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奇的命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员纷纷放弃手中的链条,开始进行搬迁的动作。可是在此时,大楼的上方突然传出了剧烈的爆炸声响,并有如遭到强震般剧烈地摇晃几下,转眼又恢复如常。
“你们该死的浑球……”
依稀,国正邦的怒吼响起,音量之大,竟然连位在地下二楼的他们都模糊可闻。
“他已经攻进来了,我们必须加快动作。”李奇命令著:“把这里所有的‘尸偶兵’都派出去。”
闻言,强森叹了口气,连忙跑向左侧的墙壁,拉下了红色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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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六楼
火焰迅速地染上了所有的可燃物体,不过短短的两分钟时间,整栋楼层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刺鼻的浓烟弥漫在空气里,足以将人烤熟的高温还在不断地飙高中。火场内浓烟密布,许多尸偶兵、来不及逃离的工作人员早已成为一具具被火焰吞噬的尸体。可是就在距离起火点约十公尺处,仍有两人无惧于浓烟高温,双眼注视著彼此。
不知是浓烟的关系,国正邦的双眼通红,眼泪泊泊流出;那神情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悲痛,望著面前曾是朋友如今也是仇敌的故人。
那张熟悉的脸孔,令国正邦想起了命运的诅咒,让他与女郎展开了一场误会的邂逅。
不断挥动了画笔下,女郎留下了栩栩如生的作品,纪录了喀他黑那最值得留念的当下。
熙来攘往的市集中,两人曾一同游遍各个摊贩,英雄所见略同地交换心得。
最初最后的夜晚,女郎曾经提出一个能够扭转命运的邀请,却被幽默地拒绝了……
有一句成语叫做“相见恨晚”,那是两人心有灵犀的解释。
但现在,命运替“人事全非”解释了最佳定义。
明明容颜未改,可是国正邦却能清楚地感觉到,站在面前的伊丽莎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人,而是一位遭到邪恶蹂躏的牺牲者,将成为邪魔屠杀人类的武器。
短短数日,人事全非……
火焰已经替国正邦宣泄了愤怒,但是伊丽莎呢?她若真有知觉,会作何感想?
“我明明杀了你……”伊丽莎纳闷地望著国正邦,高温令她的头发开始蜷曲,发出阵阵焦臭。
“不,你没有……”国正邦说得难过,“所以,换我来杀你了……”
闻言,伊丽莎听若不闻,迳自问:“我认识你吗……”
在残留的片段记忆中,神识还未完全泯灭的伊丽莎脑袋跳出了数个画面,每一个影像都浮现了国正邦的相貌,是那样的清晰。
“我一定认识你……”伊丽莎目光突然变得呆滞,又转眼恢复光彩,“我接到了命令,必须杀你,所以,你一定是我的敌人……”
国正邦不知该怎样回答。拥有五行幻化之力的他,浑身散发出冰凉的水元素之力,保护他不被烈火伤害。
“所以,你去死吧!”伊丽莎扑了上前,速度敏捷无比。
国正邦后退几步,不断地闪躲。他很清楚现在应该怎么作;但是,内心中的一点犹豫令他迟迟无法动手。
伊丽莎的怪力却打穿了两堵墙壁,就算下半身已经著火,仍然无所畏惧地猛攻。
(嘿,她已经不是伊丽莎了。)国正邦这样地说服自己。
此时,火势几乎蔓延到伊丽莎的全身。
(不要再犹豫了,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国正邦的双眼终于开始寻找的伊丽莎的魂体所在。
伊丽莎撕下了身上著火的衣物,露出了焦烂的躯体,上头还有著数不清的缝合痕迹,将伊丽莎如拼图般凑了起来。
(潇洒地送她一程吧,这是你唯一能做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国正邦不断地喃喃自语,在心中与自己对话。此时,他也藉著灵视发现伊丽莎不断在体内游走的魂体。
伊丽莎再次扑了上前……
国正邦也迎了上去……
在刺眼的红光焰火中,两人有了最初最后的拥抱,只是在身躯彼此贴紧的之前,国正邦的铁拳已经击中了伊丽莎的腹部,一放即收的灵能同时破坏了伊丽莎体内的魂体。
“伊丽莎,再见了……”国正邦说得好温柔。
从颈部以下,伊丽莎的身躯碎成了数大块,只剩下一颗头颅被国正邦紧紧地抱在胸口。
“我想起来了……你是邦,对不对?”伊丽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帮你画了肖像,却一直想不出适合的名字……”
国正邦将头颅拿到面前,望著伊丽莎清澈的双眼,还有嘴角勾起的笑容,是那样的开心。
“现在,我终于知道那幅画该取什么名字了。”
就在此时,经过长期间的闷烧,整座楼层忽地红光大盛,引发了“闪燃”现象。火焰瞬间席卷了所有的事物,化为一阵狂猛的焰潮,朝两人直扑而去……
可是,国正邦却视如未见地望著伊丽莎,看著那张红唇轻轻地开合,吐出了画的名字。
“遗憾……”
火焰也在这时将两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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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大楼屋顶
十三从半空中翩然落下,并将札诺夫的尸体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闭上了双眼,凭借著魔能透视了大楼内的一举一动。
“我似乎看见了……文艺爱情电影中的悲剧结局。”
十三说得讽刺,又“哼哼哼”地冷笑著,可是在下一瞬间,那笑容却慢慢地消失,嘴角再次勾起时,却是一个苦涩的微笑。
早在六百多年前,他的过去不也曾上演过一出缠绵悱恻,生离死别的悲剧?
“不论轮回千百世,你我终将是恋人。”
最后的誓言,如余音绕梁,在耳边萦绕不去。
所以现在,他似乎没有资格嘲笑任何人。
想到这里,十三叹了口气,又望向地上毫无知觉的尸体,然后重重地踹上一脚,“札诺夫,你活回来没有?”
对此,札诺夫的尸身竟然有了回应,涣散的双眼开始转动,口中也发出几句呻吟,整个人又死而复生了一次。
如果说,非人之王看见了札诺夫的异能,那么他的布局想必会简单许多。
“那个该死的‘公义’。”就在札诺夫的诅咒声中,他从地上坐起,早先被斩开的伤口已然痊愈,只留下淡红色的疤痕。
除了非人之王以外,札诺夫恐怕是少数拥有两种异能以上的妖鬼。
札诺夫慢慢从地上站起,可是这一动,他却发现已经愈合的伤口竟然传来阵阵抽搐的刺痛感,随著肌肉运动而加剧,令他不禁又一屁股跌回地上,脸色苍白地按压伤处。
怎么回事,伤口不是痊愈了吗?
心头的疑问充斥脑海,却怎样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见状,十三已然猜到了札诺夫心里所想,话中带刺地解释著:“公义与妖鬼本就势不两立,他所拥有的力量可以克制任何异能。不过,你应该理解手臂与手指的差距在哪里了吧?”
“我只是疏忽了。”札诺夫闻言怒吼:“不然,他的头早就变成了十字架上的装饰品。”
“失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只有懦夫才会为自己的败北寻找借口。”十三残忍地反驳回去,“札诺夫,若你还不了解自己的愚蠢,那么,就让异教徒的痛苦成为代价,以鲜血和死亡来诉说你的无能。”
语顿,十三笑问:“这个交易很划算,你愿意接受吗?”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吗?”札诺夫裂嘴一笑。
“好极了,我向来喜欢与爽快的人交易。”十三笑得神秘,手指在空中比了几下,一个威力中下的魔法阵就在指尖快速成型,同时释放出一股强烈的魔能波动,笼罩了整栋大厦。
“不过,我忘了说一点,那个在喀他黑那散发出气息的天使,将也是这次的报酬之一。”
他已经确认过了,那人并非他所寻找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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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地下二楼处
在李奇不断地催促下,搬运工人终于将那块绑有咒缚铁炼的金属块送上了货柜。虽然,工作已经完成了,依然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就在结束的同时,有许多工人就快速地往出口的方向跑去。因为从六楼开始,高温已经破坏了大厦的结构,只要再过不久,整栋钢骨建筑就有可能在火焰中崩塌;等到那时,他们都将会成为断垣残壁中的尸体。
“快,把‘祂’给送走。”李奇拼命地大叫著,自己却与强森跑到了停放在地下一楼处的座车,发动引擎之后,脚下油门一踩,整台车便快速地往一楼停车场出口驶去。
“李奇,你真的是疯了。”强森说:“竟然为了‘祂’,甘愿冒著生命危险赶回来。”
“我不是疯了,而是别无选择。”李奇一手握住方向盘,头也不回地说:“若是没有‘祂’,我根本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子,所以,我必须带著『祂’一起走,不然我等于失去了所有。”
只是,就在两人交换对话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应到一股极为强大的黑暗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笼罩了整栋大厦。
“这是什么?”李奇以为是撒旦教他派的计谋,想要趁著混乱偷袭。
“喔,不……”身为暗黑练金术师的强森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喃喃道:“有人破解了封印……”
在两人的后方六十多公尺处,那辆正缓缓驶向出口的货柜车突然炸开了耀眼的白光,强烈的神圣之气瞬间流溢开来。在光芒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嚎叫……
那叫声嘶哑难听,蕴满了强烈的悲痛愤怒;转眼叫声一敛,安静无声。
坐在车内的李奇、强森对望一眼,纷纷看见彼此眼中的恐惧。突然,前者猛踩油门,轿车如箭矢一般飞射而出,只想快速地逃离此地。
蓦地一声轰隆巨响,整个货柜突然炸开,当场引发了猛烈的爆炸,可是在熊熊火光之中,却有一具赤裸的身躯凌空而立,背后一对洁白无暇的羽翼缓慢地展开,又快速拍动几下,朝天花板直冲而去……
剧烈的撞击声不断响起,碎裂的巨石纷纷向下坠落,每一次强烈的冲撞,都令整栋大厦轻轻地摇晃;当那具身躯冲破屋顶,来到了半空中时,他又不禁发出一声怒吼。
怒吼中有难以宣泄的负面情绪,传遍了喀他黑那,当好事者出来一探究竟时,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双眼是不是看错了,亦或真的见证了奇迹;因为就在夜空中,那人的身躯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再加上背后那一对巨大的纯洁羽翼,无不说明了那人的身分。
--神之使现世降临!
可是,正当众人准备伏地膜拜的时候,又有一道人影快速地从大厦飞出,背后同样生有一对翅膀,但颜色却是象征堕落邪恶的黑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在众人的眼中,那人的身分同样被认定了。
--地狱之魔重临人世!
满天星斗的见证下,两人居高临下地睥睨万物,但是彼此的心中都充满了强烈的愤怒与悲伤。
(这是……天使?)国正邦不敢确认面前同样有对翅膀的“人”,是否就是圣经神话中的天使。
早先,他还抱著伊丽莎面目全非的头颅在暗自哀伤,就连大火已经席卷了全身也没有发现,直到天使的怒吼从将他从悲痛中惊醒,这才以化兽之力变出翅膀,顺著对方撞出的大洞飞出来一看究竟。
而天使似乎没有看见国正邦,因为他的双眼也无法看见了,在眼皮的部位处,竟有人以针线将他的双眼缝合;耳朵处,只剩下血肉馍糊的伤口封住了耳洞,令他看不见、听不到,被囚禁在那个金属块中长达数年之久。
原本,他是传达神谕的信使,却被暗黑炼金术师以邪法捕获,成为人类的阶下囚。天使又怒吼一声,一个具有毁灭性的神术便快速形成,竟然准备朝闹区攻击。
“他妈的,你吃错药啦!”国正邦见情况不妙,连忙上步挥出一拳,让那位天使了解到“迎头痛击”的最新定义。
不过,国正邦恐怕也是第一个敢痛扁神祇的人类!
被国正邦一阻,天使手中的神术偏了方向,转而朝大海发出,登时引起了强烈的爆炸,海面上波涛起伏,浪潮翻涌不息。
(不行,得把他引到海上去。)国正邦暗自压下对于伊丽莎的哀伤,心忖的同时,早已振翅往海面飞去,却纳闷地又想:(他被控制住了吗?)
那种不灵活的动作,呆滞的脸孔,仿佛只是凭著一股冲动去判断,而且,国正邦还发现天使的身上有著些许的图文烙印,就浮在胸口的附近。
(如果,我能够让他清醒,应该就可以搞定了吧?)
这时,天使也朝国正邦的方向追去,两人在海面上一前一后地展开追逐,速度之快,猛烈的风压竟将海水划破,拖著一道白色的浪痕前进。
直到国正邦确定远离了海边时,他两手轻轻一握,念道:“揭开……第五印的时候……”
当国正邦念出那段祷词,手中便浮现一道封印,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看见在祭坛底下,有为神的道、并为作见证被杀害之人的灵魂,我大声喊著说:‘圣洁真实的主啊!您不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我们申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
于是,有白衣赐给他们个人,又有话对他们说,还要安息片时,等著一同作仆人的和他们的弟兄也像他们被杀,满足了数目。”
当第五印的大能展现,一道强烈的光芒便笼罩了天使的全身上下,光芒之中,数不清的刻文开始排列组合,最后没入天使的身躯之中。
光芒一放即收,转眼被消失无踪,可是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呈现出来。
天使紧紧抱住自己,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又不断地像人类那样发出惨叫,忽然又静止不动。
(成功了吗?)国正邦无法肯定。
可是在下一瞬,他知道了结果。
就如同选择寻找恋人的安琪拉一样,天使背后洁白的羽毛逐渐掉落,在飘下时化为光芒消逝,露出光秃的翼骨;接著又有无数的羽毛快速地生出,可是颜色却是漆黑得让人感到邪恶。
天使浑身发出了一股阴森又冷冽的气息,那种诡异的感觉,令国正邦不禁想起了使者身上的魔气,却又没有那么浓烈,可是比之太风又要强大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