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如兄弟。南方人心肠偏窄,北方人心胸宽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在一场战役中,要不是这两位蒙古兄弟拼死相救,我早就死了,早就死在所谓的自己的国家手上!”言罢放声大哭,道:“朝廷有三大病:一是民穷,二是兵弱,三是财匮,归根是士大夫无耻。有这样的朝廷,你们这些腐才还那么卫护它!蠢猪啊,蠢驴啊!”云飞已被打得神智不清,早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远处,隗洛英正与申月幽会,隗洛英向前几步,神色苦楚道:“为什么要逼我呢?”申月退后数步,叫道:“不要过来!不论如何,今日你要给我一个交待,要我还是要你的保国大业?”隗洛英叹道:“有国才能有家,国且不保,焉谈成家。”申月紧咬下唇,厉声道:“好,隗洛英!咱们就此情断义绝,以后谁也不欠谁了!”从手腕上脱下一个玉镯,扔给隗洛英,哭道:“你的东西,还给你!”掩面疾奔而去。
申月走不多远,正好碰见云飞人等,那两个蒙古壮士见有生人来,不能放过,挥拳打来。申月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抽剑没命地砍去,三人打作一团。申月武功不错,没几招就送两蒙古壮士归了西。瘦小汉子撇下云飞,拾剑刺来,只一合,被戳个透心凉,倒地命绝。
这时,隗洛英追赶过来,正唤申月,见云飞被捆在树干上,奄奄一息,地上伏着三个尸体,大吃一惊,忙过来解下云飞,申月已飞速下山了。隗洛英抱云飞回家治伤,得知蒙古欲攻此山,轰动了整个青城派,青衫客忙令人把三个细作埋了,全派商议对敌之策。吴秀兰见云飞伤势沉重,得知他面对强敌坚贞不屈,心痛之余,却又欣慰。金荣与代赢暗笑云飞活该。云飞将息七日,方能行走。
青衫客派出些弟子下山居处,一有情况立即报来。这时,得了消息,有大队蒙古兵杀来,约三千余,蒙将不知是什么名字,且叫作“乌拉西”。山上群起激愤,一时聚有民众三百余人,老幼皆有,兼弟子共四百余人,对敌的物件已准备妥当,俞松林召集众人至上清宫,布阵迎敌。
俞松林道:“蒙军势大,不能强拼,有不服调谴者、擅自行动者斩!”众人唯唯。俞松林令道:“上山第一道山坡由梁建兴把持,领一百民众,见蒙军来,一字排开,擂鼓呐喊,不要出战。”又令:“第一道峡谷由晁虎埋伏,左右各布一百民众,见蒙军行至山谷半中,将擂木滚石砸下。”再令:“第二道山坡前由郏育深前去诱敌,见到敌军立即撤退。山坡上则由隗洛英领一百名弟子埋伏,将砍好的树干布列整齐,浇上柴油,见蒙军至,点火放下,以烧碾敌人。右边有一池塘,先把柴油倒入其中,若蒙军投入池塘,可点火烧塘。”金荣叫道:“不知我干什么?”俞松林喝道:“休得多言!蒙军吃了大败,必亡命而逃,你与代赢守在天生桥,见蒙军上桥,便用刀佯装砍桥,注意用刀背砍,不要把桥弄断了。”金荣道:“砍断桥,将蒙军一锅儿送到悬崖下,有何不好?”俞松林喝道:“我等出入青城山皆用此桥,怎能砍断!再有多言,责杖五百。”金荣连忙噤声。俞松林道:“我自领余下弟子在天生桥后林中守敌,云飞伤未痊愈,不必参战。”各人领命自去布置。青衫客笑道:“松林确有大将之风,不负我所托。”
那乌拉西自恃兵多且强,浩浩荡荡爬山,青城山地形复杂,远非其所料,爬至一处,左面是一峡谷,右面是一坡道。乌西拉笑道:“峡谷之内必有埋伏,但走坡道无妨。”待大军进了坡道,倏然上面擂鼓呐喊,一排布满了敌人,乌西拉见有伏兵,大惊之下忙叫回走,又进左面峡谷之中,腿没走热,同时喊声大作,晁虎大笑:“砸死这些没娘养的!”擂木滚石泼天涌下,砸得蒙军躲避不及,亡命向前冲,自相践踏,待出了峡谷,已折了五百人。
~第八回比武无意伤仇冤至情消散谱浪曲~
乌拉西气得跳腿,言道:“不杀光山上道士,誓不回军!”转过几道弯,爬至一处,左面又是一峡谷,右面又是一坡道。乌拉西骂道:“狗山粪山,咋这么多条条道道!”副将问道:“不知此时该走哪条路?”乌拉西道:“适才中了疑兵之计,今但走坡道,不走峡谷。”没有几步,前面有一道士探出身来,见到蒙军,拔腿就跑。副将劝道:“有奸细诱敌,前面恐有埋伏。”乌拉西大笑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派一小道士假装刺探,故意叫我不走此路,我却偏走此路。”引军大大咧咧地开来,爬了一半,坡上隗洛英大笑道:“来得正好,点火放木。”火烧树干纷纷滚下,碾死烧得蒙军不计其数,乌拉西嘴里直叫惨,见右边有一数十丈的池塘,忙引军投去熄灭身上之火。待蒙军入了池塘,隗洛英吩咐将火把扔到池塘中,塘面上铺着一层柴油,遇火就烧,蒙古兵急忙没入水中,不起来就憋死,起来就被烧死。
乌拉西哇哇大叫,引着残兵夺路而逃,隗洛英自引着弟子追击。乌拉西逃到天生桥处,已上气不接下气,只见下面悬崖万仞,危峰挺拔,只有此桥连通对面,青藤卷搭,恐怖至极。后面追兵将到,乌拉西慌不择路,就令过桥,过了一半,前面有两个小道士窜了出来,正是金荣与代赢,哈哈大笑道:“正中计了!”提刀就往桥藤上砍,乌拉西魂都吓飞了,用汉语大叫:“不要砍!”金荣笑道:“偏要砍!”又故意砍了几刀,代赢道:“师父说不要把桥弄断。”金荣道:“要装得像一点嘛!”
蒙军都立在半空中,吓得没头没脑地乱逃,有的往前冲,有的向回跑,自家把自家撞下悬崖的难以计算,隗洛英赶来,一阵掩杀,桥上一时哭声震天。那乌拉西死命冲过桥来,杀退金荣、代赢,前方林中转出十几名道士,首领正是俞松林。只见俞松林拈须笑道:“将军今日需逃脱不得。”乌拉西拔刀就砍,没三个回合,被俞松林用拂尘卷住刀身,扔在半空中。乌拉西自知不敌,掉身就走,被金荣赶到,大吼一声,一刀斩下首级。
金荣喜得屁颠屁颠,不知身后蒙军副统领正举刀杀来,金荣措不及防,眼见就要丧身敌手。说时迟、那时快,一剑破空飞来,穿透了蒙军副统领的胸腔,惨叫身亡。原来云飞将剑掷出,救了金荣一命,金荣回头见云飞跑来,忙将敌将首级紧紧捂在怀里,鼓目喝道:“你跑来做什么,想抢我的战果不成!”俞松林叫道:“飞儿适才救你一命!”金荣嗤之以鼻,道:“谁要他救!”
云飞讨个没趣,也不理他,拾剑走到俞松林跟前,俞松林道:“叫你休息,却又不听。”云飞道:“你们杀敌,我在家里忍不住,特来相助,其实我的伤已经好了。”金荣叫道:“师父,你不是说过,不听调遣者斩吗?云飞本该养伤,谁料他擅自行动,理应该斩!”俞松林大怒道:“住口!我教他在家养病,又不是调遣他,你处处欲害他,居心何在!”金荣恨恨一声,自去杀敌。
顷刻,蒙军差不多被剿杀干净了,降者百余人皆带回去看管,青城派得胜收军。金荣自取了敌军副统领首级,提在手里,自鸣得意,好似这场仗就是他打胜的。当晚,青城山上杀猪宰羊,大摆庆功宴,热闹欢腾。俞松林担心蒙古人不会善罢甘休,言不可掉以轻心,众人皆称是。
俞松林回到住所,正自运筹,隗洛英来访。俞松林问道:“师弟有何事?”隗洛英道:“此仗虽胜,奈何后患无穷,我思蒙军若卷土重来,放火烧山,如之奈何?”俞松林为之一叹,道:“我也有此虑,在宴会上提出来恐扫众人兴。”隗洛英道:“敌人烧山,咱们无处可逃,硬拼又不敌,难道就坐以待斃吗?”俞松林笑道:“其实我已思得计策,保管蒙军不敢烧山,还教他们数年内不再犯我青城山。”隗洛英大惊道:“此计何出?”俞松林附耳说道:“且听我言……”隗洛英闻言,大喜道:“大师兄活赛诸葛也1俞松林笑道:“此言出于我口,入于你耳,务须保密。”
当晚,俞松林吩咐将投降的蒙军好生管待,亲解众人所缚之绳,道:“我青城派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兴兵侵犯,不得以而抵抗。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哪个没有父母妻小的,杀之有悖天意,且远来是客,受了昨日之惊,权且在我山上住一两日,就送你们回去。”内中有懂汉语的翻译给众人听,各各又惊又喜。俞松林忙布置酒菜压惊,蒙古人极重信义,在山上亦不犯事。
果然没过两日,接到探报,蒙军数千人围在山下,各执干柴火把,就要放火烧山。青城山上为之沸腾,俞松林吩咐众人莫慌,自有解救之计,命青城弟子将所擒蒙军全部带到山下,蒙军士兵见放回去,感激不尽,高高兴兴走下山来。刚至山脚下,见下面蒙军要烧山,吓得惊呼。青城弟子道:“你们要回去,同伴却要烧死你们哩!”被降蒙古士兵大叫:“不要烧山,我们在山上!”下面的士兵见了,忙去报之将领,蒙军故不敢妄动。
俞松林叹道:“我们好心放你们走,你们的同伴却要置我们于死地,其心肠为何这般歹毒?”被降蒙古士兵各各面有愧色,一士兵道:“道长有恩于我们,我们怎可弃恩人性命于不顾,我们且不下山,其定不敢放火。”俞松林道:“生死有命,不敢强求。还是放你们归还,只烦将一书交于统帅刘整将军,望开一面之仁。”说罢抽出一封书信交于蒙古士兵,蒙古士兵双手接过,道:“敢不复命!”施一礼后,纷纷下山去了。晁虎道:“把他们放走,失了把柄,蒙军定得烧山。”俞松林一笑,道:“师弟多虑了。”吩咐几个弟子至蒙古军中散布谣言,说“青城派的道士功果非凡,有的甚至已修炼成仙,挑衅会生大祸”,弟子们领命而去。
蒙军见被缚的士兵被放回,都好奇地追问在青城山上的遭遇如何,那百余名士兵尽说青城山的道士何等义气,众皆大奇,事迹便在军营中流传开来。蒙军一时不敢烧山,把俞松林的书信逐级上报,交到都元帅刘整那里。刘整正攻襄、樊不下,得知小小一座青城山也未拿下,异常恼怒,接过俞松林的书信,默读道:“青城派俞松林敬拜蒙古都元帅刘整将军,悉闻贵国乃信义之邦,蒙古人性情纯笃,笑傲胸怀。敝派荒山草寇,不谙礼仪,素知杀无辜之人,胜于下十八层地狱。敝派与贵国无怨无仇,自生自灭,未曾干涉过谁。是乎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观存亡之迹,只成败之变,非道不言,非义不行。山可焚秃,众口难填,诚惶诚恐,不知所云。”
刘整读罢大怒,心道:“文中布刺,臭道士欺我不是蒙古人!”正欲下令夷平青城山,又思:“此乃明抑暗贬之计,我烧他一山是小,失义于天下是大。”遂约阿术相见,问此事如何处理,阿术道:“军中谣言四起,说有道士是活神仙,不可冒犯,否则决不饶恕。”刘整正好找台阶下,忙道:“今攻襄、樊在紧要关头,就算攻下青城山,也未必讨得到什么好处,若攻不下,青城派怀恨在心,必然在我军后方捣乱,不如与他们交好,互不侵犯为上。”阿术道:“将军之言,正合我意。叵奈臭道士们老与我们作对,不如修书一封,约定两家互不干戈,如何?”刘整答允,遂修书青城派,此事便不了了之。青城山上众人得知俞松林之计,个个称服。
俞松林受了金荣数次气后,见了金荣也不搭理。代赢忙向金荣献计,说现在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师父师叔们大都站在云飞一边,为提高自己的地位,要他去向师父俞松林坦白认错,表明自己知错能改的决心,金荣依了此计。
一日,俞松林正在书房起草征召名门正派共同推选武林盟主的檄文,金荣走到门口,又想进去又怕进去,在门窗前就像一个石磨不停地转来转去,把俞松林的眼睛都绕花了。俞松林忍不住放下狼毫,喝道:“有什么事就进来禀明,在师父面前还鬼鬼祟祟做什么?”金荣嗳了一声,推门入室,还未看清师父的脸色便扑嗵跪倒,道:“弟子知错了!”
“知错?”俞松林忖道:“难道他又犯了甚么丢人现眼的事不成?”啐道:“你还知道错么?”
金荣嘣嘣叩头,道:“弟子自知毛疵众多,作人矫情虚妄,处事放浪形骸,常以年长而欺压年弱的师弟们。小师弟云飞屡受我挑衅,但他度量宽弘,对我百忍不怒。昨夜我性灵善生,终于想通作人不是这个吊吊样子,回想起小师弟,对比深觉汗颜。但又羞愧难于面对他,特请师父代我转答悔过之心,从此我戒骄戒躁,与他同心齐力处事,不再生嫌疑才是我青城派三代弟子之福!”
俞松林见他与前日判若两人,叹了一声,走过来将其扶起,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悔过,从此形骸两释,派中再无隔阂矣!”金荣道:“我已明了,只要事事以责人之心责己,怒己之心怒人,则无事不可解。”俞松林心里高兴,道:“今后你们共赴沙场,浴血杀敌之景,为师的都已看到一些眉目了!”拉金荣在身侧坐下,还讨论起檄文何撰来。
当日俞松林便去找云飞,转答了金荣的心意。云飞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看破了金荣的心态,嘴面上唯诺俞松林一句,实际并不找金荣修好共处,见面时不过客气些罢了。对此,金荣大为羞恼,誓立他为百年之敌,代赢苦劝不听,只好作罢,只是又白费了一片心机。
云飞上月因寻找“爱之花”耽误了许多时间,下一月可不能再荒废了,比武大会将临,他虽未死心,还是先得把寻花之事暂且搁过,除见家师外,每日必见百毒神仙一次。恍惚一月即过,两人嘻笑如同父子,云飞回去也勤练百毒神掌,渐渐掌可变红,百毒神仙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云飞一月来受两位师父的严加管教,武功自然增进迅速。明晨就要召开比武大会了,青城派弟子十三岁以上便可参加,云飞今年刚满十三岁,这是第一次参赛。去年的武魁便是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