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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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神授的权杖-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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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爱情,”罗尼妲回答道,“但我认为那和婚姻、家庭并无必然联系。我十六岁时爱上了一个下层贵族,但最终却被迫嫁给菲尔斯伯爵,我曾一度深爱过皇帝陛下,但那更是镜花水月,根本无法期望和他建立家庭。请相信我,如果这间屋子突然倒塌,我会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把您推出屋外的,但这并非因为我爱您,仅仅因为您是我的丈夫,是家庭的成员……”
  “正是如此,”罗兹满意地微笑着,“我知道你对我的儿子相当厌恶——他也反感你——但你们仍然相处融洽,这只因为,你们都希望保持家庭的和睦和完整。”说着话,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很晚了,休息吧,亲爱的。明天还要赶路回赫尔墨呢。”
  第二天一早,罗兹夫妇离开坦沃拉启程北上,当晚寄宿在一座名为赫拉兰登的小镇中。赫拉兰登虽然规模不大,但正处南北交通要道,较为繁华,因此也设有罗兹商会的分公司。罗兹就在自己的分公司暂歇,并在晚饭后独自上街去闲逛。
  乡下小镇,并没有赫尔墨那种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习惯,天色才黑,街上的行人就已经很少了。罗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从旁边的小巷中穿出来,拦在罗兹面前。“好心的先生,请您怜悯我这个孤老婆子吧。”那原来是个老乞丐,枯瘦的五指托着一个破碗,直伸到罗兹的面前。
  罗兹微微一笑,目光在黑暗中左右瞥了一下,然后伸手入怀,摸出一枚第纳尔扔进破碗里。如果天色还亮,应该可以分辨出这枚第纳尔与皇家铸发的基本货币有明显的差别,它的一面已被磨平,中心还穿了眼。
  ——其实这是罗兹商会注有魔法力的标记,或者说是一种汇票,持此标记进入任何一家中等规模以上分公司,都可以及时兑得超过原货币价值一万倍的黄金。
  “好心的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老乞丐不住鞠躬点头,但随即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和语调低声说道:“余款已清,优惠附送——您还是赶紧回赫尔墨去吧,盖亚在前线吃了败仗了。”
  罗兹并没有加快北上的速度,他很清楚,向托利斯坦这个哪怕是貌似强大的西方巨人挑战,是不可能毫无伤损就赢得胜利的。他在六天后才进入赫尔墨城,还没来得及凑到壁炉前烘暖双手,仆人先在门外禀报道:“先生,伯恩斯坦先生前来拜访。”
  罗兹挑了一下眉毛:“他动作还真是快呀。”一边吩咐“有请”,一边向罗尼妲使了个眼色。罗尼妲从长椅上拾起夫妇二人刚脱下的外套,从旁门离开了客厅,几乎就在同时,伯恩斯坦柱着镶有银饰的拐杖,出现在罗兹面前。
  “哦,艾德里安,你可回来了。”两人拥抱行礼,罗兹请伯恩斯坦坐下。屁股还没坐稳,伯恩斯坦先伸长了脖子,满脸担忧地说道:“你大概还没有听说,前线刚吃了一个大败仗!”罗兹有些不以为意地笑笑:“是吗?你应该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和细节了吧。”
  原来就在本月中旬,隔瓦兹拉夫河与凯恩·伊维特对峙的卡赞·兰普德维尔突然转向西南,延瓦兹拉夫西岸楔入盖亚两大军团的衔接处,直插夏育侯爵领。正在计划围攻杜威德尼的温迪·胡德尼匆忙回军,结果中伏撤回安马罗亚。伊维特在发现兰普德维尔的动向后,强渡瓦兹拉夫,试图切断敌军的后路,不幸也失败了。原本联系紧密的盖亚两大军团,被兰普德维尔撕开了一个缺口——虽然这个缺口并不致命,但也使得胡德尼继续西进的企图化作了泡影。
  “兰普德维尔是希望以一己之力,牵制住盖亚东西两个军团,”伯恩斯坦分析说,“然后等托利斯坦南方防卫军在杜威德尼完成整编,恢复实力,再两路夹击我军。”罗兹点点头:“是的,确实如此——卡赞·兰普德维尔不愧为‘神罚的执行者’。”
  “因此,陛下希望议会可以尽快通过新的征兵法案和增加军费案,”伯恩斯坦凑近罗兹,低声说道,“你必须立刻前往议院主持会议,完成陛下的心愿呀。”罗兹愣了一下:“这两份法案,议会审查和讨论还不到半个月,其间还因为选举而耽搁了相当长时间,现在就试图通过,是不是太草率了?终究前线形势并不算很坏……”
  “托利斯坦是一个庞然大物,现在仅仅咬住了它两个方面防卫军,他还有三个防卫军,还有教皇骑士团,还有雷霆圣殿骑士团,”伯恩斯坦摇头解释说,“陛下不希望在战争初期就蒙受不必要的挫折,枢密院也希望尽快往前线增兵。因此,这两个法案必须尽快通过。”
  正在这个时候,罗尼妲端着两杯热饮走进客厅:“伯恩斯坦先生,是否要留下来用餐呢?”“啊,多谢夫人,不用了,”伯恩斯坦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饮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再和艾德里安聊两句就要告辞了。”
  等伯恩斯坦离去以后,罗尼妲在罗兹对面坐下来,缓缓问道:“我听到了一点你们的谈话。你才刚回到赫尔墨,他就来要求你主持会议,通过两个法案,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呀?”
  罗兹撇嘴一笑:“他当然着急,如果我在三天内不能通过这两个法案,他就要走马上任,担任新的一届下议院议长了,这个重担将压在他的肩头。征兵法案、增加军费案,枢密院提出来的这两份文件,包含了相当多损害商人利益的条文。嘿嘿,陛下最重视的就是我们商人,压榨最凶狠的也是我们商人……”
  “战争胜利后,赢得最大还报的还不是你们商人吗?”罗尼妲笑道,“莫古里亚只有资源,托利斯坦不但有资源,还有商机呀。”罗兹点点头:“但并非每个人都有敏锐眼光看清遥远的将来,更并非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资本支撑到胜利那一天。我这次距离彻底失败和落选只差三票,如果主持通过了这两份法案,怕是连那三票也会失去吧。”
  “那你为何不明确拒绝他?”罗尼妲问道,“难道你要靠装病来捱过担任议长的这最后三天吗?”罗兹“哈哈”笑了起来:“我千里迢迢从南方赶回来,天气又那么冷,还不该得病吗?”
  六天后的十二月四日,下议院终于在伯恩斯坦新任议长的主持下,通过了新的征兵法案和增加军费案,根据这两个法案,盖亚常备军将从现在的皇家卫队五个军团七万人,两年内逐步增加到七个军团十二万人,此外,帝国禁卫骑士团、皇帝禁卫军,以及新组建的黄金狮鹫骑士团,也都将扩充三到五成的兵力。
  这两份法案都因微弱优势在议会得以通过,但一向紧跟皇帝步伐的前议长艾德里安·罗兹却破天荒地投了反对票。斯沃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把兰伯特圣剑狠狠往地上一顿,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个狡猾的东西!”
  十二月下旬,盖亚将领捷力克·麦斯洛统率皇家卫队第四军团一万人,渡过尼伦河,开往前线,盖亚在安马尔和埃罗雷两省的总兵力超过了三万。而同时,托利斯坦中央防卫军也南下增援,使守方兵力激增到两万六千。
  前线仍然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 
 
 
 
  
第四卷 托里斯坦的阴谋 第五章木柱戏
 
  火焰熊熊地燃烧着,浓烟滚滚,虽然不至于半边天际都被染成红色,但从山顶上往下望去,依旧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红光闪烁,黑雾弥天。
  到处都是哭声,为自己家园的毁灭,那些贫弱无助的人们或者蜷缩在一起,或者俯伏在地上,哀哀地痛哭着。哭声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恶毒的咒骂——那当然是出自一些年轻男人之口。
  “为什么要焚烧我们的村庄?我们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过是躲到山上来了……”一名男子愤恨地用拳头捶打着身旁着岩石,“这是我们祖国的军队吗?军队不应该保护我们才对吗?”
  “都是因为他!”另一名男子伸出手臂,恶狠狠地指着华史·缪伦:“缪伦这个姓氏在我出生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咱们为什么必须听从他的狗屁言论,而拒绝缴纳赋税?这样的结果大家早没有想到吗?!”
  “杰尔,请不要指责缪伦大人,”一位全身都裹在毛毯中的虚弱的老人,用严厉的目光阻止了年轻人接下来的话语,“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但总比交出所有粮食,使大家都饿死为好。这并非缪伦大人的错,是教廷征收的赋税实在太高了……”
  “为什么会征收这么高的赋税?比往年要高上整整两倍,还不是在收获的秋季,而是在年初!”悲伤和愤怒似乎冲淡了年轻人对长者的尊敬,他这样反驳说,“那都是因为战争,因为盖亚人的侵略,而盖亚人,正是他引进来的!”他的手依旧指向华史·缪伦。
  “放下你的手,”老人的语调更加严厉了,“你还太年轻了,根本无从比较缪伦家族和现在卡达巴尔家族之间的区别。我的性命,还有你祖父的性命,都是上代缪伦大人救的,如果不是缪伦大人,我们早就饿死了、冻死了,更不会有你!然而教廷却因此剥夺了缪伦大人的世袭头衔和领地,并且最终残酷地杀害了他……要牢牢记住缪伦这个姓氏给咱们村子的恩德,咱们仍旧是缪伦家族的子民,我从来不承认什么卡达巴尔家族……”
  “老人家,”终于有机会讲话的缪伦往前迈近一步,单膝跪在老人的面前,“请忘记我父亲对你们的恩惠吧。你们需要记住的是他的理念,而并非他的恩德。这一切悲剧,一切毁灭、流血,甚至死亡,都是教廷假藉神意对贫穷百姓的压迫所致,我哪怕拼尽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他们为今天的暴行付出代价!”
  老人赶紧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扶住缪伦的肩膀:“请站起来,大人。我只是一个愚昧的老头子,我不懂您和您父亲所说的那些理念,我只知道,真神赋予了我们生命,赋予了我们生存的权力,我们就必须懂得感恩。感谢神恩,也感谢真正为我们贫穷农民着想的领主的恩情……”
  “他不是咱们的领主,早就不是了……”年轻人还在叫喊,但他的脖子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扼住了:“闭嘴,杰尔,你这个不懂事的小毛头!”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子、三十上下的大汉,他随即转向缪伦,大声说道:“缪伦先生——请允许我称呼您为先生,而不是大人——我不管谁是教廷,谁是领主,但我看得出来谁对我们好,谁在毁坏我们的村庄。请让我跟您走吧,我相信您会带领大家去报仇的,去讨回我们失去的家园!”
  缪伦站起身来,感激地走过去,拍了拍这名大汉的肩膀:“谢谢你,齐格,但你还要留下来保护你的村民……”“如果军队真的杀进山来,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他们,”那名叫齐格的大汉摇摇头,“而我知道您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不可能长久留在这里,保护这些奄奄一息的老人和妇女,还有这些不懂事的小毛头。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跟您下山去,去杀那些破坏我们村庄的恶徒,杀一个就报了一个人的仇!”
  “军队不可能进山的,”布鲁·斯凯微笑着走了过来,“盖亚人距离此处不到三十里,托利斯坦军队不会在你们身上浪费大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齐格执意要跟来,请您接纳他吧,团长,就象当初接纳我一样。”
  “斯凯先生,您放弃在鲁安尼亚的优裕生活,跟着我们到前线来吃苦,我真的很感谢您,”缪伦诚恳地点点头,“好吧,齐格,我虽然并不赞同你的想法——仇恨会毁了一个人,必须用仇恨为契机,去思考这个世界,去构筑自己的真实的理念,并为这种理念而战斗,才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你坚持,就请跟我来吧。”
  “贵族算什么东西?”斯凯笑着回答缪伦的前半句话,“依靠祖先的辛劳和光荣,享受本不该属于他的锦衣玉食,到必须他奋起保护领民的时候,却又往往胆怯得不敢拿起武器——就象此地的卡达巴尔男爵一样,既不敢因为赋税的沉重而与教廷对抗,也不敢仅仅为领民求情,甚至还请求正规军来迫害自己的百姓。不,我宁可做一个行遍天下的吟游诗人,也不愿意做这样的贵族,因此我投到您的麾下来了,团长。”
  “也请您闭上嘴吧,您的这套理论已经讲过许多遍了,毫无新意,”莱昂·内林格走过来,冷冷地对斯凯说道。然后,他把一张羊皮纸递给缪伦,“这是刚送达的胡德尼将军的命令。”
  缪伦皱着眉头接过羊皮纸,展开来看了一眼:“盖亚人准备决战,胡德尼、伊维特和麦斯洛打算在盖亚皇帝再次增兵前做出点成绩来,扭转前线的对峙局面。他要求咱们立刻赶往安马罗亚,准备参加战斗前的军事会议。”
  “先锋是咱们,游击骚扰是咱们,现在参加决战还有咱们,”内林格冷冷地笑道,“作为雇佣兵,咱们收取不高的报酬,却必须完成两到三倍的工作。放弃雇佣兵的伪装吧,团长,咱们还是正式隶属于盖亚国家军队好了。”
  “如果正式隶属于盖亚国家军队,也许咱们的处境会好过得多,”毫不在意内林格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斯凯这样回答道,“只是那样的话,咱们对于托利斯坦人民来说,就不再是解放者,而是侵略者的一员了。”
  “这两者本就没有区别。”内林格依旧冷冷地把斯凯顶了回去。
  然而缪伦并未能赶上这次军事会议,或者不如说,暂摄前线统帅权的温迪·胡德尼并没有给他参与军事会议的机会。当他带领部分“白翼”成员赶到了安马罗亚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决策已经做出了。决战战场定在安马罗亚西北方二十里外一个名叫葛麦思的小村庄附近,因此后世称此战为“葛麦斯之战”。
  盖亚历三三八年的一月十九日,华史·缪伦等人来到葛麦斯村外,与瑞安·兰比斯率领的“白翼”主力会合。双方军队陆续开到,预计盖亚前线总兵力将达到一万七千,而托利斯坦军则有一万五千之众。“白翼”主力七百人被安排在盖亚军中央位置的第一线。
  “胡德尼并不喜欢我,”缪伦这样对自己的参谋人员和将领们说道,“但他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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