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易小子啊,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哈赖第十一次问道。
“没错。”这也是易天阔第十一次回答,刚进密林不久他们便迷了路,还好身上有玉牌,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在朝感应最强的地方前进,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两个小时前开始玉牌的光亮就再也没有变过了。四处查看一番,他们这才发现已经身处密林深处,来时的路也已找不到了。
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虫叫,眼里满是绿意,易天阔却始终轻松不了。抬头望着稀稀落落的阳光从树缝间射下,他再次拿出玉牌,仔细地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后方众人见他停下也跟着止下了脚步,安静地等待着。
“有什么不对吗?”桑水水探过身子,也跟着仔细观察起来。
摇摇头,要是能看的出来他早就知道禁制在哪里了,还用的着让众人分开来找吗。只是,他还是有一事很疑惑……“你们说,如果当时兆戊夺走了钟楹和魂宿,想要带他们回来的话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要找上许久?”
“不可能,他们急等着魂宿和钟楹举行祭祀,怎么可能让兆戊浪费时间在这林子里转来转去。”哈赖在祭祀山村里待了不少时间,深知那些人的行事作风,万万是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
“那有就是说……”
“兆戊并没有将全部说出来,又或者……打从我们进入林子之后的所有一举一动都已在他人的监视之中。”前者很有可能,但后者……他环视着四周,悄悄地将真元释放出,仔细地探察着周围林子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他收回意识,暂时放下心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哈赖急急问着。
“没有人。”视线或许会有死角,但真元力的探察却是无孔不入的,他可以确定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那块黑铁牌呢?在哪里?”第二个可能性被否决,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桑水水突然想起先前看过的那块黑色铁牌,虽然兆戊说那是用来打开禁制的钥匙,但她始终觉得并不是样,也或许是她想多了,但她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那黑色铁牌将会是他们找到禁制的关键。
“在我这里。”易天阔拿出铁牌递给她,“兆戊说这是钥匙,你认为有奇怪?”桑水水是奉天公认的奇才,虽然已非修真之人,但懂的绝对要比他这个半吊子修真者多的多。
“恩……”模糊地答了一声,桑水水立刻接过,然后开始检查起来。
和玉牌不同,黑色铁牌明显的大了许多,呈扇形,且上面还刻画着不少断断续续的图案,让人看的很是糊涂。若说是画,却连个大概轮廓都看不出来,若说是地形图,却是连个方向指示都没有,说白一点只不过是由几根线条交错而成的古怪图形,桑水水翻来覆去也不明白那有什么意义。
摇着头将铁牌还回,她冷冷地说道:“早知兆戊那恶人不会说真话,当初就应该一掌劈了他,也好过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啧啧……”不以为然地摩挲着下巴新生出的胡茬,哈赖调侃道:“我说桑家丫头啊,你已非修真之人了,别老是要打要打杀的,像我们钟楹那样多好,温柔又体贴,若是再这么冻人可是找不到好婆家的。”
“哈赖!”越说越过头了,易天阔见桑水水脸色转白心知是哈赖那一张臭嘴惹祸了,忙呵斥道,“怎么和东显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你也学会他那毛病了?”
“毛病?”疑惑地想了半天,哈赖还是不得其解,“什么毛病?”他有从张小子那传了什么毛病吗?
被哈赖嘻嘻哈哈的模样传染了,易天阔干脆放松下来,别有用意地笑了笑,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用力地点点头,哈赖靠近了些,凑过耳朵想听个明白。
“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还不等易天阔开口回答,桑水水冷冰冰地说。
咦,真是怪了,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却知道?“你真的知道?”他怀疑地问。
“当然。”休息够了,桑水水自石头上站起,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尘灰,好心为他解了惑:“你最大毛病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愣了好一会哈赖才恍然明白她在说什么,“哎呀!好歹我也比你老,是长辈,你……”他刚想抗议,却被易天阔一把拦下。
“长辈?呵呵,难道你忘了她的身份不成?”若是论年纪,桑水水做他们的祖宗都足够了,哈赖居然还跟她提长辈身份。
“啊……我还真忘了……”突然想起桑水水的实际年纪,哈赖心虚地嘿嘿一笑,“谁叫你们这些修真的人都看不出年纪,我会忘也是正常的嘛,嘿嘿……”说真的,这易小子也是一样,大半年下来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气质方面了,入定几个月给他带来的不只是修为上的好处,还为他凭添了一丝修真者独有的飘无感和沉稳,也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修真者了。
也不理会哈赖的疯言疯语了,易天阔左手里拿着玉牌,右手托着沉甸甸的黑色铁牌,一脸困扰地始终想不通这两者究竟有什么联系。
“奇怪……”无聊之余探头看向他手上的两块牌子,哈赖忽然摸着脑袋说道。
“怎么了?”随口应道,易天阔也没指望他会知道这其中的玄妙。
“这牌子真的是铁做的?”伸手敲了敲,从牌子上传来的响声更让他确定了,铁被敲击时不会有这种似脆若闷的响声,再说那人也不可能用一块普通的铁牌做为开启禁制的钥匙。
“你以为呢?如果不是铁那会是什么?”他反问。
“不知道啊……”他哪里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修真界古怪的东西多的去了,他只是听说,可见过的却是不多啊。
“等一下……”见哈赖不停地敲打那块铁牌,易天阔突然想起自己炼制飞剑时似乎看过类似的矿石,在戒指里搜索一会,他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矿体,将它与黑色铁牌相互比较起来。
“那个……你不会告诉我这石头和黑铁牌是同一样东西吧?”
易天阔忙着比较,没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不一会,他陡然一击掌,忙将不远处的桑水水唤回,略带激动地宣布道:“我们之前想的没错,兆戊的确隐瞒了一件事。这黑色铁牌是铁制的,但这上面的线条却是大有文章!”虽然不晓得兆戊隐瞒这一重要线索的理由为何,但他们有必要通知主事人对他进行严加防范了。
“桑凡,将‘引蜂’放出去,通知大家已经有线索了,让他们都到这里来。”指使着奉天弟子将人召回,易天阔随即不顾形象地摇头大笑起来。
哈哈……他还以为有多隐秘……原来……
~第十五章浮光线图~
“人都到齐了?”审视着匆匆赶来的众人,易天阔出声问道。
“还没。”其中一名相貌颇为出众的年轻男子回道:“奉天弟子中有两人不见了,他们分别跟着储先生和少主事,但却是在同一时间失踪的,我们找过许多地方都不见他们,无奈只得先回来报告。”
“有人失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禁制里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托着下巴,储腾同样一脸忧虑:“他们一直都是跟在我们后面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踪影,如果是人为的,我们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恩,储兄说的对,我们也是同样没有察觉到,直到你放出‘引蜂’通知我们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人。”桑毅行点头附和,始终弄不懂好端端的一个人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的,这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之前走过的地方都已经寻过了吗?还是没找到?”林子那么大,也许不小心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都找过了,况且那两人身上也有‘引蜂’,如果真的迷路了不可能不放出‘引蜂’来求救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已经遭遇到什么危险了,不是他们不想求救,而是根本无力求救。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储腾不认为停在这里是个好主意,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每过一分钟他们找到禁制的机会就越渺茫,禁制藏在这广阔林海之中,岂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奉天弟子留下两人在这里守着,如果有那两人的消息立刻用‘引蜂’通知我们。其余的人都跟着我走,时间紧急,一边走我一边将详细情形告诉你们。”不假思索地,易天阔如此说道。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想要早日解决麻烦就得加快脚步,禁制随时都有可能移动,想来那人也该等的不耐烦了。
“明白!”众人点点头应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不可能留下来寻人,惟有企求他们平安无事才好。
“易兄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找到了禁制所在?”在林间穿梭着,无数道身影以快不可及的速度不断向同一个方向前进,脚下一顿便已跃出数十米远。领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着白色上衣的年轻男子,身形虽然矫健,但脸上透露出的神色却是十分之严肃,隐约可窥见那一双漆黑的双眸里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脚下前进奔跑的动作不停,易天阔不似其他人的气喘吁吁,一派平稳地答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你们还记得那两块令牌吧,兆戊说过玉牌是用来寻找禁制的,而黑色铁牌则是用来开启禁制的。”
“他的确是如此说过。”奉天曾问过他不止一次,回答都是同样的。
“其实并非如此……”头也不回的,易天阔身形一转,随即向左边奔去,边跑边解释:“兆戊曾说过这块黑色的是铁牌,但事实上它却是用一种名叫‘浮光’的金属合制而成,外表虽和黑铁无异,但实质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浮光’在地球上是没有的,它的最大特点就是能浮在光亮之上,如同树叶漂浮于水面,它一般被用做炼制飞剑,但因稀少罕有,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得到,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其中的不同,才想到兆戊可能在说谎,我们之前都被可以提前找到禁制的事迷惑,太过于相信他了。”
兆戊为人阴险狡猾,这是他早就已经知道的,但万万不料他的用意会是如此奸险,他们如果没有解开这其中的秘密,定会在徘徊在禁制之外不得而入,而奉天为了解禁更是可以不遗余力,他则正好借机甩掉自己主人的追杀,两虎相斗必有损伤,他等的想必就是这个结果了。
听了半天也不懂他的意思,张东显略微喘口气,快速地让真元力恢复着,开口询问:“大哥是说兆戊一直都在说谎,我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天都是因为他没有把找到禁制的真正方法说出来?”
“不错!”将两块牌子取出,易天阔看也不看一眼便随手将其丢给身后的张东显。“你将两块牌子叠在一起试试。”
“不行……”合不起来,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两块牌子合在一起,换个方向试也一样。
“你再试试看将真元力输进玉牌里。”
“发……发光了……”有点吃惊,张东显叹道:“大哥,接下来该如何?”本来以为玉牌只有在感应到灵气的时候才会发出指示,谁知真元力也同样可以让它发光。
“既然叫浮光……是不是这样?”快步移动到张东显的身边,桑毅行伸手取过黑色牌子,将其放在玉牌之上……慢慢的,黑色牌子在众人的注目下浮在了玉牌之上,稳稳地如同粘合了一般,即使在颠簸的跑动中也没有从玉牌上掉下来,黑色牌子的一头宛如指南针一般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牌身上还刻画着一道道路线,指引着他们前方的路。
“上面……有图!”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桑毅行叫道,此时的他惊讶地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着稳重,阳刚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是不是表示他们已经找到禁制了?!
“上面真的有图?是禁制所在?”不感置信地抢了过去,桑水水的冰冷脸庞在看到黑色牌子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图时也泛出了一丝丝笑意,她终于知道易天阔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大笑了,原来找到禁制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难,他们只是被困在兆戊的谎言中跳不出来罢了,如果真的心思细密一点的话这样的区别是早就该看穿的才对。
储腾等人亦是高兴万分,怀情一跃纵身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转看向易天阔,赞许道:“易先生果然厉害,这‘浮光’连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能看出两者间的不同之处……不过有地图就好,这林子大的惊人,再这样胡乱找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
“客气了,其实最先发现黑牌有问题的是哈赖,我也是跟着才想起来有‘浮光’这种东西的。”不太习惯听见怀情的赞赏,易天阔随口应了声,又道:“如果我走的没错,前面不远就应该是禁制的所在,大家小心点,放出飞剑警惕。”他首先唤出了自己的飞剑,虽然它的威力并不如其他现成法宝,但怎么说也是他炼制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法宝,且也是他的本命飞剑,他还是较习惯用它来防身。
众人应了声,随即跟着放出了自己的飞剑,一时之间林子里光芒大作,耳边不时的传来嗡嗡的剑鸣,眼里满是绚目的亮丽的彩色剑花,照得密林光彩异常。
像是在炫耀一般,张东显同时撒出了‘散弥罩’,将自己和桑水水罩在了里面,却不料佳人身形一转,转眼便跳出了‘散弥罩’,自故自地放出了自己的法宝,瞧也不瞧他一眼地继续前进。
摸了摸鼻子晓得自己讨了个没趣,张东显也不生气,自嘲一声撤回了法宝,小心地跟着桑水水向前奔去。桑水水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想要融化她还需要多些时间啊……
“起雾了!”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众人四处瞧了瞧,才发现前方的确是有一团灰白色的气体在朝他们的方向扩散而来,来势之迅速让他们不免吃了一惊。
“不是雾,大家小心,那大概是禁制里的灵气被积压太多而泄露出来的气体,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暂时不要太过靠近,都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