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色隐忧,显是在犹豫踌躇着,是否要将他惊动。
宗守笑了笑,随手一招,把那张请柬,从
虚空之外强抓了下来。
内中文字不多,只是说武莘仙宫今日聚宴,广会道友,邀请他前去赴宴。
而落款处。正是‘九都仙庭元莲界主洪九尘”的字样。
宗守挑了挑眉,忖道这算是什么?
明明是大战在即,偏要邀他前往赴宴?
是担心他违反前约,还是准备当面奚落?真是认为胜券在握?
这一位,到底是准备弄些什么玄虚?
思忖了片刻,宗守摇了摇头,就准备将手中这张请柬。直接粉碎。
可方一发力,就直觉一股绿光,忽然从内腾起。
化作一丝丝淡绿丝线,透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是毒?”
宗守一怔,体内轮脉一震。一股锐利剑气,就随心而至。
势如破竹。将这一丝丝侵入他体内的绿光,全数击散瓦解,取除出了体外。
“不对,这毒非是真正毒素,而是灵法所聚!即便不去管它,也会自己散去。也是,那洪九尘胜券在握,岂会行此不智之事?那么这一手,便是威胁了?”
宗守目光微凝,这位出手之人,实力的确到了仙阶后期,甚至可能有巅峰实力。
“有意思,竟是以毒为道。居然也能成就仙阶——”
此贴言下之意,是告知他宗守。
不来也无妨,只需知晓。这元莲界内,并非无有制衡他宗守之力。
还是老实一些,遵守诺言才好。
宗守‘嘿’然而笑,他本事不愿去赴此宴。这等宵小,且容他们得意一时,实在不愿去理会。
不过此时,反而却起了几分兴趣。
都被人欺上门来,若还是毫无反应,岂不是让旁人笑他宗守心怯?
一个闪身,宗守就到了那门外。
朝着此地愕然的众人看了一眼,宗守便收回了目光。
“今日之战,孤早有布置。那庄羽用兵之能,不逊于孤麾下宗原任天行二人,勿用担忧。尔等只守住这元静宫便可,若有修士出手。让他们有去无回便是!”
又唇角微挑道:“此地外域修士,皆小瞧我等。道是我云界安宁万载,不擅争斗。可云界诸教相争,此地诸人,哪一位不曾历经风浪?云界灵潮低迷,我等却能披荆斩棘,走到如今地步,又岂会畏了这些人?尔等诸位,更是挑选出来三教精英。往日里同阶中以一战三,都不在话下。今日哪怕他们倾巢而出,又有何惧?”
淡淡几句言出,就令此地诸人,都是神情微定,面露笑容。
几人倒真不惧战,只是担忧那前方大军战事而已,这却非是他们所能左右。
宗守也不再理会,径自飞空而起。往那东面,遁空而去。
武莘仙宫么?这一场仙宴,就让他宗守看看,会有何惊喜。
列表
第八四零章 武莘仙宫
洪九尘的武莘仙宫,却不在云界之内。而是在虚空之中,开辟了一处空间。
自然不可能如云界的穹境一般,却也颇具神妙。
宗守也仅仅只用了三个时辰,就站在了这座仙宫面前。
四下扫量,只见此处,是禁制深严。
宗守也就没去硬闯,而是停在了宫门之外。
“原来如此,是一件空间法宝。怪不得,能够自辟虚空,仿佛一处小千世界一般。这洪九尘,倒真个好缘法,居然能得如此异宝。”
此物便是他,也是艳羡不已。此处不但可相当于一个绝大的乾坤袋,更随时随地,可以开辟出一处封闭虚空。
若是阵法禁止深严一些,便是圣境强者,也难以窥知内中虚实。
宫内深处,此时也有几道灵念探入。
对宗守到来,倒无什么惊意。仅仅只过了片刻功夫,就有一群仙童侍女迎出,引着宗守往内行去。
不过片刻,就到了一处宽宏大殿之内,琼台玉宇,美奂美仑。
不过这百丈殿内,除了一些斟酒侍候的仙女童子之外,就仅仅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洪九尘与谭镜赫然在座,其余如慕方,伏越散人等,也在其内。
都是那日,初至元莲界时,见过的几位。
望见宗守进来,那慕方谭镜的神情,都是微微异样。
洪九尘则轻笑出声:“本道国君今日,无有空暇前来。该是准备行装。离开元莲世界才是。真不意国君,居然如此赏脸,真个是喜出望外,请坐——”
此时殿内,几人都有了座位。看来也真是没有想到,宗守会来。
只剩下殿内末处,最后一张玉案无人。
宗守却并未去搭理。而是颇有兴趣的,看向了与这洪九尘,并肩而坐的另一人。
是一位四旬中年。面容枯干削瘦,仿佛是骷髅一般。
也不知是何族类,较正常人稍矮。此时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即便宗守进来时,也未起身见礼。
只淡淡的看了这边一样,就不再理会,神情倨傲。
宗守暗笑,忖道这人,也果真是一个奇人。
把‘毒’这一个末流法则,运用到了极致,居然也真是成就了仙境巅峰。
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法,才有如今修为。
代价也是非小,此人浑身上下。也等同是毒人一般,碰触不得他物。
且五感之中,色、味二感,已经是消失。
心中摇头,宗守对此人多了几分警惕。也再不感兴趣。
警惕是因此人对毒素的掌握,已到了巅峰。往往不知不觉间,就会中了对方的手段。
不感兴趣,是只需小心一些,似这等样依靠秘术,才到如此境界的人物。绝难是他之敌。
若以为此人在,就可钳制于他,当真是笑话了。
“诸位聚在此间,不知是欲座谈论道,还是欲等今日此战的结果?”
问完这句,宗守又回过头,朝着那慕方一笑:“还望慕兄,勿望前约!”
那慕方的面色微变,狠狠瞪了过来。
上首处的洪九尘,则一声冷哼:“那日你二人一应所言,慕兄都已告知。你若欲居住挑拨离间,怕是打错了算盘!”
“是么?”
宗守嘿然而笑,又看向那谭镜。
只见此人,也是略显尴尬的把头偏开道:“洪兄他胜局已定,国君又何必做此无用之功。你我当初虽是有约,可以如今情形,却只恐国君,无践行之力。”
宗守微微颔首,算是了然。对这天方会的印象,算是跌入到谷地,彻底踢出了合作范围之外。
做事首鼠两端,无有但当,也无底线坚持可言,更有目无珠。
他日若是自云界中提兵,真正开始征讨诸界。那这天方修会,需得是第一个诛灭。
留下此等势力在身后,只会是如芒在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你出卖。
不过也无妨,那日之言,本就只是为试探而已。
此人如此,也算是不出所料。
谭镜的话音方落,就听旁边另一人桀桀笑道:“老夫这千载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愚苯之人。这位谭执事,与洪九尘这厮,这几年虽是数次为敌。其实暗地里早有勾结,恨不得穿一条裤裆才好。九都仙庭若能据元莲界,则天方会独揽此界七成物易之权。也只有你,会蠢到信他?”
那人接着又摇头道:“你是至境亲传弟子,其实一两次不守规矩,又有何要紧?出手诛了这两人,又有何要紧了?难道天方会,还敢吱声。即便是九都仙停,也需隐忍为上。你杀了那九静居士,那七圣盟可有动作?现在却不成,可笑可笑——”
那洪九尘是手持玉杯,嘿然不语。谭镜则是冷笑,不愿理会。
反正如今事情已成,随这几位怎么说都好。
宗守听着,则不禁微微颔首。
那日应承之时,他也查过。这谭镜在元莲界独据一方,与诸家势力的交情,都很是不错。
也因其牵制,元莲界几方势力,才能维持平衡。
甚至数次出兵,暗助九静。
如今看来,这些举动,却都是为与讨价还价而已。
他宗守到来,元莲界平衡已破,自然这二人,便走到了一起。
那个时候,确然不曾想到,谭镜与洪九尘早有勾结。
若是真要不过一切,一月前此地诸人,都是可一剑而诛。
不过他当初之所有答应,却是另有缘故。
再说若真这么做了,对他宗守而言,又有何好处?
四面树敌么?
七圣盟一家,或者会顾忌龙影。可若几大势力联手,却未必就惧了。
若真这么做,日后在外域,必定寸步难行。
要拿下这元莲界,就该是永绝后患,让人心服口服才是。
认出此人,正是那伏越。宗守笑了笑,就径自行往那最末处的席案。
随着他坐定,那庭下处,顿时又响起了阵阵仙音。
又有数十身形曼妙的女子,在台下轻歌曼舞。
居然都修有些媚术,各自容貌也是不俗,看起来是赏心悦目。
不过这殿中之人,却无一人的心思,在这些歌舞上。
都是默默饮酒,神情各异。
第八四零一 狭路相逢
此时仙殿中的气氛,是压抑无比。
所有人都是沉默着,都再未提及方才的话题。
洪九尘是面色振奋,眼透精芒;谭镜则是笑而不语,面上略含着几分兴奋;而伏越散人几个,则是神情阴沉的喝酒。
虽是难得的仙酿,几人却都是大口豪饮,浑然不觉其滋味。
殿内只有宗守,是面色平静,似笑非笑的坐于那下首处,斟酒自酌。
如此这般枯坐,竟是足足一日时间,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而那庭台下歌舞的舞女,前后则已经换了足足三轮。
此时殿内诸人,多已经是神思不属。
宗守也在暗暗算着时间,数百万人的战役,绝不简单,往往是旷日持久。几月之间,都难分胜负。
只是这一次,这洪九尘分明是全力以赴,又有谭镜鼎力相助。
而其余几人,无论是情不情愿,看来都是要助其一臂之力。
元莲界争夺,即将尘埃落定,这一场大战,必定会是不计损耗。
一方是绝境挣扎,一方是欲一举定鼎。
故此在宗守眼里看来,这一战,最多两三日之内,就可以决出胜负。
而胜败的契机,多半将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
唇角轻挑,宗守微微有些好奇,真不知那庄羽,到底会用何等样的手段克敌制胜?
忽然这殿中,传出‘哐啷’一声震响。
宗守从沉思中惊醒。而后讶然抬目。只见却是那伏越,忽然把手中的酒杯,掷在了大殿庭下。
酒水四溅,使那些舞女,俱是一惊,停住了动作。
皆是面色苍白,眼含惶恐的看向了上方。
伏越散人则是一声冷哼:“都给我滚下去!这酒没滋味。歌舞也是烂极。唱唱跳跳的,让人心烦意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个是乱人之意!”
那洪九尘浓眉一挑。目中微含怒容。最后却是拂了拂袖,示意下方那些女子退下。
“伏越道兄说笑了,非是我这酒不好。也不是我这些女侍的歌舞不佳。而是你伏越,心中有气可对?”
冷然一哂,洪九尘的神情傲然:“这一次,若你伏越不服,大可再与我洪九尘一战。只是那时,就是前约尽废。若是伏越胜了,洪某自然是无话可言。而若是你伏越败了,却只恐极绝圣帝,不会轻易将你放过——”
伏越的面色剧变,气息一窒。最后却是闷哼一声,也不再出言反驳。
那胸中之气没地方宣泄,这时望见下方那正安之若素,仍旧是好整以暇饮着酒的宗守,顿时又语气阴森道:“也亏了国君。这时居然还能坐的住?我等几人退出元莲世界,还有些补偿,至少一处小千世界,还能拿到。可国君你,几日之后,怕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退出这元莲世界,便连我伏越,也替你可怜。我若是你,便是怒而杀人的心思都有——”
宗守一阵无语,这二人斗气,又怎么牵连到他这里来了?
洪九尘闻言是毫不动容,他旁边那位枯瘦老头,则是目光如蛇般,朝着宗守瞪视了过来。
眼里全是讥讽之意,一股意念压来,似是意存警告。
那谭镜则是轻笑:“国君他心胸宽宏,岂会如你这般?再说此时,宗道兄自己也有着不笑麻烦呢!伏越道兄,若是欲以言激君上动手,怕是难如所愿!宗兄,不知我谭镜说的可对?”
言语间,却再没有之前的羞愧,又朝着宗守遥遥举杯。
“宗兄气度过人,使谭某颇为心折!此番虽败,却是非战之罪。只可惜你我间却是无法合作,下次有机会,必当与宗兄联手——”
宗守笑着摇了摇头,却无丝毫搭理之意。把那谭镜,晾在了对面。
他脾气再好,对这等样的人物,也不愿再去与之客套什么。
谭镜也不觉尴尬,一笑之后,就自顾自把手中之酒一饮而尽。
而后下一刻,就又眼神微亮道:“看来是已经有进展了!”
往虚空一抓,就将一只红色飞鸟,擒拿了过来。
到了谭镜手中,却是蓦地整个身躯爆碎,化作数十道灵光,在谭镜身前飞舞,聚集数十字符。
旁人都不懂,宗守同样是看不明白。不过料来这是天方修会,独有的一种通讯手段,可防人拦截。
类似的手法,苍生道也有。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那谭镜一拂袖,把那些字符拂去,笑道:“好一个癸宣!洪兄麾下这位大将,真好生了得。仅仅只用了一日左右的时间,就奇袭临徐城得手,从此处将防线打穿。如今正是长驱直入,料来不久之后,就可从此处洞击敌腹——”
似乎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妥。谭镜又朝着宗守,歉意一笑:“国君抱歉,言辞欠妥,还请见谅!”
宗守却仍是没理会,这次却非是故意如此。而是陷入深思,临徐城么?
怎么会是在这个地方?以那庄羽的用兵,岂会如此大意?
起来,这个名字也颇是熟悉,不久前可能有过关注。
脑海之中,无数的念头闪过。也将临徐城附近,所有的地形,所有的兵力布置,都全数翻寻了出来。
此处附近,赫然是山脉连绵。不过庄羽在此,倒真未有布置太多军力。
既是兵力不足,也是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