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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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本色-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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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如何?”南行止慢慢地吃着,似随口一问。

“很好,”成青云说,“尤其是豆酥鳕鱼口味最好。”

“嗯,”南行止吃了一点豆酥鳕鱼,觉得口感还算不错,只是王府之中都是温水膳,还能保持风味已经很难得。

“我喜欢吃鱼,”成青云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也很会做鱼,我爹爱吃鱼,我以前经常做给他吃。”

“比王府的厨房还做得好?”南行止挑眉。

成青云以为他不信,立即说道:“当然,你只是没吃到我做的鱼而已。”

“既然如此,你就做一道鱼给本世子尝尝,若是不好吃……”南行止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就多来王府几次,多做几次,做到本世子满意为止。”

成青云不以为意,很自信地一笑,“放心吧,我做的鱼,好吃得让你把手指头都吃下来!”

南行止一笑,“尝尝红烧鱼。”

吃过饭之后,南行止去星驰楼会见六部的人,成青云留在若水堂之中休息。

去亭台处坐了一会儿,脑海中整理出些许模糊的线索。

她用手沾了茶水,在小案上慢慢画出一条条线,将几条线连接在一起。

可还是没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她有些焦躁,一把将线条全部抹掉。

“成先生,”背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头,见秦慕铮走了过来。

秦慕铮似乎是南行止的护卫,但是身份又比护卫高很多。他沉默、寡言,一举一动仿佛只听令于南行止。

他身着深色改良常服,袖口与领口狭窄紧缩,腰间束着皮质海涯浪涛束带,配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浑厚,期间好像隐藏着锐利的锋芒。

成青云略微扫了他的剑一眼,好像能感觉到那古朴的剑鞘里,掩藏的是一柄秋水青峰。

“成先生,”秦慕铮手中提着一个布袋,他走进亭台,将布袋放在小案上,动作小心谨慎,并且把小案上的茶水移开。

“这是什么?”成青云问。

秦慕铮把布袋打开,露出一丛青绿的嫩叶。

成青云脸色微微一变,“钩吻?”

“正是,”秦慕铮移开手,“在下去城外荒郊之中找到的,这种草与一般的杂草很像,好在有当地的农户帮忙。”他声音平静,说话略微迟钝,“农户说,他家的牛,误食了一株钩吻,当即就死了。”

成青云沉思片刻,立刻让一旁的侍女准备药杵,药碗,还有纱布,以及一块新鲜的猪肉。

秦慕铮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小心。”

成青云用筷子夹了几片钩吻的叶子,放进药碗之中,用药杵小心地捣烂,再倒入纱布上,慢慢地把钩吻叶子的汁液倒在干净的杯子中。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挤出足够的毒液。

侍女拿来的猪肉狗新鲜,也很嫩,成青云把毒液慢慢得涂在猪肉表皮上。

有药籍之中记载,钩吻乃剧毒,服食四片嫩叶即可致命。若外用,毒液浸于皮肤表面,一伏时之后,皮肤溃烂,有血色小点。

如果这涂了钩吻汁液的猪肉,与谢景焕手指指尖的腐蚀情况相同的话,则可以证明,谢景焕在临死之前,是触碰过钩吻的。

既然是他自己触碰过钩吻,便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无意触碰钩吻,误食而死。

其二,有人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钩吻,神不知鬼地让他服毒而死。

当日在宴饮之上,所吃的菜都需要用筷子,所以谢景焕不是吃菜而中毒。

很有可能是葡萄。成青云记得,在谢景焕吃剩的狼藉之中有葡萄皮。那么很有可能,是谢景焕触碰了钩吻,接着又用手拿葡萄吃,毒沾在葡萄上,被他吃了下去……

她呆怔地盯着那块猪肉,一言不发。一旁的秦慕铮也未曾打扰她。

许久之后,秦慕铮见她依旧不说话,便慢慢转身看向亭外,刚一转头,却蓦地一怔。

这个世上,少有人在靠近他之后,还未被发觉的,除了南行止。

此时南行止静静地看着成青云,而成青云却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肉。

若是她旁边没有钩吻,他或许会认为,成青云是一个饥肠辘辘盯着肉,并且想要吃掉的贪吃猫。

秦慕铮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南行止抬手制止住,他慢慢走近亭中,身影笼罩下去,遮住些许光亮,成青云这才晃了晃神,迟钝地抬起头来。

她依旧沉浸在案情的思索之中,目光沉静睿智。

南行止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小案上的钩吻和药杵等一应器皿。

不用她解释,他就知晓了她的动机。而他也从没对她解释为何要秦慕铮去城郊找钩吻,但她却明白了。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她,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南行止认为这种默契很好,很不错。

“钩吻浸入皮肤,要一伏时之后才能看到效果。”他轻声说。

“嗯,”成青云估摸着此时的天色,呆了呆,起身,说道:“世子,我还要回刑部,等明日这肉有了效果,我再来。”

南行止眉头一蹙,“你回刑部做什么?”

第38章 纸上连翘

成青云张嘴就想说卷宗不见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卷宗不见了,他作为执掌六部的人,一定会追究她和卫则风等人的责任。现在回刑部去看看,说不定,卫则风他们已经把卷宗找回来了。

她很歉疚,又有些心虚,微微低着头,说道:“回刑部整理卷宗。”

“你如今跟着我破案,不用去管那些卷宗的事情了。”南行止理所当然地说道,“卷宗的整理虽然重要,可只是无聊又枯燥的琐事,让别人去做好了。你的脑子,应该用在思考案情上。”

成青云一时无话可说,只是哽咽了几声:“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南行止冷厉地看着她,“成青云,你不要告诉本世子,你来京城,是想从一个会破案的捕头,做成一个只会看书整理卷宗的书呆子。”。

成青云眉头一蹙,立刻否认:“当然不是!我是要当最好的侦查提刑官的!”

“哦?”南行止轻笑一声,略微挑眉。

可他的态度,在成青云看来更像是讥讽,成青云咬牙,心头愠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世子可能有所不知,我立志做天下最好的秋官,破案查案,就像我……”她脸色倏然一变,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什么?”南行止似从她的口吻之中捕捉到什么,立刻追问。

“就像历史上最有名的秋官包大人一样。”成青云轻声地说。

南行止深深地看着她,看得成青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他才说道:“很好,既然如此,就不要回刑部整理卷宗了,跟着本世子查案吧。”

成青云竟然无言以对。可丢失的卷宗,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为难之际,突然有人禀报:“世子,礼部尚书求见。”

南行止这才离开,去见礼部尚书,成青云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回刑部去。

刚挪动一步,秦慕铮却拦着她,“先生,世子并没有让你离开。”

“我要回刑部,”成青云有气无力,“等明日我会再来与世子一同探讨案情。”

“不行,”秦慕铮如铁人一样站在她身前,“世子并没有让你离开。”

成青云咬牙,“你给我让开!”她伸手推他,奈何他纹丝不动,她干脆拔出自己的短剑威胁他,“你信不信我拿剑戳你!”

“信,但是你不能离开。”秦慕铮说。

成青云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先生,有事情不妨与世子直说,你瞒不过世子的。”

“什么意思?”成青云一愣。

秦慕铮低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刑部发生的事情,世子都知道。”

成青云怔住,秦慕铮是什么意思?难道南行止早就知道卷宗丢失的事情?

迎上秦慕铮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里不由得些微恐慌。秦慕铮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之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微风吹拂过亭台,有些暖,还有熏艾繆繆的气息。成青云呆愕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摸不准南行止到底知道了多少,若是隐瞒,或许会牵连书阁整理卷宗的所有人,若是主动坦诚,是否会争取一些宽大的机会?

原本打定主意要离开王府,如此一来,她反而十分的犹豫不决。

南行止与礼部尚书商议好端午节的事宜,走出星驰楼时,见成青云还在亭子之中。

俊朗清逸的少年眉头紧蹙,浓而细的眉头,因她低头轻蹙的动作,似变得纤细而柔软。

南行止走进亭子,成青云缓缓地抬起头来,踟蹰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变得坚定。

她咬唇,仰头看着他,脊梁笔挺,纤细的脖子倔强地昂着,“世子,我有话要说。”

南行止挑眉,温和的目光噙着几分趣味,“什么话?是我想听的话?还是我不想听的话?”

轻柔地口吻,带着些许逗弄,似细细的绒毛,挑逗着细软的小猫一般。

成青云果然如猫受惊一样,微微定了定,片刻后,又卸下了气势,很没底气地轻声说道:“或许是世子不想听的。”

南行止扬起唇角,微不可闻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要听了。”

他转身,作势要离开,成青云却追了上来,“世子,你……你确定不听吗?可能,不听不太好。”

南行止停下来,低头看着她,“如果你说得好听,我可以考虑听一下。”他好整以闲地轻轻地倚在亭台的栏杆上,随手捻起一旁横斜而下的树枝,“青云,用你最好听的声音说。”

成青云顿时尴尬又无措,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听,而自己即将说的事情,也肯定不好听!她窘迫又茫然,甚至有些焦急,脸开始发烫,微黄的皮肤之下,露出淡淡的红晕。

看她焦急又茫然的模样,南行止似觉得有趣,嗤然一笑,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算了,你说吧,不逗你了。”

成青云顿时蹙眉,困惑又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掩饰下去。沉下了心绪,才一字一顿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保藏案件卷宗的书阁,丢了一份卷宗。”

她谨慎地看着他,生怕他会勃然大怒或者陡然变色。可他没有,沉静的眉宇依旧如初,只是多了些许疑虑。

“哪份卷宗?”他问。

成青云说出了卷宗案件的年月份,还有案件的编号。

南行止点点头,稍微凝神思索了须臾之后,他定定地看着成青云,问:“你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成青云眨了眨眼睛,怔愕一瞬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她立刻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他缓缓走到亭台之中软榻上坐下,抬头看着她,“你的怀疑可以保留。”他蹙眉,“如此,只要知道这份卷宗之上所记录的案情,或许就能知道线索。”

“是,”成青云点头,“可惜刑部的卷宗太多太多了,不可能有人会记得每一份卷宗的内容。”

南行止不以为意淡笑,起身,对她说道:“跟我来。”

成青云跟着他进了星驰楼,星驰楼是宽阔明亮的书房,布置得雅致起居。他走到书桌前,摊平了纸,笔沾了墨,慢慢地开始书写。

须臾之后,他停笔,对她说道:“过来看。”

她绕过书桌,走到他身边,低头聚精会神地看他所写的内容。

是一桩案件——

死者女,黄连翘,年16,身长五尺三寸。死时周身有数出淤青、血痕,腹部受重击,导致肝脾受损,内渗血而死。

死因乃夜深归家时,遇流民,遭遇流民暴力胁迫殴打而死。

施暴流民供认不讳,认罪伏法。乃结案。

案件受理者:钟子誉。

成青云看完,惊愕地看着南行止……

“这是……”

“丢失的卷宗,”南行止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曾查看过所有的卷宗,所以记得里面记录的案子。”

“都记得?”成青云惊疑不已。

南行止只是一笑,用手指了指那张纸,说道:“这种案子,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暴力殴打致死的事件也不少,光是刑部,每年就会接到不下百桩这样的案件,而这份案子的卷宗被偷走,说不定,还真的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看来,这个简单的案子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成青云立刻有了线索和想法,“若是能够查到这个叫做黄连翘的人的亲人,或者认识她的人,说不定,还能查出些线索。”她一顿,又问道:“这个案子是钟侍郎审的,不如直接去问他?”

“不行。”南行止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

成青云迟疑一瞬之后才点头,她看着他吩咐秦慕铮暗中调查黄连翘的案子,随后又安排六部的事情,便不再打扰,悄悄地从星驰楼中退出来,依旧往自己曾经的住处去休息。

直到夜色降临,她也未曾再见到南行止。

夜阑人静,夜雨沙沙而下,如纱笼罩阑珊夜色。成青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幼时,在寒冬腊月之中离开京城,奔波迁徙将近一个月才到达成都。期间路途遥远,艰难重重,一路之上,父亲和她几次三番染病,甚至长时间暴露在冰冷寒夜之中。

她便是在那时落下了轻微的腿疾。原本以为到达成都之后,会因为成都的温暖怡人的天气而改善,却不想成都潮湿露中,反而加重了她的病疾。

她不喜欢下雨,也不喜欢阴雨天。前段时间连绵的冷雨,让她的腿轻微发寒发疼,但一路之上所见所遇,并没有给她时间去思考疼痛。而此时,在这王府之中,连绵如丝的的疼痛缓缓地渗入膝盖之中。虽然不至于疼痛难忍,可缠绵纠结的痛,让她很难静心如睡。

窗外细雨濛濛,精美古朴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曳,有的甚至打横飞起。灯纱之中的光芒闪烁却明亮,将雨和掩映草木的树影映照在窗棂上。

她干脆起身,用手轻轻地揉膝盖。如虫蚁轻轻啃食般的疼痛却丝毫没有消退,她便起身走动,希望缓解疼痛。

寂静之中,忽然传来窸窣轻缓的脚步声。似从星驰楼之中慢慢走过来,绕过她的房间,又停下。

王府之内绝对安全,她不会警惕地以为是可疑的人。

片刻后,有人轻轻地扣响门,她一愣,赶紧披上外衣,去推开门。

第39章 夜雨寄思

风雨在一瞬间迎面而来,顺带着几分清朗如松的气息。她怔愕地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南行止。

他依旧是下午时的模样,衣衫整齐,玉冠束发,手中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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