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鬼迷心窍!叶子亨如是想到,特别是当得知这个敖成居然准备回老家办理离婚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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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并没有催促这慢吞吞的调查,直到十月二十七日问题终于不可避免的浮出水面。
姚冯实在佩服叶子亨副总裁的心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也的确只有叶总才能填补钱老离开的空白啊,只有叶总才能担起利衡的重担。看来莫副董事长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姚冯在沙发上正经威坐,一边等待着钱老的质询,一边看着钱老花白的头发、苍老的容颜想着。
叶子亨、钱毓慧还有安仪分别坐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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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面色非常严肃,皱着眉头,大家都看得出,钱老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钱老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道:“毓慧,这样的情况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你就对你主管负责的企业这么放任自流?你就这样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钱毓慧显然是有点委屈,嘴唇嗫嚅着,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生恐自己一句话说错,又导致钱老发病,要知道,老年人最应该注意的就是避免刺激。
钱老等待了一会儿,发现她居然连辩驳都没有,反倒有火了,语气不由加重了:“你这样怎么能管理一个现代企业!你在美国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经营管理,你居然从不过问?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撤掉你才舒服?……”
叶子亨觉得是该自己说话了,他得在钱老面前加强爱护弟妹的言行表演,只见他诚恳的对钱老说道:“董事长,毓慧孤身一人,又得挂牵开开,这么大摊子也实在够累的,在管理上可能有点疏忽,这也在所难免。您就不要再责怪她了,毓慧已经很难过了。
钱老闭上眼睛,似乎又疲倦的眯了一下眼睛,道:“子亨,你谈谈你的处理意见。”
叶子亨似乎轻叹一下,很沉重的口气道:“董事长,说句实在话,我也着实没有想到居然牵扯这么大,到现在为止,我还有点不愿意去相信这个调查事实,是不是再把那些人叫过来当着面问一下,你看,这样是不是更稳当一些?”
钱老略一沉思,知道这是叶子亨的进逼手段,点头允许。
姚冯转身就出去“传唤”这些涉案犯。安仪遵照钱老吩咐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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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衡鞋业财务部经理、销售部经理、质检部主管等人相继从董事长室躬缩着退去,重被看管起来,等待恐怖的命运裁决,大祸临头了他们唯一能作的就是竭尽全力推卸责任,力图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时钱同华和他老婆阿容面色惨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低着头。
钱老在大家眼里明显是被钱同华气疯了,在房子里来回焦躁地走着,边走边骂:“你这个败家子,我钱正生真是瞎了眼,生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这么好的一个企业被你弄得乱七八糟,你把你母亲的心血全部糟蹋了!你给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同华不敢回答,额头上出现一层细细的汗珠。
钱老把话头对向儿媳阿容:“你怎么解释,财务经理是你的什么亲戚,你承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你不管好你的老公,你不管好你的儿子,我拿你没办法,你也缺钱用吗?现在你怎么交代?”
空气极度压抑,谁都可以感觉到钱老的怒火。
钱老努力平息下来,坐到椅子上,阴沉着脸,森然的口吻道:“我不会再问第二遍,你们两个看着办,我也不在乎我有没有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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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这又到了叶子亨开口打圆场的时候了,叶子亨光鲜修饰的脸上全然一副热忱真挚的神情,他来到钱同华面前,用似乎自已也有罪的惭愧神色对着钱老道:“爸爸,您别生气,让我来劝劝同华吧。”
又转过脸,换上着急的语气说道:“同华,你就对爸爸说一下,一家人嘛,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内部解决,要不然爸爸没办法对董事会交代的啊!你也是集团的副董事长,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这些人全部把责任向你身上推,你不对董事长解释,我们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啊!我知道你是有原因,有什么苦衷你就说嘛。如果你不说,万一被捅出去的话,那你就是想挽救也来不及了!”
钱同华怨毒的盯看着叶子亨,看着这张假到了极点的脸,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扇得它鼻青脸肿,他恨不得一脚踢过去,踢得它眼冒金星,他恨啊!妈妈的,那调查组差不多全是叶子亨的人,简直把自己在鞋业的所有秘密全部都抖出来了,这不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这不是明枪执仗的要和老子开火吗?这不是明摆着要夺老子的太子宝座?
钱同华恨归恨,心里无比后悔的就是自己怎么这么大意,以为和他们简单的订一个攻守同盟就会没事,想老头子也不会声张,没想到这次老头子来真格的了!钱同华彻底后怕了,真不该上那贼船的!
钱同华决定自己还是老实的把鞋业的事情交代出来的好,反正不是秘密了,兴许老头子会网开自己一面也说不定。只见他用无比悔过的神情语气外加两滴眼泪,痛悔的说道:“董事长,爸,那是在上次金融风暴的时候,当时我在鞋业当总经理,我们的订单大量减少,生产成本过高,为了保证企业不发生帐面亏损,我就开始用中低档原料生产中低档产品,后来,那些人告诉我干脆就用这些东西生产,这样就可以虚报成本落入自己口袋,我当时手里正好短缺点头寸,因此就默许了。……”
钱老冷笑:“你怎么会短缺头寸的?是赌吗?”
钱同华低声道:“是,本来我以前玩牌也不玩这么大的,可是那天我和一个新加坡客户以及两个日本朋友进行商务谈判,是一笔上亿元的合同,谈判比较顺利,双方约好两天后参观企业就正式签合同。后来他们提出玩玩梭哈,我想我们如果可以让这位客户满意的话,那么我们鞋业就可以彻底打个胜仗了。所以我就和他们玩起来了。没想到,我那天输了八百多万。第二天,我不伏输,又和他们赌,我最后竟输了两千万!我当时还抱着他们签合同的幻想,等我省悟过来这是一场老千局时,没想到他们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了。我又担心报警会影响利衡的声誉,所以就只好……”
钱老阴沉道:“所以你就只好用劣质胶、劣质皮、作假帐来冲减?所以你就干脆把这烂摊子甩给继任者?你钱同华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么两千来万就弄得你玩起来低三下四的阴招?”
钱同华有这么多股份,每年也有不少的分红,可是他的开销呢?他不敢回答了。
阿容越听越气,加起了油火:“他有很多钱?爸爸,他的钱全部都在女人身上花光了,全部都在拉斯维加斯、都在澳门赌光了!连喻藩的零花钱都是我来给!”
钱老眼睛一瞪:“你给我、我,闭嘴!你还有脸、有脸来说!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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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业的窟窿必须填补,否则,无法向各位董事交代,也无法向股民交代,至于鞋业的今后运作是下一个课题,眼下最关键的就是保住自己儿子,这是钱老的想法,也得到了叶子亨和钱毓慧的一致赞同。这样在向那几个同谋人尽量追缴所贪公款并保持起诉权利的同时,钱毓慧提出自己愿意借一点钱给大哥钱同华用来还帐,叶子亨也积极响应,钱老也表示自己能拿出一点钱来挽救他。
钱同华一口咬定自己在集团再也没有干过其他坏事。
叶子亨暗暗冷笑。
安仪完全有理由认为钱老有点老糊涂了,这样维护自己儿子,那还不全乱了套?
龙镔和薛总此时正在利衡建材厂区外的一个小山头上,这里绿树成荫,两人正坐在巴掌大的平地上争论。
薛总没料到龙镔竟然这么倔强,他有些发脾气了,道:“你自己说说看,你为什么就不肯去香港工作?你为什么就非得固执己见?”
龙镔不为自己尊敬的薛总的严厉所动,他抽着烟,遥望远山,远山如烟。
龙镔低沉而有些落寞的背诵着泰戈尔的诗句:“我的这点儿闲暇,正在向前飞翔,我就象一只短命的蝴蝶,在落日的天空里,完成它彩翼的最后翩跹;……我背对着现在,坐在通往过去的斜坡上,生命被许多痛苦驱策而行,一度我曾在这里游戏……”
龙镔将烟头丢在脚下,碾灭。带些苦闷的说道:“薛总,没用的,现在我的朋友石伟处境很危险,您不是也看到了那个常成在电子邮件上说了,警察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模拟画像,那个郑家现在已经决定对我正式全国通缉。就是跑到香港,又能怎么样,就是您给我办个真的敖成的身份证,办个护照去国外,我也不愿意这么一辈子流窜逃亡。除非郑家倒台,否则根本就阻止不了全国通缉的命运,就根本没办法改变警方态度!但是郑家倒台可能吗?又怎么可能他舅舅和他父亲一起下台?”
薛总道:“如果要让他舅舅和他父亲一起下台,你有什么法子?”
龙镔依旧那副苦闷的样子,他的眉宇之间似乎全部是对命运的忧愁,道:“在我们内地,领导干部基本上都是能上不能下的,你到了处级你就可以说永远都是处级,你到了地厅级,你就可以说永远都是地厅级,你到了省部级你就可以说永远都是省部级,一般你都会不断的向上升迁,最惨的最不中用的也不过是平级调动或者离开重要实权岗位,但是他们的关系网和影响力依然还存在,依然还在官场之内,有中国官场惯有的力量来帮助他实现他的某个愿望。”
“在毛泽东时代对领导干部的生活作风处理很严厉,那时候特别强调作风建设;可进入改革开放以后,生活作风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要想一个领导干部完全离开政治舞台,就必须从他的上级部门下手,利用他的对手,抓住他的贪污受贿证据,并且还必须确保可以排除各种压力和干预。对于他们,就如同你们香港的廉政公署请人去喝咖啡一样,我们内地反贪部门对那些领导干部有一种这样的处理办法,在得到更高上级党委的批准之后,把有贪污受贿嫌疑的领导干部进行‘双规’。”
龙镔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口吻却依然沉重:“我朋友石伟只告诉了我郑家这两个领导肯定有巨额贪污受贿嫌疑,因为在一些生意圈里有这个传闻。我原本打算和我朋友一起去秘密调查郑家那两个大领导,以便掌握他们的证据,可是我发现我的朋友根本没可能去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而我也根本没能力,也没时间去做。”
薛总猛然醒觉:好家伙,这小子居然要玩釜底抽薪!嗯,说不定还要借用利衡这把刀来下手!且逗逗他!
薛总一脸正经:“那你准备怎么办?需要我作什么?”
龙镔依旧很沉重的口气:“薛总,也许我太卑鄙,但是的确我朋友告诉我郑家这两个领导肯定是贪污犯!我想,既然我找不到他们贪污的证据,那我为什么不去制造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而且只要我朋友尽量搜集一些传闻放进举报材料里面,连带上这份制造出来铁证,再通过某个外商的身份直接请求中纪委查办,那就可以转移他们对我的注意力了,而且官场里有风向标,如果哪个领导被纪委反贪局审查,那肯定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包括警方也会放松对我的追捕!
薛总有些乐呵了,反问道:“你以为人家那么笨,你一送钱别人就会收吗?你以为别人这些大领导不防备你这样的招术?你以为‘双规’就能整倒他?我告诉你,除非这个人太贪得无厌了!除非这个人有政坛对手要整垮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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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头发许志为早已被放了出来,那些受害者在一群流氓的金钱赔偿和武力威胁下,放弃了对告状的坚持,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新一代的包青天身上。
进哥留下骚货冬冬继续他的上瘾计划,就先返广东了。这趟老家之行,他的收获很大,郑学这条鱼是绝对逃不脱他的掌心了。
海涛高价聘请的那两个私人侦探在发现进哥居然是个黑社会大哥级人物后,吓得心惊肉跳,根本就不敢继续跟踪下去,每天胡编瞎造一些内容去骗海涛的钱,不过他们倒是打听到了袁择的底细,也知道了郑学现在正天天和冬冬在一起。
海涛花了八九千块钱,得到的有用资料就这么点,全部通过邮件告知了龙镔,龙镔坚决要求海涛放弃这危险的举措。
石伟被许志为安排的小流氓打了一顿,还好伤势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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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成深感自身的某种危险性,他发现郑学有几次对他说‘只有冬冬印度的烟才有劲,才够味’,他本能的意识到进哥把冬冬安排在郑学身边有深意。
廖业也劝常成,眼下还不如就直接回上海去,干脆就当毕业实习算了,反正在学校里也学不了什么东西了。
到了这个时候,常成着实感到廖业完全就是口香糖的功效,他觉得如果没有廖业和郑学,兴许自己的生活会是另外一副模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龙镔。
如果没有龙镔,那么秋雅也就不会离开自己身边;如果没有龙镔,那么雯丽也就不会是这副惨象!
常成觉得雯丽真的很可怜,他也就偶尔把雯丽约出来散散步,毕竟两个人都是被别人抛弃的,有点子心灵上的共鸣和相互怜惜。不过还是有点顾忌郑学,再怎么说,雯丽也是郑学的马子,谁能担保郑学不介意?就算现在郑学提都不愿意提雯丽的名字,可谁能担保郑学以后不介意?郑家是不能得罪的!常氏企业有必要和郑家打联手,这也是父亲和叔叔一致同意并全力支持的。
常成发现龙镔实在是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居然在九月份全国性的治安整顿运动中没有露出丝毫行踪和马脚,现在他还真有点希望龙镔可以逃过两个月后的元旦运动。
他越来越觉得龙镔不那么可恨了,反倒还感觉龙镔的留言很真诚,他也对秋雅的电话打得少了,似乎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激情,每每到了一个人独处的深夜,他就有些懊悔自己的过错。
但他只能继续在郑学和廖业面前继续装出一副老样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