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日子,于是他的鼻子发酸,关切的话不禁又脱口而出:“阿姬,这些年来真是难为你了。”那口气活脱脱就是一个情人因为内疚而发出来的叹息。
梦傲天冷哼道:“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把牙齿给酸掉了!”
蓝姨插嘴问道:“北姬前辈,莫非您也想将小云的魂魄放到离歧山的灵窖中去?”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方法,我们在七日之内一定要先将小云的三魂七魄放到离歧山的灵窖中去,以免魂魄与肉身失去联系,然后我们再想办法让它们复合在一起。只是,这次将拿云送到灵窖,绝对是不能找那个救我的灵人帮忙了,他是我父亲的人,我们只能在灵窖中找一个隐秘的灵窖,然后偷偷地送进去。”北姬应道。
梦傲天这时表现出了他那种对大局的掌控能力,他果断地道:“扣去今日,我们只剩六日的时间,事不宜迟,我想就按北姬的办法做。我们最好分头进行,我和北姬将拿云的魂魄送到离歧山的灵窖中,再到灵界寻找高人;鱼蓝你们几人将拿云的肉身送到幻苍山的石洞里,细心地保存好,等待我们的消息;至于明姗公主你——”
明姗公主犹豫地看了看那如同尸体一般的拿云,狠狠心,咬着嘴唇道:“我反正又帮不上忙,不如我和大家就此别过,我想到彪城去找一位表哥,等拿云身体好了,再通知我。”
蓝姨听到过拿云说起他与明姗公主的事,尽管说得含糊不清,但是她心中也猜到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她见明姗公主显然是在退缩,生怕拿云无法再醒过来,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因而蓝姨也不想责怪明姗公主自私无情,毕竟她年轻、漂亮,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而拿云只不过是一个尚未看破红尘的修真者而已,因此,明姗公主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无可厚非。
这时,北姬忽然道:“傲天,不如这样,小云的魂魄由我和子非我送到灵界,你和蓝姨他们将他的肉身护送到幻苍山。”
“子非我,安知我之乐也?这样好,这样好!”子非我以为北姬对他旧情未泯,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
梦傲天听到北姬这样说,气呼呼地道:“好啊,你们去吧,去了那时之后,刚好可以做一对灵界的鸳鸯,我也落得一个人逍遥自在!”
北姬连忙解释道:“傲天,你别误会了,我与非我同去并非因为什么私情。灵界你并不熟悉,而子非我是灵修者的前辈,找灵窖、寻灵界高人他肯定比你在行,因而——”
子非我笑眯眯地看着梦傲天,心里道:“女人哪,总是口是心非!”
梦傲天本来就是通情达理的人,尽管忌妒会让大侠也疯狂,但是他还是以大局为重,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就这样,为着这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年,这一群先修界的绝顶高手分成两路,北姬和子非我负责将断水剑送到灵界,找一个隐秘的灵窖好好地保存起来;而梦傲天等五人负责将拿云的肉身送到幻苍山的石洞内,等待北姬和子非我的消息;明姗公主则再次易容,前往所谓的彪城,去找她所谓的表哥。
一场未知的命运风暴正在等待着拿云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少年修真者……
第二卷 宿命之约 第二集 生死孳缘 第四章 灵界遇险
与北姬一起同行的日子,对于子非我来说每天都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那般,数百年来,他一直在三界五行之中寻找着北姬,做梦也想着能与北姬有重逢的一天,没想到这一日不仅来到了,而且他还有机会与北姬单独相处,要知道,他在追求北姬的那段既漫长苦涩而甜蜜无比的日子里,北姬每次遇见他总是躲着他。
“开路咒!”
子非我御气飞行在北姬的前面,不停地施展出灵修者所特有的各种各样的符咒,不遗余力地为她展示出灵界的种种奇异风景来。
很多人将灵界称做“阴间”;很多人以为灵界的颜色就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和血色,就如同地狱那般,其实,这是一些未真正亲历灵界之人的看法。
灵界实际上有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灵国,即不再执迷于人生八苦的那些灵人们所居住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人界的一切花草树木,山山水水,只不过,都是由人界的能量所聚集而成,灵国还设有类似人界王宫的灵都,用来领导灵界形形色色的灵人;另一部分谓之“地狱”,这就是一般人印象中的灵界,是灵国用来惩戒未开悟灵人的地方,子非我和北姬所要去的离歧山就在地狱之内。
“毫光咒!”
子非我又兴致勃勃地施展了一个将前面道路照亮的符咒,他像一个兴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北姬进入了灵界。
此时,他们已经度过了河水黝黑翻滚的奈何桥,接下去的目标就是奔着离歧山而去。而过了奈何桥就意味着已经完全出了人界来到灵界,因而北姬叫住子非我,说先歇一歇再走。
子非我晓得北姬曾是魔修者,体内积聚了太多恶气和魔气,一进入灵界,身心均会有强烈的不适应,特别容易对地狱的气息产生不快,因而他就停止了施展符咒,和北姬在离奈何桥不远的一个元辰庙中歇了下来。
北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痛苦的神色,她心里知道是自己以前作恶太多,才会有如此的反应。
子非我虽是灵修的前辈,但是面对着此时北姬的痛苦,他也束手无策,因为这就是灵界的天然法则:生前太执着于人生八苦,做恶多端的人来到灵界时,无论他或他是何等高级的修真者,只要尚未得道飞升,总要经历灵界的这种让人不快的气息。
“没事的,北姬,先休息一下子就好了!”子非我关切地道,他将手放在北姬柔柔的香肩上。
北姬像触电似地一闪而开,嘴里道:“非我,我们都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了,有些事应当看得开一些,你们灵界不是经常劝人要超脱自身的迷悟,否则无法跳出生命的轮回吗?”
子非我将手缩了回去,放在另一手中搓揉着,然后脸红着道:“子非我,安知我之情深也?北姬,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哈哈,我说为何经过元辰庙时总感觉耳根痒痒的,原来是有人在里面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哪!”
话音一落,子非我和北姬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红头发的高个子灵人飘了进来,然后浮在他们面前,双脚丝毫不沾地,不过他身上的白袍已经有点破烂,而且沾满了冥尘。
子非我吹胡子瞪眼道:“子非我,安知我之乐也?我们两人就是在谈情说爱,又关你什么事?即使是狱灵王也不会管这么宽!”
那红头发灵人将头朝前伸了伸,似乎在嗅着什么气味,然后又道:“你们两人看起来很面生,是不是刚刚从人界双双殉情而来?不过,我总觉得你们走错地方了,看看你们这身穿着打扮——哦?还背着一把好剑,你们似乎应当是灵国的人,而不应是地狱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子非我不想太张扬,按照他那种急躁的个性早就将这个灵人一掌给打出去了,但是,他们这次来灵界并不想惹事生非,只想找一个僻静的所在好好地安置拿云的魂魄,因而他不想再与这口出狂言的灵人争辩。
那红头发灵人见北姬和子非我都不再说话,闷闷地坐在香案旁,他再看了北姬一眼,对着她说道:“还有你,你虽然穿着像是灵国的人,但是你不像是自由灵,没有理由既能在灵国又能在地狱的,而且你身上有一种极为邪恶的气息,一看就知道你生前淫荡成性,水性扬花,八成还偷别人的汉子,给别人汉子酒里下毒药!难道你是一只想逃跑的恶灵?不行,看来我得亲自将你捉拿到疾风谷去,让你好好地服刑!”
这红头发灵人所说的“疾风谷”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生前犯了奸淫的女灵人的,子非我听到他这样诬蔑自己的心上人,还扬言要将她送到那个万人唾骂的疾风谷,不由得忍无可忍。他意念一动朝着那红头发的灵人打出一个攻击力中等的雷咒,他晓得这些失去了本体的灵人最怕这种符咒了。
只听到“哇”的一声,那红头发灵人被雷咒打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嘴里却还用地狱灵官的口气骂道:“你这个胆大妄为的灵人,竟敢用符咒以下犯上,我非要将你送到‘炼魂池’里去泡上十年八年不可!”
子非我笑道:“听你的口气像是有职位的灵人,但是瞧你那没本事的窝囊样,最多也是一个妄想过度的小灵人罢了,竟然还想将我送到’炼魂池’?”
炼魂池也是地狱一个赫赫有名的惩罚灵人的场所,凡是触犯灵官,意图谋反的灵人都会被送到那里去,被滚烫的冥水泡个魂若游丝。
北姬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看透了,无论是你赢还是我输,抑或是你死我活,都是一时的妄念罢了,因而她对着这个毫无灵力的红头发灵人起了怜悯之心,她见子非我再次举起手,想再给这个灵人一个符咒时,劝道:“非我,这灵人虽然嘴硬,但是你看他有点可怜,我们就放过他吧!”话一说完,北姬感到体内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原来那种痛苦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子非我对于谁的话都喜欢抬杠,唯独对着心爱的女人言听计从,因而北姬劝他时,他放下了欲再次施符的手,对着那红头发的灵人道:“罢了罢了,看你也挺可怜的,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老夫也就不再与你计较了,你快走吧,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那红头发的灵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红色的长发盖住了脸庞,看不清楚长得何种模样。他拍了拍身上的白袍,似乎很是爱惜一样,然后道:“要不是老子的灵术被奸灵所废,就你这种小法术也想把我打倒,搂着女人做梦去吧!”
子非我听到这番话,忽然觉得这个人真有趣,明明没有半点灵术却不承认,还把牛皮吹上了天,死要面子!但是,就在那红头发灵人爱惜地拍打自己的白袍时,子非我却看到灵人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这种戒指他认得,上面刻着灵界的冥文,非得负有职掌的灵官才有资格在手指带上戒指,而且戴在左手还是戴在右手,还有戴在哪根手指上都是有讲究的,只是他以前在灵界也是孤云野鹤,很少与灵官交往,因而也分辨不出这个灵人究竟在灵界任何等官职。
那红头发的灵人拍打完身上的白袍,却见子非我眼睛盯着他左手上的戒指,慌忙将那只手藏到白袍后面,叹了一声道:“算了,你们虽然形迹可疑,但看起来还算慈眉善目,不像是罪孳深重的亡灵,今日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这灵人最后那“一马”两个字刚刚说出口,庙门外却传来两个阴森森的声音。
声音甲道:“也不知那红头发的灵人是何等人物,为何狱灵王非得要四处将他找到不可?”
声音乙道:“管他是什么人物,反正我们知道他有一头的红发,名字叫做‘路穷’,只要将他找到我们就可以少在‘炼魂池’中少受十年的罪,这种事何乐而不为?”
那红头发灵人听到庙外这两个灵人的对话,紧张得在庙里飘来飘去的,但是他现在又没有灵术,根本无法逃出去。
子非我和北姬这才知道这个红头发的灵人名字叫做“路穷”,而且是狱灵王正派人到处追捕的罪灵。
这时,声音甲又道:“这里再过去就是奈何桥了,他已经被狱灵王下了灵印,一踏上奈何桥就会魂飞魄散,我想他应当不会躲在这里,不如我们到别的地方找找吧!”
声音乙附和道:“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躲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不过,今天已经找了一整日,都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到元辰庙里歇歇脚,补充点灵气。”
声音甲道:“看来你是被‘炼魂池’折磨得很厉害啊,好吧,反正今日找不到,明日再找便是,我们就进去歇歇脚。”
路穷看来是极为用心地在听这两个灵人在说话,因而当他们决定要进到元辰庙时,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北姬忽然在子非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子非我点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伏灵瓶”,然后用传音术对着路穷道:“快进到伏灵瓶中来!”
路穷感激地点点头,站立不动,子非我催动“御灵术”一下子就将路穷装进了伏灵瓶中。
而这时,那两个在外面说话的灵人已经飘进了元辰庙,双脚丝毫没有着地,无声无息的。他们发现一男一女正坐在元辰庙的香案旁,那样子像是赶路的灵人。
北姬和子非我装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也不去看那两个灵人。那两个灵人看了他们一眼,就径自飘到离灵王像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在他们的眼中,只要不是红头发的路穷,都对他们没有意义。
北姬轻轻地用胳膊肘触了触子非我,用传音术道:“我们还是赶路吧,免得又惹上什么麻烦。”
“嗯。”子非我也以传音术应道。他们两人站起身来,缓缓地朝着庙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到灵人甲大声地道:“站住!”
子非我和北姬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
灵人乙还在纳闷中,他问灵人甲道:“怎么回事?”
灵人甲指着子非我和北姬的脚下道:“他看他们,走路的时候脚着地,根本不是灵界的人!”
子非我心中暗暗叫苦,他太粗心大意了,只记得用御灵术将自己和北姬身上的气息伪装成灵人的气息,却忘了伪装走路这一细节,灵人行走都是脚不着地的,并且是用飘的,因而他们一走路就露出了马脚。
灵人乙走到子非我的身边,将头靠近他的身子嗅了嗅,道:“不过,他们的身上散发出的确实是灵人的气味。”
灵人甲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地狱乃至灵国数百年来都已经没有见过一个活人了,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两个大活人,而且灵人身上的灵气是可以用御灵术伪装的,既然他们要伪装成灵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不如将他们送到狱灵王那里,说不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