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您的家人下手,家人是您的血脉传承,我感到这个焦嵘森一定会对他们下手,应该会从人类的本能欲望方面对他们下套,无外乎色情、赌博、毒品等等低级下流手段,但是伤害力很大,他会通过这些方面将他们逼上绝路或者施加控制,我看他已经下手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那画上写下这样的话。”
“还有他会就您的遗嘱继承对您的那些个候选人挑起战火,他已经在这样做了,而且已经达到了目的,对于个别候选人来说在巨额的财富面前亲情根本就不予考虑。”
“既然已经对集团、对您家里下了手,就必定会对外围展开进攻。外围第一进攻板块无疑就是对您的那些世交好友下手,他只可能采取古代张仪瓦解六国的策略,利用现时的利衡现状条件在他们面前进行丑化您和利衡的形象、利益诱惑、利害评析或者错误导向,使大家一来对您的身体不抱信心,二来对利衡前景不看好,放弃支援企图或是有了怠慢之意或是持观望态度,打击您有可能的援军。我看莫董和何董送的寿礼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
“外围第二进攻板块就是这个焦嵘森擅长的股票攻击,这是他最后进行的一招,以我的想法,他会集聚巨额资金在某个时候对展开猛烈的攻击!这个时候就是大盘要崩溃大跌的前夕,就是他利用各种手段协调一致将利衡所有矛盾一起激发的时候,也就是他充分散发谣言舆论摧毁众人信心的时候,也是您的身体再度出现问题的时候,但这个时候却是他所必需的东风!他要想一战而胜,那么他就一定要等这东风的到来!”
龙镔表情早就十分凝重,语气也很低沉,他对长安计划已经反复推理过了,他甚至在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场恶战的场景!
钱老和薛总也同样表情严肃,三个人都没有留意到面前的茶水早已凉了,龙镔抽着烟,继续说着。
“这个焦嵘森无疑是个很自傲、心地很狭小、睚眦必报的人,这种人会将他所受过的痛苦全部加倍还击给他的仇敌。他既然敢下这样的挑战书,我就可以肯定他这次必是大举进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他自认为胜券在握。他现在就是要激怒您,使您失去正常工作能力、判断能力、应付能力,他应该不会谋杀您,只会不停从精神上的刺激您,打击您,他要迫使您失去正确地理智,失去平和的心态,他要夺去您的产业,要您亲眼看到惨败,亲自尝尝失去亲人的苦果。
“他自视非常之高,他不仅仅是要取得胜利的战果,他还要享受猫玩老鼠的过程,他既然有了毒辣的系统的全面进攻战略,他就会基本按照程序去走,他变态的喜欢欣赏他的精确算计能力,他不会轻易就发动攻击,因为在他看来,利衡实在就是囊中之物。这既是他的可怕之处,同时又是他致命的死穴!”
※※※
薛总觉得龙镔的思维非常严谨,他完全同意龙镔的分析,他把征询的眼光看向钱老。
钱老兀自在沉思,的确,龙镔制定这样的长安计划草案有充沛的理由,甚至龙镔的分析提醒了他很多!
钱老思忖良久,开口说道:“你接着说吧。”
龙镔知道自己的看法得到了钱老的认同,心里开始有些轻松起来,说道:“其实这个焦嵘森攻击的就是我们整个利衡系统,是攻击我们的所有生产关系、社会关系链条,他的胃口太大了,企图也太阴狠,他要把利衡的骨肉全面绞碎。根据目前的港股大盘行情和世界外围行情,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来迎战。”
“我们的关系链条目前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坏死和断裂,董事长的态度和身体就成为了最关键的一环。我认为,他的外围攻击全部依赖于他的内圈进攻成果,只要利衡不出现不可挽转的实质性硬伤,我们的经营环扣就不会断裂,那么他的外围战略就难以产生协同倍增效应。焦嵘森应该已经计算估测了董事长必将采取的某些策略以及反应,所以我们最好根据情况,将计就计。”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敌人,要破解他多年的苦心策划,我们得异常小心的行事,首先必须将损失降到最小,然后才能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回击,长安计划草案主要核心就是……。”
……
“董事长,薛总,老辈有句俗话‘为人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否则必将天理不容!’,焦嵘森的不幸并不是钱老的过错,这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的仇敌其实是他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顺应的是天理,是道德,是正义的反抗,我们应对的是合乎天理道德公义的计策,不是下流的阴谋,绝不同于他卑鄙的叵测居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除恶务尽,否则反遭其害!他肯定没有好下场。”
※※※
龙镔深深叹息一口,道:“这是一个艰险的历程,战场上风云莫测,无法百密无疏,也必定会出现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况,所以一定要有一个拥有很大权力的秘密指挥机构,直接向您负责。只要有证据证明集团内部有97年后潜入的间谍,候选继承人和焦嵘森有某种瓜葛,集团下属公司的经营环节有重大疑点等等的话,我们就应该对焦嵘森的攻击战略进行这样推理分析。我觉得我们只能把他看成一个最可怕的对手,作这样的最坏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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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的确有点深似大海,龙镔只能从钱老的凝重神情看出他焦虑极重,但是钱老在语言上却依旧平和的道:“敖成,哦,不,应该叫你作龙镔,你的本名是龙镔,你的个人情况薛总都跟我说了,你的假身份问题薛总已经安排人去帮你解决了,你暂时不要有那个顾虑。可以告诉你,你的分析言之成理,薛总和你的计划草案大体我将采纳,我们找个时间再来商榷操作细节。目前已经有一些证据验证了你的分析,过几天你会接触到一些情报资料。”
龙镔被老人当面揭穿身份,虽然他认为薛总会告诉老人这个秘密,但是最先钱老称呼他‘敖成’时他并没有当场进行坦白,自感颇有点不好意思。
钱老微微笑了,接着说道:“龙镔,明天的高层会议你就作为鞋业特别职员代表参加旁听,你和你们鞋业总经理钱毓慧一起到总部来吧。就这样,你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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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礼貌告辞退了出来。龙镔的听力极佳,隐约听到薛总在问:“钱老,您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
“利衡无双!”仿佛钱老是这样回答。
二零零二年十月十四日上午十时正,利衡长安总部一号会议室。
天色微阴,云层完全遮住了太阳,这是一个阴天。
钱老正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总裁办主任安仪蹑手蹑脚的对他说道:“董事长,人都到齐了,金总和叶总就在门外等您,您看是不是现在开始?”
钱老似乎很疲弱的应承道:“安主任,请给我再泡杯茶吧,要浓点。”又用右手揉揉太阳穴,闭着苍老的眼睛说道,“你还去给我找条热毛巾来。”
安仪是个非常职业化的女性,三十五岁的年纪,工作风格麻利。只见她一转身就利索的准备好了这一切,钱老接过毛巾,展开盖在脸上,用双手轻捂了一会儿,尤其在眼睛周围揉擦几下,又将毛巾搓擦着手,递给安仪,端起杯子站了起来,迈步就走向会议室。
安仪惊讶的发现钱老居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似乎恢复了勃勃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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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在总裁金匡宁和叶子亨副总裁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所有的人立刻全部站起来对着钱老行注目礼,钱老微笑着回看着大家,稳步走到会议桌前那张显著的意大利皮椅上,转身将正面对着这些集团下属公司总经理和总部部门经理以上职务的人们,精神矍铄的语音沉浑的说道:“好好,好!都来了,大家坐,大家坐!”说罢,用双手示意大家坐下。
才刚坐下,利衡药业的副总经理段平春就大声说道:“大家瞧瞧,看董事长的气色多棒!简直就是龙马精神,风采依旧,江山不改嘛!真不知道那些个谣言是谁在瞎传!这下你们可以放二十四个心了!呵呵,董事长,呆会儿,我可要多敬您两杯!”
段平春的话顿时引来大家对钱老的集体扫描和互相的耳语。钱老微微笑的看着大家,也玩笑似的说道:“哈哈,等下我可是只能喝饮料了,我的私人医生可反复交代绝对禁烟禁酒,恐怕你们今天只能另外找整蛊对象了!我看,金总裁应该可以应付你们一两个不成问题,是不是,匡宁?”
整个会议室立刻爆出一阵笑声,严肃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龙镔坐在会议室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也跟着脸上显出仿佛开心的笑容。他旁边坐着的是人事部副部长姚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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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匡宁总裁等大家的笑声平息下来后,就形容正色说道:“首先请诸位把手机调向无声设置。今天我们开个集团高层会议,这只是一个关于集团经营情况的碰头会议,所以没有邀请全体董事参加,人都到齐了,董事长对这个会议比较重视,特地从香港赶过来对我们进行督导。”
“大家也都清楚,最近我们集团内部流传一种关于董事长健康状况的谣言,现在大家都已经亲眼见到了董事长,我们秉着暂不予追究的原则希望那些没有半点根据的话就到此为止,并且大家作为利衡的高级职员有责任和义务在集团内部予以澄清,如果谁还变相散布这种没根没据谣言的话,一经查出,绝不宽贷!”
金总今天说话格外严肃,完全没有往常的宽厚之感,全体与会人员互相对视一眼,会议室里除了金总裁的话音外,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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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接着说道:“下面请集团各企业如实通报一下基本情况,汇报顺序不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谈绝密型的资料,主要说说目前的企业发展情况及综合性问题。先请利衡服饰说说。”
利衡服饰老总是个香港女人,名字叫李于芝兰,冠的夫姓,钱老的老部下,在利衡已有二十年历史了,钱老还专门送她去法国进修过两年。
龙镔知道坐在身边的姚冯早就对自己能参加旁听这样的高层会议全身上下都冒火了,那一脸妒忌的样子。龙镔假装不知道,暗暗观察研究着这个女老总的言谈气度,头脑里迅速的将她所谈的情况和自己所了解的相互比较分析着,这样的会议是不允许不相干的人记录的,他只有凭借自己的大脑去记忆。
其实光从这位女老总李于芝兰略带闪烁的隐晦言词就可以知道,利衡服饰并不乐观,行业间过大的竞争压力已经极度压缩了利润空间,纺织行业群雄逐鹿,使得利衡服饰被迫走上平庸化经营之路,看来利衡服饰的确得重重打个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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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衡经贸老总卢家明则神采飞扬,详述了他所领导的利衡地产和利衡投资两个子企业的累累硕果,却对出现严重亏损的利衡商厦一笔带过。他的口才很好,将利衡经贸的团结和繁荣业绩描写得情景交融,令人不由生起敬仰之心,乃至获得了大家比较有反应的掌声表扬。叶子亨及时的插嘴进行表扬。
这的确是叶子亨的铁杆拥戴者!龙镔暗道。
利衡化工是主要生产化妆用品的公司,老总就是集团副总裁波特利先生兼任,他的汇报十分稳重平和,主要内容就是产品目前销路在国外显然优于国内与港澳台,并表示将加强新产品的研发力度,加强广告投入。
这个外国人一向没有什么多余表情。
利衡建材、利衡药业、利衡电子的汇报大同小异。
轮到利衡机械重工了,老总是祝本同,他明确表示公司在立体车库的项目上完全遭至失败,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一块鸡肋,他建议集团通过他的放弃方案。
最后就是到了钱毓慧的利衡鞋业。利衡鞋业的困境是人所尽知的,所有的人全部将视线投射到她的脸上,与其说是在等待她的汇报,还不如说是在等待她的解释说辞。
钱老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非常严肃,从眼睛到面部表情,无不散发出责备的意味。有几个人为她开始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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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毓慧的语气比较自责,神情开始黯然,她在详述了鞋业的诸般困境之后如是说道:“这一切的原因全部是由于我的无能,所以我一是恳请集团对我的管理能力进行重新评估考核,二是恳请集团人事部加强对鞋业的人力资源调配,三是要求鞋业进行全面审计调查整顿。我说的完了,谢谢!”
钱毓慧坐下后,终于强忍的眼泪簌簌滑下,她明明满心委屈却又只得自己一个人将所有的经营责任全部扛起,将所有的罪责全部包在自己头上,她并不知道长安计划,她只是希望可以借助今天的这个会议来引起高层对鞋业的注意,改变高层对鞋业漠视的局面。她,尽管是集团副总裁,其实有名无实,她何曾有什么得力助手!
所有的人全部齐唰唰的注视着钱老,这是他的产业,这是他的女儿!钱老会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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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揭开茶杯,总裁办主任安仪马上利索的给他添满水。钱老用目光对金总示意了一下。
金总立刻会意,说道:“下面请国际总部总裁曾副董事长说说香港的情况。”
曾海长身为副董事长却兼任国际总部总裁其实他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他可以说是主管着利衡集团的喉舌,国际总部是集团至为重要的中转站,它的渠道通畅与否直接关联着集团企业运营发展。可他更是有苦说不出。他是钱老一手栽培出来的子弟兵,但他已经明显对国际总部的管理变得力不从心,可钱老就是不让他退,理由很简单,他最为熟悉利衡的那些老客户。
钱老早在移交总裁职位前就已经将大部分经济实体转移到了大陆内地,充分利用大陆的政策优势和人力成本优势获得长足发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国际总部就是集团总部对香港的一个派出机构。曾海长知道钱老身体不好,所以他一般只把国际总部的一些隐秘对金总说,今天只能报喜不报忧,何况谁能保证这些到会的人里面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