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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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海腾澜-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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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希顿没有回答勒卡雷,而是探身问下面半跪着的兀骨塔,“万骑长大人,你说汉拓威人的土城已经完工了,你看清楚土城的规模了吗?那座土城能容纳多少士兵驻守?”

兀骨塔抬起头恭敬地道:“长老,汉拓威人十分警觉,派了大批的斥候骑兵昼夜巡逻,咱们的斥候试了多次都无法靠近,只有从河对岸极远处观察,只能看到土城的一个侧面,属下也难以判断那座土城到底能驻守多少人马。”

优希顿温和道:“没关系,兀骨塔,你看到的城墙大概有多长?”

“不到一帕拉桑的样子吧!”兀骨塔想了想道。

“那就是说,如果城池是正方形的话,最多也就能容纳一万人驻守了。”优希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勒卡雷。

勒卡雷释然地长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什么嘛,原来高估汉拓威人了。既然知道浑水滩重要,却又不派出足够的兵力驻守,真搞不懂汉拓威人的首领是怎么想的。”

狄奥多里克试探地问道:“大人,那浑水滩之敌——”

勒卡雷傲然笑道:“咱们已经白白耽误了三天时间,让汉拓威人筑起了一座土城,岂能再次错过时机?乌烈尔,你率领部属作为前锋晚饭后连夜开拔,其余各部,明晨开拔,进击浑水滩。”

乌烈尔一扬蟹壳脸道:“元首,放心吧,才那么些人,不够我们六万大军一次冲锋的。”

勒卡雷沉下脸道:“乌烈尔,你的兵力是汉拓威人的八九倍,胜负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汉拓威人走脱了一个,如果逃散的汉拓威人将我军的情况报告给汉拓威军主力,就会对后面的会战带来难以想像的困难。你明白吗?”

乌烈尔想了想慎重道:“元首,请放心吧,我将先包围那座土城,再展开攻击,一定不会放走一个汉拓威人的。”

勒卡雷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敌军在那里筑就了坚固的土垒,你的部属没有攻城器械,如果敌军拼死顽抗,想短时间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你不要担心,即使攻不下来也没关系,只要能阻止住敌军突围就算你大功一件,等待我军主力一到,那一小撮敌军必败无疑!”

※※※※

张凤翼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走着,旁边的斐迪南安慰道:“凤翼,你看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斥候小队搜索二百帕拉桑,一来一回就是四百帕拉桑,这可不是个短距离,一天回不来是很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嘛!”

张凤翼停下脚步道:“那南下搜索的斥候小队怎么就回来了?同时是来回四百帕拉桑,怎么另一边的斥候就回不来呢?”

斐迪南耐着性子解释道:“地形不一样,有的地方好走,有的地方不好走,差个半天很正常。凤翼,能不能坐下来歇歇,你也走了老半天了,累不累啊,你这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也心神不宁起来。”

张凤翼紧皱眉头绷着嘴道:“我担心他们遇到了腾赫烈人的大部队,再也回不来了。”斐迪南抚着额头哀叫道:“凤翼,你又来了,拜托你不要再瞎想了好不好?咱们在这里已经待四天,如果有伏兵早就杀出来了,还能等到咱们把土城筑好?”

张凤翼转头凑近斐迪南,凝重地盯着他,一字字郑重地道:“斐迪南,身为指挥官,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如果沿河北上的斥候分队遇上了腾赫烈人,你以为整个师团的厄运还会远吗?”

在张凤翼瞬也不瞬的逼视下,斐迪南把手一张苦笑道:“好吧,凤翼,你别生气,全是我错。我马上就带队北上接应,这样总行了吧?”说着转身就欲出帐。

“慢着。”张凤翼叫住他,“接应的事先派一支百人队连夜出发,你回去集结起重骑兵千人队,明天一早你我一起沿河北上。”

斐迪南张了张嘴,终于把反对的话咽回了肚子,点了下头出帐布置任务去了。

※※※※

斐迪南派出的斥候骑队是连夜出发的,由一个百夫长带队沿扎不罕河河岸向北巡行。走到午夜时分,已行了六十多帕拉桑。

此时满天阴霾,夜风瑟瑟,吹得茂草波浪般起伏,夜空中只有几点寥落的残星,视野之内一片漆黑,斥候骑兵的火把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几步之外就看不到光亮了,战马高一脚低一脚蹒跚的不愿前行,骑队的官兵们不停地鞭打着战马试探着摸黑前进。

这时,前面队列里一个战士突然勒住战马,把手掌拢在耳边仔细地听着。

“怎么了?肖恩,怎么停下不走了?”打头的百夫长转头问道。

“队长,你听,好像有马蹄声。”那名叫肖恩的斥候脸色凝重地道。

这句话使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百夫长把手一举,骑队停了下来,大家都停住马,抬头望天屏住呼吸,支楞着耳朵细听,四野除了草叶被夜风拂过发出瑟瑟之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听了半晌,百夫长终于道:“肖恩,你太紧张了。”

“刚才还听到的呀!怎么这会又没了?”又听了半天,肖恩脸上讪讪的,说话也不自信起来。

百夫长并没怪罪,咧嘴笑笑道:“没关系,兴许马蹄声离咱们还远。大家跑了半夜也该累了,咱们下马休息一会,如果真有敌情,等对方走近些一定听得更清楚。”

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手下们巴不得这样的命令呢!

就这样,百夫长找了一处背风的草窝,百十来个官兵翻身下马,把战马聚在草窝里,疲惫地坐下来松口气。

“把火都灭了!我带肖恩到高处警戒。”百夫长向手下弟兄们嘱咐了两句,带着肖恩上到地势较高的坡脊,趴在草丛里向四外观察。

又过了一会儿,肖恩突然从草丛中直起身顺着风向侧耳倾听,“队长,没错,是马蹄声,人数极多。”

百夫长也直起身子仰着脸倾听,声音开始还时隐时现、若有若无。不一会儿,那种隐隐的、沉闷的、石棍滚过般的隆隆声越来越清晰。接着,远方的高坡上突然闪出无数点火光,明灭不定的点点火把聚成一道道火流,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铺天盖地倾泻而来……

接着百夫长和肖恩就往坡下跑,边跑边向坡下的手下喊:“快,快,大家快跑!是腾赫烈的大部队,有好几万人。大家各自逃命,谁能跑回去报信就是大功一件。”

听到喊声,草窝里屁股还没坐热的士兵们乱作一团,摸着黑纷乱地找自己的战马。

几个上了马的士兵拔出弯刀喊道:“队长,你先走,我们先上去挡一阵!”

从坡顶下到一半的百夫长边跑边骂:“你们他妈的脑子都灌了屎了,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咱们全拼死在这儿又有什么用?赶紧跑回师团报信!晚了全师团的弟兄全毁在咱们手里了。”

大部分还在忙乱的找马,十多个士兵还在拉着马缰原地打转,犹豫着不肯走。有几人开始打马往浑水滩方向撤退了……

那百夫长大声叫喊着,脚下丝毫不敢停顿,没命地向马群狂奔。突然耳边掠过“嗖嗖”的破空声,无数枝羽箭从身旁、脸侧掠过。身旁的肖恩突然一顿,“啊”的一声,一头扑倒在草丛中,身子顺着斜坡滚落。

百夫长不敢转头看,不用看也知道肖恩中箭了。他脚下跑得更快了,耳朵传出呜呜的风声,眼看快到马群处了,几个不愿撤退的弟兄正拉着空马跑过来迎他,口中大声喊着要快跑。正在此刻,百夫长背后突然感到被几条皮鞭抽过,身子一震,几枝冰冷的箭镞从腹前透出,力气像流水般衰竭,两腿一软,向前扑倒……

几个手下嘶喊着拖起百夫长,羽箭像雨点般袭来,几面掩护的盾牌被打得“哆哆”地响。

几个士兵声嘶力竭地叫长官的名字,他们的长官抬起头,一张嘴,大口的鲜血涌了出来,吃力地说道:“我不行了,你们快跑……”说罢无力地垂下头去。

十一师团这支百人队遇上的正是腾赫烈军乌拉尔部落联盟的骑兵,这已是乌拉尔骑兵遇上的第二支汉拓威斥候骑队了,张凤翼派出的第一支向北巡行的斥候队已经一人不剩被全部歼灭。

当部落联盟军首领乌烈尔听到前方又发现汉拓威军斥候的消息后,手抹着络腮胡子嗤笑着下令道:“哈哈,汉拓威人还蛮警惕的嘛!不到两天功夫派了两路斥候过来,前面正在追赶敌军的是谁?”

传令官答道:“报告大首领,是鬼嵬头人莽古达扬!”

乌烈尔点点头撇着嘴唇道:“告诉莽古达扬,如果连汉拓威人也跑不过,让斥候兵逃回去给浑水滩的汉拓威军报了信,会盟的时候他就再别开口提什么腾格里斯东部草场了。”

“是!”传令官行了礼,勒转马头消失在骑兵的洪流之中。

乌烈尔军的前锋线上,无数举着火把挥舞着弯刀的腾赫烈骑兵,口中发出“呵呵”的叫喊声,疯狂地催动战马,压着玩命狂奔的十一师团斥候兵们衔尾追去……

第十集 第五章

又是难熬的一夜过去了,张凤翼在毡毯上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睡觉,他命令值勤卫兵只要一有斥候回来,就立即叫醒他。事实上,他整夜都支楞着耳朵等待着卫兵的脚步。

可惜的是,卫兵一夜都没惊动他。凌晨时分,他再也躺不下去,穿了衣服,大步来到斐迪南的帐内,把斐迪南叫了起来。

“醒醒,斐迪南,快醒醒!”张凤翼摇着斐迪南。

斐迪南本来睡得正熟,朦胧中感到有人推他,警觉心陡起,忽地一下从毯子上坐起,“谁?怎么回事?敌人来袭吗?”

“别紧张,什么事也没发生。老兄,该起来集合部队了,你忘了咱们早上要整队出发的吗?”张凤翼露出洁白的牙齿,摆了个最阳光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斐迪南瞥眼望了望帐外漆黑的天色,长松一口气身体松弛下来,转头愤愤地道:“凤翼,有这么玩人的吗?你睡不着也不让别人安心睡觉,说好天亮以后出发,现在才什么时候呀?”

张凤翼看也不看斐迪南,背着手在帐中不停地踱来踱去,边踱边懊恼地道:“快起来吧,千夫长大人,已经一天两夜了,北上的第一队斥候至今没有回来,难道你还认为他们没出意外吗?”

斐迪南彻底清醒过来,忽地坐直身子问道:“什么?昨晚还没传回消息吗?”

张凤翼摇摇头道:“这都怪我,昨晚咱们本该亲自带着重骑兵千人队出发的。都是我心存侥幸,只派出一个百人队去支援。如今第一批没有音信,那第二批人八成也会凶多吉少的。唉,咱俩一时偷懒,多葬送了一个百人队的弟兄。”

斐迪南只感到心脏被人猛地一揪,脸色变得惨白,手指着张凤翼变声尖利地叫道:“凤翼,你不是在唬我吧!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我不许你咒我那二百多弟兄。”

张凤翼看了斐迪南一眼,叹了口气道:“但愿是我乌鸦嘴吧!总之咱们越早北上接应越好,我这就去斡烈师团长那儿汇报此事,你赶紧集结队伍吧,咱们在河岸上汇集。”说罢负着手出帐去了。

斐迪南弹簧般蹦了起来,胡乱穿好衣服,疯了一般跑出去集结队伍去了。

※※※※

号角手在千人队里算是个优差,既清闲又威风,天天跟在长官左右,虽然只是普通一兵,可上下弟兄都高看一眼,多特对这个差使是十二分的满意,要说有不足之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吹起床号的时候要比别人早起来一会儿。

今天多特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来了,天色黑漆漆的,东方刚刚透出一丝鱼肚白。多特挎着号角,拎了一个水捅,在城门处向值勤的弟兄打了声招呼,睡眼惺忪地出了城堡。

不远处的河岸边已有不少官兵,大部分是负责煮饭的火头兵到河边取水,也有不少早起的官兵趴在河边洗漱。多特一步三摇地走着,时不时地张开大嘴打个呵欠。

接下来的场面仿佛发生在一瞬间,先是城角的箭楼突然响起尖锐的警哨,刺激得多特耳鼓吱吱作响。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无数骑兵从对岸的灌木丛中跃马而出,纷乱的马蹄声踏碎了平缓水面。河岸边打水洗漱的官兵们都怔住了,策马跑在最前面的几骑竟然是自己人。

被追逐了半夜的几名斥候兵疯狂打马向河岸狂奔,扯着嗓子嘶声喊着:“腾赫烈人来了,腾赫烈人来了,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水花腾溅,战马在河水中卖力的翻着蹄子,几个斥候兵还没到河中间就被后面的战马追上。腾赫烈骑兵口中发出“呵呵”的喊声,在战马赶上的一瞬间,手中弯刀随着战马跃起落下的势子,端平刀身向前横掠而过,斥候兵的人头被刀锋带起抛出老高,尸身鲜血喷涌,坐在马鞍前冲了十多步才栽入水中。一名战士的身体倒下后脚踝挂在了马镫上,尸身被惊马拖着在河中一起一伏,清澈的河水中泛起一滩滩红色的血花。

这一切都只是眨眼功夫,几个斥候兵的倒下对挥刀跃进的腾赫烈骑兵来说不过是一带而过的事,奔腾的战马毫不停顿地向河滩上冲来。宽阔平缓的河面上全部都是腾赫烈骑兵的战马在踏水急冲。

在河边打水洗漱的官兵们突然反应过来,扔掉手里取水的家什,发一声喊掉头即跑。河边离城垒大门还有几百步远,后面的腾赫烈骑兵正快速纵马跃上河滩。

四个城角箭楼上的警哨凄厉尖锐地吹着,城垒门口的值勤官是冈瑟,急得跳脚搓手,和一大群手下一齐趴在城墙跺口上大声叫喊:“快些呀,弟兄们,跑快些呀!再不跑快就关城门了!”

多特这时已吓破胆了,只恨爸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地向城门口飞奔,跑得周围景致急速飞掠,眼睛都辨不清东西了。眼看城门就近在眼前了,从侧面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把他当胸兜住。这只胳膊是如此的有力,多特飞速狂奔的前冲力不但没有使这只胳膊动摇分毫,多特反而被前冲力反震地一个后仰坐倒在地。

“他妈的!我操——”多特气得热血攻头,开口便骂,骂到一半才看清身前站着的人是张凤翼,后半句立马生生缩了回去。

张凤翼牵着一匹战马站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撞得真有劲呀,跟野猪一样。还不快起来,赖在地上装死吗?”

紧急时刻,多特也顾不上与张凤翼较劲了,撑起身急切地道:“老大,求求你,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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