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止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从来心里只有你一人,你哪儿有机会吃醋?”
光线温暖而柔和,他的声音低沉清浅,成青云怔了怔,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道:“我也一样啊,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
南行止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什么都不怕了。”他轻吻她的唇,轻声道:“其实我很不满足,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怎么都不够。”他苦笑,“青云,我是个自私小人,我付出了,也定要得到回报。若你不主动来靠近我,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永生都在我身边。而且,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成青云心头震撼不已,泛白的脸色染上了红晕。她淡笑,“堂堂世子也会怕?”
南行止捧住她的脸,“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挑眉,“如今你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我的,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壁上烛火遥映,将她略显苍白的脸晕出浅浅的红晕。
他灼热的目光让她不由得低下头,他却捧住她的脸,轻轻俯身,轻轻吻她的唇。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成青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不容她躲避地轻扣住她的后脑,让彼此的呼吸交融。
忘情时,她能听见宁谧的牢房中,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还有浅浅的衣袂摩挲声。
周遭的一切,都如此细腻,如此美妙。
南行止轻轻地用手指缠着她的头发,十指缓缓没入她的发丝中。
成青云突然全身一僵,险些咬到他的舌头。南行止蹙眉,放开她,掰过她的脸,查看她后脑的情况。
她的后脑上有一块又硬又肿的包,比起中午时要散了不少。只是在南行止看来,在她身上任何一点小伤,也比表面上严重。
“怎么样?”他不敢再去碰她的头,“头晕不晕?疼不疼,有没有其他的不适?”
成青云摇头。
南行止依旧担忧,又问道:“还记得事情吧?没被打傻吗?”
成青云乜了他一眼,“怎会?”她指着地上的药罐子,“卫则风为我准备了药,吃过之后已经好很多了。”
南行止点点头,“明日我让夏侯静来为你看看,卫则风买的药,你先吃着。”见她没有其他状况,他便带着她一起躺下。
木板床有些硬,但好在他也带了毯子来。他将毯子铺好,带着她一起躺下。
“世子今晚不回王府了吗?”她问道。
“夜还长着呢,”南行止轻声说道,“再陪你一会儿。”
她抿唇而笑,望着墙上明亮的烛火,听见南行止说道:“说一说你在挹秀楼的案情吧。”
成青云点了点头,简单地却清楚地讲述了在挹秀楼的情况。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位置变过了,”她若有所思,回忆着说道:“当时情况很乱,我又很不清醒,没太注意这个问题。”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我被打昏,是躺在离门较近的一边,也就是桌子靠近门的一侧,醒来时,却发现躺在了桌子内侧。应该是凶手将我移动过了。”
“是,照你所说,小二阿威应该是进屋之后,被凶手杀死,若是他一进门就发现你躺在地上,一定会有所警惕,不方便凶手作案。”南行止说道。
“凶手将我打晕,把我移到屋内,用桌子作为遮挡。小二阿威进门时,并没有发现我,所以照常上菜……”她倏然眯起眼睛,“我还记得小二阿威尸体躺着的位置……尸体靠近餐桌,且大约是面向桌子,身体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且,他的致命伤是在腹部……如果凶手面对着小二刺杀他,第一,容易被发现,小二肯定会反抗、挣扎,甚至有机会呼救;第二,小二身上的血,或许会喷溅到凶手身上。挹秀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凶手若是身上沾了血,定然会引人注意……”
“所以很有可能,凶手是从死者背后偷袭的。”南行止轻声说道。
成青云沉吟片刻,“我也这般想的。从身前攻击,还受桌子的阻挡。”她凝眉,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继而继续推测道:“小二躺下的位置,可以推测他身前所站的位置,他是侧面向门,说明他进入雅间之后,走到桌的一端上菜。雅间不大,想要发现凶手也很容易。既然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警惕凶手,而是从容地上菜,这说明……”
她欲言又止,可尾音斩钉截铁,没有犹豫。推测分析到此处,凶手的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了。
“而且,我查看过凶手的腹部的伤。”她起身,用手虚虚地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刺杀他的凶器,是我的兰花短剑。”
南行止脸色微不可见地一沉。
她指着自己的腹部,从腹部中央,指向左下侧,“短剑刺入腹部,却不是垂直刺入的,而是微微往左下方倾斜。这个方向,大有可能伤到死者的肝肾,导致内腑受损失血死亡。”
“如果是对面握住短剑刺杀,一般会用短剑往腹部捅,伤口刺入腹部的轨迹,也应该是微微向上。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凶手也许是反握着短剑,从死者身后攻击,将短剑刺入死者阿威的腹部。”
南行止脸色却是阴沉如霜,丝毫没有任何温度。
“世子……”成青云伸手轻轻地摇了摇南行止,“你怎么了?”
南行止握住她的手,若有似无一笑,“没什么,你独自在牢房中,还能想到这么多。”
成青云沉默,正色道:“我怕我没有办法出狱,我怕……”她一梗,涩然一笑。
“有什么可怕的?”南行止坐直身,“找出凶手,还死者清白,也给你自己一个公道。需要害怕的是凶手,而不是你。”
成青云僵了僵,迟钝地点点头。
第294章 出狱查案
两人重新并肩躺下,南行止拉高被子,将床上的汤婆子放在地上,将她捞进怀里。
“至于你说的出狱的事情……”他的气息沉了沉,“我已经去见过平王叔了,他明日会来刑部,亲自保你出去。”
成青云一惊,若不是被他搂着,她一定惊坐而起了。
“平王殿下?”她很惊疑,“王爷殿下怎么会保我出狱呢?”
南行止轻笑,“你忘了,你是平王叔唯一的学生。”
成青云怔忪片刻,才会然莞尔,“说来,我这个平王殿下唯一学生的身份,似乎还没怎么用过。”
“你平日里不知道狐假虎威,若是换做他人,早就借着平王叔的名义四处招摇了。”南行止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我想,这也是为何王叔愿意收你为学生的原因。”
成青云不置可否,虽说心知肚明,平王南澈收她为学生,也不过空有其名而已,但她到底对平王殿下,是心怀尊敬的。
“明日,平王叔会前来接你。”南行止说道,“只可惜我尚未解禁,不能亲自来接你了。”
成青云握紧手,笃定地看着他,说道:“等案情告破,一切都好了。”
“是。”南行止点了点头。
被衾温暖旖旎,很快,成青云便觉困意来袭。她一觉沉睡过去,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
牢房外传来洒扫的声音,白蒙蒙的光线里,有如霰的水雾起伏飞舞着。
晨曦很快携着初升的昭阳逶迤而来,牢房通道内,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成青云的睡意立刻全无,她撑起身体起床,走到牢房门口探看。
地上很快拉出一道人影来,衣袂翩然快速地朝着牢房走了过来,逆着光,成青云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人是卫则风。
卫则风带着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立刻对狱卒说道:“快些,快开门,手脚利索些!”
狱卒恭恭敬敬地开了门,卫则风立刻进来,顺便快速地为她收拾好东西,用铺盖卷好,说道:“走吧走吧,你知道吗,刚才平王殿下来了,要保你出狱呢!有平王殿下作担保,谁还敢说什么闲话,赶紧跟我走吧。”
他拉住成青云的手,便要带着她出门。
成青云怔了怔,回身捡起床下的汤婆子,出了刑部的牢房。
方一出牢房,刺眼的光瞬间流泻而来,成青云眯起眼睛,看着刑部屋宇模糊的轮廓,以及天际浑然一色的云霞,蓦然间恍若隔世。
她抬手擦了擦被刺激得有些湿润的眼睛,模糊的视野清晰起来。
有人带着一身清辉而来,亭然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平王殿下,”成青云立即行礼。
南澈微微颔首,转身对刑部尚书说道:“尚书大人,本王可带她走了吧?”
“可以,”刑部尚书恭敬地点头行礼,“既是王爷作保,下官定当会暂时放人。”
“嗯,”南澈看了成青云一眼,“她出狱之后,自然会调查清楚案情真相,以证自己的清白。”
“是,”刑部尚书谨慎地点头。
成青云跟随南澈出了刑部,刑部之外,已有马车候着。
南澈却是上了马,吩咐成青云上车。
成青云照做,走进马车,才发现胡柴也在。
她愣了愣,神色如常的上了马车。
“我要回去了,”南澈说道,“今日保你出来,是否能顺利洗清嫌疑,还看你自己的造化。”他拉紧马缰,策马靠近马车,沉沉地看了胡柴一眼,吩咐道:“保护好她。”
胡柴恭顺地点头行礼。
南澈策马离开,成青云掀起车帘,对胡柴说道:“先回卫宅吧。”
“是,”胡柴坐上了车辕,正欲驾着马车带着她回卫宅,卫则风突然从刑部冲了出来,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说道:“等等我啊,我也要回去!”
“你不留在刑部办公?”成青云问。
“我向尚书大人说,我要随你一同去查案,”卫则风咧嘴一笑,“尚书大人同意啦!”
成青云不置可否,不再多言。
不过两三盏茶的光景,马车便停在了卫宅门口。
三人一同入门,在院中有气无力打扫的清婉立刻扔下扫帚迎了出来。
院中一树石榴花,花瓣簌簌的铺了一地,细碎的花瓣随风轻扬,点缀出浅淡的春意。
“先生,大人,你们回来了?”清婉上下打量着成青云,双眼一红,却是隐忍着,说道:“我为先生煮了好吃的,先生吃饭洗漱吧。”
成青云率先回自己的宅院,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门窗开着,晨曦清晰洁净的雾气,带着花香飘进来。
清婉将一碗汤饼放在了桌上,热气腾腾的汤饼香气浓郁,令人垂涎三尺。
正欲坐着吃汤饼,卫则风突然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柳条,柳条上还沾着淡淡的雾气露水,柳叶嫩绿崭新,是刚发出的新叶。
“来来,用柳叶除除尘,”卫则风拿着柳条往成青云身上扫了扫,“哎,青云兄啊,你这段时间实在运道不好,不如去荐福寺烧香拜佛,祈福去吧。”
成青云不置可否,等他扫完之后,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汤饼。
“先生,我准备了热水,先生吃过之后,可以洗漱。”清婉说道。
“好,多谢,”成青云感激地看了清婉一眼。
清婉会心一笑,“先生,在刑部真的很危险,不如你以后就像卫大人一样,做个闲差好了。”
“你这丫头!”卫则风很是不满,“你家大人我是书令史,怎么能算是闲差呢?我也是会查案的好吗?”
清婉撅了撅嘴,又瞟了胡柴一眼,说道:“你也是一样!也不知你这几日在忙什么,你看你浑身臭的,你还不去洗澡?”
胡柴愣住,随即窘迫地抬手闻了闻,尴尬地出了门,自己去安排准备洗漱。
好一会儿,房内的人才离开,只剩下成青云一人。
成青云快速地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出门,便看见了卫则风。
“你这是要去查案了吗?”卫则风问道。
“嗯,”成青云轻轻点头,“我要去挹秀楼,去查案案发现场。”
“我跟你一起去,”卫则风立刻说道,“我保证不添乱。”
成青云蹙眉,正打算拒绝,便见清婉走了进来。
“先生,外面有个姓秦的公子要见先生呢。”清婉说道。
“秦?”成青云狐疑怔了怔,心想难道是秦慕铮?她立即出了宅院,果然见着秦慕铮。
秦慕铮高坐于马上,说道:“成先生,世子请你先去王府。”顿了顿又说道:“不会耽误你今日查案的。”
成青云只好随秦慕铮去了王府。
王府内,庭院之中染上深浅浓淡的春意,雅致处似淡妆浓抹的少女,清致处,若隐居山林云深之处的谪仙。
成青云入了南行止的院子,自然而然地入了南行止的房间。
南行止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微微蹙眉,整理着衣襟,见成青云进来,转过头来看她。
“世子?”成青云愕然,“你怎么……”
南行止似特意改过装,衣着发饰等,都与平日的秦慕铮相差无几。虽模样没怎么改变,但举手投足,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我要扮成秦慕铮出了王府。”南行止笑了笑,“不过,要想人认不出,还得靠你的伪装术才行。”
成青云微微愕然,疑惑地问道:“世子特意让我过来为你改装吗?”
南行止将她的匣子拿出来,“是啊,你一人去查案,我不放心。”
成青云淡笑,“如此,我为世子改装吧。”
成青云打开匣子,拿出伪装所用的各色脂粉以及画笔,仔细地端详南行止。
“如何?”南行止挑眉,“能将我化成秦慕铮吗?”
“当然可以,”成青云胸有成竹。
她快速将几种脂粉的颜色混合调配,再涂在手背上,试看了颜色,说道:“秦慕铮的肤色较深一些,我先将你的脸色改变些。”
“随你,”南行止似笑非笑,“任君摆弄。”
成青云乜了他一眼,拿起毛刷来,改变他脸上的肤色。
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伪装,起先手有些不听使唤,好在很快就熟练了。
她用手指轻轻地将脂粉抹匀,正打算换笔,勾勒改变他五官形状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她蹙眉。
“好像没涂匀,”南行止说道,“你再抹一抹。”
成青云闻言,再一次轻轻抚过他的脸,慢慢地摩挲着。
南行止只觉得她柔软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温软而柔滑,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在她的手抚过自己下颌时,低头轻轻吻住她的手心。
成青云触电般立刻收回手,嗔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拿起画笔,作势要在他脸上乱画,“世子,小心我把你化成大花脸!”
南行止轻笑,拿起镜子照了照,暂时收敛了心猿意马,让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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