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爹把你想得太好了,如果你被人叫两句笨蛋就没了自尊,那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被我打败了。”
白河愁听得头大,但月净沙对己有授艺之德,由小到大光是蹭饭也蹭了她不少,开始决心一定要还清,后来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索性告诉自己不用还了,世上除了吃阿土伯吃得心安理得之外,就要数到吃月净沙是吃得如同过节。
抓抓头皮道:“我早就被你打败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你,想向你请教胧月斩也找不到人,还想我叫你师姐?”
月净沙微带歉意的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你叫我师姐的,我这几天忙到晕头全都是为了今天啊,星月门创派六百年大典,各地前来祝贺的不少,得帮着筹备。三个月前,好不容易爹才与两位师叔商量后同意传我太初紫气,平时除了教你流星剑法,我也在加紧苦练,除了大师兄是一定没得比外,我可不想输给其他师兄弟。”
白河愁立刻被月净沙口中所说太初紫气吸引住,他听月净沙说过,星月门是武技术法双修,正式入门后先修行星月炼气术和斗转星移身法,待有一定基础可修行三大绝技中的星幻指,胧月斩,得宗主许可后再修行最难练的流星剑法,除此之外尚有一门和咒法密术一样挑选极为严格,不是天资过人,德行满意绝不传授的心法太初紫气。
星月门中月满楼外还有两个同辈的师弟,另外慕容杰则远在千里外手握重兵镇守南阳,却不知今年如此重大的日子能不能赶得回来。除了这四人外,还有月满楼的大弟子赤雷和慕容杰之女慕容灵星两年前开始修习太初紫气,现在月净沙小小年纪能被同意修习太初紫气,虽说是因为月满楼女儿的身份,但资质的确不比常人。
见白河愁眼中有羡慕之意,月净沙柔声道:“其实从小到大你都比我聪明,我教你的,你比我还学得快,爹说过会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他一向做人最重信诺,说不定考察过你后,过完大诞收入门下,就会破格让你和三师兄一起开始修习太初紫气。”
“哦,你三师兄也快要可以修习太初紫气了?”白河愁心中是听得有些怦然心动,但如果真的一入门就能和习英伦一样开始修习太初紫气,一定不知会有多少人在背后嘀咕,虽然绝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再多出些像习英伦这样的人来,光是应付他们都将会是件非常头痛的事。
忽然想起一件事,白河愁脸色大变,反应过来大叫道:“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都差点忘了,该死该死,真是该死。”
月净沙以为他终于想起来,娇嗔道:“哼哼,这才想起今天就是大诞,快整理一下衣服,等礼毕后,爹就会当场让你入门,并亲收你为弟子。”
能被月满楼亲收为第五个男弟子当是幸事,身份自然也就与其他弟子有别,但白河愁却不是为现在才想到此事而大骂自己该死,而是突然想起今日一过,黑帝斯就要动身北行,今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这家伙比自己还要孤僻,明明希望在临行前还能看到自己,那天离谷时却一句话都不提及,脾气像毛厕中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当然不好对月净沙说,不会必是屁股上被踢出淑女脚印,白河愁一面琢磨着如何才能在晚上溜出去见黑帝斯一面,一面作出大悔的样子道:“唉,真是忘性大过记性,我竟把如此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将手伸入旁边脸盆中以清水拭脸,不由精神一爽。
那张被清水犹滴的脸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找毛巾,月净沙努力抿着嘴唇,又轻轻张开,微微发呆的看着他。
白河愁看月净沙呆呆的看着自己,神态有些奇怪,稍稍睁大双眼刚想说话就被额间流下的水滴弄得眯了眼,急叫:“毛巾。”
松软的物体递在手中,白河愁连忙拭水,鼻间传来来幽香,睁眼一看就是一块绣有兰花的香巾,不由怔住了,“月丫头,好香啊。”
月净沙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似还停留在刚才的奇怪神态中,两手紧紧缠绕在一起,“先借给你用吧。”
“好啊,好啊。”一面大力的拭水,白河愁见她还站在原处,不由奇道:“你还不出去?我怎么换衣啊?”
月净沙啊一声,这才清醒过来,转身出门。
白河愁三下两下拭完水,也打定主意今天怎么也得去见黑帝斯。正开始解衣换上星月门那种蓝布白袖胸星北月的门服,忽然门再被人推开,吓了老大一跳。
月净沙似喜似嗔的面孔出现:“记得快点啊,还有那香巾就送给你吧。”
白河愁连忙遮住胸前外泄的春光,恶狠狠的道:“你还不快给我关上门,笨蛋。”
月净沙吐舌关门,白河愁换上衣物,顺手将那块月氏香巾放入怀中,关门向正堂走去。
经过回廊来到正堂前,迎宾的弟子正将来贺的宾客带入,堂前左右各燃起了两个一人绝抱不过来的大香炉,缭缭香烟环绕,显得华诞热闹而不庄重。
“小愁,还不快跟我来?”发话者是一个浓眉大眼,虎虎生威的汉子,脸色较常人天生红润,正是出身日宗赤家,却投入星月门成为月满楼大弟子的赤雷。
白河愁心中叹了口气,只得随赤雷向内走去。
里面宽敞无比,足以容纳数百人,中间空出一片大空地铺以红毯直通向星月门两位祖师画像,两旁摆列数列红酸木太师椅,但人实在太多,仍是是站了不少来贺宾客的随行弟子。
白河愁低着头随赤雷走到星月门众弟子旁,身边却恰好是习英伦,两人目光一碰可以看见对方都是非常不爽,不由左顾右盼,眼尾扫到月净沙站在女弟子最末向他招手。
自被习英伦跟踪后,白河愁知道对方绝不是好奇自己这么简单,也许是对于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可以成为月满楼亲授弟子不满,也许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对方一定是对自己有所成见。
心道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也不太爽,横竖站在一起我们都不愉快,心念微转,身体退后悄没无声的移至月净沙身旁。
月净沙将一双妙目睁得大大,不可思议的道:“我只是和你打招呼,没让你站过来,这里是女弟子站的地方。”
白河愁将眼一闭,将所有诧异的望向他的女弟子目光全都隔绝掉,对习英伦既诧异又有些另外情绪的目光更是理也不理,用手狠捏月净沙正推在他腰间的小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道:“我站都站过来了,大丈夫行事当不言悔字,难道当着这么多人你还让我站回去吗?”
月净沙将手从他手中抽回,听到他强词夺理外加厚颜无耻的话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又怕再闹下去连宾客都注意到他们,好在女弟子前面有男弟子遮挡,只得任他胡闹。
白河愁终于阴谋得逞再不用和那习英伦站在一起,这时宾客静下来,只见月满楼身着白袍在两位师弟许重宇和杨别言以及另一高大红面男子的陪同下从内堂缓步走出。
白河愁望向祖师画像,画上两人一个丰神俊朗,背插长剑;另一人虽非道士,却颇有仙风道骨,手里还拿了一把拂尘,暗忖祖师爷爷长得还算是没坠了自己的威风。
“今天是我星月门创派六百年,诸位远道而来,请恕星月门招待不周。”月满楼身上的白袍纯白如玉,前胸金星怒耀,后背银月如钩,正是星月门三宝之一星月道袍,据说能卸劲化力,是道家的护身至宝。
“哪里哪里,我等能参予星月门创派六百年盛典,实是三生有幸,月宗主实是太客气了。”众宾客纷纷道贺,一个童颜鹤发老者更是走出众宾客之列。
月满楼认出此人是以咒法闻名大江南北的四象派宗主,忙拱手含笑道:“这位是四象派的长孙宗主吧,月满楼代星月门多谢各位高义,今日来者都是我星月门的好朋友,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绝不推辞。”
星月门是名动天下的大派,能得他们视之为友必有好处,行走天下也多几分胆气,众宾客心下感激。
月满楼伸出双手道:“我持掌这宗主之位已有二十二年,比起诸位先祖来却建树甚少,愧对祖师,唯有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在众弟子中培养出后继传人,将我星月门发扬光大。”
“月宗主客气了,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贵派行侠仗义,天下间必然纷争更多。”
白河愁虽视星月门那种没有好处也到处多管闲事的行为为白痴之举,但身在孤星城,不得不承认单以孤星城而论因为有星月门在,的确少有罪案发生,偶尔有不长眼的家伙,也不出数日就被星月门派人料理掉,当然这次的牛羊失血案是例外。
眼前这么多人对星月门歌功颂德,想起自己就要成为星月门的一份子,白河愁也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月满楼待众宾客安静下来,正想说出要收白河愁为亲授弟子一事,异变忽生。
“哈哈哈哈哈,月满楼,星月门六百年华诞,我道贺来了!”
声犹未尽,已有两个人已出现门前,显出来者惊人的修为。
来者一身质地怪异的黑袍,上绣头生双角的不明神像,双眉长飞入鬓,分水岭似的鼻梁微微鹰勾却更衬出此人的不凡气势,最怪异处莫过于一双眸子竟是鲜红如血,里面像是有朱红色的妖焰在熊熊燃烧。
他身后的人却是一身儒生打扮,头带方巾,身着月白色儒服,看似文雅之极,眼睛看似与常人无二,却乌黑深遂得似可将一切容纳。
看着那身黑袍,有人认出前面那人来历,刚才那四象派的宗主皱眉道:“幽冥宗?”
白河愁不能克制的眼现杀机,竟会是与夜魅冥同宗之人!脑中不由轰然一震。
在南方,甚至在全大陆,幽冥宗都是绝不逊于星月门的宗派,甚至以实力论犹有过之。
此派历史比不上星月派,创派宗主来历更是无人知晓,只是以一身狠辣无情,诡异无比的功法出现在南方混战末年,并投在当时的南方霸主身前,替白氏皇朝一统南方立下汗马功劳,并顺势创派。
在这二三十年更是不可一世,幽冥宗夜家三大高手,宗主夜魅邪青出于蓝胜于蓝,竟能将西域妖魔遗留在南方的变种量产,且投入实在给予北方重创,位居皇朝三大将军之首;其妹夜魅灵号夜后,专修咒法密术,其夫正是当今皇朝之主,曾与剑神燕赤霞两败俱伤的绝世奇才,神皇白天道;其弟就是白河愁的大仇人,引得阿土伯旧伤复发的夜魅冥,一般小门小宗的宗主根本不是其对手。
月满楼看到此人那有如朱焰般的双眸,动容道:“朱焰妖瞳,恭喜夜宗主的幽冥煌气终于大功告成,,却不知这位是谁?”
他身后的杨别言忍不住道:“夜宗主能来道贺,我们自然是欢迎之至,但却不知礼物在哪里呢?”
竟是夜家宗主亲至,如非亲闻,实难想象这个看来气势出众,英俊男子竟会是恶名昭著的幽冥宗宗主夜魅邪!
但却没人认为是好事,盖因自夜家第三代宗主因为与当时的星月门宗主同时想和日宗赤家结姻,最后星月门宗主终获玉人芳心,却自此与幽冥宗结怨,如果不是在白氏皇朝的调停下,两大宗门早就明里争斗起来,尽管这样暗里仍是互不相容。
夜魅邪伸出修长有力的右手,空无一物,微微仰头道:“礼物?嗯,当然有,当然有,不要着急,我夜魅邪千里而来就是为了送这件礼物。”
他身后那儒生在他话音刚落就起声,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下宁采臣,见过月宗主。”
月满楼闻言也不由再次动容道:“邪修宁采臣?”
白河愁这次却没听过此人声名了,忙向身旁的活字典月净沙小声询问。
月净沙也是满面惊容,小声道:“竟会是邪修!此人是剑神唯一的亲传弟子,却不知为什么被燕赤霞逐出轩辕剑派,之后在北方声名鹤起,不论何宗何派,只要有什么奇功异诀,诸般法咒,他都要弄来一看,事后再完壁归还;不过虽是树敌无数,从未听说有人能奈何得了他的,直到北方四宗门要联合围剿他,更传闻轩辕剑派终于决定管管此事,他才从北方消失,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不敢,采臣对贵门的太初紫气盼望已久,所以夜宗主前来道贺,我就跟着沾光来了。”
自然没人相信他跟着夜魅邪是来道贺的,不过他如果真对太初紫气盼望已久,那绝对不是好事。
这时月满楼身后的那高大红面男子走到月满楼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沉声道:“夜老邪,客套话不要说了,到底为什么而来,平日可以容你胡说八道,今天可是人家六百年诞典,如果是来道贺,留下喝杯酒再走,如果是来捣乱,我赤无惧第一个容不得你,到要试试你已经大成的幽冥煌气有多厉害。”
夜魅邪看到赤无惧也是一讶,然后大笑道:“原来是日宗的赤无惧,如果说这话的是令兄赤无极,我倒是求之不得。你是来帮你侄子倒敬师茶吗?”
赤无惧脸色变得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正想立即挑战夜魅邪,却听夜魅邪喝道:“本想等你们开完这大典,既然这么心急,我就不客气了。”
“月满楼,我此来是奉夜后之令,你们星月门私通楚国,竟敢企图以钱财收买我幽冥军中之人以获取情报,实在是胆大妄为,现在整个孤星城都被我带来的一千黄泉鬼军包围,这次我看还有谁能保得住你!”
这番话像一个大炸雷般在殿堂中响起,让人半天没醒过来,一向对白氏皇朝忠心耿耿的星月门竟会私通敌国?而且夜魅邪还将其幽冥军最精锐的暗杀部队黄泉鬼军全带来了?
自神皇白天道与剑神一战,双方两败俱伤后少有露面,一年中倒有半年在闭关疗伤,朝中势力拉帮结派,如果三大宗门再直接起了冲突,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白河愁心中大骂我信你才有鬼,见旁边的月净沙小脸通红,酥胸起伏,显是被气得快要走火入魔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