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一下子连耳朵后面都羞红了,她明亮的眸子弯起,漾出甜甜的笑意,眼帘一挑,凝睇羞涩地笑道:“斐迪南大人,我不过是个被俘之人,哪有你夸得这么过份。”
斐迪南被妮可的娇态震呆了,痴痴地望着她呢喃道:“小姐,诸神作证!这个师团里只有凤翼与宫策两人把你当俘虏看,在我们大家眼中,你就是不可亵渎的天使。因为你的到来,使我们一千多被俘的弟兄获救,使我们全部活着的人大难不死逃了出来。也许你会对此感到沮丧,但不瞒你说,官兵们私底下传言,你就是我们师团好运气的象征,只要有你在我们营中,诸神都会保佑我们师团的。”
看着斐迪南执着的眼睛,妮可有些啼笑皆非,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斐迪南的蓝眼睛执着地望着她,“小姐,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无论你认不认可,你现在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我们不敢说是朋友,但我们都很在乎你的感受。”
“好吧!看来我不承认是你们的吉祥物也不行了。既然我被你说得这么好,如果不答应你的要求,那岂不是让大家都失望了。”妮可耸耸肩头,摊开两手无奈地笑道:“说吧,斐迪南大人,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斐迪南脸颊红了,不自在地道:“小姐,你误会了,确实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好了!”妮可摆手阻止他辩解,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道:“大人,无论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我能肯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最希望听到的话,我也不例外。现在我心情不错,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斐迪南诚恳地望着她道:“小姐,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与身份。你千万别感到为难,这绝不是审问,而是一个朋友的请求,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随便起个名字,只要方便以后彼此见面称呼就好了。”
妮可凝视着他抿嘴轻笑道:“好感人呐!这又是那个张凤翼教你这么说的吧!说实话,这些日子我跟在那人身边,可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呢!”
斐迪南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极度失落地叹道:“小姐,难道你的眼中就只有凤翼吗?我发誓,这事与凤翼根本没有关系,只是我想私下里和你交个朋友。”
妮可眉头一挑,绷起俏脸,愤愤地道:“别胡说!谁眼中只有他啦!他连抓了我三次,在你们师团里我最恨的就是他了。”
看到斐迪南一脸黯然的样子,妮可知道自己猜错了,她轻叹一声,语气缓和地道:“斐迪南,我错怪你了,你不像那个张凤翼,你是一个忠诚正直又有良知的绅士。虽然我将来生死未卜,但我还是极愿交你这个朋友。你以后可以叫我妮可,我的全名是妮可·勒卡雷。”
“什么,勒卡雷!你姓勒卡雷?!”斐迪南一下怔住了,失声道:“那么腾赫烈元首巴拉吉耶·勒卡雷是你什么人?”
帐中的所有人都转向妮可,刚才斐迪南与妮可小声说话,索普与勃雷都支楞着耳朵偷听呢,一听到勒卡雷这三字都是一震,再也装不下去了,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面对众人震惊又敬畏的眼神,妮可耸耸肩调皮地笑道:“瞧你,干嘛这样大惊小怪,不是你说为了方便称呼,要我随便起个名字吗?我就随便起一个喽!至于我与元首勒卡雷的关系,如果你非要知道,就只有严刑逼供一个法子了。”
斐迪南还未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神色极不自然地笑道:“妮可小姐,你想到哪去了,你只是一个女孩子,无论这场战争损失多么惨重,我们都不会拿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作文章的。虽然迫于形势你不得不留在这里,可我们所有人都不会为难你的,这一点我拿人格保证。”
妮可看着他抿嘴一笑,“斐迪南,我没看错,你是个绅士。”
帐帘挑起,张凤翼与恩里克一前一后进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呵!真是对不住,我这个召集人竟然最后一个到,让大家久等了。”张凤翼盘膝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冲着众人寒暄道。
勃雷欠了欠身笑道:“不晚,大伙都没什么事,凑在一起正聊的起劲。”
张凤翼看了看妮可道:“阿尔文、多特,你俩领着她一起出去吧,我们开始议事。”
妮可瞥了一眼阿尔文与多特道:“你俩出去吧!我就留在这里听他们开会!”
张凤翼一愣,扭头看着妮可,不敢相信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妮可唇角一撇,挑衅地瞪着他道:“你让我陪你巡营我就得陪你巡营,你让我出去我就得乖乖出去。哼!当我是木头人啊!一举一动都得听你指使?从现在起规矩得改一改了,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的会议我不走了,我想听听你们准备怎么营救你们的师团长……”
“谁说我让你陪我巡营了?我那是怕你跑了才让你跟在我身后的!”张凤翼镇定下来,板起脸公事公办地道。
妮可眯起眼睛不屑地道:“唬谁呢?我现在出去你就不怕我跑了?要我出去可以,如果在你们议事期间我没逃走的话,就说明我不会逃走,下次巡营的时候我当然就不必再陪你喽!”
“笑话!你该不会听了哪个长舌男的蛊惑,以为我离开你就巡不成营了吧!”张凤翼狐疑地环视了一下在座诸人,目光犀利地盯着妮可道。
妮可眼皮都不抬,噘起小嘴懒洋洋地道:“你管我受没受蛊惑,总之本小姐再没兴趣陪你满营乱逛就是了。”
帐中坐着诸人脸上均露出隐隐的笑意,斐迪南怕张凤翼下不了台,赶忙干咳一声,打圆场道:“凤翼,就让妮可小姐留下来吧,咱们这儿又不是战区参军司,妮可小姐天天在你身边,难道还怕她偷跑回腾赫烈汇报不成?”
“妮可小姐?”张凤翼诧异地问道。
“是的,刚才我们聊的很投机,妮可小姐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她的全名叫妮可·勒卡雷。”斐迪南大有深意地看着张凤翼道。
张凤翼拉长了脸道:“哼!‘你们聊的很投机’,这么说那个‘大嘴巴’是你喽!”
斐迪南脸上一红,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增近彼此的了解,大家同在一个团队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见面连句招呼也不打吧!”
妮可下巴扬起,翘起唇角胜利地浅笑,拉长声音道:“怎么样?‘代理师团长大人’?你还没正式当上师团长呢,就开始独断专行起来了?”
张凤翼脸色一变,斐迪南赶紧转头阻止她道:“妮可小姐,我们拿你当朋友,你可别说离间我们的话啊!凤翼当不当师团长都是我们这伙人的首领,无论走到哪儿我们都以他马首是瞻的。”
妮可悻悻地笑道:“开句玩笑,看把你们紧张的,既然你们不爱听,我收回好喽!”张凤翼看斐迪南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好再赶妮可了,干咳一声道:“算了,大家都坐好,先让恩里克说说审讯安东诺夫的情况吧!”
众人都静了下来,恩里克开口道:“中午我们分别审讯了安东诺夫和他的手下,得到了四军团与阿瑟大人的情报。四军团现在驻扎在南面二百帕拉桑一个叫大荒甸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沼泽可以供人马饮水。西蒙大人把军团部安在了第九师团陶伦斯的营区里。我们的信使是在五天前找到四军团的,从接到我们的求援信后,西蒙大人就下令停止北进了。”
张凤翼补充道:“据安东诺夫的手下供认,西蒙军团长扣住了我们派出的三名信使,他们现在还被关押在四军团的军团部中。”
恩里克接着道:“阿瑟大人目前也被关押在四军团的军团部,也就是陶伦斯师团的营区里。西蒙军团长在军团万夫长大会上宣称腾赫烈主力来袭浑水滩时,我们师团既没有及时向军团高层呈报敌军主力动向,又没有固守等待主力军团来援,没得到上级命令就擅自从浑水滩撤出,所以要追究阿瑟大人谎报敌情、贻误战机、擅自逃离的罪责。”
“放屁!这是当我们好欺负,要陷害我们呀!把老子逼急了,我可不管什么军团长不军团长的,在我眼里都是一堆碎肉。”恩里克话说到一半,勃雷一拍案子第一个叫了起来。
“对呀!以为官大一级就能颠倒黑白?想得倒美!拿咱们十一师团的弟兄们当泥捏的了?”索普额头青筋乱迸地吼道。
“说我们没有及时呈报军情,这不是瞪眼诬陷嘛!”庞克也愤愤地道:“我们派出信使可是中路军与西路军同时派出的,他把派往西路军的信使抓了,难道到参军司那里也能掩盖得过去?”
整个大帐都爆了起来,各种愤怒的咒骂声要把帐顶都掀翻了。
“你们静静!”张凤翼皱眉道:“恩里克还没把话说完呢!让他把话说完再发泄嘛!”众人都强压下怒火不作声了。
恩里克叹口气道:“对咱们这些师团剩下的弟兄们,西蒙大人是这样安排的:以战损严重、军心离散为由消除十一师团番号,残部并入陶伦斯第九师团,补充兵员后编成第九师团第三万人队。所有千夫长、百夫长先降级使用,等战事平静后再检讨罪责,凡协助跟从阿瑟大人逃离浑水滩者都要追究罪责。今天安东诺夫带的人中,除了一个百人队是他的亲卫队外,其他三十多人都是他的亲信,就是跟来准备替换我们这些千夫长、百夫长的。”
他的大脑袋一垂,带着哭腔沮丧地道:“唉!阿瑟大人看来是翻不了身了,今天要不是凤翼见机的快,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被抓了。这回算完了,今后可怎么办呀?”
张凤翼不悦的瞥了恩里克一眼。
勃雷拍案吼道:“死胖子,你才完了呢!要嚎丧滚出去嚎,你他妈再敢哭丧个脸,我现在就拎拳揍你!”
恩里克畏惧地看了勃雷一眼,忍着气没敢回嘴。
张凤翼环视着众人道:“诸位,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本来我想威逼这个安东诺夫向军团骗些粮食的,可据安东诺夫供述,四军团目前根本没有北上的打算。西蒙军团长的计划是让安东诺夫把中下层级军官撤换完后,把部队拉到南面与第九师团会合,这下骗军粮的打算也落空了。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大家都谈谈吧!”
勃雷第一个叫道:“还能怎么办!西蒙这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呀!难道我们还能坐以待毙不成?”
斐迪南瞥了勃雷一眼,不悦地道:“那你想怎么样?发动叛乱吗?四军团现在有三个师团近十万大军,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
庞克看着张凤翼的脸色,怯怯地道:“咱们师团本来就是四军团的直属麾下,西蒙军团长是直管咱们的长官,咱们能斗得过军团长大人吗?凤翼,我看这事不能莽撞,还是先找军团长大人解释解释的好。”
恩里克一听这话又活跃起来,摇着脑袋赞同道:“庞克兄弟这话说得在理,咱们是正牌的帝国军,要是同军团长斗起来,那不成了叛乱了吗?这能不撕破脸还是尽量别撕破脸的好。”
对面的索普冷冷地道:“哈,死胖子,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咱们已经把安东诺夫一伙抓起来了,还是你这个军法官亲自审讯关押的,这还叫‘没撕破脸’吗?你要是再不开窍的话,就试试把安东诺夫放了,跟着他一起回九师团去,看看他会怎么收拾你!”
恩里克不说话了,耷拉着大脑袋茫然若失地发起呆来。
毡帐内静了下来,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生闷气的生闷气,发愁的发愁,只有妮可笑吟吟的,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半晌,勃雷不屑地瞅着斐迪南哼道:“说话呀!你不是一向自以为了不起吗?到正事上反倒屁也不敢放了。要是害怕的话坦白说出来,大家也不能把你怎么着!”
斐迪南叹了一口气道:“凤翼,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跟着你硬干的问题,而是我们与军团长翻脸之后还有没有出路的问题?袤远这么荒凉,又集结了这么多敌我军队,我们反叛之后能怎么办?当强盗土匪?还是投靠腾赫烈人?”
“欢迎!”妮可笑咪咪地插嘴道:“只要你们投靠我腾赫烈帝国,你们的前途与出路我都包下了!你们别忘了,我的姓氏中可是有勒卡雷三个字,只要你们把我送回去,封几位万夫长是不成问题的。”
斐迪南看了妮可一眼,正色地道:“小姐,我们斐迪南家族的先祖曾是创立汉拓威帝国的开国元勋,我这个子孙再不肖,也不会做出叛国投敌的行径。”
勃雷勃然大怒,忽地站起身叫道:“兔子哥!你解释清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凤翼劝你叛国投腾赫烈人了吗?”
斐迪南毫不示弱地瞪着勃雷反驳道:“我可没说这话,我只是在请教你,咱们反叛之后的出路?”
张凤翼责备地看了勃雷一眼,勃雷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来了。
张凤翼看着勃雷坐下,才手指敲着几案不愠不火地道:“斐迪南,我从来没有说咱们一定要怎样。现在咱们处境危险,我找大家来只是想商量出个可行的办法来。如果能不动刀兵地解决这件事,那自然是上上大吉了。只要军团长大人能大量放了阿瑟大人,不解散咱们师团,无论让咱们怎么卑躬屈膝忍辱负重都没关系。斐迪南,你说说看,西蒙军团长会放过咱们吗?”
斐迪南立刻说不出话了,半晌,他低头黯然道:“凤翼,请你原谅,我是开国元勋斐迪南的子孙,十七岁加入帝国军,在袤远戎守了近十年,我可以不皱眉头地战死在沙场上,我也可以放弃所有军职,一文不名当个平民。凤翼,咱们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但我绝不能做出辱没家族、辱没祖先、背叛国家的事情来。”
张凤翼撇嘴淡淡地笑道:“斐迪南,你想哪去了,事情没那么严重。谁说和西蒙军团长作对就是叛国了?这两者可不划等号啊!”
斐迪南抬头道:“哦?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张凤翼抿嘴道:“斐迪南,我是这样看的,首先,身为长官,西蒙军团长对咱们不公正是显而易见的。其次,西蒙军团长虽身居高位,但他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在他上头还有战区参军司,咱们有的是机会讨回公道。”
“对呀!”斐迪南一拍脑袋,兴奋地道:“凤翼,那咱们就引军向中路军靠拢,直接找到战区参军司告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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