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道流星掠过,向西方急坠,又有什么东西要消失了吗?
月净沙将目光从天际收回,“爹,你们先回城吧,我一定要找到白河愁再回来!”
仰面躺在地,好大的一颗流星才从头上掠过,嘴里含着断草,白河愁的心情亦如那流星一样直向下坠!
旁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从宁采臣身上翻出来的,有几本是北方几个宗门绝学的简易手抄本,还有几瓶看来像是灵丹妙药,让眼皮跳了一下的是有本小册子,上面是轩辕剑派指诀。
但现在却全都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旁边,因为这些都不能让死人复活,不能让阿土伯复活,也不能让黑帝斯复活。
如果现在能睡着那该多好,明明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在向自己抗议,一天内三次再动,又曾进入过明镜止水中,那短短的一会比三次再动还要耗神,但也许是因为宁采臣的一指,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是不想睡,竟然偏偏睡不着。
“小愁,小愁,是你吗?”一个窈窕的女体在谷口出现,试探着向白河愁靠近。
是月净沙!
“我在这里!”白河愁立即起身,随即身上一阵酸软马上又倒了下去。
月净沙轻快的飞奔过来,扶起白河愁,高兴得以手拭眼。
“原来你在这里,要不是你给我说过一次,我根本找不到,我刚才好害怕!”
白河愁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将月净沙搂住,道:“黑帝斯死了!”
月净沙被他紧紧搂住,心跳加速,脸上升温,自己的身体稍动一下都不敢,感觉到他的头正放在自己肩上,脸孔正深埋在发间,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黑帝斯死了?怎么会这样?”
白河愁痛苦的道:“是我,如果不是我把宁采臣引来,他们就不会同归于尽了。”
月净沙感到自己心如擂鼓,脸上发烫,双手成环将白河愁紧紧抱住小声道:“不能怪你,不关你事,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就算你不引宁采臣而来,他一样会遇到黑帝斯。”
不知过了多久,白河愁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将脸离开月净沙的秀发,缓缓脱离她的怀抱。
月净沙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抚上他的双颊,白河愁的斜眼瞄向夜空,又是一颗流星从头上划过。
“先是阿土伯,然后是黑帝斯,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了,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月净沙陷入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中,迷茫中混合着心喜,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
五指缓缓握紧成拳,白河愁抬头向夜空道:“我再不会让谁从我这里夺走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是谁!”
葬了黑帝斯和宁采臣之后,白河愁和月净沙返回星月门时已是东方发白,一路上与月净沙商量好怎样应付月满楼,因为不想让黑帝斯的死被人知道。
才回门中,赤雷就迎了上来,见到两人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可回来了,师傅见师妹还不回来,才遣人城里城外四处找。”
月净沙娇声道:“我立刻去见爹。”手却伸至白河愁处拉着他一起前行。
三人一起走到月满楼练功处,只见门一开,两个师叔许重宇和杨别言一起走出来,都是神色疲惫,像才和强敌力拼了一场似的。
“快进去吧,我们才替师兄疗完伤,夜魅邪的幽冥煌气果然已经大成。”杨别言道。
三人入内,月满楼盘膝而坐,见到三人,示意坐下。
白河愁开口将自己与月净沙商量好的话说出,把自己如何被宁采臣一路狂追,如何被一掌击下城外江边,如何借遁水才算躲掉宁采臣,又如何潜游上岸遇到月净沙说得惊心动魄,绘声绘色,连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是真的了。
有月净沙在旁大力点头,加上他比说书先生还说得好,倒也无人怀疑,月满楼点头道:“嗯,你三师兄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唉,当真是星月门不幸。”
赤雷劝道:“师傅,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我担心夜魅邪会恼羞成怒。”
“不会的,他们已经离城而去。”赤无惧大步跨入石室。
“我们救走了习英伦,这下再没法核对证据,又不敢真的让幽冥军进攻,夜老邪也和你爹一样身负重伤,夜魅冥孤掌难眠,自是一大清早就撤出了府衙。”
石室中众人这才放下心,月满楼再叹一口气,对白河愁道:“小愁,今日我就依诺将你收入门下,做我星月门的弟子,你可愿意?”
话还没说完,白河愁纳头就拜,“弟子白河愁拜见师傅!”
黑芒涌现,至少三百道气机黑芒迸现,少年面前的落叶顿时粉碎。
看着黑色的幻魔剑,白河愁不由微感得意,入月满楼门下已有半年,除了太初紫气仍未得到传授外,其他如星幻指法,胧月斩都已经练成,门中的四种咒法密术只修成一种护持神咒,可以增强自己的防御。
但流星剑法则可算是推陈出新,流星剑法易练难精,要想得到本质的进步,有两条路,一是控气之术到达很高的境界,同时发出的剑气毫无先后强弱之分,让人难以找到破绽;二是修习太初紫气有成,发出的每一点剑气都无坚不摧,威力大胜从前。
可能是因为习英伦事件,所以月满楼与两个师弟商量之后并没有传授太初紫气,白河愁也不着急,想那太初紫气是星月门中的最高心法,又岂是随便可以传人的?当然,如果是月净沙做宗主必是例外,说不定才入门,晚上就要自己开始修炼。
白河愁却将黑暗斗气用到了流星剑法之上,以黑暗斗气的狂爆特性迸发流星剑气!就如刚才一样,每一剑的流星剑气虽无法幻变万千,但是激发的剑气却相当平均,再无强弱之分。
这半年来不光是修炼心法武技,连精神修为也是与日俱增,一天五次再动亦能吃得消,直觉与当日宁采臣的那一指有关,可惜仍是不能修成明镜止水,无法凭自己之力再进入那神识分离的诡异境界,不然就可以和宁采臣一样,别人的一切后着都被自己看破。但也有意外收获,就是被宁采臣引发了引一异能集中!
那虽然不能与明镜止水相提并论,但亦能激发本身潜力,发动后不论攻击力防御力速度至少提高三成以上,感官的灵敏度和精神强度也会强化不少。
收起剑,白河愁琢磨着把从宁采臣遗物中得来的哪一派功法练练解闷,是紫云派的紫云诀呢还是伏魔宗的伏魔拳?
“笨蛋愁,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用回头都知道必是星月门中天下无敌的月净沙驾到,白河愁嘀咕道:“熟归熟,我还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月净沙奇道:“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在想月丫头今天不知用了什么胭脂水粉,漂亮到地上的蟑螂都在仰着头看你。”
蟑螂?月净沙立即吓得往脚下看去,却哪里有什么正在仰慕自己的蟑螂?
“讨打!”月净沙一脚踢去,脸上却是红晕忽起,明艳动人,他,他怎么知道自己换了种胭脂水粉的?
闪身躲过月净沙的淑女脚印,白河愁干咳道:“不错,不错,月丫头大有长进,说不定能创出一门旷古绝今的淑女脚印来。”
月净沙收回玉腿,嗔道:“不跟你胡闹了,亏人家今天还在爹面前替你说好话,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迎亲。”
“迎亲?”白河愁两眼珠不由凸出来,耳朵也张得大大的。
月净沙慧黠一笑道:“是啊,奇幻大陆上的塞亚王国莎拉公主殿下将下嫁白傲天殿下,听说带了无数奇珍异宝,还有几块什么奇石作为嫁妆。明天就到星月城,爹将亲自护送至圣京。”
奇石?白河愁心中一动,该不会是用来转职的那种吧?
“什么奇石啊,很了不起吗?”
月净沙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有什么光辉石,火炎石。”
白河愁听到没有自己期望中的暗曜石不由大感失望,月净沙似忽地想起什么道:“对了,还有什么暗曜石,最特别的有一块叫天地之石,据说里面缊有的异力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河愁立刻转忧为喜,自己经过这半年修炼,自感精神修为大增,唯有黑暗斗气增长缓慢,如果能借暗曜石完成第二次转职,必然脱胎换骨,只是如何才能把暗曜石弄到手又不牵连上星月门呢?这才是最让人伤脑筋的地方。
月净沙见他神色忽悲忽喜,一会儿心花怒放状,一会儿又愁眉苦脸,不由觉得奇怪之极,心中更是委屈不已,自己可是求了爹好半天,他才答应将自己和白河愁都带上的。
白河愁见月净沙神色幽怨,这才想起好像该哄哄她,忙道:“还是月丫头对我最好,知道我快要闷出病来,圣京我可是从来没去过。”
月净沙得意的道:“那当然,我可是缠了爹足足五个时辰,他才答应,听赤雷师兄说圣京很繁华的。”
她最后一句露了马脚,原来她也没去过圣京,不过白河愁却未在意,因为心思又转移到暗曜石上,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暗曜石偷到手又不让人怀疑自己呢?还有自己的转职的第三阶有邪剑使和魔剑使之分,会转成什么职阶呢?
月净沙一脸期盼相,“嗯,不和你说了,我要回房收拾东西,明天就要起程去几十里外迎接,你也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吧。”
神武篇 第十二章 莎拉公主
在孤星城外三十里的三岔路口上,五十名星月门弟子排队列形,再加上大师兄赤雷,小师姐月净沙,白河愁以外,月满楼亦至,声势不可谓不大。
护送那个女人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白河愁心中嘀咕。
他却不知星月门这次护送莎拉公主上圣京事关重大,自神皇白天道受伤后,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露面,内政交由文相苏轼,军事上则有夜魅邪,赤无极,慕容杰三大将军御外,虽无二十余年前那种咄咄逼人势压北方之态,倒也固若金汤。
但也有一个隐患存在,那就是白氏皇朝中两大后起之秀,拥有白氏皇朝正统血脉的白傲天和白天道的义子般若侯白般若之间明争暗斗已经势成水火,连朝中三大将军也被牵扯进去。
如果换成是楚国,自是皇族血脉为第一,但在白氏皇朝的理念中却不是绝对,甚至默许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竭尽所能进行比拼,以分出谁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之人,白傲天虽有白氏正统血脉,又得朝中两大将军日宗赤无极和破军星慕慕容杰的拥护,但却是个纵情任性之人,得罪的人比拥立他的人更多;白般若是夜后夜魅灵无出,从小就收养的义子,虽无白氏血脉,但背后却是幽冥夜家竭尽全力的支持,而且本身阴沉难测,年纪虽不大,行事已是高深莫测,出手必中,鲜有失败之例。
所以这次奇幻大陆上塞亚王国如果真与白氏皇朝联姻成功,白傲天必然声势大涨,塞亚国本就是异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国,再得他们支持,成为白天道心中的继承人又多几分筹码。
日宗赤无极和慕容杰现在驻军在外,又怕有人阻挠,到时不但联姻不成,反成冤家倒为不美,故只有请出月满楼出手亲送至圣京,到时只要双方见面,公主和白傲天再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了解,就可皆大欢喜。
白河愁眯眼看向已经开始偏西但仍在恬不知耻的发光发热的旭日,这时已过正午,站在这通向孤星城的三岔路口已经快三个时辰,但所谓的莎拉公主一行人仍没来到,不由心烦气燥起来。
自昨日月净沙告诉他有关莎拉公主的事后,他就打定主意怎么也要把那块暗曜石弄到手才是,虽然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但反正还要护送公主上圣京,一路上机会多的是,不达目的那是绝不罢休的!
这什么傻傻公主的架子真是大,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如果不是念在她千里迢迢的为自己送暗曜石的份上,早就在心里从她第一代祖宗开始问候到她本人为止。
偷眼旁观,月净沙亦是一脸苦相,摇肩晃背,两脚酸软的样子,不由心中微起怜意;其他弟子更是有的开始偷打啊欠,不知是不是昨夜个个晚睡;只有师傅和师傅的影子师兄赤雷身体挺得笔直,犹如两棵不倒松,倒没坠了星月门的名头。
“师傅~~~~”白河愁上前道。
月满楼闻言皱眉,以目相询,眼前这弟子聪明绝顶,是自己生平见过的人中最有学武天资的,不过心性还稍略浮燥,说话有时也是油腔滑调,做起事来更是胆大妄为,为人也有些孤僻不喜与同门交流,但总的来说就像一块未经雕凿的美玉,如能将之引向正途,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超越自己和历代祖师也未必不是可能。
白河愁以无比恭敬而又刻意压低的声音道:“师傅,我要去大便!”
声音虽已压低,但隔得最近的月净沙和赤雷仍是有听到。前者掩嘴轻笑,却毫不奇怪,普天之下能在这时把这种话说得如此自然而然,娓娓动听,恍如天经地义之事的人,除了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决不会再有第二个,从小到大领教过不知多少次了;赤雷则目瞪口呆,虽知白师弟一向性子较常人古怪一点,不太合群,但半年前能孤身救出三师弟习英伦,又能逃脱邪修宁采臣的追杀,实是尽显其智勇双全,纵是自己也办不到,只有佩服的份,难怪师傅日前终于能说服两位师叔,决定送莎拉公主上圣京回来后就传他本门至高炼气术太初紫气,门中能入门一年不到就获传本门最高心法的,他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但现在耳内却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众师弟甚至自己和师傅哪个不是忍屎忍尿呢?一时之间白河愁在赤雷心中的崇高形像瞬间崩塌。
白河愁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大实话竟会动摇自己的偶像地位,但以他的性格纵然知道了,也必不会在意,眉毛都挤成一团,语带哭腔的道:“师傅,昨晚弟子不知吃了什么,今早一起来肚子就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