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竟然拿亡者当作武器。”国正邦站起后破口大骂。
“自甘堕落成为芬里尔之影的寄主,你凭什么怨我。”驯兽师模样张狂地说著。
“就因为我看你不爽。”国正邦气得全身发抖,他连续击碎几枚火球,可是传来的惨叫、景象,不断地消弱他的斗志。
逼不得已之下,国正邦退到墙脚,看著逐渐包围而上的火影、闇兽,心中转过种种方法,却没有一个能够安然逼退他们。
忽然国正邦感到有湿热液体从鼻孔处流下,他抹了一把,发现自己又流鼻血了。
那些影像,不单只消磨他的斗志,联带冲击著大脑,每看见一次,就仿佛也跟著那些人死了一次,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被那些火球折磨致死。
见国正邦败象已呈,驯兽师并没有贪功躁进,想要杀了国正邦之后夺取他的灵魂,反而让闇兽、火球形成包围之势。
“喂,那些亡者,你是用什么方法囚禁他们?”国正邦使出了缓兵之计。
“封印,只是必要时候,才放他们出来。”驯兽师举起手中蜡烛,“一只蜡烛,一个芬里尔之影咬死的尸体。”
难道,芬里尔之影的功用就是……
国正邦又问:“你们煞费苦心聚集那么多亡魂,就是为了今天吗?”
驯兽师见国正邦被困在亡魂之火、芬里尔之影中,却仍提出那么多问题,念头一转,已然想到原因,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芬里尔之影就是为了快速制造出尸腊,你想知道答案,我就说给你听吧!”
以堕落天国吸引人类上当,等到更换组件之后,为了继续得到堕落天国,便会心甘情愿地替妖鬼们拐骗无知人类上勾。而当那些人类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芬里尔之影咬死,变成尸腊,作成蜡烛,而灵魂则会被封印封入蜡烛之中,以躲避引路者的追查。
封入蜡烛的灵魂,绝无情为避免魂魄不全无法成为祭品,便会在封入时,以封印将残存的魂魄还原,保持灵魂的完整。
除了堕落天国外,换制过的灵魂组件,也是绝无情要胁人类的后著之一。
“等于说,封印里面有著那些被置换过的组件灵魂?”国正邦问。
“没错!”驯兽师点点头。
“亡魂是吗?组件是吗?真是好极了!”国正邦笑了出来,因为张思莹有救了。
驯兽师却有点感到纳闷。
国正邦两手虚握,运起了光明圣力,也想像著手中有一把沙。
“是亡魂就好办了。”国正邦将光沙洒出,点点渗入火球之中,看得驯兽师脸色也为之一变。
藉由光沙净化后,火球同声开始发出惊人惨叫,吓得国正邦连忙捂起耳朵,只见所有的火球全数开始剧烈膨胀、缩小,如此反覆几次,“轰”地炸了开来。
火光散去之后,场中只剩为数不多的芬里尔之影,国正邦能净化一切亡魂的光沙,替他解了一次大危。
“好险那些亡魂的魄体完整。”国正邦开始摩拳擦掌,没有了那些亡魂,区区芬里尔之影,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下次就找些魄体不全的亡魂。”驯兽师见情况不妙,走到电梯前按下开关,可是在门关上时,他却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第四步走完了!
“公义”果真如绝无情所预料,区区的闇兽加上亡魂,并不足以制服国正邦。
国正邦如猛虎出闸,其势猛不可挡,拳脚快捷如风,猛拳一出,必有芬里尔之影成为烟雾消散,不用多久,场中只剩他一人,还有在战斗中毁坏的摆设。
“半妖不鬼的杂种,就只剩你们了。”国正邦边走边骂,他一样来到电梯前,看著上方显示的楼层数字,一样都是停在十三楼。
他按下开关等了一阵,然后进入了电梯,脑袋又再猜想绝无情的第四步--芬里尔之影。
国正邦看了下手表,从开始到结束,那场战斗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让他消灭了所有闇兽。
事出必有因,以绝无情的老谋深算,绝不可能作出损兵折将的事,除非当真有那个需要。
“十几分钟,那可以做很多事了。”国正邦猜到了第四步是什么了。
时间!
绝无情需要时间来准备些什么。
“就算你有千步万步,只要我猜得没错,我手中的底牌就算让你杀了我,你也不会赢。”国正邦挑眉一笑,绝无情在算,他又何尝没有准备,只是没有那么周全罢了。
电梯门开启,国正邦信步走了出去。
第五章
顶楼里遍地蜡烛,却空出一条走道,那烛火暗蓝,有如墓地鬼火,轻晃摇曳,在无光的大厅中增添几分诡异的气息。
火光照得国正邦的脸一片惨蓝,他大略算了下蜡烛的数量,起码有成千之谱,而那些蜡烛,全都是尸腊所炼制而成的话,一根蜡烛,代表一条性命,这里就有千人魂魄。
黑暗如夜,烛火如星,星火闪动间,他仿佛把每根蜡烛当成了一个个苦主,求助无门,无止尽地在烛里饱受折磨。
“等我宰了绝无情,我会送你们去最终之门。”国正邦对著烛火许下保证,要他们再等上片刻,只要片刻就好。他怒吼:“绝无情,你给我滚出来。”
“敝人有手有脚,又何必作贱自己。”绝无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那身白色西装在烛火中时隐时现,表情依旧那么从容不迫。
国正邦重重踏出步伐,又小心翼翼地避开蜡烛,他才走到一半,又听见绝无情问:“我的第五步是什么?”
“是你妈的死人头。”国正邦离绝无情越近,心中的怒火就越盛,他甚至快步奔跑起来,一直冲到绝无情面前,一拳挥出。
绝无情又弹了个响指。
国正邦再次动弹不得。
“我的第五步,还是衣服。”绝无情看见国正邦那张讶异的脸,开心地大笑几声,又解释道:“我能够置换人体组件,当然也能在你的西装上动手脚,比方说构成衣服的丝线纤维。”
国正邦心想:他明明检查过了,也感应不出问题,为何还是著了道?
“有时候只是摸几下,就足以布好陷阱。”绝无情擅于察言观色,马上就猜到了国正邦的念头。
“他妈的,算你够奸诈。”国正邦被衣服纤维紧紧绑住身体,除了手指、脚掌外,其他地方完全不听话,只能任绝无情摆布。
“我要你的血混杂灵力沾染封印,你就把血给我。我要时间,你也给了时间让我布置,那么现在我要你,你当然不会拒绝。”直到这刻,绝无情所有的布置才算告一段落,他闭起双眼,摊开双手享受这胜利的一刻,又道:“你是我布置中最重要的一环,我不会为了你区区的灵魂,放弃我毕生所愿。”
“那你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吗?”国正邦反问。
“什么?”绝无情感到好奇。
国正邦哼了一声,道:“不告诉你。”
“好,我等著看。”绝无情大笑几声,国正邦层出不穷的花招,让他非常的开心。
“用你的眼见证这一刻吧!”绝无情拿出了封印,将全身的妖力灌注其中,念道: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看见在祭坛底下,有为神的道、并为作见证被杀害之人的灵魂,我大声喊著说:“圣洁真实的主啊!祢不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我们申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
于是,有白衣赐给他们个人,又有话对他们说,还要安息片时,等著一同作仆人的和他们的弟兄也像他们被杀,满足了数目。◎◎
绝无情念出了有关“殉道者呼唤”的那篇记载,与叶大叔所说的一字不差,可是接著他又念道: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杀害见证暴行之人,他们呐喊著:主为何不申他们的冤,不审判使恶行之人,又要他们受无止尽的苦?
有位七头十角的使者聆听被杀之人的呐喊,他手有七个亵渎的名号,以春药玷污灵魂,他说:“当满足数目之时,我便来接收被黑暗蒙蔽的亡魂,称赞行恶者的事迹。”
于是,便有王冠赐给恶人,要他们率领鬼众,颠覆光明常驻之时。◎◎
封印能救世带来奇迹,若将之逆转使用,便可成为邪魔的武器。
国正邦的心跳加速,手心有隐约见汗,他看著封印在绝无情的催动下渐渐冒出蓝光,光芒越行渐盛,几乎将绝无情的身子给淹没。
“‘公义’,封印将开启大道,而你将成为黑暗指引。”绝无情手中的封印射出蓝光,瞬间没入了国正邦的身体。
国正邦感到体内的能量急剧翻涌,痛得他不禁惨叫出声,蓝光进入体内后往脑袋直窜,从眉心反射出一股更强烈的光芒,光色蓝白相间,直指面前一块大墙。
“轰”地一声,顶楼内的蜡烛蓝光大盛,烛火冲霄直窜天花板,蜡烛也在火光高炽时快速地溶解,霎那蓝火熊熊,当中更有许多人影,仔细一看,全都是被封印在蜡烛里的灵魂,他们挣扎扭动,面目扭曲狰狞,惨叫声如鬼哭狼嚎。
转眼蓝火熄灭,魂体聚集成龙,翻腾飞舞于顶楼空中,那凄厉的叫声破碎了玻璃,撕裂了国正邦的心灵,让他的灵魂如被万马奔腾而过,仿佛再也找不到完好的一块,他也跟著惨叫出来,那叫声激烈高亢,他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著,他的耳朵似乎承受不了如此惨烈的叫声,缓缓流出鲜血。
听,听他们的苦吧!
绝无情伸出了一只手,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国正邦控制住,令他的身躯固定在半空之中,绝无情一只手高举封印,似乎在引导著魂魄之龙,只见长龙狂舞不休,见到了封印,就像斗牛见到了红布,怒吼著直冲而去。
绝无情见魂龙冲来,又冷不妨把封印往国正邦胸口一放,魂龙瞬间从背后透体而过,从胸前穿出,然后紧咬著封印,直冲前方的那堵墙壁。
国正邦浑身抽搐不断,每个魂魄穿过身躯,他就看见了每个死者惨死前最深刻的记忆,那一幕幕都是惨绝人寰的悲剧,他怒吼著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每一幕不断冲击他的视觉、大脑,忽然,一滴鲜红的液体滑落,在地上四碎溅开……
国正邦的眼流出了血泪,似乎在为亡魂悲惨的遭遇难过,他浑身颤抖不休,鼔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
“没用的,那些魂魄将要奉献给使者,借你的力来指路。”绝无情看穿了国正邦的想法,当头泼了冷水。
可是国正邦仿佛听若未闻,刚踏入顶楼时,他曾经这样承诺过,只要稍等片刻,他就会送所有的亡者前往最终之门,可是他没料到,那些蜡烛里的灵魂,正是绝无情献给使者的祭礼。
他的心中悲痛莫名,他懊悔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的疏失,竟然让上千灵魂成为了邪魔的祭品,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魂龙不停地从国正邦的身躯穿入涌出,最后没入墙面,声势之大,令楼层内的电灯不断闪烁,爆裂成碎片落地,玻璃如大雨急地直下,落地时铿锵有声,起落不断。
没有了灯管,灯泡接头处还是冒出蓝色电流,恍若蚯蚓舞动。
魂魄入体时,那痛苦有如千刀万剐,又有如电流贯体,让他痛不欲生,若是一般人,或许早就因此痛死,可是国正邦忍了下来,甚至激发出无穷的潜力。
“我操你妈的!”国正邦破口大骂一声,他无视魂魄贯体之苦,脸上血迹斑斑,血泪仍源源涌出;他全身肌肉高涨鼓起,衣服的纤维甚至陷入了肌肉之中,撕裂了全身皮肤,蓦地鲜血喷溅,染红了那身西装,但他仍不以为意,甚至对痛苦视如不见,猛一聚力,“丝拉”一声,背后的西装从中裂开一道大口,再次聚力,连肩膀处的接缝也撕裂,当他第三次聚力时,他已挣开了绝无情的钳制。
国正邦顽强惊人的斗志,绝无情也感到讶异,他万万也想不到,越是逼到绝境,国正邦就能发出越大的力量。
国正邦双脚一落地,他弯腰低头著,那魂魄仍源源从背后涌入,他又仰起身子,痛苦地大叫一声,却又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魂魄入体已终告完结,经由国正邦的灵力过滤之后,全数转嫁到面前的那堵墙上,开启了通道。
“你的努力仍是徒劳,门已开启,祂来了。”绝无情嘲笑著国正邦。
国正邦浑身是血,全身有数不清的严重撕裂伤,他的眼前血红一片,朦胧胧地看不清任何事物,全力挣脱妖力束缚的代价,让他几乎使尽了所有力气,就连灵能也剩下不到一成,他颓然坐在地上,无法回应绝无情任何话。
正当国正邦坐下的同时,使者到来了,一只肌肉纠结的大手从封印里穿出,并握住了封印;那只手撕裂了空间,让那恐怖的身形能够在人世出现,裂至两颊处的大嘴露出狰狞笑容,炯炯发亮的双眼在黑暗里闪著红光,他的身材壮硕,浑身长满黑毛,胸前有著一对乳房,他的声音如金铁摩擦,让人忍不住想掩耳。
“真是聪明的非人者,竟然能完成这么艰钜的任务。”
“过奖。”绝无情面对使者,态度也非常谦逊,可是表情仍是那么的从容。
“比起你的能力,‘公义’的在场让我更惊讶。”使者看了国正邦一眼,脸上笑容满布,“怎么?你来见证历史性的一刻吗?”
国正邦无法回答,他能够从魂魄贯体的仪式中存活下来,就已经是种奇迹了。
使者无所谓地拱拱手,他又随手一挥,地面发出隆隆震动,开始龟裂变形,向上隆起变化,就地取材地作出一张石椅,“这样好多了,我讨厌站著谈正事。”
语顿,使者问:“绝无情,你要什么?”
“我要的只有一样,你早知道了。”绝无情感到纳闷。
“或许吧!那是当初,不是现在。”使者一手托腮,“你想要王冠吗?”
“你明知故问。”绝无情感到不对劲。
“是的,这让我为难,万妖之王已现世了。”使者道:“一个‘公义’,一个非人者之王,你失去了先机。”
那一瞬间,绝无情慌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脑袋一片空白,“这不公平,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