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镔被蒙远强行隔离开了,他只能坐在另一边听着雯丽哭诉她的故事。原来雯丽为了赚钱还那笔龙镔给她父亲治病的钱就做了台湾人的二奶,后来发现那个台湾人太抠,她又和一个香港佬好上了,几个月之后台湾人甩了她重新找了一个,她在极度烦闷的情况下又学会了打麻将,谁知被其他几个女人联手下套子骗她的钱,甚至还用价钱诱惑她和其他男人上床赚外快,她一不小心就传染上了性病,香港人也和她分了手,她为了尽快筹够还龙镔的钱,又被别人诱骗就动了去香港澳门的念头,就这样自甘堕落成了高级妓女,在香港又认识了一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把她带到了日本,没想这个日本人是专门从事色情行业的日本黑社会野田组小头目,骗她生下一个女孩之后就逼着她重操旧业。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人对我说爱我痛我,全都是在骗我,只想在玩弄我,玩腻了就把我甩了!……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爱了这个爱那个,……我是贱,可我不会无耻到去偷你的东西!……我发誓我一定要赚够还你的钱!”雯丽的目光很呆滞,死死地盯着龙镔的脚,“快了,他答应我了,只要再熬一年他就会给我五万美金,还会让我和女儿回国,回家,回到资江边,回到熊山,快了,快了,再熬一年,再熬一年,我就可以和我的冰冰回家了……”
石伟万分痛惜地捶着自己的头,悲声说道:“雯丽啊雯丽,你怎么这么笨啊!老六怎么会要你还钱啊!你干吗不和我们联系啊!你过得这么苦,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啊!”
雯丽凄恻地摇摇头,木木的说道:“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自己的生活自己过,自己的路自己走。石伟,我知道你是好人,可命运是没法子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是今天你们也根本就没有错,我们之间只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你给我钱,我就为你们服务。”
龙镔嘭地站起来,将茶几猛烈一掀,颤抖的手指指着雯丽痛喝:“你放屁!”
雯丽看都不看龙镔一眼,答道:“是不是放屁你自己知道,大家心里有数。”
龙镔打开蒙远他们准备拉住他的手,焦躁地冲到雯丽面前,用山城家乡话地喝道:“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给我回去,回去照顾你的父母,一辈子都不要再离开!”
雯丽冷酷地看着脸上青筋直爆的龙镔,心底里油然荡起阵阵快意,这种快意简直令她全身都兴奋起来,她骤然咯咯狂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就在石伟认为她也疯了的时候她竟然又倏然住口,居然用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对着龙镔不屑地说道:“龙主席,这个世界没有神灵,你别把自己当作救苦救难的神!不是因为你想做熊山的神想挖熊山的金子,熊山也就不会象现在那样乱七八糟!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更没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你的光荣事迹我在这里都知道了,你别把自己形容得多高尚,你比其他男人更丑陋!我靠我自己的身体赚钱养家养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下贱?我告诉你,妓女从来都不下贱,下贱的是你们这些有钱就玩弄女性的男人!”
雯丽转身欲走,龙镔伸手攥住她的手臂,雯丽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就干脆站在那里不动,怪异的说道:“对了,你们已经买了单,我还得按照你们要求完成服务,那就随你吧,你们是要玩强奸轮奸还是要性虐待,悉听尊便,保证让你们满意。”
龙镔如受重撞,嘴唇抖动着,抖动着,慢慢松开抓住雯丽的手,慢慢的闭上眼睛。
……
是我,是我害得她变成这样,是我,是我。我为什么要怀疑她参与了祖传遗物的盗窃?我为什么不能相信她是诚实?我为什么要对她做测谎鉴定?我为什么非但不保护一下她反而要如此残忍地摧毁她所有的信念?我为什么不想想她失去了所有信念后又该如何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我都做了些什么!雯丽的现在全部都是我造成的!我造成的,我造成的……
石伟也试图拦住雯丽,雯丽的口气面对石伟却是非常凄婉:“石伟,谢谢你,我得回去了,我女儿今天感冒了,那个人是不会管我女儿死活的……”
“嗯,那你等等我,”石伟赶忙将散落在地上的美金全部抓起来,又对黎大山打手势,等黎大山走过来后石伟就低声说道,“大山,我们两个先送她回去,其他事以后再说,你对蒙远讲一声,要他看好龙主席,别让他出事!”
***********
车子开到雯丽的家门口,石伟就和大山一起送雯丽上楼,雯丽住的地方很简陋,雯丽站在门口对着石伟凄然一笑道:“石伟,我就住在这里,那个人的母亲和我住在一起,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了。”
石伟知道雯丽一定不心愿自己看到她家里零乱或者破烂的样子,就点点头,将用塑料带装好的美金强行塞到雯丽手上,雯丽坚决不要,石伟坚决要给,雯丽哇地哭了起来,泪水喷涌出来,抱着石伟跺手跺脚,还死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使劲地将头在石伟的肩上磕击,似乎终于找到一个依靠,又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无尽痛苦凄凉悲楚的出口!
雯丽的哭声是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有若九幽冥底的囚禁了千百载的亡灵渴盼超生的哀喊,又如游荡了千万里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野鬼孤魂无主无助的泣求,在这个寂静的过道上令人毛骨悚然,石伟的心都被这凄厉嘶喊的声音完全揉碎了,他完全可以感受到雯丽的思想和心情,从来没有哭过的他也呜呜哭了起来,他使劲的搂着雯丽,极力的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就连此刻黎大山也从虎目里滚出晶莹泪珠!
砰!
雯丽家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个五官形貌和郑学有些相象的人满脸怒火地走了出去,嘴里叫骂着:“中国婊子!我要你去赚钱,你竟敢把人带到家里来!你想死啦?!”
正在哭泣的雯丽突然全身发抖,急急地就将石伟一推,慌不迭地后退,那眼神那动作就像是一只看见恶魔的小猫,却又马上躲避开站得远远的,结结巴巴地解释说道:“不,不,介草君,是这两位客人好心,好心要送我回来,要送我回来,我今天喝多了,送我回来……”
石伟当即用日语说道:“是,是我们怕这位小姐在路上出事,我们就送她回来。”
这个介草邪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石伟和黎大山,一会儿就淫淫地笑道:“哈哈,原来你也是支那人,能在那里玩女人看来还是有钱人,怎么样?她可是最够劲的吧,我介草调教出来的女人什么都敢玩,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干她的?不,妈的,搞错了,她是怎么干你们的?”
石伟和黎大山怒目圆睁,他们恨不得拧掉这个家伙的脑袋!雯丽全身颤抖着,畏畏缩缩地走到介草面前,嗫嚅着:“冰冰,我去看冰冰……”
介草猛然注意到雯丽脸上红肿不堪,气得大骂:“你个中国婊子中国猪!你这样子怎么出去做事!?钱呢?客人给的小费在哪里?!交出来!你要是再敢象上次那样藏我就用电鞭捅烂你的屁眼!”
石伟无法再忍受下去,低嚎一声就准备打死这个日本鬼子,黎大山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低声喝道:“不是时候,不能冲动!”
介草愤怒地对向石伟他们,喝问道:“支那猪!你们搞得她至少一个月不能做事,这笔帐怎么算!?”他这时看见了雯丽手上的塑料带,一把抢过来,一边查看一边继续骂骂咧咧,“我告诉你,我野田组……”
他的眼睛都睁大了,一手抓起美金,放出毫光,兴奋地道:“美金!美金!”他贪婪地捧着,“全是大钞!是真钞!至少好几万!好好!”
雯丽木然而又惊惧地从他身边走过,走进屋里,回头对石伟凄然一笑,介草得意地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这个中国婊子今天赚这么多!”他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回头对雯丽喝道:“这两位先生好心送你回来,你怎么没一点大日本的礼貌?快出来向客人道别!”
雯丽站在房里毫无反应,肩膀却剧烈的抽颤。介草见雯丽竟然敢不听从自己的指示,恨声骂道:“支那婊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他转身就准备去教训雯丽,却又礼貌的对石伟他们鞠躬说道:“实在对不起,这个女人对二位无礼,是我管教无方,请多包涵!”
石伟牙齿格格作响,介草又淫笑着说道:“二位喜欢玩虐待,那我就告诉你们,她这个婊子反应最大的就是屁眼,对,也就是你们支那讲的后庭花,如果二位用电鞭来玩的话,你们就可以听到最美的声音!哈哈,多谢二位对这个婊子的惠顾!如果需要我随时把她送来!哈哈”他得意地对石伟黎大山鞠了一躬就转身准备关门。
在这一个瞬间石伟完全可以感受到什么叫做刻骨的仇恨!
佛也发火!
“我打死你个日本鬼子!”石伟冲上去抓住介草的头发向旁边门框上使劲一撞,抡起拳头没命地打去!介草立刻发出哀喊,黎大山同一时刻冲上去将介草的下巴卸下,抓住介草的裤带提离地面凭空举起!
石伟砰地一脚就踢中介草的腹部,又揪住他的头发稀里哗啦就是几个大耳光!嘴里恨声骂道:“你个鸡巴神经日本鬼子,你竟然这样折磨她,老子捅烂你的屁股!”石伟抡起拳头用吃奶的力气对准他的屁眼打去,黎大山扣住介草的身子令他动弹不得,石伟打了几下不解恨,突然想起裤兜里的手机,他抓住手机,将天线尖端瞄准介草的屁眼,玩命似的用尽全身力气捅去!
介草耷拉着下巴,从喉管深部发出痛楚的叫声。雯丽吓坏了,介草是她生平最害怕最恐惧的魔鬼,他对整治她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最恶毒最阴狠的手段,他抓住雯丽心软怕事自控力很差的心理弱点,将雯丽整治得服服帖帖,他不仅将雯丽的廉耻心理全部洗刷干净,最大限度地开发了雯丽的性欲望,还利用孩子来胁迫雯丽,让雯丽充当免费保姆照顾他的母亲,稍不如他的意他就会用虐待孩子来恐吓雯丽,或者对雯丽进行性虐待!雯丽竟然吓得跪在地上哀求石伟黎大山放过介草。
石伟终于从雯丽口中得知这真实的一切,越发愤怒,恨不得就此宰了这个家伙,黎大山觉得事情已经闹大了,野田组必定会报复,于是他马上向蒙远详细汇报经过,蒙远立刻吩咐他尽快和石伟带着雯丽和小孩赶回酒店。
石伟恶狠狠地对介草说道:“告诉你,这个中国女人是我的妹妹,今天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以后你眼睛放亮点!”石伟用脚踢了踢那袋子美金,“我操你妈的日本猪,这些钱就给你,我告诉你,再敢惹事老子把你的日本鸡巴都切下来喂狗!”
**********
蒙远已经打听出了野田组的全部底细,这个组织操纵着日本三分之一的色情行业。
龙镔聆听完石伟关于雯丽的真实状况汇报,意识到自己完全误解了雯丽,他愤怒而又悔恨地看着抱着孩子饮泣的雯丽,他很想质问雯丽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这些情况,他很想对雯丽说对不起,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开口,当他渐渐从愤怒和悔恨中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开始针对目前情况思索对策。
虽然介草只是一个小头目,但是自己是白他是黑,更为关键的就是自己是中国人而他们是日本人,如果野田组将这件事情上升到组织和民族国家事件的话那就有可能出现难以料想的场面,自己这边仅有蒙远他们三个高手,肉体是挡不过子弹的。怎么办?
蒙远拍拍皮带,表示皮带里有九九八十一根钢针,一根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或者废掉一个人拿枪的手,黎大山表示他可以随时从对方手中夺过枪支,他们都表示对付那些未经过正规训练的黑社会歹徒完全不是问题,关键就是必须得保证龙镔不受伤害。
龙镔摇摇头,要蒙远把那两件纳米材料防弹衣拿出来,交代雯丽和石伟穿上,随后他又开始沉思。
他渐渐觉得佐佐木有重大嫌疑,第一为什么雯丽会这么巧地出现在他面前;第二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有那个介草在家;第三只要有心者对自己稍作调查就会发现自己和雯丽的关系,佐佐木极有可能就知道这个信息,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在对自己下套,激化这种矛盾从而趁机捞取自己对他的情感资本呢?第四到底那个介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道仅仅只是一个黑社会小头目?
只是日本鬼子有这个必要设计吗?情感资本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会不会就仅仅只是为了向自己敲诈一笔钱?又或者是野田组和佐佐木联手既要钱又要情感资本?
雯丽已经来日本两年多了,假如这个疑问成立的话那也就是表明日本人精心设计这个圈套已经有两三年之久,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圈套是绝对没有理由设计这么久的,他们只要绑架雯丽就可以随时勒索自己几百万几千万,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大阴谋中的一个环节,而大阴谋的最终目的就是瞄准利衡集团,就是自己对利衡集团的控管权力?!
可这样一来就必定要将所有老对手旧仇人当作怀疑参与阴谋的对象!
这岂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天!静儿再三告诫自己要静,可为何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呢?难道只要存在利益上的冲突矛盾交往,那么阴谋就是世道的永恒存在?这都不是不可能的啊!人类为了利益的心机太复杂了,几乎每一个设想都有可能,甚至还会出现无数自己想象和防备不了阴谋诡计!
静儿,我不想要敌人,我不想要敌人啊!我已经痛够了,我只想让所有人快乐,让我的周遭宁静下来……
可为什么这竟然只能是个奢望呢?
*********
龙镔走近蒙远在转身之际就向他手掌心里塞了一张纸条,蒙远从龙镔凝重的眼神察觉到这个纸条极其重要,走进洗手间用隐蔽手法展开一看:房间里一定还有没被你们发现的间谍设备,记住不动声色不要声张,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