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龙剑法”果然厉害,不愧为冰水门的剑法正宗。在雪地耍开以后,雪花都不能近身,纷纷绕着圆弘落在了地下。剑法忽远忽近,忽有忽无,忽快忽慢,忽闪忽现,密的无泄可击。剑中透露着一种霸气。
见此剑法,谭之川的脑袋顿时就大了,见武恩耍的如此传神,可自己却只有头几招,不免有些心寒起来。
微一转身,只见雪花绕道以后,竟然在武恩的周围,留出了一块圆形空地,这一下子,谭之川更加心虚了。脸开始下沉,士气顿时少了三分。
耍完了阵之后,武恩便笑着攻了过去。谭之川完全走了神,一时竟没发觉武恩已经攻了过来。只见提醒道:“小心。”这才回过神来,忙出剑相格。
谭之川在雪龙剑法下,果然无还手之力。明显落于下风,脸色也顿时变了。武恩也有些觉察出来,一时也没有太在意。武恩正中谭之川胸部数招,谭之川只飞了出去。就要倒在了地上,武恩赶忙飞了出去,准备将谭之川接住。可谭之川却不领情,挥了一下剑,武恩本能的收回了手。
只听“啪”的一声,谭之川重重的跌在了雪地之上,一转身吐了口气,一时把雪地染为殷红一片。武恩一惊,只觉出手太重了。谭之川看了看巢贺敏,又望了望观众。
刚才听观众的呼喊声,谭之川只觉亲切,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可此时,观众们的欢呼声,却是在嘲笑自己。其实,观众根本没有在掌声中溶入特别的意思。只是谭之川心里作用,正是这种作用,才使谭之川逐渐抡为这个地步。
谭之川微一转头,看到了赖皮精在不远处,好像也在嘲笑自己。这才想起刚才赖皮精在酒楼讲得话:“你什么都比不过他……”谭之川转过头来一沉思,此时,周围虽然很吵,可是,谭之川却是听不见,似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及短促的呼吸声。
谭之川猛得从地上颠了起来,翻了几下空翻,便向武恩跑去,招招狠毒的攻向武恩。可武恩全然没有察出来,以为谭之川还在玩。便笑了起来,全力以赴。
可此时,谭之川已经认真了。过了几招,只见谭之川也越来越不对劲。从他的动作、眼神似乎已不仅仅停留在切磋的范围。武恩也察觉到这一点,开始只守不攻,身体不住的往后腿,嘴里说着:“之川,不如,今天就点到为止算了。”
谭之川没有回答,手上也没有放松的迹象。反而更加狠毒起来。见武恩只守不攻,谭之川吆喝道:“为什么不还手,是不是看不起我。”
武恩道:“之川,之是怎么讲啊。”谭之川道:“那就还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两人对话的同时,手上也是一刻也没有停息。
武恩听了是打也不好,不打也不好,心里为难着,不知如何收场。见谭之川已经失去理智,只好出剑相抗。便在雪地上绕起了圈来。
他们在雪地之上,时尔武恩败退,时尔谭之川败退,但都在只尺之内,雪地上都留下了他们搏斗的脚印。他们两剑相抗,飞到空中,越飞越高,而后又慢慢落到地面。落到地面以后,两剑互相缠绕,同时脱手而去,甩到半空中。
两人又同时腾空而起,握住了剑。就在此时又打几招,旋转的落到了地面。在过了几招之后,不知是同门原故,还是心灵互通,两人竟同时使出雪龙剑法中“窘龙调头”一招。
此时,两人相距也不过只尺之内,猛一转身,两剑各自向对方胸口刺了过去。谭之川的剑正中武恩的胸口,只刺进半寸之深。武恩一剑刺了过去的时候,只见要刺中谭之川,剑头便猛一回缩,离谭之川的胸口只差一寸,可自己却被他的剑刺中。
见武恩突然收手,这一举动,谭之川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自己的剑却刺入了武恩的胸口,心中是一惊。武恩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谭之川,只见他的脸顿时变得铁青,眼睛瞪着老大。
回想起了那一剑,自己使劲了全力刺向武恩的胸口,那神情似乎有制他于死地的气势。其实,武恩的剑比谭之川的快,刚一转身,剑尖已离谭之川的胸口只有几寸,可是在刺去的那一刹那,武恩的手却突然往下一沉,没有刺中谭之川,而谭之川却全力刺中了武恩的胸口。
谭荻芬先是面无表情的愣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来,便从楼上飞了出去,踏着积雪,冒着雪花,抱着武雪龙,往那跑了过去。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并越哭越大,声音尖锐,穿透力极强。或许是由于受惊而哭,或许是预料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孩子这种功能,让人难以理解。
见武雪龙哭声连连,谭荻芬也顾不上安慰一下,竟自不停的往那跑,一着急颠倒了,又爬了起来,爬了起来,又颠倒了,几乎是跑到了现场,观众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事情,一个个呆呆的围在围栏上,一动不动。
巢贺敏不敢相信这是真得,见谭荻芬飞了出去,自己也马上从二楼下去,追了出去。谭之川慢慢的抽出了剑,武恩的胸口也随着流出一淌血柱,在晶莹剃透白雪之上,顿时染成一片殷红。
谭之川叫着:“阿……阿武……”谭荻芬刚爬到,身上已经全是雪花。激动的喊着:“武哥……怎么样了。”音抖颤着带点泣声。
武恩微微笑道:“没事,只不过是皮……”说到这全身一呕,吐出一淌黑血来,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便软倒下去。谭荻芬忙上前用身体一挡,扶住武恩,坐在了雪地之上。
巢贺敏也赶到,站在谭之川的身后,眼巴巴的望着武恩。武恩说道:“有毒。”便吐出几口黑血,胸口开始也流出黑血来,顿时又把白雪染成漆黑一片。
谭荻芬对着谭之川哭喊:“哥……”谭之川看了看剑,脸上完全走了神。“怎么会这样,这剑怎么会有毒?”他后退了几步,一脸迷茫。
巢贺敏走了过去,扶着武成的手腕,也望了眼谭之川。谭之川忽然想起,刚才赖皮精把酒倒在自己剑上的身,“定是赖皮精在酒中下了毒。”谭荻芬心里是非常矛盾,受伤的是自己丈夫,伤人的是自己大哥,自己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只有泪汪汪的瞪着谭之川。
谭之川也知道做错了事,双目不敢对视,低沉个头。武恩对谭荻芬道:“算了,扶我回去。”谭荻芬喊着:“武哥,你先挺住,会没事的。”便和巢贺敏一起扶着武恩离开了。
一路上血都把白雪染成一条黑,只蔓延开来。他们离开以后,谭之川才敢抬头,看看四周,找寻赖皮精。赖皮精望了眼谭之川,见他那眼神凶神恶煞的,似要喷出火来。刚刚还是一旁幸灾乐祸的赖皮精,脸上马上沉了下来。心知事情败露,自己会有危险,于是二话没说,拔腿说跑,那些兄弟也赶忙跟了上去。
谭之川腾起身来,只是片刻,已拦在了他们面前。赖皮精等人都害怕极了,全身哆嗦成一团,不知所措。见谭之川拦在自己面前,既不动手,也不让自己走,只是狠狠的瞪着。心中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啪啪只跳。
其中一个想逃,谭之川这才动起手来,大开杀戒,毫不留情的将那些人几招之内全数杀死,这剑沾满了巨毒,不管是伤没伤到要害,吭也没吭一声,倒了下去。
见此,赖皮精马上跪了下来,双手抖个不停,接连嗑头求绕道:“别杀我,我知道错了。”谭之川伸出剑,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赖皮精是最清楚不过这毒了,像自己这样,即使划破点皮,也难逃一死。所以也顺势站了起来。
身体不停的哆嗦,双手更是抖的厉害,可头却一点也不敢动。眼睛敝下望着剑尖。谭之川显然醉意未减,说道:“跟我来。”手一抡,收回了剑,便转身离去。赖皮精可算是松了口气,可还是很紧张,心想:“他不杀自己,又要自己跟他去做什么呢?”但他们的兄弟们因为想逃,都死在了他的剑下,虽然谭之川背对着自己,可赖皮精也是不敢逃。不管他耍什么花招都好,也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谭之川一直带着他来到了原先两人喝酒的客栈。赖皮精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心道:“难道他想来这里杀了自己,看来这回是难逃一死。”走上楼去,谭之川还是选了先前那两个位置,坐了下来。旁边还有谭之川原先忘拿的伞,伞上的雪不但没溶,反而凝结成一层薄雾。
赖皮精吓得不成样子,也无心抵抗,只好坐在那束手待毙。谭之川把剑放在桌上,叫道:“小二拿一壶酒来。”小二一应即到,拿上酒来,并送上了几碟小菜。
赖皮精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偷偷的抬眼一望,只见谭之川拿起整壶酒,就往嘴里灌。一转眼,一壶酒就己经见底了。谭之川放下酒壶,望了眼赖皮精。赖皮精是随之一怔道:“你想怎么样?”
谭之川没有回答只哈哈哈的狂笑几声,以似笑非笑,又似哭又似傻笑。被他这么一弄,赖皮精更不知所措。只听谭之川又道:“小二,再来一壶。”小二便拿来了第二壶酒。
谭之川又整壶的往嘴里灌。倒得快了,一时咽不下去,便溢得满面都是。此时,谭之川眼角却流出泪水来,酒跟泪水混合在一起,在整个脸上淌着,所以也就让人分辩不出来。
在喝的同时,想起了刚才的事,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又不免痴笑,又喝又笑。就这样,一直喝着。
谭荻芬、巢贺敏扶着武恩走进冰水门的门槛。师兄弟们都挤了出来,见武恩满身是血,便问道:“出了什么事?”谭荻芬哪还有功夫理会他们,就竟自把武恩往房间里扶。
武恩躺到了床上,口还不停的吐着血,把衣服都沾满了。武雪龙还是一个劲的哭着。谭荻芬坐在武恩的身边,眼泪不停的流着。突然想起要去请医生。武恩赶忙拦道:“不用了,快哄龙儿别哭了。”这时,谭荻芬什么都听他的了,一哄孩子,孩子也就不哭了。看来是累了,便一头睡了过去了。武恩对巢贺敏道:“大嫂,麻烦你,帮我拿纸笔来。”巢贺敏赶忙:“哦”了一声,别匆匆去取了。
谭荻芬感到不解便问道:“你要纸笔做什么?”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带着泣声。武恩咳嗽几声,使劲的说道:“师父把冰水门传给我,我却……现如今,雪龙剑法就我一个人会,我不能让雪龙剑法失传,不然,我会对不起师父的。他日,孩子长大了,有幸学成雪龙剑法,光大冰水门,也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谭荻芬听着,眼泪像流水一样往下淌,把整个脸都湿透了。武恩用手揩去谭荻芬脸上的泪水,道:“别哭了,不要为我难过。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你千别怪之川,我想他是无心的。”
巢贺敏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拿着纸笔,听了这话,心里是一激动,便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在一旁听着。只听武恩又道:“将来孩子长大了,问我怎么死的,你千万别说是你大哥害我的,就说我是病死的。或者就干脆不要提起我。”
谭荻芬哭着点了点头,巢贺敏听了也很感动。这时,屋外已经挤满了人,听这么一说,才知道害武恩的人竟然是谭之川。武恩道:“大嫂。”巢贺敏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把纸笔递了上去。
武恩接过纸笔,艰难的坐了起来,背靠在枕头之上,把纸打开,便开始把雪龙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在了这一张纸上。已近黄昏,巢贺敏见谭之川现在还没回来,心里也着急,怕他会出什么事,便把孩子交给谭荻芬,自己便匆匆去找了。
谭荻芬把谭雪凤放在床上,那孩子也道乖,母亲不在身边也没哭,正乖乖的睡着觉。谭荻芬拔出刀来,见到谭雪凤脸露凶光,心想:“就要她为她父亲偿命。”武恩马上阻止道:“算了,不要再杀人了。她必竟是我们的亲人,将来还是我们的儿媳妇啊。”
谭荻芬哭着,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武恩的心太善良了。武恩一笔一划的将雪龙剑法写在纸上,怕写得快了,有些招式模糊不清,会让人难以识辩。又怕写得慢了,自己突然仰头而去,未能把雪龙剑法写全,那雪龙剑法不就会跟自己一起常埋地下,死了怎么去见师父。心里是急又不敢急。
谭荻芬见了,顿时伤心道:“武哥,你快好好休息,别写了,我们改天再写。”武恩道:“我怕我今天不写,就没有机会了。”谭荻芬一听道:“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你要看着孩子长大,我一个人不行的。”
听到这么一说,武恩赶忙安慰道:“荻芬,我们只有龙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把他带大,不然,龙儿一个在世上会好孤独的。”谭荻芬点了点头。见此,武恩也笑了起来,亏他死到临头了,还可以笑出来。
天下着雪,渐渐黑了,但还能看得见事物。巢贺敏到处找着谭之川,可谭之川却依然在客栈喝着酒。桌上被酒坛子给堆满了,人也喝着醉不成样。
谭之川猛得又拿起一瓶,仰头喝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喝死自己来偿命。赖皮精一直在旁,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发现谭之川只顾喝酒,对自己全不放在心上,而且喝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
见他又仰头猛灌,心生一计,反正横竖都是死,这样干等着,还不如拼上一拼。”于是,偷偷望了一眼谭之川,并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剑。谭之川一心喝着酒,眼睛都懒的睁开,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这一危险。
赖皮精拿起剑,迅速异常的拔剑出鞘。顺势从谭之川的左肾刺入。谭之川只顾喝酒,没有躲避,只觉肾部一阵巨痛,随声“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手一松,酒坛只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纷碎。酒还溅的赖皮精满脸都是。
赖皮精眼一盏,顺势拔出了剑,只见一淌黑血随剑一起,从谭之川的肾部淌了出来。并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成一条血柱。谭之川突然发了疯般的掀掉桌子。桌上的空坛子乒哩乓啦的砸成纷碎。
老板及小二见了,躲在一边,哪还敢上前来劝阻。客人们早就跑光了,谭之川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一时视力模糊,也东西都看不清楚。
赖皮精见谭之川掀掉桌子站起身来,心里是一惊,可见他愣在那儿,又起一剑正中谭之川的胸口。谭之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