
叶文没好奇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样也算好了不少?还差的远呢”
他这话本是想要给柳慕言泼点冷水,却不想这话引来旁边一个老者注视,那老头一身粗布衣裳,脚边放着个药箱,面前就只摆了一碗素面,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几日没吃东西了似地。
正用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麻木擦着嘴,听到叶文说话不自觉的往这边一瞧,只这一眼,就发出一阵轻:“咦?”
然后也不等叶文和柳慕言询问,这老头居然直接坐到了他们这桌,然后伸出枯瘦的手抓住柳慕言的手腕,只片刻后突然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副高人样的对着柳慕言道:“这位公子,你可知自己命不久矣?”
“嗯?”
叶文和柳慕言正惊诧这老头怎么突然就跑过来,闻言倒是一阵惊奇,叶文再一细看,原来这老头是一个行脚大夫,难怪会跑过来,想来是瞧出柳慕言身子虚弱,才会有这般行为。
“在下已经知道了”
这回换那老头有点惊讶了,轻轻‘哦’了一声,抱了抱拳道:“看来是小老儿多管闲事了”说完后一副可惜神色的回到了自己的那桌子上,然后将那碗素面最后剩下的残汤也给喝了下去。
那小二本要将碗收拾了的,却不想这老头又转了回来,硬生生将碗从他手里抢了回去,心下不免鄙夷,说话间就有点不大好听:“你这个老头吃完了没?吃完赶紧让位置啊”
老头正喝的开心,哪想到反招来小二恶语,只是这些事他也瞧得多了,讨好的笑了两声:“好了好了这便好了”
随后将那碗递给那小二,然后背起药箱就要离去。
看着那老头,叶文低头想了想,最后突然开口招呼道:“这位老先生,不知道可否与在下说几句话?”
那老头本来都要离去,听到叶文唤他,转过身笑着道:“这位公子有什么话想与小老儿说?”说着也不避讳,直接就在叶文旁边坐了下来。
“旁的先不说,还请大夫先给这位细细瞧瞧,是否有什么合适的治疗之法?”一指柳慕言,叶文也不多说,只等这老大夫给柳慕言瞧完再说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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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武界 第116章 君子剑
第116章 君子剑
叶文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哪怕柳慕言时不时一脸奇怪的看他两眼,他也只是给了一个莫要说话的眼神,然后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
那个行脚大夫看了看柳慕言的脸色,随后又重新把了把脉,这一次不似刚才那般只是大略的一探,而是详细的把了好一阵,随后又问了柳慕言几个问题,最后连柳慕言的眼皮、舌头都给看了一遍。
叶文见那老头忙活了好一阵,最后坐在那沉吟不语,等得过了片刻这才开口:“老先生以为如何?”
那老头沉吟了一阵,最后缓缓开口道:“这位公子身子之虚……在下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得”
这大夫第一句话就叫那柳慕言好生尴尬,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先前对叶文还能说是因为苦读书卷才会如此,可那是因为他将叶文也当做了有学识的读书人,所以认为他会理解自己的说法。
眼前这位可不同,这纯粹就是一个大夫,人家只谈病症、不谈诗书
“若非这位公子还是童子之身,体内那股纯阳之气吊住了性命,怕是早就暴毙了,哪还能活到现在?”那老头摇头晃脑,说话的时候又瞥了眼柳慕言,似乎对于这个穿着不俗的公子竟然还保着童身很是惊奇。
按照这老大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似他这般穿着的人,莫不是家底颇丰的公子哥,即便是读书人也少不得寻花问柳,甚至在家养几个暖床的婢女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可不知道柳慕言虽然家底不错,但其人一心读书,反倒没那么多旁的心思,每次从书卷堆种爬出来多是为了赶考或者出去买新的书籍或者一些文房墨宝之类的。
但是叶文听到这老头的话就觉得很是惊诧了,甚至不自觉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是不是童身老先生也瞧的出来?”
那老头听到叶文发问,立刻一副得意之姿:“小老儿旁的不敢说,这观望探气之术却精纯的很,这位公子虽然气色灰暗,眼珠发黄,天顶一股黑气罩着,但体内却自有一股纯阳之气,其气之纯,非童身不能有,所以这位公子必然还是童身无疑”
说到这里,这老道突然又对叶文道:“而这位公子,天庭饱满,目中神光内敛,气息悠长平和,想来乃是内家功夫有成的习武之士而且若小老儿没猜错,公子练得八成是道家练气术”
“哦?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那观望之术真的这么厉害?”
那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此等事情只可意会,难以言明这观望探气之术我一生浸yin了几十年才有这般成就,便是我那师兄也未曾习得其中精妙,又岂是三言两语说的明白的?”
叶文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老头的观气之术,除了需要学习一些极其隐晦的特征外,还需要大量的见识才能真正有所成就,这老头估计就是因为天南地北的到处游历,见多识广了才将这门奇术练成。
“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小老儿姓陈,师父给起了个名字唤作一忠。”老头笑着报了下自己的名号,甚至还没忘了给自己解释一下为何起这个名:“小老儿的师父本是当朝太医,后来年岁渐长这才辞官不做,收下小老儿本想让我继承其衣钵继续做那太医,要我忠于天子这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哦”叶文没想到这位的出身居然这么好,要放自己那会儿这可就相当于中央医学院出来的,还是教授亲自带的学生,绝对的根正苗红
只是不明白这位老头既然出身那么好,怎的眼下竟然这般落魄?
陈一忠似乎也察觉到了叶文的疑问,笑着随口应付了句:“世事无常,总有些不如意之事”
两人聊了这一阵,这才突然回过神竟然忘了柳慕言这茬,叶文瞧了瞧自己这个新收的学生,又问道:“陈大夫瞧应当如何医治他?”
陈一忠转过头又瞥了一眼那柳慕言,本想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反对叶文道:“我观公子明知其性命垂危却无急躁之态,一副胸有成竹之姿,想来是早有定计。加上公子身负道家练气术,处理这羸弱之症最是合适不过,何必来问小老儿?”
叶文道:“在下虽然知道如何调理他身子,但毕竟不通医理,若陈大夫有什么妙法,也可叫他少受点罪”
柳慕言本来一直不说话,听到这句突然点头应和:“是极是极若陈大夫有什么妙法,还请相告于在下,在下必有重谢”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那一句打动了这位陈一忠,这老头听到那句后眼睛突然一亮,笑着道:“既然如此,小老儿也就不再藏私”随后便将如何一点一点调理柳慕言这虚弱之体的法子细细道了出来。
叶文在旁听得,只见这老头从吃饭到睡觉到行走都一一谈了一遍,可以说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直听得叶文也是感叹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小事当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他本道自己来自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论见识肯定要比这里的人强上许多,今天遇到了真正的专业人士才知,自己那点玩意在人面前就是皮毛。
陈一忠说的兴起,直说到了天黑,几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壶茶水这才说完,随后陈一忠又随手取出纸笔,唰唰的写了好几个药方。
“这几个方子,须得循序使用,不可混之,也不可乱服,否则救命良药也可变要命的虎狼毒药,你自己妥善收好,切莫弄乱了”
叶文听到,随手将那药方要了过来,然后又借了笔来,在那方子底下依次写下一二三四:“好了,这下就不会乱了……”
“额……”
他这一下让两个人都有点没回过神,愣了片刻才明白叶文这么做的意思。柳慕言还没觉得什么,那陈一忠反倒笑着说:“公子的这个方法倒是巧的很”
叶文暗道一句:“感情这一手在人眼里也就是个取巧的玩意儿,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反而考虑起如何将这个陈大夫给拉上蜀山去。眼下他这门派渐渐上了正轨,许多事情都需要好好谋划。
先前计划的找个铁匠的问题还没有着落,叶文又想起自己的门派缺一个能够给弟子看病的大夫。虽然普通的跌打伤自己就能处理,派里也有金疮药之类的。可是人难免有个病痛什么的,若真到时候有个急症,还需要到处找医生实在太过麻烦。
人少的时候还好,人一多了,难免会照顾不过来,所以忽悠个医生加入,对于蜀山派来说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更何况,蜀山派现在没什么产业,若能开个医馆之类的,也算是开阔财源,还能趁机和一些采药的山民以及种药的药农打好关系,这也是一大利好。
想到此处,叶文看着陈一忠的目光立刻就变了样子,看的那老头心下发毛,还好叶文立刻就出口相询,没叫那老头想太多:“不知道陈大夫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
这老头本来从叶文这里蹭了一顿茶水,又吃了不少吃食,甚至眼下来看还少不得一顿夜宵以及一份丰厚的诊金,这么多东西已经让他今日很是开心,不过他真没想到这位公子问他以后打算是做什么。
叶文这么一问,老头又想起原本自己想好的计划来了:“本想在这平州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珍奇之物后就回中原,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小老儿年岁也不小了,受不得这么四处颠簸的日子了”
说话的时候,还锤了锤自己的腿。虽然他身为一名医者,对如何保养自己身体颇有心得,但年岁大了,身子骨难免变差,再保养也是无用。
叶文一听,心道一声‘有门’,笑着又问:“不知道陈大夫有没有开医馆的想法?”
“开医馆?”陈一忠似是没有想到怎么话题竟然转到了这上面来,所以一时之下竟然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一阵才苦笑着道:“医馆哪是那么好开的?先不说店面伙计,那本钱也不是我这样一个游方的赤脚大夫能有的。”
他说的这还算保守,要开医馆要涉及的方面很多,光是考虑当地的势力等等要素就颇为麻烦,陈一忠没有人脉没有本钱,医馆这个东西,他也就想想罢了。
叶文见陈一忠落寞之色,知道其还是有这个心思,只是自衬无那个能力才没往那方面去想,想来自己将那个天大的糖饼丢过去,定然叫这陈一忠欣喜若狂。
“陈大夫若想开个医馆,在下倒是愿意资助”
“你?”陈一忠本是面现喜色,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公子衣衫华贵,想来是家财颇丰。只是那开医馆,可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陈一忠苦笑着道:“不说旁的,在下这无甚后台的大夫,连那当地的帮派也摆不平,到时候东来一家西来一家,那孝敬的银钱就能叫小老儿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然,甚至还长叹了一声:“也不知我那可怜的娃儿如今过的如何了……”
“噶?”叶文没想到陈一忠好像还是个有什么故事的人,只是对方似乎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去问。至于陈一忠担心的事情,叶文还不在意。
“这点陈大夫不必担心,只要陈大夫想开这医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在下一并帮你解决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陈一忠还不明白那就是蠢猪,白混了这么多年,闻言立刻喜形于色,张口问道:“不知公子出自哪门哪派?”
叶文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下蜀山派叶文……”
“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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