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绝色」后,在安琪拉的陪伴下,一同搭乘计程车离去,一直到叶大叔的店门口,才分手道别。
「我先走了。」国正邦目送安琪拉离开后,又朝店门走去。
就在踏入店里时,国正邦突然听见了一只鹦鹉喊道:
「他来了,他来了。」
国正邦好奇一看,见着了一名长发男子站在附近,肩上停这一只羽毛五彩鲜艳的鹦鹉,身材修长,长得柳眉凤眼,脣红齿白,简直宛如女子。
「干,男人美成这样,简直天怒人怨。」国正邦心中不忿,看向男子时也没摆出好脸色,迳自又往店里踏出一步。
男子朝国正邦慢慢走来,那张漂亮的脸蛋没有任何表情,取下了肩膀背着的长条事物,拉开封口,取出了一把长刀。
国正邦见情况不对,连忙握紧拳头,问:「你想做什么?」
此时,店里的叶大叔也快步走出,似乎想要阻止这一切。
但一切都太迟了!
霎那银光一闪,男子的刀刺入了国正邦的胸膛,直没至顶,从背后穿出,就在叶大叔的店面前,众目睽睽之下,那名秀美无双的男子手握长刀,刀身从国正邦的背后穿出,同时晕开了嫣红血渍,在背后不住扩散。
「插深一点、插深一点……」那头鹦鹉飞舞上空,不住叫嚷。
国正邦连惨叫都来不及,两眼睁得老大,「啪咚」一声,手提袋随之墬落,双手在抓住了男子的手臂挣扎几下,开口欲言,又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准备出来阻止两人的叶大叔搓着额头,不停地叹气,旁观后续发展。
一旁的路人见状无不张大了嘴,更有人尖叫出声,但是男子却旁若无人地抽出长刀,然后走入店里。
国正邦捂着胸前伤口,浑身不断颤抖,仔细一看,竟有幼嫩绿芽从指缝间长出,藤蔓蜿蜒缠绕,爬满了国正邦的全身上下,几个眨眼的光景,一颗硕大的绿茧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得路过的行人是瞠目咋舌,议论纷纷。
「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是XX有线电视,正在拍摄一部电影,叫做--蛋里出生的男人。」望风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胡诌几句,同时脚尖一挑,左手一带,将绿茧扛在肩上,并指着不远处恰好出现的一台有线电视工程车,喊道:「今天就拍到这里,收工!」说完,就立刻跑进店里。
闻言,路人们的心中自是半信半疑,又窃窃私语。
「是动作片?还是喜剧片啊?」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小电影?」
工程车上的技术人员俱想:「什么时候开拍的?」
正当人群开始朝店门口聚集时,叶大叔面带微笑地挡在门口,并且拉下铁卷门,留下一干大惑不解的围观者。
「蛋里出生的男人?你这望风难道不会想个好听的名字吗?」老虎笑得猛搥桌,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将木桌打成了两半。
望风一脸无奈,「情急之下,能瞎掰得出就不错啦!」
叶大叔不断摇头,苦笑道:「林,这里不是『风林火山』,别那么招摇好吗?」
被换作「林」的男子面色木然,反倒是那只停在肩上的鹦鹉说话了,「反正都是要捅,就是要捅,哪里捅都是一样。」
叶大叔无言以对。
「林」则是点了两下头表示认同。
「等公义出来,那毒也化解了。」鹦鹉以聒噪的声音说道:「不过他体内的光明圣力,如附骨之蛆,化不散,解不开。」
这时,躲在二楼的张思莹也被鹦鹉说话的声音引了下来,可是后者一见到那只鹦鹉,竟然冲了上前,把牠从「林」的肩上抓了下来。
张思莹的朦胧大眼闪着好奇光芒,想教那只鹦鹉学话,「说早安。」
「没礼貌!」鹦鹉啄了下张思莹的小手,然后振翅飞上空中,以翅膀不断拍打张思莹的头。
张思莹吓得嚷嚷直叫,被鹦鹉追打着,不停在店内狭小的空间里窜来窜去,一溜烟地躲到了叶大叔的背后。
「林,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叶大叔连忙劝止。
「说话没大没小,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没教养。」鹦鹉气呼呼地飞到「林」的肩膀上,又看了张思莹几眼,「她的魂魄怎么不全?」
「不清楚。」叶大叔摇摇头,又把话题转回国正邦身上,「阿邦体内的那股光明圣力,我倒是不担心,搞不好还可以有助灵能修为。」
「小邦子的潜能就已经够强了,只是应用的技巧却生嫩得可以,再强的力量给他都是浪费。」老虎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林」也点点头,鹦鹉则说道:「叶老闆,你不是要送公义来『风林火山』吗?刚好,我替你指点指点他……小姑娘,你想做啥?」
众人往张思莹看去,只见她手中拿了条橡皮筋,似乎想对付鹦鹉,被识破后又慌张地把小手藏在身后。
「看我教训你。」鹦鹉气得飞上半空,往张思莹的方向扑去。
张思莹吓得小脸刷白,又匆忙地飘上了二楼。
老虎双手环胸,道:「『林』,别那么小肚鸡肠的,算了吧!」
鹦鹉气得连羽毛都竖了起来,牠以翅膀代替手指,指着老虎的鼻头叫道:「我是头鹦鹉,小肚鸡肠不行吗?」
老虎眼睛一瞪,立刻讽刺道:「一头臭鸟,有什么好神气的。」
「你有看过那么能打的鸟吗?我可是一次宰过逾百妖鬼,哪像你这只小猫,搞不好连我这头鸟都打不赢。」
一人一鸟吵得不可开交,反倒是鹦鹉的主人,那名俊美男子仍旧不发一语,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过。
叶大叔连忙出来打个圆场,「你们两个别吵了。」
双方怒视一阵,又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叶老闆……」死神现身店里,面色凝重,道:「我刚才遇见玛丽亚了,在一间叫做『绝色』的PUB里。」
叶大叔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听着。
「几百条人命,就被她给……」
风林火山的三名高手见到叶大叔的神色,也伸长了耳朵。
「叶老闆,这事该怎么办?」死神说话时不如往常俐落,反而有些吞吞吐吐,听得人好不自在。
「会不会是弄错了。」叶大叔眼神一黯,又强作镇定,但似乎不想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反倒替安琪拉找了藉口。
「叶老闆,你也知道,这种事我从不打诳语。」死神也觉得难以启齿,可是又不能不把真相说出,「而且,她用得还是邪魔的力量。」
叶大叔摇头不语。
「从内容听来,好像跟女人有关。」老虎双手环胸,一脸兴致昂然。
「肯定是这个。」望风贼笑几声,比出了尾指。
「然后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死神停顿一会儿,才说道:「玛丽亚跟那个臭小子似乎走得很近。」
这里有谁叫臭小子?
不就是国正邦吗!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无不朝绿茧看去。
老虎听到后来,直接了当地问:「叶老闆,那个玛丽亚跟你是什么关系?」
叶大叔欲言又止,鬍子下的嘴唇苦涩地勾起,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的关系有点眩樱还衷冢闶俏业那捌薨桑 埂
「小邦子真是向天借胆了啊!」老虎调侃着,然后伸出一根大拇指。
望风和鹦鹉则是深表认同地点头。
「那已经是过去了。」叶大叔故作若无其事道:「既然这些事情已经由阿邦接手,我想,就让他继续处理下去吧!」
死神急问:「可是玛丽亚她所做的事情……」
「一样交给阿邦去处理。」叶大叔脸上表情坚定,只是在说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想压下心中对安琪拉的任何一种感觉,「『公义』的双眼,不会被谎言矇蔽,只是寻找真相需要一些时间。」
众人见叶大叔虽然竭力表现出平常的模样,可是那双眼睛彷彿更为深邃了,把诸多心事都藏在里面,却又不经意地泄露出点滴些许,他们知道自己也不好继续打扰,说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待众人走后,叶大叔无力地靠在墙上,他看了那个大茧一眼,球体上冒出的绿芽开始逐渐枯萎,这个速度看来,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破茧而出了吧!
公义遵循命运指引,走在真相之道上!
或许,他该让国正邦作出取舍。
可是一想到安琪拉,叶大叔就不停地摇头,不停地……
第八章
时间分秒过去,绿茧的藤蔓、枝叶也逐渐萎缩,而后掉落地面,又化为一堆尘粉;茧的颜色由翠绿渐成咖啡、深化为黑色,叶蔓层层掉落,也依稀可见国正邦的身影。
众人走后,张思莹才从二楼下来,不时绕着球茧,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
突然,一只手从茧中迫不及待地穿出,吓得张思莹跌倒在地,只见那只手用力向外拉扯,登时「丝喇」声不绝於耳,一颗头颅又从里面探出,开口就骂:
「我干你母系宗亲十八代!」
张思莹睁着大眼,与国正邦四目相对。
「阿邦,你骂髒话。」
国正邦一脸尴尬,从茧里走出后,连忙解释:「张思莹,我刚才不是骂你。」
坐在一旁的叶大叔突然出声:「那是骂我啰!」
「你明知不是嘛!」国正邦卷起袖子,又骂:「刚才那个人妖死哪去了?叫他再给我死回来!」
「人妖?」张思莹一脸迷惘地眨眨双眼。
国正邦一脸气愤,「肩膀上放了一只臭鸟的那个。」
「鹦鹉!」张思莹如孩童似地拍拍手,说道:「牠飞走了!」
「阿邦,『林』是为了帮你驱毒,这是逼不得已。」叶大叔的神情有些落寞,那高大的身影,彷彿也变得单薄。
「帮我驱毒就拿刀捅我,那改天我救他的时候,是不是要开他几枪啊?」国正邦气愤地大叫,完全没发现叶大叔的反常。
叶大叔说道:「『林』使得是活杀术,凶杀之刃,亦是活人之刀,如果不那么作,他无法帮你驱除体内的『堕落天国』之毒。」
国正邦听到这时怒气稍减,坐下后鼻孔直呼气。
「阿邦,喝水。」善解人意的张思莹立刻倒了杯水,放到国正邦身旁的桌上。
国正邦拿起后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
张思莹又马上倒了一杯。
「不用再倒了。」国正邦挤出笑脸,又仔细端详张思莹一阵,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张思莹的魂魄不全,以致她的行为模式变得跟只有十二多岁的孩童一样。」擅於察言观色的叶大叔不急不徐地解释完,问:「第一次处理那么眩拥氖虑椋芯跞绾危俊埂
「自己逊透了。」国正邦回答得很坦白,「我除掉一个妖鬼,也断绝了『绝色』老闆的组件来源,可是那号人物的心机有够深沉的,被我闹成这样,仍然避不出面。学校那边,那条龙告诉了我,要找到『封印』才能让亡魂安息,可是他又要我阻止他,我现在是一个头十几个大,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作。」
语顿,国正邦反问:「他说那是什么『第五封印』?作叫『殉道者的呼唤』?」
听见国正邦有这么多的疑惑,叶大叔也不厌其烦地解说着:「殉道者的呼唤,在圣经中也有提过……」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看见在祭坛底下,有为神的道、并为作见证被杀害之人的灵魂,我大声喊着说:「圣洁真实的主啊!祢不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我们申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
於是,有白衣赐给他们个人,又有话对他们说,还要安息片时,等着一同作仆人的和他们的弟兄也像他们被杀,满足了数目。
国正邦听到这里,反而更加迷糊,胡乱道:「不愧是圣经,基本上鬼才听得懂。」
叶大叔道:「第五印能够操纵死者,驱使灵魂,不过那是反过来使用;真正的用法为听死者的冤,净化心中的念,令他们不再有恨,所受到苦得以忘却。」
国正邦似乎若有所悟,「跟我的净化能力好像啊!」
叶大叔摇摇头,道:「持有第五印者,他将得到阴间的庇祐,所走过的地方不再有所冤屈,行恶者痛改前非;而你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将死者送往最终之门,无法相比。」
语顿,叶大叔道:「不过第五印落入妖鬼手中,势必会藉着封印夺取灵魂。」
听到两人对谈,张思莹一脸好奇地看看国正邦,又望向叶大叔,最后觉得无聊了,在店里面飘来荡去。
叶大叔说道:「阿邦,要尽早夺回第五印,还有,我有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直说吧!」
「我要封住你的幻术。」
「为什么?」国正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次任务,幻术可说是帮了他不少忙,甚至到了最后关头,他好几次都是靠着幻术死里逃生,现在叶大叔竟然要封住他最得心应手的能力之一,拼命地摇头拒绝,「别开玩笑了好吗?这招可是救了我的命好几次。」
「阿邦,因为真相,往往会被虚幻所矇蔽。」叶大叔好言劝道:「你已经开始看不见真相了,到后来,你会连自己都不相信。」
「你说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国正邦还是不肯答应,「反正我不会让你--」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叶大叔打断了国正邦接下来要说的话,如闪电般伸出右手,抓住了对方的额头,送出了一道四方结界,那金光眨眼即逝,然后没入了国正邦的脑中。
设下四方结界后,叶大叔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会恨我,这是你可以有的权力。」
直到这时,国正邦才反应过来,他万万也想不到叶大叔的身手竟然如此快速,连让他闪躲的机会也没有;他不信邪地想要对叶大叔施展幻术,可是才一动念,脑袋就蓦地发出一股剧痛,令他不禁惨叫出声。
对此,叶大叔只是冷眼旁观,并且不发一语。
「干,你凭什么这么作?」国正邦怒极大骂。
叶大叔没有替自己的行为辩解,语气平淡地扔下一句:「你会知道答案。」
「我知道你妈。」国正邦气得往外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