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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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神授的权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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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哈提古城好象不远,反正闲来无事,我和你一起去吧——会不会影响你?”望着杯中变幻不定,而且透明仿如精灵石般的勒度酒,我突然有一种寂寞的感觉,实在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布拉德。
  “影响倒是不会有,”布拉德回答,“只是殿下不需要休息吗?”
  “没问题,来会你前刚睡了一觉,出去走走总比在这气闷的城里呆着强。让你的佣人去王宫通知希尔维拉和奥莉亚丝,在城门口等着咱们,”我望向布拉德,发现他又一次改变坐姿,实在忍不住了,“喂,你是急着上厕所?还是感觉跟我谈话太无趣啊?”
  “殿下真想知道原因吗?”
  “看起来果然是因为和我谈话太无趣了……”
  布拉德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吧。谈话就谈话,喝酒就喝酒,你一会儿翻我的书,一会儿看墙上的画,一会儿又玩弄酒杯——连我这种已经习惯你漫不经心脾气的人都多少有点不耐烦了。咱们从小就在一起,我知道你其实是在听我所说的话呢,换了别人,他会怎么想?”
  我愣住了,可还是忍不住继续玩弄手里的酒杯。
  “唉——”布拉德摇头,“听说有次会议,因为殿下一边开会一边擦拭自己的剑柄,惹得老达克男爵拂袖而去……”
  “啊哈,天幸那个老家伙已经死掉了……”
  “他只是行为激烈一点而已,可是大家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呀——王子殿下是个没有威严的人;王子殿下是个骄傲的人,根本不重视我的发言;王子殿下是个毫无礼仪、行为乖张的人;王国的未来怎么可以托付给这种人呢?!”
  我实在装不出笑容来了,只好放下杯子:“其实……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节,就决定一个人的价值,不是太过轻率了吗?”
  “轻率吗?”布拉德望着我,“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虽然我相信你的价值并不在于此。” 
 
 
 
  
序 卷 动乱前的和平生活 第6章 深夜的歌者
 
  (金·斯沃·盖亚的心路历程之二)
  当夜明月当空,身在清冷幽暗的比哈提古城遗址,与一般人完全相反,我却感觉头脑清醒,精神好了许多。
  “就是这个吗?”
  在我面前的地面上,平躺着一块巨大的石板,如果直立起来,大概会比盖亚王宫的宫门还要高吧。
  “能感受到这上面的魔法力吗?”布拉德俯下身,把右手按在石板上面,“很奇怪,十分微弱但并不坍缩和消减。这种状态能够保持数百年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吗?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多一点,人生起码不会象现在这样无趣吧——能译出那些文字的含意吗?”
  “有些字我也不认得,似乎是一篇预言,根据上面的说法,大陆的战乱与安定、分裂与统一,全都是人类及各种族为了走向某个结果而必经的过程,而且……还有一些我根本无法明白的章节。”
  “什么各种族走向某个结果的必经过程?结果,那是什么?”
  “不清楚……所以要进一步破译这些魔法图案和文字。”布拉德直起了腰,从背包里掏出厚厚一本硬皮古书,在随从的帮助下开始翻找些什么。
  我凑过去看,书上全都是曲里拐弯的古文字,十个词里我还认不到三个。望望布拉德聚精会神的面孔,我只好无聊地走开了。希尔维拉和奥莉亚丝在草地上铺开了一块华丽的地毯,让我盘腿坐下。
  布拉德站了一会儿,也坐了下来,把古书放在大腿上,不知疲倦地翻阅。逐渐的,黑夜的寂静和神秘,被沉闷与无聊所击败了,我开始神智模糊,打起瞌睡来。
  月亮向西方滑了下去,东边的天空开始显露出一线曙光。我几次醒来,走过去询问,可是布拉德的研究似乎一直没有更多的突破。我开始沉不住气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心烦,好象也是很罕见的现象耶。嗯,也许我的个性真的在进步呢。
  “喂,最后问你一次啊,有什么新进展吗?”
  “似乎吧……令人吃惊的进展……”布拉德没有从石板及书籍中移开视线,“希望是我理解错误,但若不是,在近数十年内,这块大陆上各种族间又将发生一场大规模的战乱。”
  “有这种事?”我的兴致突然又高了起来,“说得详细一点?”
  “详细的状况我也不明白,剩下那些文字对我来说,要凭一己之力理解它们太勉强了——老师如果在这里的话就好了。我来试试看,能不能从那些魔法图案中找出答案。”
  就这样,又是漫长的无聊时间过去了。眼看已近中午时分,我正在和希尔维拉、奥莉亚丝玩新流行的纸牌游戏,布拉德突然站起身来。
  “真是麻烦的事情……”
  “怎样?”我放下牌,急忙问道。
  “恐怕真的要去请教老师,才有可能解决这里的问题——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布拉德解释,“不过石板上的古文字中有些互相矛盾的地方,我就没有什么可拜托的人了,那不属于魔法的领域。”
  他叹口气——这家伙最近怎么老是叹气——向我一躬身:“我也许要在这地方呆上好几天工夫,殿下你请……”
  “好吧,好吧,我不给你添乱了,”我笑着重新拾起牌,“反正我也帮不上忙,打完这一局,我就回王宫去。这样吧,既然你还要逗留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多叫几个佣人来服侍你。”
  回到王宫,意外地遇到了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咦,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说什么呀,我又不是讨债的……”
  原来这个雇佣兵,最近干了一票大买卖,手下都告假去衣锦还乡了,他反正没有家乡可回,又暂时不想去雇佣兵的大本营艾尔帕西亚,就到盖亚来找我喝酒。
  “可惜,你晚了半天,否则我就领你去布拉德家里喝好酒。”我拉着他的手,走进王宫。
  “好酒吗?为了让我喝到好酒,而被你糟蹋掉一半,酒的主人会伤心得哭泣吧。”这家伙,平时不大讲话,为什么偏偏见到我却妙语如珠,以臭我为最大的快乐?
  随便他怎么说,我还是搬出了王宫里最好的酒来招待他。两个人整整喝了一个下午,我向他诉说了在紫森林中碰到契彭的事情。
  “契彭也是人吧,不到三十岁就拥有了晋级龙骑士的实力——你如果努力一点,也不至于直到现在还仅仅停留在魔法剑士的等级上吧。”“喂,不要为了臭我就不顾事实和公理呀,你想想三十岁以下就达到任何职业第三级的,全世界才有几个人?”
  “那你是承认自己的天赋太低喽?”他斜着眼睛望我,“何况公理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我的天赋啊,只是中间偏上吧,”我突然想到了对方的弱点,故意一本正经地反击,“可是总比年纪比我大,却连职业也没有的某些人要高一点点吧。”
  希格蒙德这种久经战场的雇佣兵,其心智肯定要比本身相貌坚强许多倍,这种揭人痛脚的话说出来,换了一个人怕会当场翻脸吧,可他只是嘻嘻笑着,象在看一个明知不是对手却口头充英雄的敌人一样望着我:“是啊,是啊,我年纪一大把,却毫无能力——就请王子殿下指点一下我的武艺如何?”
  开玩笑,和这家伙对打,别说本身实力的差距,光比战斗经验,一场赌一枚银币,就有一万枚金币也不够输的!“好,好,你和我的侍卫较量吧,我在边上指点你就好了。”
  “嘿,”希格蒙德摇头,转变了话题,“其实说到职业嘛,我已经有了呀。疾风行者你听说过吗?”
  “咦?真是个奇怪一如你本人的名字呢。”
  当天晚上,我们两人喝到半醉,希格蒙德突然提出要出城去看看夜景:“你不是喜欢夜晚吗?——说起来,赫尔墨的气候真是不错,每年晴多雨少。我还是喜欢晴天,无论万里无云的白昼,还是星光满天的夜晚……”
  “稍微干燥了一点,”我回答他,“种地人可不会有你这种闲适的志趣,他们经常盼望和乞求多降点雨水呢。”
  “这与你们贵族无关吧,不管干旱洪涝,不是照收同样高的地税吗?”
  这话多少有点让我生气。我不否认事实确实如此,可是——“拜托,不要在我面前提‘你们贵族’这种字眼!”
  希格蒙德笑一笑:“好吧,不提。不过恐怕,你这辈子也难逃这种归类了……”
  说着话,我们已经并骑走出了王城南门。本来这样的深夜,是不会放人出城的,好在我的夜游行径,守门官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臣不敢拦挡殿下,不过请殿下尽快回城,以免招致不好的风评。”
  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所谓的“忠臣”,我多少有点哭笑不得。
  “风评吗?”走出一段距离,希格蒙德突然说道,“不好的风评对于你来说,不是已经累积到成千上万了吗?”
  我不说话,只望着他——难道连这家伙,也想装模作样地搞什么“劝谏”吗?
  “我知道你讨厌那些贵族,更讨厌那些形式化的所谓礼仪。但是,既然身为王子和王位继承人,总该多少装装样子吧。我来的时候,到处都有准备废黜你而改立第二王子克拉文的谣传呢。”
  又是这种烦心的话题。这话题最烦心的地方,其实是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思路,没能作出最后的抉择:“你以为我那么想得到国王的位置吗?”
  希格蒙德冷冷一笑:“你在自己欺骗自己。对,你并不在乎国王的称号和权力,可是你会甘心一辈子只做个平庸的贵族吗?你在内心深处构造自己华丽的未来,不会仅仅是指待在亲王府里倚红偎翠吧。”
  我无言。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对我有这样的看法。他所说的,究竟是对的呢?还是错的呢?为什么连我自己,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远远的,我们望见一点明亮的篝火。向着那篝火走去,原来是一群乡下人,正围着一位吟游诗人,在听他歌唱。那诗人弹着琴,娴熟的技巧换来是悠扬的乐声,还有他略显沙哑的歌声——
  ……你玉兰花瓣般美丽芬芳的面庞,闪烁着黎明晶莹的露珠,
  那是我的热泪,亲爱的,怎忍心看你长眠于泥土。
  回忆中,你纤细的腰肢在月光下回旋,
  就是北方森林中最轻盈的精灵,也不象你这般使我心醉,
  你的笑靥斟满生命之美酒,你的眼波流溢快乐的清泉,
  回忆中一切都这样美好,难道一切都将永远成为回忆……
  那是八百年前大诗人海维赛德描绘世界创造的史诗《生命之光》,这一段正说明一切美丽都将按神的旨意最终走向灭亡。但是,我并没有在意诗句中的深意,我只是反复品味这一句歌:“回忆中,你纤细的腰肢在月光下回旋,就是北方森林中最轻盈的精灵,也不象你这般使我心醉,你的笑靥斟满生命之美酒,你的眼波流溢快乐的清泉……”
  我突然想到了她,我美丽聪明的露西娅。
  “在想你的情人吗?”希格蒙德这家伙还真是敏感——或者,因为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表面化了呢?
  “对了,希格,”我赶紧岔开话题,“你没有所爱的人吗?……我是指,女人。”
  “还没有。我当然不象你,见一个爱一个。”
  “其实呢,没有心爱女性在怀的男人,心理上是不完整的。”我决定打破这虽然幽雅静谧,却略嫌沉闷和伤感的氛围。
  “也许吧,”那家伙这次竟然没发现我是在说笑,“可是不完整又怎样?完整了又有什么用?”
  我突然想起他一直在追寻的那个传说了:“有线索吗?你的‘心之光’?”
  “就那些,都告诉过你了。安德鲁斯的魔法杖……传说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也许追寻虚无缥缈注定是我的命运吧。”
  “有个建议。”
  “什么?”
  “去找一个美女,把她抱在怀里的一刹那,说不定你会领悟到‘心之光’呢。”
  希格蒙德终于发现我是在说笑了,于是他也“嘿嘿”地笑:“有好的人选吗?介绍我一个?”
  “对了,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塔比奥拉侯爵千金。她不但是人间绝色,而且武艺也非常棒,应该已经达到骑士以上的水平了吧。”
  “对,我听说过,”希格蒙德回答,“对于她的武艺,想必不会是讹传,至于她的美貌嘛……”
  “我见过的,我敢保证,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就因为你见过啊,”才明白那家伙是又想臭我了,“我实在难以高看你的审美能力。哈哈。”
  “混蛋……我身边那些,难道你认为都不是美女吗?”
  “啊哈,真正具有高度审美眼光的人,不会像你这样穿着如此没有品味吧。”
  悠扬的歌声就在耳边,关于美女艾琳娜的死亡那一段第三次被重复。“回忆中一切都这样美好,难道一切都将永远成为回忆……”突然,希格蒙德跟随歌者,轻轻哼了起来。
  “不会是对死亡感触良多,所以不肯寻找心爱的女性吧?”我嘲笑他。
  他淡淡一笑:“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送?什么意思?”
  “我正好就此离开,趁着这美丽的夜色,去东方山脉附近办一点事情。”
  “喂,咱们见面还只有半天啊,”我有点舍不得让他离开,“你不是说要大醉三天的吗?”
  “我现在的心境呢,”他望着我,“非常的恬静。这种心境恐怕以后很难再找到吧……不,刻意地去寻找,本身已经落了下乘了。趁着这种心境,我想正好一个人上路。”
  “总得回旅馆取行李吧。”
  “我四海为家,没有行李。”说完话,他催动坐骑,漫步向南方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知道无法挽留。不,他说的对,这种氛围不是可以经常遇到的,我倒也正想一个人静一静呢。
  听着吟游诗人的歌声,我早就分辨出,那是著名的阿尼·帕沙,是老达克男爵公子潘的好朋友。本来应该上去打个招呼的,可是现在的心境,只想就这样立马于旷野中,静静地倾听——
  唯一的主体就是“我”,于是“我”从光明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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