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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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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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事件,也标志着东平陵卫“叶迦南时代”和“霍鹰时代”的终结。东平陵卫长达十年的“孟聚时代”从此拉开了序幕。
  四月十日,象往常一样,老将军肖恒又来到陵署喝茶了,孟聚热情地款待了他。
  跟以前一样,肖恒的神色安详而宁静。茶过三盏,他说:“孟镇督,你这里的茶很不错,可惜老夫很快喝不到了。”
  “怎么?”
  “老夫很快就要致仕了。”
  肖恒漫不经心、很平静地说。
  孟聚手轻颤一下,很快平稳下来。他将茶水到入肖恒茶盏中,也不抬头:“确定吗?”
  “确定了。长孙寿找老夫谈了,赞扬了老夫一通,说老夫为北疆戎马半生,劳苦功高,很是辛苦,现在该是歇歇的时候了。他准备赏给老夫一个都将的虚职,然后让老夫退休。”
  肖恒语气平和,无怒无喜,平静得象深不见底的潭水,不现丝毫涟漪。
  孟聚问:“老哥,你今年贵庚了?”
  “五十二了。”
  “长孙寿弄错了吧?朝廷规定,武将致仕的年龄一般是五十五到六十之间吧?你还早着呢。”
  “孟镇督,兵部也有规定,对那些功勋卓著、身有伤残、精力不济的武官,提前几年致仕也是允许的。现在,长孙寿是东平的军政首脑。他说行就行,临走前,他还给老夫提了一级,让老夫拿着都将的俸禄致仕,谁也不能说他刻薄。”
  孟聚捧着茶杯不出声,茶水的蒸气朦胧了他的面目。过了好一阵,他抬头直视着老将军:“长孙寿才刚到几天,他动手这么快?这么没耐性?”
  “嗯,欲除其帅。必先剪其羽翼,古人兵法早这么说了。”
  “羽翼?老将军太谦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肖恒的话里虽然有恭维的成分,但其中不无真实。长孙寿他背后的拓跋雄——对方的真正目标还是自己。
  因为感念孟聚的救命之恩,肖恒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偏袒和庇护弱小时期的孟聚,这点,六镇大都督府也早看在眼里。如今,长孙寿立足未稳就要除掉肖恒。很明显,对方是生怕将来对付孟聚的时候,边军内部还有不协同的声音发出来,他们要将那些不稳定的变数提前消灭掉。
  孟聚两次拒绝拓跋雄的和好请求,等于硬生生往北疆王的脸上打了两记耳光。他就像一面旗帜,只要他屹立着,所有人都知道,北疆还有拓跋雄不能奈何的人,肖恒甚至元义康都是他的外围屏障 要对这么多手握重兵的武将下手,即使以拓跋雄的跋扈也不能不犹豫。
  现在,元义康走了,外围屏障中最重要的一块消失了,拓跋雄的忍耐也到头了,雄霸北疆八年的枭雄能对孟聚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忍这么久,拓跋雄也快到极限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孟聚很理解长孙寿为什么初来乍到就要拿在东平素有威望的肖恒开刀——拓跋雄连受羞辱,他必须尽早做出点成绩来慰藉老板受摧残的脆弱心灵。至于选择肖恒当目标恰不恰当,长孙寿已没空暇去考虑了。
  但从手段来说。这是无可挑剔的,让老将军荣休,一纸免职文书就能办到——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无可阻挡。
  “肖老哥,你打算怎么样呢?”
  肖恒哈哈一笑,锐利的目光里满是锋芒:“在朝廷上玩谋略,老夫是斗不过长孙寿。但这里是东平,把老夫逼急了,我们这些老丘八,耍赖皮的招数还是会两手的,孟镇督,你觉得如何?”
  孟聚唇边浮起了笑容,武将耍赖的有效招数无非“兵变”二字,这是古今一脉相传的法宝。
  武将受了委屈。又没办法跟口舌争辩,那他们就要祭出“乱兵失控”这个不二门法宝了。
  他简单而沉稳的说:“我全力支持。”
  肖恒翘起了大拇指:“就知道孟镇督是爽快人!有你这句话,老夫胆子就壮了!”
  但他眉头一蹙,压低了声量:“但不知,他的态度如何?老实说,老夫很看不透他。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说话的时候。肖恒指了下旁边空着的椅子,那是易小刀习惯坐的位置,二人都心知肚明他指的人是谁。
  倘若不知道易小刀的鹰侯身份,孟聚也不敢肯定。但既然知道易小刀是南唐的鹰侯。孟聚就知道,他与拓跋雄肯定不是一条心——虽然目前原因还不明。
  孟聚简单地说:“易旅帅,是靠得住的人。老哥,你要担心是鲜于霸。”
  “喔!”肖恒有点惊讶。孟聚一贯低调,言不轻发。但他说的话,一般都是有几分把握的。易小刀那个家伙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其中定有缘由。
  但孟聚不说,肖恒也不会出声打听。边塞男儿,讲究的走出口是金,婆婆妈妈只会让人瞧不起。他很豪迈地说:“鲜于霸?那乳臭未干的小儿,老夫吃得下他!”
  “老哥,不可轻敌。长孙寿既然敢出招,那他肯定备有后手的。”
  “他有巧计。老夫就以力破巧!长孙寿来上任没带嫡系过来,他在东平没有靠得住的兵马,这是他的致命弱点,老夫不信他玩得出什么花样!”
  孟聚也同意这条,庙堂上诡计之所以能碍手,那是建立在武将俯首听令的基础上。但倘若碰到不怎么听话的武将,那耍弄花招的文官往往就要倒霉了,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再喝了一阵茶。肖恒站起身来:“我回去了。孟镇督,等我消息。”
  “恩。”
  自打那次以后。肖恒就再也没来找过孟聚。易小刀到是还照常来,有时也奇怪的问起,说最近怎么不见老肖过来喝茶?
  孟聚淡淡说,肖老将军估计是最近忙吧?
  易小刀嘿嘿奸笑两声:“他很快就不忙了,可以整天喝茶了。”
  孟聚斜眼瞄瞄他。心想这家伙应该也听到了长孙寿要对肖恒下手的风声。他说:“这种事,谁知道呢?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
  易小刀很警惕地望着孟聚:“我说,你们两个不是背着我搞什么鬼吧?”
  反正到时易小刀迟早都会知道的,孟聚倒也不瞒他:“老肖准备有点动作,我支持他。你怎么样?”
  都是聪明人,不需说明白,易小刀就知道“有点动作”是什么意思了。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什么时候动手?”
  “得看长孙寿了,快就三五天,慢也就个把月吧。”
  “正好,后天我要带队去前沿巡边一趟,看能不能弄点新鲜魔族美女回来。你们就慢慢弄吧,我去一个月,总该完结了吧?”
  孟聚撇撇嘴,易小刀的应对了无新意,一直都是这一招,碰到麻烦就闪,万事中立,谁也奈何不了他。
  “我说老易。依咱们的关系,你是该支持咱们才对的吧?”孟聚盯着易小刀的眼睛,他的口吻象开玩笑,眼神却是很认真的。
  侧头避过孟聚的视线,易小刀的表情显得很是奸诈:“咱们的交情?一起喝茶的交情?这个的话,我可以送你几包茶叶支持你。”
  孟聚很头疼:易小刀又在耍滑头了,这家伙比泥鳅还滑,是最难缠的官场老油子——孟聚实在太佩服北府了,当初是怎么把这么奸猾的家伙发展做鹰侯的?发展易小刀的那位阁下,他可以去当传销大头头的。
  “易旅帅,我跟你说个事啊,当初我们东陵卫抓到了北府的大头目韩启峰,他跟我们说了些很有趣的事,其中涉及北府潜伏在我省的大间谍“破军星”——你可有兴趣听听吗?”
  “哦?”易小刀平静地说:“孟镇督,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韩启峰既然是南朝的重要人犯。你拿这些机密要情拿来跟我这个外人说,好像不是很合适吧?”
  “易旅帅。我可是没把你当外人哪!在东平,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吧?”孟聚着重在“自己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易小刀“哈哈”一笑,然后笑容一敛,脸色沉了下来。
  “这种事,谁知道呢?”
  易小刀神色惆怅,他饮尽杯中茶,长身而起。
  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望着孟聚:“孟镇督,听我奉劝一句,你以为站在同一边的就是自己人,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他们只是同僚而已。在我看来,这边的同僚也好。那边的同僚也好,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你要想活得长命点,最好对两边的‘自己人’都提防些!”
  太昌九年,四月二十日,东平都督府下发勋令,以老将军肖恒多年戍边,劳苦功高,功勋卓著,特许嘉令其晋升东平都将。
  消息一出,东平大震。这是既长孙寿任东平镇将以来,朝廷又一次打破人事默规的举措。长孙寿怎么说还是鲜卑军功世家出身,是鲜卑朝廷默认的“自己人”,而肖恒则纯是一个边塞军汉出身,凭着与魔族的厮杀积累战功而晋升的华族军将,这种敢打敢拼又身居高位的军汉往往是北魏朝廷全力提防的对象,属于那种“只可利用,不可重用”的人物,对这个潜规律,无论是鲜卑权贵还是华族兵将都是心中有数。
  不是国人贵族出身,华族军官在东陵卫一般只能干到督察一级,而在边军里则只能当到旅帅,这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很少能突破的。
  孟聚能突破这个规律,虽然有着白无沙欣赏他的因素,但更关键的是,朝廷需要一个人在北疆这边跟拓跋雄对着干。这个任务,有分量的人没这个胆子,有这个胆子的又没这个分量,象孟聚这样有着超强武力又立场坚定地反拓跋雄的人,那还真不是随便能找到的,所以孟聚才能占了个大便宜,做了北疆的一员镇督。但现在,连肖恒这种在朝廷上毫无根基的边塞军汉也能当上了都将,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四月二十二日。孟聚接到了内部消息,就如边军在陵卫里安插有内线一样。身为监察的东陵卫在东平都督府也有安插有耳目的,东平都督府已经制好了公文,批准获得晋升的东平都将肖恒致仕。
  得到消息,孟聚立即派人给肖恒送信,那边的回信来得很快:“谢谢。已准备好了。”
  四月二十三日,东平都督府下发荣休令,宣布解除肖恒靖安守备旅长官的职务,荣休致仕,靖安守备旅旅帅改由武川调来的章牧将军担任,肖恒可能也是有史以来最短命的都将了,只有短短两天。东平官场这才恍然,明白所谓提拔只是撵人的前奏而已。
  肖恒毫无抗拒地接过荣休令,只说了声:“末将遵令。”
  看着老将军那黯淡的眼神,毫无表情的脸,连颁布命令的都督府官员都觉得长孙寿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但无论如何,肖恒顺利接令。他也算完成了任务,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后回去了。
  四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清晨,总督府的门卫官是在睡梦中被部下叫醒的:“大人,不好了!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吧!”
  都督府大门外的街道上,浓厚的白雾中,士兵影绰的身影和武器的光亮在雾霭中渐渐浮现,军队行进的沉重脚步声从雾气后一阵又一阵传来。
  大白天里,都督府周边的街道安静得象鬼城一样。宽阔的街道上。除了队列整齐的军队,竟连一个城中的居民都看不到。队列行进,森严、肃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杀气。居民们能看得出来,这次的军队调动与往常完全不同。
  平民躲在自己的家中,从房门的缝隙里战战兢兢地望着一队又一队向着都督府行进的兵马,心中恐惧万分。
  晨雾渐渐散去,包围都督府的兵马渐渐显出了轮廓。
  大群手持锋利长枪和漆黑的陌刀步兵伫立在都督府门口,排列整齐的兵马一列接着一列,武装步兵和铠斗士将都督府的大门道堵得水泄不通。
  守卫都督府卫兵们失去了往日的傲气。他们同样全身披甲地戒备着,眼神里流露着恐惧和震惊。双方没有冲突,相隔几十步对峙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令人震撼。
  不止是前门,整个都督府周边已被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一幕,官员吓得全身哆嗦,双脚战栗。
  家有吊死鬼,讳提绳子长,“兵变”二字,历来是北疆官员不能出口的大忌讳。
  太昌三年,怀朔镇田怀县兵变,一个营野战兵因为军饷久被克扣而营啸,当场杀管领、副管领,乱兵呼啸而入田怀县,将县令和主簿在县衙里乱刀分尸,洗劫全城,奸淫妇女,肆意杀人 。事后,光是城内大街上收敛的尸首就有三千多具,田怀县十室九空,几给屠戮一空。
  太昌五年,武川郡长锁兵变。两个营的守备兵因为不堪军官的虐待,集团营啸,杀尽管领、副管领等军官,然后落草为寇。该股叛匪先后流窜多地,多次攻陷州府,杀人如麻,武川郡都督府先后调集了一万多边军和五百多斗铠,历时一年才将他们剿灭,但至今还有不少余孽在武川各地流窜,随时死灰复燃。
  太昌四年,赤城镇虎州兵变,数千乱兵杀旅帅、副旅帅,甚至一度攻击镇府所在的赤城。赤城镇全力调集两万多边军一千斗铠,历时半年才将这伙叛军击败,但余匪至今未靖。
  军兵如火,这火能毁灭敌人,毁灭自己也不是很难。从本质上说,军队就是精心打造的杀戮工具,一旦这部工具失去了控制,那是所有人,不分官、民的恐怖灾难。
  对北疆官民来说,“兵变”甚至比魔族的入侵更可怕。
  看到列阵在都督府门前的兵马,都督府上下都慌成了一团。官员们再不通世事也知道,没有都督府的允许,士兵们自发包围都督府意味着什么,他们总不可能是仰慕长孙都督来送花的吧?
  官员们声嘶力竭地惨叫:“这是哪部分的兵马?他们是怎么通过城防进来的?事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守备旅怎么还不来增援?”
  片刻之后,令人啼笑皆非的答复回来了:包围都督府的军队,本身就是靖安的守备旅。靖安的城防就是在他们掌控之下,所以他们想来就来。倒是他们控制了城防,靖安城周边驻扎的其他部队反到没法进城了。
  因为出身军旅,新任的东平都督长孙寿还算比较沉得住气。听完部下们禀报,他并不显得如何惊慌,下令:“派人过去问问,守备旅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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