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会看不出来吧?”绿萝苦笑着说道,“昨天晚上用太阿剑的那个白衣女子,就是你的师娘。早在杭州的时候,就是师傅要挟她离开昆仑的,因为早在十九年前,她就见过师傅一次,师傅怕她过早的认出了他的身份,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第十七卷 情天遗恨 第十六章
徐玉苦笑着摇头道:“我虽然已经看出了她是我的师娘,只是不明白,她的剑法怎么会突然精进如斯,义父却又是怎么要挟她的?”
绿萝想了想后才道:“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你师娘和我师傅之间的关系,好象很是暧昧——这个,我不是故意要诽谤你师娘,只是。。。。。。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至于你师娘的剑法,自然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师傅指点的,我师傅最擅长的就是剑法。他曾夸说你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但我却觉得师傅他老人家自己才是真正的练剑的奇才。”
赵胤煦在旁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倒不错,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剑术高手——只是我倒是不解,他与徐女侠,怎么会有什么暧昧?”以他对秦无炎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对一个已婚妇女动心的。
徐玉也是连连点头,师娘当初的离开处处透着蹊跷,她不是那么轻易受人要挟的,就算是为了师妹,也不会害他,这其中恐怕另有缘故,绿萝淡然的笑了下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恐怕只是我的揣测,做不了准的,只是当初徐女侠被迫离开昆仑众人,来到师傅身边的时候,师傅竟然特意的吩咐我们,谁也不可对她无礼。这也罢了,以着师傅的脾气,竟然可以对她温言软语,哄她开心,就连几次徐女侠为了你的事情,竟然对师傅拔剑相向,师傅也只是容忍。过后还得过去向她陪着笑脸道歉。我还没有看到过师傅对任何一个人,像对待她这个样子的。那个三绝书生,就是在杭州看到了徐女侠后,被师傅招揽过来的,却没有想到,昨天晚上送了性命!”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了徐玉一眼。想着他也够狠的,竟然想要用炸药毁了他母亲的遗体,只是若是他真的成功了,第一人受不了的,只怕就是罗天魔帝。
徐玉听她说及三绝书生,想到他死得奇惨无比,也是痛心,只是现现在为止,他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竟然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抱住炸药?
“师娘曾为了我和他争吵?”徐玉好奇的问道,“为了我什么事情?”
绿萝直直的看了他片刻,然后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你——在你武功被废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师兄陪着你。那时候,他就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过,好好的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甚至真气不接的感觉?”
徐玉闻言,忍不住“啊”了一声,回想在杭州的时候,就曾多次发生这等情况,只是并不严重,也就没有在意。最近一段时间,感觉好象好多了,就更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听绿萝说出,才知道竟然是义父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正欲说话,赵胤煦却一把夺过他的手来,扣在了他的脉门之上,焦急之色,全都表现在脸上,诊了片刻,却发现徐玉体内真气流畅,并无丝毫的不妥之处,当即不解的看着绿萝。
绿萝摇头道:“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的,徐女侠昨天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去抢谪仙子的遗体,师傅告诉她,若是她不去,他就先杀了聂姑娘,而后再杀你。若是昨天晚上的行动失败,他就不用谪仙子,而用你做代替品,他还说,对于上官辕文和帝君来说,你的作用是一样的。而若是事情成功,他可以放过你不计较。所以,昨天晚上对于徐女侠来说,是只能胜利不能失败的,谪仙子不过是一具尸体,用一具尸体换两个活人,对她来说,太合算了。”
徐玉没有再说什么,师娘对他的心,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就算昨天晚上她来助秦无炎抢走了母亲的遗体,他也绝对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如今知道她在秦无炎那边,让他更是多了一重担心。而赵胤煦去不在意徐思颖的问题,他在意的是徐玉到底被秦无炎做了什么手脚,忙问道:“绿萝姑娘,难道你就不知道,令师对玉儿,到底用的什么药?”
“酥红散,用另一种引药,可以使一个练武之人在短暂的时间里内力不受控制,而解药却只有琉璃岛上的一种草药才可解,但那草药只要离开母体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枯萎,失去药效。所以,若是徐公子想要解除,恐怕得去一趟琉璃岛,但我师傅手中如今也没有了那种引药,所以倒也不用担心。”绿萝说到这里,忍不住俏皮的笑了一下,她自然不会告诉徐玉,那种引药,已经让她不小心的全都毁了,想要再配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赵胤煦听她如此说法,才算是放下了心来,秦无炎说得不错,对于他来说,徐玉和谪仙子是同样重要的,而今谪仙子已经逝世一十九年,徐玉却还年轻。又想到刚才的问题,忍不住问道:“绿萝姑娘,刚才我提的那事,能不能给个准确的答案?”
绿萝一愣,知道他指的是她与徐玉的婚事,不由自主的看了徐玉一眼,眼见他目光也尽是殷勤期盼,心中没来由的又是一痛,半晌才摇头道:“绿萝若能从和平岛活着回来,徐郎不嫌弃,自当从此洗手做羹汤。”她话一出口,顿时满脸绯红,煞是可爱。
徐玉情难自禁,也不顾赵胤煦在场,一边拉过她的手来,低声道:“你忘了,在你将如意锁挂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已经锁住我的心了!难娶你这样的女子那是我的福气,我还能有什么好嫌弃的?”
绿萝被他拉着靠在他怀里,一颗芳心“突突”乱跳,又是害羞又是高兴,更多的却是伤心,有种苍天弄人的无奈。徐玉感觉到怀里佳人隐隐的不安,忙又安慰道:“阿萝,你放心,若是和平岛你我都不能回来,那么就一同葬身南海,也没有什么不好。”
绿萝没有说什么,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柔情,想到转眼之间,两人就要分离,她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又道:“玉,我知道你的心事,你心中自然还有那个媚儿姑娘和厉月儿,我不是妒忌和那容不下人的人,你若是喜欢,将来能从和平岛回来,就把她们一并都娶了好了!”她想着此去和平岛,必然是凶多吉少,而徐玉剑法高强,师傅的目的也不是他,他却极有可能活着回来,甚至罗天魔帝根本就不会允许他前往和平岛——若是他也像赵胤煦一样,终生不娶,岂不是自己害了他?不如今天先把话说明白了,媚儿喜欢他,那是明摆着的事实,但媚儿出生风尘,说实话,她极不喜欢;昨天晚上和厉月儿聊了几句,那姑娘对徐玉的一片痴情,毫不掩饰,而且性子温和,容貌美丽,正是理想的妻室人选。
徐玉恐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刁钻古怪的小妮子,对他用情之深,心思细腻,竟然到了这等地步。虽然无法体会到她话中的本意,但也能够感受到她柔情的体贴。尤其是她语气中那份呼之欲出的酸溜溜的味道,更是让他心动。心中顿时蓄满了柔情,轻轻的叹息道:“你以为她们都像你一样喜欢我?真是不害羞,我爹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赵胤煦闻言顿时大感尴尬,忙假装咳嗽,笑道:“没有没有——我年纪大了,眼睛不怎么好使,耳朵也背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嘿嘿!”
徐玉脸上一红,绿萝倒反而不在意了,她从小受秦无炎的熏陶,并无普通女孩子在谈论到婚嫁及儿女之事上的害羞,竟然落落大方的伸手刮了一下徐玉的脸,笑道:“帝君是天下第一情圣,又岂会取笑别人?更何况,我昨天问过厉月儿,她亲口说的,她喜欢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娶她——至于那个媚儿,只要有机会,恐怕她就算是用淫药,也得把你。。。。。。”说到这里,她毕竟是个姑娘,也不禁住口不说。
徐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绿萝是有所指还是信口所说。但还是尴尬无比,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关于厉月儿,徐玉心中也一样不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俩人同床共卧,耳鬓厮磨,柔情无限,但转念想到情魔为了自己,送了老命,他又怎么能够违了他临终前的遗愿?因此忍不住苦笑道:“你有所不知,我师傅——恩,就是合欢门的情魔师傅助我恢复武功的时候,曾提出过一个条件,那就是我终身不得娶剑谷女子为妻。”
“有这等事情?”绿萝不禁跺足叫道,随即眼珠子一转,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但厉姑娘对你一片痴情,并且你们已经同床共卧,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你难道就过后一笔抹去不认帐不成?情魔只是说不能娶她为妻,那为妾呢?做外室也不错的,现在都流行养个小老婆什么的。”
徐玉扣她越说越不像话,而自己父亲在场,更是尴尬,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大胆。但想着她连死人坟墓都敢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忍不住伸手在她柔嫩的臀部重重的拧了一把,害得绿萝当场就尖叫着跳了开去,双手捂着屁股,又羞又恼的正欲说话,抬头之间,却见门口站着一人,顿时变了脸色,惊呼道:“月儿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十七卷 情天遗恨 第十七章
原来三人都只顾着说话,却不知道厉月儿在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厉月儿靠在门框上,只觉得心中委屈气闷,酸涩异常,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她来得不早也不晚,却恰恰听到了徐玉和绿萝最后的几句话。想到昨天晚上,她已经对师傅樊绮云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但以樊绮云对徐玉的偏见,自然是一万个不赞成,无奈厉月儿心意已决,竟然不顾师傅的反对,毅然决定回来找徐玉。却没有想到,在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得了徐玉和绿萝的对话,顿时心痛如绞,万念俱灰,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却硬是没有落下来。如今听得绿萝询问,忙打点起精神,强吸了一口气,笑道:“我刚来,没想到你们都在。”
徐玉心中忐忑,不知道刚才自己和绿萝说话,她到底有没有听见,但眼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忙走了过去,问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没事。。。。。。可能是晚上没有睡觉的缘故。。。。。。睡会儿就好了。。。。。。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众人见她神色有异,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必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伤心之下,才会如此,但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赵胤煦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到外面书房里说话,姑娘休息一下吧!”说着向徐玉使了个眼色,徐玉会意,忙吩咐大双小双两个丫头进来侍候她睡下,同时带着绿萝和赵胤煦向书房行去。
赵胤煦虽然有事想找徐玉单独谈谈,但想着绿萝必定也有什么贴已私语要和他说,借口朝中有事,便先告辞而去。绿萝随着徐玉走到书房里,眼见就剩下他们俩,便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只锦盒打开,送到他面前道:“这个里面,装的就是《朝露昙花谱》,你把它送还给那个贵妃娘娘就的,另外的一些手稿,却是我师傅平时练剑心得的记载。我偷偷的带了出来,给你看看。你师娘短短的几个月内,剑法精进之快,你也是看到的——只是这些,却都是有限的,师傅常说,武学一道,都是以内力的高深来决定着最终的胜负。招式只是辅助,恐怕这个概念是错的。但这个概念,在武林中却是根深蒂固,影响太过深远,误人无数,最大的力量,那应该是自然的力量,若是能够借助自然之力,就算是普通的招式,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自然之力?”徐玉心中一惊,想到他修炼的清源心经,不就是再三的强调这自然之力吗?但何为自然之力?却又如何用法?比如说——闪电,每在夏天下雨的时候,天空就电闪雷鸣,其中的威力无穷,他也知道一二,但这等威力,却如何才能让它为自己所用?
绿萝见他痴痴出神,忙又道:“师傅研究了二十多年,也无所得,你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些师傅的手稿,就送你看看,或许对你的剑法有所裨补,也或许你聪明,能有所领悟。我跟随了师傅这么多年,也只是拾人牙慧,毫无创意,研创不出新的招式武功。”
徐玉忙道谢,小心的收了起来,却把《朝露昙花谱》另外放着,预备等一下不归还给逍遥,大全寺的血案是不用再追踪的了。想到当初和玲珑击掌为誓,还信心满满的要追查凶手,为死者讨个公道,但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一切,却都变了。原告的满腔热血,满腔正义与豪情,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剩下的,只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江湖恩怨。想到刚才绿萝最后的一句话,忍不住回答道:“研创新的招式武功?谈何容易?”
绿萝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说的,但师傅却说,若是一个人的武功,始终无法突破他原本的武功范围,领悟不到新的境界,那么一切都是枉谈,最终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只有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创出新意,那才算是自己的武功。比如说师傅,他就能把御风弄影完美的融合在他的任何一招招式之中,丝毫也不像我等用得这等牵强。我也常常的询问过他其中的要诀,他只是笑笑,回答说‘你若是不懂,我教了你又有何用?你若是已经领悟到了,那你再来问我这个师傅,岂不是刁难?’”
徐玉闻言,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着天底下怎么有着像他这样不通的师傅,弟子不懂,却还不能问,那要他这个师傅干什么?随即想到绿萝的武功和曾大牛有着天壤之别,大概就是他这种师傅教导出来的后果,自己以前怎么就一直没有留意?但不容否定,他教出来的弟子,个个出色。而他的话也和当初他在月华崖下看到的风清子的说法,似乎是大同小异。也许当本身的武功抵达了一定的境界后,前人所留下的一些招式,就无法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